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還覺得我可能喜歡裴易跟他暗通曲款,難道過了一夜就想通了?」
如果不是在書房聽到他跟風行的對話,她可能真的覺得他「想通了」。
男人眯起了眼睛,聲音低啞,字字句句都像玉石般扣在心扉,淡淡徐徐,「我只是發現,就算你真的跟他暗通曲款,我還是要娶你,只不過,」
他的尾調上揚,整個語調都起了變化,變得黯啞危險,「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也不知道……我將來會怎麼對你。」
池歡怔愣住了。
她看着這個男人,像是又認識了他一次。
心頭湧出一股無法言喻的心情。
最後,她抽出紙巾擦拭着自己被小籠包沾染得油膩的手指,低頭兀自的笑,「我竟然不知道應該怪你不相信我,還是因為感動即便我是個不怎麼樣的女人,你也還是要我。」
墨時謙走過去,將她從椅子裏打橫抱了起來。
她身形嬌小,被男人抱在懷裏,像是抱娃娃般。
「上樓換件衣服。」
他抱着她,一級級的踩上階梯。
池歡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男人線條利落的下頜,還是問了出來,「不準備帶我去接受催眠?」
男人低頭,擰眉看着她。
她笑的有些靜廖,「我聽到你跟風行在書房說的話了。」
他平平淡淡的道,「不用去。」
池歡用手圈着他的脖子,嘆了口氣,「去吧。」
「沒有必要。」
她靜默了一會兒,淡淡的道,「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前我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脆弱,所以才會被刺激得創傷……。」
墨時謙沒有說話,但明顯沒有同意的意思。
「要麼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我們再結婚,要麼你帶我去看心理醫生……我不希望一開始就懷揣着芥蒂,感覺很難長遠的走下去。」
…………
墨時謙最後還是妥協在了她的堅持之下。
最有名的心理醫生平常人總是很難預約到,但權勢階級從來不為這個問題而困擾。
他們在外面吃完午餐,下午一點就正式面見了心理醫生——
他也是幾年前為池歡進行催眠治療的醫生。
姓關,三十五歲以上,四十歲以下。
聊完說明來意,關醫生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負責任的說,用催眠的方式讓池小姐想起那晚發生的事情不難,但是……連着曾經她想忘記的事情一塊兒想起來的幾率也很大。」
墨時謙擰着眉頭,然後還沒開口,手就被女人握住了。
池歡淡淡的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是想起來,也沒什麼。」
不說她早就看開了,她如今也早已有了性一經歷……
「如果兩位決定了,我可以立即實施催眠,不過催眠過程閒雜人等需要出去……墨先生,麻煩你在外面等。」
男人冷冷沉沉的道,「你催眠你的,我在旁邊看着。」
「墨先生,這是規……」
「好了,」池歡抬頭看着一手握着自己的手,另一隻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沖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你出去等吧,沒事。」
墨時謙還是不太願意,沒有要動的意思。
「雖然你可能知道得差不多了,但這還是我的……我不想你在旁邊看着。」
她這麼說,男人最後還是出門了。
「我就在門外,有事叫我,嗯?」
「好。」
………………
辦公室的外面,是專門接待家屬的接待室。
墨時謙邊抽煙,邊等。
他眉頭始終皺着,未曾舒展開。
催眠……
如果是有人催眠了她,到底是誰?
如果說有她出現而監控拍不到的地方,就只有女洗手間和房間內部。
而洗手間裏面雖然拍不到,但是進出過洗手間的所有人都被洗手間外的監控拍到了,他全都讓人排查過了——全都蘭城的人,圈內女星,公司女職員,或者那些老總帶來的女伴,家屬。
找不出一個學過心理可能跟催眠掛鈎的存在。
進出過池歡房間的……也這有那個送蜂蜜水的,但她也只是在門口,沒有進去。
如果要實施催眠,除非……
那個人一直在池歡的房間,從監控打開之前就藏着了。
事後記者堵截,場面混亂,也不會有人去關注她房間是不是藏着一個人。
他們的關注和調查的點也全都在整個事發前……
墨時謙眉頭皺得更加厲害,從身上拿出手機,撥通了風行的電話,陰沉着聲音道,「再給我看一遍監控,盯着池歡原本的房間,看記者引發混亂的時候是不是有可疑的人從裏面混了出來。」
風行頓了幾秒,自然也很快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然而還沒等風行查看完給他回電話,辦公室里率先傳來了椅子倒地的聲音和女人的尖叫聲。
墨時謙臉色一變,想也不想的起身沖了過去,直接一腳將辦公室的門踹開。
剛好看到池歡衝進了洗手間。
他長腿快步的上前,但她先一步將門關上。
而且,門被反鎖了。
「歡歡!」
回應他的是陣陣的嘔吐和馬桶抽水的聲音。
他立即大力的敲門。
但始終沒有回應。
關醫生在後面出聲,「墨先生,池小姐她……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反手捏住了手腕,幾乎生生捏碎了他的手腕骨,俊美的臉更是陰沉狠厲,「你對她做什麼了?」
關醫生疼得一張臉幾乎都扭曲了,冷汗直冒,「鬆手……你先把手鬆開。」
墨時謙面無表情,並沒有半分要鬆手的意思,「說。」
「她只是……想起之前的事情……她爸媽出軌的……回憶。」
他眼睛眯了起來,眼裏淨是暗色。
最終還是鬆了手。
轉身,重新敲門,「歡歡……」
不管他怎麼敲,裏面的人都沒有應他。
嘔吐的聲音漸漸的消失,馬桶抽水的聲音也變成了水龍頭的水聲。
墨時謙最後失了耐心。
又一腳將洗手間的門踹開。
果然看到女人正趴在盥洗盆前,低着腦袋,大概是已經嘔吐完吐不出什麼東西,所以最後變成了乾嘔。
他長腿跨過去,手還沒碰到她的肩膀,女人就驀然的轉過了身。
她看着他,抬手阻止他的靠近,語氣虛弱,但眼睛裏的抗拒異常明顯,「別……你別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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