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歸 第一百八十四章 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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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胭脂淚,想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流。

    世間之事,總在不斷的訊息變換中,很多事情,從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就像春天走了,你阻擋不了夏天的到來。白天過去了,黑夜就會降臨,周而復始,物轉星移。

    周世宗睿武孝文皇帝之子柴宗訓即位一年後,殿前督點檢、歸德軍節度使趙匡胤,謊稱北漢連同契丹南下,騙得兵符北上,在距離東京東北二十里陳橋驛上演了一幕「黃袍加身,陳橋兵變」的戲碼,兵不血刃的控制了周國的都城東京。趙匡胤率軍回師,逼迫恭帝柴宗訓讓出了皇位,退而求其次做鄭王。以宋為國號,定都東京,建立了宋王朝,開始了歷史上又一個繁榮鼎盛的歷史時期。

    江山易主,改朝換代,坐擁天下的人換了,可是老百姓還是老百姓,他們的生活沒有一絲的變化,東京城還是原來的東京城,不會多一磚一瓦,街道還是原來的街道,商鋪還是原來的商鋪,汴河還是原來的汴河。

    寬大的御街中,一個弱冠少年與一個而立之年的男子並肩而行,少年陽剛明朗,男子劍眉英氣,身姿挺拔。兩人行走於人群中,不時的觀看着周圍的場景,時而點頭,時而蹙眉。

    而立男子笑說道:「這東京城恢復得還不錯,看百姓們高高興興的樣子,朕很欣慰。李隆,你功不可沒啊!」

    原來,跟在而立男子身邊的的少年,名叫李隆。李隆肅聲道:「臣不敢居功,這都是皇上治下有方。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是皇上愛民如子,為百姓謀福的結果。」

    跟在李隆身邊的而立男子,便是「黃袍加身」的主角,剛剛登上地位,奪了周國天下的趙匡胤。「行了,我們兩人,你也不用奉承。你雖然年紀不大,資歷尚淺,但你的能力也是眾所周知的,所以,我準備提你做樞密院總使,掌管整個樞密院,替我處理軍政要務。」

    李隆有點受寵若驚,「皇上,這會不會不妥?」

    「沒什麼妥不妥的,朕說你行,你就行。如今天下尚未一統,周邊各國又虎視眈眈,很多的將領都帶兵戍邊,在東京城裏,朕也只有你可以信任。」

    一朝天子一朝臣,趙匡胤初建國,前朝的很多官員都是一個一個的被替換掉。有些冥頑不靈,堅持舊主者,甚至遭到了滅門之災。如今他在東京城,除了一些跟他回來的舊部外,大多數都還是在邊境駐守,偏偏他又是一個極度多疑的人,所以,前朝很多官員他都不敢任用,害怕哪一天在他身上發生的典故會在另一個人身上發生,因而他能夠信任的人很少。

    李隆微微點頭,肅聲道:「臣遵旨。」

    事情已商定,兩人又繼續往前走去。行至一座酒樓前,李隆不知不覺的停下了腳步。記憶倒退,回到五年前。

    五年前,他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因為家裏奶奶生病了,他家沒有錢治病,無奈之下走到了這裏。撞到了一個姐姐,偷了她的一塊玉佩。可是,老天爺偏偏對他的行為看不順眼,事情很快就被那個姐姐揭穿了。當時,他以為,自己死定了,看她的穿着打扮,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京城中的大家小姐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一定會打死他,或者將他送到衙門裏去,九死一生。

    但是最後,他猜錯了,那個姐姐非但沒有將他送到衙門,而且還給了他錢,又給他買了糕點,讓他回去請大夫給奶奶治病。後來奶奶病好了,他也經常到這一帶等待尋找,想要當面謝謝那位姐姐,可直到現在,他也沒再看到那個姐姐一面。不知她現在何處,生活得可好?此生,是否還有再見的可能?

    「李隆,李隆,怎麼了?」

    聽到聲音,李隆回過神來,抱歉得說道:「對不起,皇上,臣晃神了。」

    趙匡胤也不在意,笑問道:「在想什麼呢?」

    李隆也不瞞他,說:「想到了一個姐姐,她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要是沒有她,恐怕現在,李隆已是一副骸骨了。」

    「說到救命之恩,朕也想起了一個女子,當年若不是他,也許現在,朕也是一副骸骨了。只是可惜了,天妒紅顏啊!」

    當年那個名遍東京城的貴妃娘娘,寵冠後宮,才華卓眾,聰慧絕倫。那個在戰場上依然意氣風發,奮勇殺敵的女子,就連他也欽佩。當年若是沒有她,在潞州之圍時,他們都會全軍覆沒。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但是她在他的記憶里,印象深刻啊!

    他每次回京,走在街坊四舍,都能聽到人們談論惠武孝文皇帝的貴妃娘娘,甚至她死後,惠武孝文皇帝不僅將害了她的紀氏母族遣回老家,還將他自己母親太后,自己的妻子小符皇后都送到了永泰寺出家。當中所有曲折他也不得知,只知道好像她有一個孩子,卻不知如今身在何方?

    *************

    而此時的烏延山上。

    一片五顏六色的花海里,開滿了形形色色的菊花,向陽而綻,正在努力的汲取着秋日裏溫暖的日光,好讓自己開得更加燦爛。形形色色的花海中,一座孤墳迎光而立,墓碑上刻着簡單的幾個字:夜門紀氏之墓,未亡人夜天立。

    孤墳的四周除了各色的菊花,沒有一絲雜草,可見這裏被打理得很好,就連一片多餘的落葉也沒有。碑石上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塵埃,想必是經常有人擦拭。

    通往孤墳的小徑上,兩個陽光俊朗身子卓越的男子並肩而立,背對着孤墳眺望着遠方連綿的山脈。清風吹過,能清晰地聽到落葉的刷刷聲音,以及泉水流動的聲音。這兩人,是夜天和司空均。

    「你怎麼有空上來了,新帝登基,你應該很忙才對。」夜天說道。

    司空均無奈一笑,說:「新帝多疑,很多的前朝舊臣都被他換了。如今的我,只是閒人一個,不過這樣更好,悠閒自在,不用每日提心弔膽的過日子。」

    夜天雙手負於身後,說:「當年在潞州,我便覺得趙匡胤此人野心極大,城府很深。沒想到,他的膽子大到敢篡奪柴氏江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野心。其實這個天下姓什麼,誰是皇帝,對於我們老百姓來說都不重要,只要沒有戰爭,每天能夠吃飽,生活平靜,我們就很滿足。」

    「當年睿武孝文皇帝的那一番慷概願景,十年開拓天下,十年養百姓,十年至天下足以。他也在努力的按照自己的願景去做,只是可惜了,他一生的心血,終究是為他趙匡胤做了嫁衣。」

    直至今日,他們兩個也都能坦然的面對每一件事,每一個人,無論是活着的人,還是死去的人。司空轉頭,看着身後花海叢中若隱若現地一座墳墓,若有所思了一會又轉過頭來,說:「夜天,兩年了,你也該放下了。日昇和碧月受的罪也該夠了,你就成全了他們吧!要說到受罪,也應該是我來受,當年如果我不攔着你進宮,也許就不會有這悲劇。」

    「事過境遷,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其實我早已經不怪他們兩個了,只是我心裏過不了這個坎。有他們兩個的存在,我就會告訴自己,墨玉的死是他們造成的,和我沒有關係。逃避了兩年,自欺欺人了兩年,總該是要面對的。」沒想到,去年春節時的那一面,竟是他們兩人最後的一面,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若他應了她的要求,去見她一面,是不是會少些遺憾?他忽然想起,他甚至連一句「我愛你」都沒有對她說過,老天爺留給他的遺憾,太多太多。

    「您能這樣想就好。」

    夜天釋然一笑,轉過頭來問道:「聽說辰軒回來了?」

    司空點頭,「嗯,出去兩三年了,一點音訊也沒有,還以為他在哪裏死掉了呢,沒想到前幾日回來了,變化不小呢!」


    「他是個喜歡刑律,喜歡辦案的人。案子比他的家人和朋友都重要,他能回來,還真是稀奇。」

    司空也是一笑,轉頭看向夜天,沉聲問道:「你,難道真的要在這裏過一輩子嗎?」這烏延山好是好,可終歸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夜天也不知道,目前來看,他還是喜歡這裏的。「我也不知道,等再過兩三年再說吧!到時候雪兒長大了,或許我會帶他去四處看看。」以前他娘,也總是喜歡四處去看看。

    其實,司空是捨不得他們走的,他這麼一問,也無非是想知道他有沒有要走的打算而已。「走之前,記得告訴我一聲。」

    夜天轉頭,看着眼前的朋友。這個朋友,他只是一個文弱書生,不諳武功,卻是他和兒子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他,也許就沒有他們。可他從來沒有一句抱怨,沒有一句求償。如果墨玉第一個認識的人是他,也許她現在還好好的活着,相夫教子,和樂融融。

    「好。」

    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有一個簡單的「好」,便是承諾。

    「爹爹,爹爹......」

    兩人身後,想起了一個奶聲奶氣地聲音。兩人同時回頭,便看到他的兒子夜雪正由他的大舅子抱着,走向他們兩人。

    紀仲庭邊小心翼翼地走着邊抱怨道:「哎哎,你別動啊,你再動萬一摔下來了,我可賠不起一個兒子給你爹啊!」

    小孩子聽不懂大人的話,只一個勁的伸手叫道:「爹,爹。」

    紀仲庭和趙丹岫如今住在烏延山上,因為趙丹岫有身孕了,不適合再遊蕩江湖。身上沒錢,又不想跟紀家有什麼聯繫,只好投奔他姐夫來了。剛才和自己的外甥玩得還好好的,想容說吃中午飯了,於是差遣了他來找姐夫他們。哪想這外甥一看到自己的老爹,就把他扔在一邊。

    夜天走上前來,接過紀仲庭懷裏的兒子,颳了刮他的小鼻子,笑道:「雪兒是不是不乖了?」

    小傢伙胡亂的揮舞着手中的小手,吧唧着小嘴巴,「我很乖,和舅舅玩很高興。」

    紀仲庭在一邊翻白眼,笑說:「嗯,是很乖,差點把他舅媽的廚房給燒了。」

    夜天笑了笑,「沒事,燒了就燒了唄,燒了咱們再建一個。是吧,兒子。」

    聽聽,這都是什麼父親啊,有這麼教育孩子的嗎?司空也看不過去了,道:「夜天,你小心他將來學壞了。」

    紀仲庭也笑說:「就是,說不定他將來真的去放火呢!」

    夜天抱緊懷中的兒子,看着他帶着愛人的容顏,嘆聲道:「放心吧,學不壞的。就是學壞了,他娘在天上看着,也能將他糾正回來。」

    司空和紀仲庭兩人不禁一愣,這還是這兩年多來,夜天第一次主動的說到墨玉。以往他們和他說話,都是小心翼翼地避開這個名字,能不說的就儘量不說。沒想到今天,夜天能順其自然的說出來,看來是真的放下了。

    懷中的小傢伙看着老爹身後的人,咧開小嘴巴,叫道:「乾爹。」

    司空不僅莞爾一笑,「記性不錯,還記得乾爹呢!」

    「好吃。」小傢伙笑說道。

    夜天假裝嗔怪地責備了一聲,「小傢伙,沒出息,就知道吃。」司空每次上山來,都會帶着很多好吃的東西來給他,久而久之,在小傢伙的腦子裏就有這樣一個印象,乾爹等於吃。

    司空忙糾正道:「雪兒,乾爹不好吃,是乾爹送給你的東西好吃。」

    三人不禁一笑,在這朗日的午後,笑聲飄蕩在山頂上,溫馨而閒暇。笑罷,紀仲庭才記起來這的目的,「哦,差點忘了,姐夫,午膳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回去吧!」

    夜天收住了臉上的笑容,道:「你先帶司空回去吧,我帶雪兒去看看她。」

    聽到這話,兩人也都止住了笑容,神情變得有些嚴肅。這個她是誰,不用猜也知道。司空看了看身後不遠處沉浸在花海中的某一個地方,說了聲「早點回來」之後,跟着紀仲庭回去了,留下身後的爺倆,去跟她敘話。

    待兩人走後,夜天也邁步往花海中的某個地方走去。秋天的菊花總是獨特的存在,一朵朵伸長了脖子迎向陽光,吸取着天地間的靈氣。走到目的地除,夜天放下兒子,駐足看着那塊冰冷的墓碑發呆。

    兩年了,不知她在那個世界,過得可好?夜雪被放下來,得了自由,走上前兩步,撿起碑上掉落的一片殘葉,用力扔向遠處。只可惜小傢伙力氣小,扔得不到一步遠的距離。他走上前兩步,撿起那片殘葉,又往前仍得遠了些,然後才轉過身回到碑前,甜甜的叫了聲「娘,雪兒和爹來看你了。」

    夜雪不知道娘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這塊又冷又硬的石頭叫什麼,更不知道那圓圓的包頭下面是什麼東西,他只知道,從他有記憶起,從他會說的第一句話起,他爹就經常帶他來這個地方,讓他對着這塊墓碑叫「娘」,說裏面躺着的那個人,是生了他的娘。他仰頭看着神情專注的父親,問道:「爹,娘聽到我們的話嗎?」

    夜天低下頭,看着腳邊的兒子,笑說:「當然聽得到了,娘在天上的某一處,看着雪兒呢!她會保佑雪兒快快長大,健康平安。」

    他似乎還是聽不太懂爹說的話的意思,轉頭看着身後,驚奇叫道:「爹,蝴蝶。」

    夜天隨着他的視線轉身,順着兒子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昨日還未開放的那朵花,現在已經盈盈向風綻放。花蕊上,一隻粉色的蝴蝶正翩翩起舞。夜雪高興地掙脫了他爹的手,小跑着過去,好奇地看着花蕊上的那隻蝴蝶。

    「你看看,兒子都大了,你什麼時候才捨得起來看一眼啊!」

    墨玉,此生有你相伴,當無悔憾。前面,有兒子在膝下玩鬧,身邊,有你脈脈含情。縱然時光飛逝,年歲已去,春去秋來,朝去暮歸。縱使人世間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總是不間斷,戰火燎原,悲劇重複。唯不變的,便是這年年總相似的花海爛漫,朝起暮沉。

    這便是你想要的生活,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累時,可以坐下來好好歇息。興起,可以和清風一起,翩翩起舞。我們可以相互依偎,身無旁人,在安靜地某一處,看日出日落,倦鳥歸巢,花開花落,錦繡山河。

    此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文——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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