征服王曆元年。
整個瑟爾世界並無統一的曆法,深感混亂的吳明在上台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頒佈法令,制定新的紀年,還有統一度量等等。
這套紀年方式就被稱為『新曆』,以他稱王開始的那年冬天最後一日為開始,又稱為新曆元年。
新曆元年,在征服王威廉·華萊士一世的號召下,整個風螢平原的藍血貴族,以及自由民、傭兵、甚至野民們,開始向高地之前的侵略發起了報復性的反擊。
接近兩萬的大軍通過鷹堡死亡峽谷,浩浩蕩蕩地開進了高地。
與他們一起的,還有許許多多的單人冒險者、想要獲得功勳冊封的志願傭兵團,以及純粹只是為了撈一筆的小商人。
藍色的洪流奔涌激盪,一下就給高地帶來了可怕的災難。
新曆元年,三月,征服王的大軍來到了高地東境的巨岩城,守護此地的是凱爾·威靈頓伯爵,他拒絕了征服王使者的臣服要求,宣稱:『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屬於高地人,藍血們滾回平原去!』
征服王威廉的使者仍舊彬彬有禮:「你的行為將會帶來戰爭,你的子民會背叛你,為吾王而歡呼,將你的頭顱插在長矛上!」
暴怒的凱爾伯爵割了這使者的一隻耳朵,將他放了回去。
得到消息的征服王立即開始攻城,只是一輪木炮的轟擊,巨石城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城牆頓時出現了數個豁口,大量的軍隊從缺口中湧入,整個巨岩城一下開始了暴亂。
那些子民並未像他們領主所說的,為凱爾伯爵而戰,而是紛紛高呼着「要和平,不要炮彈!」的口號,湧入領主的房間,將措手不及的凱爾伯爵抓了出來,獻給征服王。
看似堅不可摧的巨石城,在一天的時間內就向征服王臣服。
至此,高地東境門戶大開,就相當於整個高地都向征服王的軍隊打開了大門。
凱爾伯爵以性格頑固,如同花崗岩一般而著稱。
縱然已經徹底失敗,被綁到征服王面前,他也高傲地昂着頭:「外來的侵略之王,你可以絞死我,甚至砍下我的頭顱,插在長矛之上,但高地人的反抗絕對不會停止。」
征服王卻微笑搖頭,在割下凱爾伯爵的的兩隻耳朵作為懲戒之後,仁慈地給了他兩個選擇。
要麼繼續割下頭顱,裝在禮盒中送到獅心城,要麼臣服下來,跪在偉大的征服王面前,選擇宣誓效忠,並親吻他腳下的土地。
凱爾伯爵之前慷慨激昂,但等到真的被割下耳朵之後,那血淋淋的場面與劇痛,立即令他痛哭流涕,立即跪下親吻着征服王面前的土地,選擇了屈服。
為此,征服王慷慨地保留了凱爾的爵位,只是降成男爵,並且剝奪了他對巨石城的宗主權,劃分給其它功臣。
有着賢者之書的地圖,在佔領巨石城之後,征服王沒有絲毫停留,除了留下必要的軍隊守護後路與糧道之外,大軍立即向獅心城撲了過去。
他頒佈法令,凡是在軍隊到來之前就投降的貴族,都可以保留原本的爵位與封地,否則這些權益就歸屬於第一個將他們打下之人。
這道法令一出,再加上之前的宣傳,許多小貴族立即向征服王表示了臣服。
當然也有堅決抵抗的,但還沒有等吳明到來,他們就被自己的家臣,又或者傭兵團給推翻,原本的泥腿子們住進貴族的城堡,獲得了他們的土地、財富、女人……過上了簡直是做夢也想像不到了生活。
而為了維持目前的地位,他們就必須堅決支持征服王,獲得對高地戰役的勝利!
整個高地頓時亂成一鍋粥。
就在這種陰霾當中,藍龍旗幟緩緩靠近了獅心城,這個威靈頓家族的大本營,整個高地的統治核心。
……
獅心城內,威靈頓家族的議事廳中,諸多衣冠楚楚的貴族再也保持不了各自的風度。
他們臉色漲紅,憤怒地吵成一團,訴說着自己的不幸與苦難,以及怒斥對方的不作為與昏聵。
這種互相推諉當中,帶着一種濃濃的恐懼,令主位上的威靈頓大公很是無奈。
在數個月之前,他還是意氣風發的中年人模樣,甚至有可能成為新公國的國王,但現在,他滿頭頭髮一片花白,額頭上也多了許多皺紋,明顯一副行將就木的老年模樣。
看起來,亞瑟的被俘,還有接連而來的壞消息,對他所造成的打擊頗大。
「我們還有多少人?」
威靈頓公爵聲音低沉地問道。
「我們已經召集了領地上所有的軍隊,並且緊急徵召所有十六歲以上的平民入伍,再加上傭兵團與冒險者,湊足五萬人絲毫不成問題!」
一名胖子貴族站起說道。
只是縱然如此,他們臉上卻沒有多少喜意。
畢竟,這五萬人之中,大多只是農夫,真正經過訓練的正規士兵連九千人都不到。
「凱爾特家族、李斯特家族、還有安列家族答應的援軍呢?」
威靈頓公爵眉頭一皺。
這些家族,原本已經被亞瑟的軍隊征服,承認威靈頓家族為他們的封君與庇主,有着出兵而戰的義務。
但伴隨着壞消息的傳開,那些牆頭草又開始搖擺不定起來。
偏偏在這種需要堅決鎮壓下去的時候,威靈頓家族又因為亞瑟的戰敗而失去了絕對的武力對比,又有征服王的大軍步步進逼,令他們非但不能在新征服的土地上增加士兵以維持統治,反而不得不將精銳陸續撤走。
如此一來,被壓制的地方派頓時開始抬頭。
畢竟,以貴族家庭千年傳承下來的積累與底蘊,在地方上的關係網千絲萬縷,除非將所有領民殺光,否則根本不可能一次徹底清理乾淨。
「他們……」
胖子頓時語塞,那種神態,立即就讓威靈頓公爵知曉了結果。
「該死的!」
威靈頓公爵一拍會議桌,整個室內的空氣都似乎一震:「我決定了,僅憑現在的高地,是無法對抗征服者的,我們需要援軍,來自風暴角的援軍!」
「韋隆,你擔任使者,立即去風暴角,找到他們最大的風暴部落酋長,告訴他……只要他來幫助我,我就將北境的寒冰城送給他們!」
威靈頓大公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沉聲說道。
在瑟爾大陸的所有貴族看來,風暴角雖然廣大浩瀚,但就是野蠻與貧瘠的代名詞,不要說跟風螢平原,縱然是與高地相比,也是蠻荒落後,自然環境惡劣到了極點。
在以往,光是為了應付那些蠻子每到冬天的自發劫掠,高地與風螢平原的諸侯們就得在各自的北面投入大量兵力。
而現在,威靈頓公爵卻親自向他們開放了高地北境。
「寒冰城一直是抵抗風暴武士侵略的壁壘,一旦寒冰城易主,那我們高地將會隨時暴露在風暴武士們的刀劍下啊!我反對!」
一名威靈頓家族的旁支貴族立即站起,大聲質問:「威靈頓公爵,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只是為了保住家族,令我們的榮耀得以延續下去!」
威靈頓公爵雙手十指交叉,搭在桌子上:「風暴武士與那些酋長們只需要我們的糧食、鐵器、還有女人、鹽巴……但來自風螢平原,那條貪婪的惡龍,索求的卻是我們的一切!」
雖然解釋了一句,但他的心裏卻是更加累了。
到了這個生死存亡的時候,家族裏面的內鬥竟然還在繼續,實在令他太過失望了。
「征服者威廉麼?」
匆匆做下決議,結束了家族會議之後,威靈頓大公回到書房,喃喃念誦着這個名字。
他的雙手開始不自覺地顫抖,仿佛這個名字中就蘊含着什麼魔力一般。
如果這位征服者沒有什麼奇異魔力的話,又怎麼可能打敗他戰無不勝,擁有王者之劍庇護的兒子?
公爵大人在書房內慢慢踱步,良久之後,終於下了決心。
他抿着嘴唇,來到一座書架之前,取出一本黑色封面、滿布灰塵的典籍,打開到最後一頁。
在這一頁的中心,赫然有着一個空槽,當中是一張黑色的卡片,上面紫色的曼陀羅花綻放,帶着神秘的味道。
書房當中,門窗緊閉,厚厚的窗簾拉上,遮蔽住所有光線,四面頓時陷入一片漆黑,唯有黑色卡片上的光芒越發耀眼。
「以吾之血,呼喚吾之契約者,降臨吧!」
公爵大人抽出一柄金色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讓殷紅的血珠滴落在卡片上,嘴裏則是吟誦起低沉的呼喚,如同神秘的咒語一般。
「公爵大人!」
一蓬紫色的霧氣從卡片中湧出,上面的曼陀羅花慢慢綻放,妖冶的光芒四溢,霧氣之中,一個斗篷人若隱若現,向着公爵躬身行禮:「在聽到征服王的消息之後,我便知道這一日即將到來!一切都在陰影之主的注視之下!」
威靈頓公爵看着這神奇的一幕,心裏卻是有些冰冷,旋即咬了咬牙齒:「我要威廉·華萊士的性命!」
「如您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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