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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擺好後,陸家人卻發現陸老爺和劉姑爺不見了,一家人一頓好找,很快找到了醉倒在書房裏酣睡的老爺,卻怎麼也找不到姑爺。
陸夫人派出一眾丫環奴僕把家裏翻了個底朝天,除了西院小姐的閨樓,他們哪都找過了,就是沒找到人。最後一家人急的不行的時候,劉鈞卻突然出現了。醒過酒來的陸老爺問他去了哪,劉鈞心虛的回說自己剛才出去轉了一圈醒酒。
這頓晚宴很熱鬧。
劉陸兩家結秦晉之好,娉禮已下,陸家接受。有媒人中人做證,開具了婚書,劉鈞和陸雪琪就算是訂了婚了。婚期也選好了,日子就訂在八月,桂香之月。時間離現在並不算久,大約一個多月後。
這個時間既能保證陸雪琪儘早嫁入劉家,又留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做好婚前準備。陸家本來想把婚期定在十二月,結果李春江卻堅決反對,說是劉家希望能早日迎娶新人過門。實際上是劉鈞告訴了李春江,說雪琪可能已經懷孕了,因此必須早點結婚,總不能等肚子大起來再結婚吧。
雖然後世奉子結婚很正常,可若在大明朝你大着肚子結婚,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琪琪也沒有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家裏,連母親都沒有說。她回到家時,一直跟父母說劉鈞把她安置在縣裏時,劉鈞並沒有住在那裏。
陸父陸母居然也信了,或許他們只是讓女兒以為他們真的信了。
陸家大宅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歡聲笑語不時的從宅子裏飄出來。過往的路人都不由的羨慕的望上幾眼,整個西灣的人都知道了,今天西灣劉家二公子劉鈞,新任的太平鄉虎頭關巡檢到陸家下娉。
一個是新升的巡檢老爺,一個是西灣有名的富紳陸家,這兩家喜結秦晉之好,那真是門當戶對。不少年青男人都在羨慕妒忌劉鈞,尤其是那些沒結婚的男人。
誰不知道陸家就一個女兒,陸老爺早就給女兒備了一份厚厚的嫁妝。
「你們聽說了嗎,據說今天劉巡檢給陸家送的彩禮足足不下五千兩銀子呢,真是大手筆啊。」一個驚嘆着道。
另一個馬上鄙視那人的消息落後。
「劉二愣子的五千兩彩禮多嗎?你也不看看他要娶的是誰家的女兒,陸員外的女兒啊,萬貫家財就這麼一個女兒,娶了陸家小姐,以後那家產不都是他的了嗎?」
「是啊,我聽說陸員外給女兒十萬兩銀子賠嫁呢。」一個人湊過來,也蹲在陸家大門對面的街道邊上。
「去!」
一群人朝他冷笑,雖說陸家有錢,可十萬兩銀子陪嫁,這也太多了,陸老爺又不是梅老爺、李老爺。
這時,長街上走過一個男子,枯槁的面容,帶着飢色,鬍鬚蓬亂,眼珠佈滿血絲。身上一件破舊的長袍,還打着許多補丁,更是洗的早看不出原來面料的顏色了,只剩下發白的顏色。
這人懷裏抱着一個長布包,寶貝一樣的抱着。他在陸家大門前觀望着,猶豫着。
陸家看門的家丁來福早注意到了這人,今天陸家大喜事,夫人高興,每個仆傭都發了賞,他在外面看門,也領到了一兩銀子的賞錢。而且今天大辦酒宴,等晚上廚房肯定會有剩下的魚肉等賞賜下來。
正高興着,看着這中年男人望為望去,便走了過去,「給你塊燒餅,別在這裏晃了。」來福把自己的晚飯,一個燒餅遞給那男人,反正今天晚上有肉吃,先留好肚子。看這男人樣子倒像是個逃難的流民,便把這餅給他吃吧。
中年男人望着那個燒餅愣了愣,然後明白過來,原來眼前這個家丁把自己當成了個叫花子,一時心裏不由的刺痛起來。
「多謝小哥,不過我不是要飯的。」
來福有些意外,不過又把餅遞過來一點,「是不是都沒關係,算是我請老哥的,一個燒餅而已。」
中年人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沒接這塊餅,「謝謝小哥,我不餓。我就是想問一下,九頭鳥隊的李公輯隊長和劉繼業隊長今晚是在陸府嗎?」
來福點了點頭,「沒錯,繼業公子是我們家小姐的姑爺,春江公子是我們小姐和姑爺的大媒,你認識他們?」
中年人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認識這兩個如風在蘄黃風頭正勁的年輕人,不過他聽說過。「我不認識他們,不過有些事情想求見他們,小哥你能幫忙通報一聲嗎?」
「老哥,今天恐怕不行,裏面酒席正熱鬧着呢,我哪有資格進去通報啊。再說了,我們姑爺和春江公子中午就喝高了,這晚上只怕更加少不了又要多喝,就算我替你通報了,他們今天也見不了你。要不,你還是明天再來吧。」
「可是我真有急事。」
「急事也不行啊,明天吧,我到時一定幫老哥通報。」來福勸道。
中年人聽着裏面陣陣的歡笑聲,還有那宅院裏瀰漫散發出來的酒肉香味,心裏不由有些默然,最後只好取下自己的布包,布包打開,裏面還有兩個長布包。
「小哥,要不你幫我個忙,我把這個將給你,你回頭幫我將給春江和繼業兩位公子,讓他們過目。明天我再過來拜訪他們,如何?」
中年人有些不舍的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中的兩個布包。
「這是什麼啊,包的這麼嚴實,神神秘秘的。」
「是兩把火器。」中年人道,「這是兩把極犀利的火器,比現在一般用的鳥銃要強的多。這一把是魯密銃,這一把則是掣電銃,都是我親手打造的,我就是想把這些鳥銃推薦給九頭鳥的兩位隊長。我先留下這把魯密銃,你一會幫我轉將給二位公子如何?」
來福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呢,結果卻是兩把火銃,不免有些大為失望。他並不熟悉火銃,因此也不知道這什麼魯密銃、掣電銃和鳥銃有什麼區別。不過還是點頭接下了那把魯密銃,表示願意轉交。
「小哥,一定得幫我轉交到兩位公子手裏啊。」中年人有些不舍,最後狠心把那把魯密銃重新用布包了起來,最後交給了來福。
依依不捨的一步三回頭,中年人最後離開了。
來福捧着這把魯密銃,感覺了下,大約七八斤重的樣子,約長六七尺,握在手裏沉甸甸的。比一般見過的火銃都要長好多,他拿在手裏裝模做樣的比划了一會。
正巧管家出門送客,發現來福舉着把長銃在那裏瞄來瞄去,不由的嚇了一跳。
送走客人,管家回來,伸巴掌在來福頭上一拍,那頂瓜皮小帽都被一下子拍落地上。來福嚇一大跳,回頭一看是陸管家,當場不由的白了臉,低着頭帽子也不敢去撿。
管家奪過銃,打量了幾眼,「這哪來的?」
來福如實的一五一實的說了一遍,不過這個時候那中年人早走的沒影了。
「什麼東西你都敢接,什麼人你也都敢搭話,你狗日的真是越來越膽大了。知道這什麼嗎,這是鳥銃,殺器!你狗日的舉着瞄來瞄去,你要造反啊!」
將來福訓了一頓,管家將槍收了帶走了府里。
宴席上,酒席已經散去,劉鈞着實喝了不少,不過李春江這個大媒喝的更多,眾人輪番勸酒,李春江直接醉的趴桌下,被人扶着送去了客房。
管着提着魯密銃進來,劉鈞一眼就看到了。這支火銃與九頭鳥現在裝備的鳥銃明顯不同,比鳥銃更長,而且那個銃托更彎更寬大,從外形來看,這把火銃接近後世的步槍一些,跟三八大蓋一樣的老長。
「陸伯,這是?」劉鈞伸手招呼陸伯,指着那火銃問道。
「姑爺你在這啊,正找你呢。」陸伯提着槍過來,「這是剛才一個陌生人拿過來交給門房的,本來說是要見你和春江公子,結果門房攔着了。他便留下了這把火銃,說要給你們看,還說他明天還要過來拜訪求見。」
劉鈞有些意外,難道說是一個賣火銃的?
他從陸伯手裏接過火銃,這銃倒確實很獨特,這時陸伯又道,「來福說那人本來帶了兩把銃,據那人自己說,這把銃叫魯密銃,另一把他帶走的叫掣電銃,還說什麼這是相當犀利先進的火銃,遠比鳥嘴銃要強的多。我估摸着是個火器匠人,聽來福說那人穿衣打扮跟個逃難的流民似的,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個要飯的叫花子呢。結果他還遞人一塊燒餅,結果那人卻不要。」管家嘮嘮個不停。
劉鈞卻聽清楚了其中魯密銃和掣電銃這兩把槍名。
劉鈞雖說對明代落後的火器並不是很了解,可也大致是知道個大概的。特別是如今帶着一支隊伍後,對這方面又更多了些了解。
魯密銃和掣電銃兩種火銃,他現在並不算陌生。
他第一次訂購火器的時候,就曾經在趙先生的火器名單上見過魯密銃和掣電銃兩種火銃,知道這兩種火銃都比鳥銃還要強。
其中他對魯密銃印象尤其深刻,因為上面有一句介紹魯密銃的話,火銃之中唯魯密銃最遠最毒!
而掣電銃留給他的印象,則是那是一種採用後裝子銃的火銃,而且似乎好像還不是火繩槍,而是撞擊式燧發槍將火繩點火法,改進為燧石發火。
當時劉鈞也覺得魯密銃和掣電銃很牛逼,不過一看上面的價格,直接敗退,比起鳥銃來還貴了好幾倍,而且還沒有現貨,需要臨時下單訂做,聽說操作起來還比鳥銃要複雜一些,當時他就放棄了這兩種據說很厲害的火銃。
沒想到,今天他又見到了這兩種火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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