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衿和葉子佩最後是和被打完板子的奶娘丫頭們回去的,兩個奶娘,八個丫頭,每人10大板。雖然數量不多,但大多數都是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哪裏受得了這個,一路也不敢大聲喧譁,只聽得一路上隱忍的抽抽搭搭的啜泣。
兩個奶娘畢竟年歲大點,只隱隱聽到抽氣聲,臉上卻如常。葉子衿和葉子佩看得更加難過。經此以後,兩人行為多加收斂,凡事多三思後行,避免給周圍的人帶來不可估計的後患。
葉婉然是在葉子衿和葉子佩走了只有才離開的,傅氏和葉陳元也不知道該以何種面目面對這個女兒,也就隨她去了。
「小姐,那個人怎麼辦?」
碧雲剛才不顯,現在剛出梧桐苑的大門,身上就忍不住哆嗦。剛剛她是親眼看着那些小丫頭們挨打的,一板子一板子打得實實的,看得她都忍不住護照臀部,總感覺隱隱作痛。
天知道當她家小姐要救那個,昏迷在荷花湖邊的人的時候,她有多害怕!特別是被大小姐抓了個先行的時候,她差點沒哭出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發現那個人,但到現在她的心也還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葉子佩看了碧雲一眼,見她確實是害怕得不行,只好微皺眉頭:「那人已經走了,以後你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吧。」
碧雲遲疑的看了看自家主子,對上那雙沉靜冷漠的眸子時,渾身一哆嗦,狠狠的點了點頭。
「是,奴婢知道了。」
葉婉然滿意的回頭,這個丫頭其實並不是她所喜歡的。但目前也只能先用着她,其他人不是葉老夫人的人就是傅氏的人,自己終究不敢重用。眼前這個雖然蠢笨了些,但因着家裏娘親生病,受了自己的恩惠,到底要比那些人值得信任些。
夜色茫茫,葉子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白天發生的一幕幕在她的腦海盤旋。
掏出藏在枕頭下面的玉佩,葉子衿用手摩挲了好久,那個黎字仿佛滾燙一般,讓葉子衿的手,葉子衿的心漣漪頻起。
劉黎啊。
前世的自己是皇上指婚嫁給劉黎的,本來她十分不情願,但經不住葉婉然一個勁兒的在她耳邊洗腦。
「姐姐,五皇子天人之姿可是許多閨秀的夢中情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啊!」
「姐姐,五皇子的才華可是諸皇子中數一數二的,配上姐姐的姿貌真是天作之合。」
「姐姐,今天尚書府老太君80大壽,我看見五皇子了,真真的玉樹臨風,潘安之貌!」
一次、兩次、三次、n次,聽得多了,葉子衿的心裏對這個人也就期待起來。
洞房花燭,她的蓋頭被緩緩挑起,他的眉眼就那樣猝不及防的映入她的眼裏。
「子衿,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他眉目溫柔,輕輕在她的耳垂呢喃,呼出的熱氣灼紅了她的耳根。
次年,葉子衿為這個她深愛的男子產下一個男孩。
他望着她的眸子輕聲細語:「子衿,等來年春暖,我要帶你和雍兒看杏花漫天。」
可還沒等來年春天,她就看見她親愛的妹妹葉婉然神色慌張,衣衫凌亂的從他的書房跑出去。沒等她來得及興師問罪,家裏就傳來了葉婉然上吊自殺的消息。
她忘不了回娘家的時候,葉婉然絕望的眼神和脖子深紫的淤痕。
「你入府吧。」
葉婉然當時是什麼表情來着?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低垂雙眼未語淚先行,眼下兩團烏青,面色蒼白似雪,貝齒輕咬嘴唇。一副委屈至極又不肯開口的模樣。
呵呵,葉子衿輕笑兩聲,多麼精湛的演技啊。當時的自己不就是哭着求着要讓她進五皇子府麼?
因為她的好妹妹說:「姐姐,婉然無顏見姐姐,如若不然,讓妹妹青燈古佛了此一生也罷了。」
自己並沒有詢問關於他和葉婉然的事情,葉婉然入府他也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同。
晚上大多數的時候還是在自己這裏歇息,偶爾其他側室小妾處也去,反而是葉婉然沒有動靜。
後來啊,葉子衿又忍不住嘲諷的笑笑。後來葉子衿才知道,人家的野心根本就不再後院。當自己一干人等作為金絲雀關在那金玉砌成的籠子的時候,她幫他剷除異己,她幫他籠絡英才,她幫他在民間立信!
他最後榮登大統,每一處都有她的影子,她國母之位實至名歸!但是為什麼要害死雍兒!為什麼要害死自己!
葉子衿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好一會才忍住快要一觸而發的怒火!
這兩個人應該是從這裏就開始有瓜葛的吧。
隱約記得前世就是這個時候,葉婉然不知何故受傷,用了好多傷藥來着。
傷藥?
葉子衿突然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那個人應該是受傷了吧,現在葉婉然被自己發現,應該沒有膽子再明目張胆要傷藥,那這個人這麼辦!
他怎麼說也是一國皇子,更何況還是聖上最喜歡的,要是真在葉府出了什麼事情~
葉子衿不敢細想,手上的玉佩也變得燙手起來。自己雖然此生並不想再和這個男人有什麼瓜葛,但是自己還是想要把雍兒找回來的。
如果一切按照前世的軌跡行進,是不是雍兒就可以再回來?
想着這裏,葉子衿再也按耐不住,悄悄起床,披了一件暗色披風,繞過床榻上值夜的星兒,偷偷打開了房門。
院子一片漆黑,葉子衿也不敢打燈籠,好在今夜的月色濃郁。乘着月光,葉子衿小心翼翼的往玲瓏閣走去。
「你是誰?」
玲瓏閣一間不起眼的廂房,床上的少年虛弱的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華服少女問道。
「該我問你是誰才對,你受傷了,怎麼會出現在我府里?」
少年斜睨了說話的女孩子,不過四五歲的年歲,偏偏一身氣質清冷無雙,倒像是大人一般。背心實在疼痛無比,眼下也沒有其他人,想了想,最後還是開口說道:「我叫劉黎,是這個國家的五皇子。」
女孩子並未對少年的話提出質疑,反而笑笑,反手就扔給他一個瓶子。
「這裏面是上好的傷藥,我這裏不好讓人知道留了你,所以一日三餐以後我會親自送來,直到你傷好為止。」說完就轉身離去。
少年拿着手上的瓶子半晌,嘴巴挪了挪,最後勉力起來給自己上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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