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自己其實也不喜歡打人臉,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作用在同一條直線上——從物理學角度來說,這是傷敵一千,自損一千的行為。
他更不喜歡打女人,打女人是男人無能的表現。
可是,對於某些實在可恨到極點的人,可恨到讓人忽視了她的性別,損失也就損失了,總得圖個心裏暢快,念頭通達。
事實上他還想再損失幾千的,只不過被醉墨拉住了。
她抬頭看着李易,微微搖了搖頭。
李易點了點頭,說道:「放心,我們今天是來講道理的。」
「李——易!」
曾子鑒目光兇惡的看着他,喉嚨中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李易抬手往下壓了壓,說道:「別動,你還傷着呢。」
他剛才打這中年婦人的巴掌,用的只是普通的力道,不然她的臉不會是簡單的浮腫,但即便這樣,也足夠她呆愣在原地,長久的回不過神。
「你,你,你竟敢打我?」
眼中的茫然變成清明的時候,中年婦人看着他,一臉的難以置信,聲音顫抖的說道。
這裏是曾家,她是曾家主母,居然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被一個外人打了三個巴掌!
李易客氣的說道:「這三巴掌每一巴掌都有理有據,夫人要是覺得哪一巴掌還不清楚,覺得委屈,我可以給您再解釋解釋。」
中年婦人伸出手,顫抖着指着他,對剩下的兩名護衛連聲說道:「抓住他,抓住他……」
兩名護衛剛要有所行動,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就從後方傳來。
「聰兒,聰兒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白?」
「明達,你腳怎麼回事?」
「苟勝,你們這是……」
幾名男子從後方匆匆而來,看到場中或哀嚎或表情扭曲的幾名年輕人,立刻臉色一變,關切問道。
尤其是一名韓姓中年人,看到自家兒子面色蒼白,渾身打着擺子,一股明顯的尿騷味從下身傳來,明顯驚懼到極點的樣子,臉上的怒容無法抑制,猛地站起身,怒道:「誰幹的,這是誰幹的!」
「韓大人,您今天很閒啊。」李易看着暴怒失態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很和善,但在那位韓大人看來,卻不亞於惡魔。
對於京都的某些人來說,這根本就是惡魔的笑容。
惡魔一笑,輕則破家,重則滅族!
「李,李大人……」這位韓大人雙腿一軟,剛剛直起來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另外兩位剛剛準備探出來的身子又縮了回去,轉頭四顧,裝出一副園中賞景的樣子。
這位韓大人李易恰好有些印象,乃是戶部郎中,在京都韓家算得上是二三號人物,另外兩人則是不熟悉,看了看他,問道:「這兩位大人是……」
那兩人知道躲是躲不過去了,立刻躬身行禮。
「下官戶部員外郎馮坤,見過李大人。」
「下官倉部主事魏晉,見過李大人……」
「不必拘禮,不必拘禮……」李易笑着擺了擺手,問道:「曾府的酒宴如何,還過得去吧?」
三人心中摸不清這位李大人何意,那位韓大人立刻點頭道:「還,還好……」
「看來曾大人招待的不錯。」李易點了點頭,問道:「既然吃好喝好了,幾位不妨告訴我,現在還未到放衙時間,幾位為何會在這裏飲酒歡宴,難道戶部衙門,搬到曾侍郎府上來了?」
「這,這……」
三人聞言,同時語滯,額頭上開始沁出冷汗來。
衙門開衙和放衙雖然都有固定的時間,但只需要在早上進行點卯就行了,至於什麼時候放衙,則是看每個人具體的差事多少而定,這是大家都默認的慣例。
也有一些官員辦事,不在衙門,因此,若是上級不較,他們完全可以早早的回家,或者做一些其他事情。
但這不代表他們能在正常開衙時間飲酒作樂,這個罪名可大可小,小則罰俸了事,大則削官降職,可誰知道,他們在曾府之中喝酒,也會被當朝金紫光祿大夫抓到……
「李,李縣侯……」
曾仕春在一名下人的攙扶之下,快步走過來,聞聽府上出了亂子,他的酒氣立刻便醒了一些,看到站在院中的兩人,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醉墨,你也來了……」
李易搖了搖頭,「曾大人倒當真是好雅興……」
「老爺……」見到曾仕春過來,那中年婦人立刻慟哭開來,指着李易和曾醉墨,大聲道:「這妓子帶着她的……」
「住口!」
曾仕春臉上猛地浮現出怒色,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倒是將那婦人嚇的愣在了原地。
他看了看婦人腫脹的臉頰,揮了揮手,說道:「來人,帶夫人回去。」
隨後才看着李易,說道:「李縣侯,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這邊請……」
瞥了後方的曾子鑒一眼,「你也跟我過來。」
看到那幾人的身影離開,那位韓大人看了看還坐在地上,醜態百出的兒子,心中一股無名火起,踢了他一腳,怒罵道:「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爹,爹,救命啊!」韓姓青年話未說完,韓大人的臉色就變的慘白。
「什,什麼,你,你,陛下……」
他打了一個哆嗦,隨後便軟綿綿的癱軟在了地上,面露絕望。
另外兩位戶部員外郎和主事也嚇得亡魂皆冒,猛地揪住自家子嗣的衣領,怒道:「說,你們剛才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說啊!」
……
踏入房間之後,曾仕春就回過頭,躬身道:「醉墨,你嬸娘剛才要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二叔在這裏給你道歉了。」
曾醉墨急忙躲開,沒有受他這一禮,說道:「她說什麼,我都不在乎,我今天只想帶回爹娘的靈牌。」
曾仕春抬起頭,臉上浮現出一絲難色,說道:「大哥當年被奸人構陷,你的祖母為了保全曾家,才將他逐出家族,可他仍舊是我曾家的人,你放心,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為大哥洗清冤屈,重新恢復他的身份。」
曾醉墨閉上眼睛,深吸口氣,緩緩說道:「不用了,十三年前,她們就不是曾家的人了,十三年後,依然不是,他們的靈牌,我會好好供奉,便不佔用曾家祖祠的地方了。」
「醉墨……」
李易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看着他,緩緩道:「曾大人,我們今天來,不是聽你說這些的。」
曾仕春看了他一眼,說道:「李縣侯,李大人,這是我們曾家的家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抱歉,我想曾大人搞錯了一件事情。」
李易握着她的手,抬起來,看着曾仕春說道:「這不是你們曾家的家事,是我們李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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