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鑄造師 第一百九十四章 秩序之劍（二）

    月光下，周墨與瑞玟並立，銀輝灑落，仿若一對璧人。

    看着村落之中，正在不斷進行生命進化修行的年輕人，周墨露出了一絲笑容。

    「如果沒有黑暗，哪裏能凸顯光明。」

    「沒有黑暗的侵襲，光明就沒有進化的動力。」

    「就如同在主世界一般，若是沒有貴族階層對平民階層數十萬年來的壓迫與剝削，聖十字領地也不可能崛起的如此之。」

    「凡順應大勢而行者，必定事半功倍，而逆行者，也必定會被碾的粉碎！」

    周墨的語音淡淡，帶着幾分從內心溢出的驕傲與恣意。

    瑞玟-娜隆眉頭緊皺，說道：

    「虛偽，你也是貴族，你也喜歡貴族的生活！你所說的，不過是用自己常的眼光，從時光長河中窺見了某些真實，從而利用這些為自己謀利而已！」

    聽到這話，周墨不自然的笑了笑，但也不過剎那，旋即釋然，說道：

    「你說的也不算錯。」

    見周墨竟然如此輕鬆的承認了，瑞玟眉頭皺的越深了，周墨這種隨便你怎麼說，渾然不懼的態度，讓瑞玟對主世界未來的展越擔憂了。

    身為海王公主，身為人族初代人皇的後裔，貴族階層當之無愧的領袖家族，瑞玟-娜隆對未來越悲觀了。

    「你瞧，這光明白虎位面之中，原本的平靜祥和，想必諸多皇者們也都試驗過無數辦法了，卻不能挑動一絲波瀾，我不過是稍微動了些手腳，便讓各方英豪齊聚，連瑞玟你不也千里迢迢的趕來了？」

    「知道為什麼嗎？」

    瑞玟轉頭，看向周墨，眸光中帶着疑惑，但是卻沒有開口問。

    周墨也不在意，直接說道：

    「因為人之本欲，不患寡而患不均，在不威脅生存的情況下，光明白虎位面這種自給自足，大家生活水準沒有高下的社會，是極為穩定的！」

    「而我，只是用最直接的方法，也就是暴力，人為的將一部分人的生存資源進行剝削，將他們和大多數人分別開來，然後再放開枷鎖，告訴他們，他們也可以像我一樣，通過用暴力壓迫別人從而獲得更好的生活。」

    「然後，一切的一切，就自然而然的生了！」

    「凡是有了智慧的生命，就都是自私的。」

    「這一點無須避諱，所以你說我用自己的眼光，虛偽的為自己謀利，我也沒有任何意見，事實如此。」

    「當人們看到一條能讓自己活的更好，滿足更多**的道路時，不用別人催促，他們會自上路！」

    周墨的話讓瑞玟-娜隆眼皮跳了起來。

    「就像這片大6之上，無數智慧生靈，但是數十萬年的時間，文明進步卻極為細微，原因何在？」

    「不就是因為所有高階生命，都在極為自私的維護你們自己的利益？極為默契的對底層人民進行壓迫，打壓一切能夠增加平民力量，從而使他們對你們造成威脅的新興事物？」

    「所以，大家誰都不要說誰，心照不宣即可。」

    瑞玟傾世容顏上露出了極為苦澀的笑容。

    認識誰，被當面將光鮮亮麗的一面血粼粼的扒下，露出最醜惡骯髒的心思，誰都不會好受的。

    看着周墨這個傢伙，見其說起自己的私心，卻一臉坦然的樣子，瑞玟第一次對周墨有了一絲服氣的感覺，就憑臉皮厚度一樣，她比之這個男人便是遠遠不如。

    這時候周墨又說道：

    「瑞玟，你猜，當在黑暗的壓迫下，光明迅崛起，憑藉着光明白虎位面天然的眷顧，必然能夠在短時間內就將黑暗撲滅！」

    「我所杜撰而出的暗黑破壞神，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到時候，光明白虎位面之中必然又是一片光明。」

    「但是同樣是光明，你認為這世界中還會如同先前一般平靜安詳嗎？」

    瑞玟順着周墨的思路，無須過多思考，就給出了答案：

    「不會，主世界的人族，在同為奴隸之時，雖然在受苦，但彼此之間，也都是平等的，都是人族！」

    「但是海皇老祖率領人族建立了自己的帝國之後，就有了高下之分，就有了貴賤之別。」

    「你說的對，智慧生靈都是自私的！」

    在周墨面前，被周墨揭掉了貴族階層最後一點面紗，瑞玟也放鎧了些，有了談興，分析道：

    「有戰爭，自然就有英雄，而英雄這種東西，在財富與地位的腐蝕下，很少有能夠把持住最初的高尚人格的，大多都會腐朽變質……」

    說到這裏，瑞玟突然停了下來，再往下說，就有些映射自己祖先的嫌疑。

    周墨善解人意的替瑞玟補充：

    「於是就有了最初的人上之人，慢慢的，為了保持自己和後代的地位，這些人上人們就會將自身變成貴族，將自身的榮耀無限的誇大，百年千年過去，這些人上人的血脈後代們，就會變的心安理得的享受天生的富貴。」

    「禮儀、榮耀、律法。」

    「這些看似美好的東西，在最初創立之時，有多少是出自高尚的公心，又有多少是出自私心，我們這些後人誰都說不準。」

    「但是稍微窺探一絲，看看在禮儀、榮耀、律法這些東西最大的收益者是誰，就見了分曉了。」

    這話已經徹徹底底的辱及先祖了，瑞玟開口，聲音變的尖利起來：

    「你想說什麼？徹底否決我們祖先的一切功勳榮耀？徹底將過去的一切否定？」

    若是一個平凡人說這些話，瑞玟連理都不會理，但是說這話的是周墨，主世界人族中，有着極大可能建立新帝國的准人皇，不由瑞玟-娜隆不重視。

    在這一刻，瑞玟心中已經起了殺機，在這規則態生命也能出手的光明白虎位面，是殺周墨的最好時機！

    周墨何等人物，何等敏銳，殺機一起，便有感應，轉頭極有深意的看了瑞玟-娜隆一眼，說道：

    「上面有人看着呢，說不定看着的這位要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

    一句話，將瑞玟-娜隆心中的殺機打消了。

    不得不說，周墨說的不錯，也許殺了周墨光明白虎不會為了小小的一個源能態生命出手，但是想要獲得光明白虎位面，卻也是不可能了！

    「不過即便是我死在了這光明白虎位面，你們也不過是出了口惡氣罷了，於事無補。」

    「洪水已然有了滔天之勢，種子已經種下，除非是烈血殿那幾位出手，以通天手段，抹殺如今聖十字領地內大半的人口，自絕於整個人族，那麼，一切都已經不可改變。」

    「洪水衝垮舊的一切，有沒有我周墨，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瑞玟呼吸粗重起來，以前身在局中，看不分明，總想着只要消滅了周墨為的聖十字政權，就能夠將一切恢復成原樣。

    但是如今的瑞玟，看到了並且分析出了光明白虎位面的未來走向之後，心中明白，已然是不可能了。

    小部分人，得到了利益，然後為了自己的利益開始建立禮儀、制度、法律等等的一切，保障自己的權力。

    那麼大部分人，品嘗到了甜美的利益果實之後，並且得到了保證自身利益的力量，那麼有沒有周墨確實已經無關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