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過來的時候,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季策,『嗤』笑一聲,「沒本事還逞什麼能?」
季策沒說話,等他過來的時候才抬頭看着他。
「滾!」
季策脾氣一直不好,生氣的時候非常恐怖,剛才攔着他的幾個都被打了,這會兒都在外頭待着。
所以剛才醫生進來的時候,他們的內心是同情的。
不過他們顯然低估了醫生的本事,能給七爺做事的,又怎麼會是一般人?
只見他把藥箱放在桌子上,打開藥箱拿出剪刀,「反覆撕裂對傷口癒合很不利,你不該這麼衝動。」
季策冷冷的看着他,「讓你滾聽不懂是不是?」
醫生拿着剪刀看着他,「我可以走,如果你想下半輩子都坐在輪椅上的話,瘸了的四少到時候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雖然他的話很難聽,可他說的是事實。
看到季策有所鬆動,醫生彎腰剪開褲腿,自言自語的說:「落魄的鳳凰不如雞,要不是受人之託,我才懶得管你。」
季策聽出言外之意,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你也是老二的人?」
醫生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分明就是嘲諷,「二少那樣的身份,我可高攀不起。」
「你們季家門檻高,眼睛都長在頭頂上。」
後面這句,分明就是意有所指,可惜沒頭沒尾的,讓人猜不出個所以然。
不過既然不是季家的人,季策也懶得管他了,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處理傷口。
這次傷口完全裂開,只好重新縫合,等處理好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的事。
「我勸你下次動手之前好好想清楚,除非你真的不介意變成殘廢。」
醫生脫掉一次性手套,把那些帶血的紗布棉球都丟進垃圾桶。
收拾好現場,醫生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季策,「真該讓她看看你現在這幅德行。」
「等等。」
季策被腿上的傷折磨得嘴唇發白,視線發昏的看着醫生,「你知不知道蘇槿言被帶去哪裏了?」
沒想到都這時候了,他還惦記着那個女人,讓醫生對他的態度稍微有所改觀。
他一直以為季策是個拈花惹草的二世祖,主要是這人在外面名聲太差,讓人沒辦法往好了想。
看得出他是真的擔心那個女人,醫生才不得不提醒他。
「你有時間擔心她,還不如好好擔心你自己,要不是頂着季家四少的身份,你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還有時間在這裏叫囂?就你現在這樣還能做什麼?」
都說當局者迷,醫生的一席話點醒了季策。
瘸了腿的四少還有什麼威懾?
他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把腿上的傷養好,否則就算是蘇槿言在這裏,也會被他拖累。
想到蘇槿言,季策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只盼着老二的人不要掉鏈子,最好能帶她離開這裏。
換了新地方之後季策就在房間待着,快到中午的時候有人過來敲門,「四少,七爺有請。」
季策估摸着是到晌午了,老頭兒讓人請他過去吃飯的。
半山別墅風景宜人,這地方可比昨天那個小村莊強多了,一出門就能聞到撲鼻的山間氣息。
被推着進門的時候,季策沒看到好酒好菜,而是看到了七爺在跟一個人說話。
「小四來了?」
似乎注意到門口的季策,七爺轉頭看過來,「過來見見宮本先生。」
日本人?
季策的眼底閃過一抹疑惑,推着輪椅朝他們過去,「七爺什麼時候也跟日本人做起生意了。」
記得以前他還在季家的時候,季擎笙跟一個日本家族繼承人關係不錯,就被他拿出來借題發揮。
看着坐在輪椅上的人,宮本有些驚訝,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說:「七爺說十分看好的那個人,就是這位先生?」
七爺點點頭,老樹皮一樣的手掌按在季策肩膀上,「小四是我看着長大的,他的本事我很清楚。」
「是嗎?」
宮本駿似乎很感興趣,上下打量着季策,「四少的威名在下也有所耳聞,現在連七爺都這麼說了,想必四少一定是人中龍鳳。」
季策對日本人一向沒什麼好感,『嗤』笑一聲說:「不會用成語就別用,侮辱了我們大中華博大精深的文化你負責啊。」
宮本駿有些疑惑的看着季策,然後抬手去摸他的肩膀,「四少是不是對在下有什麼誤會?」
不喜歡別人碰的四少,非常不給面子的躲開他的手,「什麼在下在上的,能不能把舌頭捋直了說話。」
這麼明顯的敵意,宮本駿不會感覺不到,只是面上還維持着友好的笑容,「七爺說的不錯,四少果然很有個性。」
「有病!」
季策朝他翻了個大白眼,「我季四雖然葷素不忌,可生平有兩點不沾,毒品和日本人,爺是個有原則的人,七爺要是想給日本人當狗,恕不奉陪!」
「八嘎?」
七爺還沒表態,宮本駿的人已經忍不住蹦出來了。
只見他的手按住刀柄,那雙眼睛緊緊盯着季策,仿佛隨時都可能會給他一刀。
季策扯了一下嘴角,「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眼珠子瞪這麼大,信不信爺給你挖出來泡酒喝!」
「八嘎!」
「八你妹啊八!你丫該慶幸爺現在站不起來,不然非把你舌頭割下來!」
季策根本沒把這種跳樑小丑放在眼裏,推着輪椅就往外走。
如此無禮的表現,終於讓宮本駿的臉色沉了下來,「七爺,看來四少對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誤會很深啊!」
七爺說:「小四生性頑劣,讓宮本先生看笑話了。」
聽到七爺的話,宮本駿轉身看着他。
「這是七爺的家務事,在下本不該多管,可您的這位四少對在下如此無禮,合作的事我可能要重新考慮一下。」
「宮本先生嚴重了。」
七爺的心裏其實也瞧不上這日本人,事實上他才是整個季家裏,最討厭日本人的那一個。
他跟日本人做生意,也只是為了能夠跟季擎笙抗衡,眼下也只能讓他們得意一陣子了。
想到這裏,七爺看向被攔在門口的人,「小四,跟宮本先生道歉。」
「我沒聽錯吧!」
季策本攔下了已經很不爽了,現在居然還要給日本人道歉。
季策冷笑一聲,「七爺,我看你真的是老糊塗了,忘了什麼叫國恥是嗎?用不用我給你重複一遍?」
七爺這個人最好面子,季策居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教訓他,算是觸及到他的底線。
只見他癟癟嘴,對旁邊的人說:「咱們四少那個小女朋友,叫什麼名字來着?」
季策的臉色變了,推着輪椅走過來,「有什麼事沖我來別動她。」
七爺好像沒聽見他的話,繼續對自己的手下說:「好像有身孕了是吧!你告訴那些人好好伺候,千萬別『嚇着』她。」
「夠了!」
季策打斷七爺的話,在輪椅上喘着粗氣,「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當初雷濤提議讓先別殺蘇槿言的時候,七爺還有些猶豫,做大事的人怎麼能被一個女人絆住手腳?
可季策性情乖張難馴,所以才決定暫時留着那個女人控制他,現在看來還是雷濤比較了解他。
打蛇打七寸,現在那個女人就是他的七寸。
拿捏住季策的致命弱點,七爺心裏很得意,「馬上給宮本先生道歉。」
季策看着宮本駿那副傲然的嘴臉,心裏只覺得倒胃口。
讓他跟日本人低頭這不可能,可是現在蘇槿言在七爺手上,被人脅迫的感覺非常不好,季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氣節固然重要,可跟槿言和孩子比起來就變得一文不值。
就在季策打算妥協的時候,雷濤突然來了,「七爺,宮本先生,我讓人準備了茶點,不如大家坐下來慢慢聊?」
緊跟着有人端着茶點進來,暫時緩和了緊張的氣氛。
七爺若有所思的看了雷濤一眼,「你這臉怎麼了?跟人打架了?」
雷濤看了季策一眼,七爺一下子就明白了。
敢愚弄四少,搞垮他的公司,怎麼可能不付出點代價?
要不是現在他受了傷不能動,只怕他會鬧得更凶。
想到季策的脾氣,再加上現在還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七爺只好咽下這口氣。
只見他紆尊降貴,親自給宮本駿端了杯茶,「小四年少無知,還請宮本先生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七爺端的茶宮本駿怎敢不喝?
可是如果他接了這杯茶,就代表剛才的事一筆勾銷。
「七爺嚴重了!」
宮本駿接過茶杯,轉頭看着季策說:「七爺如此厚愛,四少應當好好珍惜才是。祝我們合作愉快?」
喝茶居然也喝出一種酒的感覺,季策翻了個大白眼,合作愉快?
放心,以後我會讓你更愉快!
宮本家族在日本是做紅酒生意的,不過如今各國關稅都很高,所以他們走的不是正規渠道。
之所以選擇跟七爺合作,也是因為看好季家在這方面的影響力。
除了走私紅酒,宮本家族私下還做軍火買賣。
這幾年他們把重心轉移到亞洲,主要也是想從這裏大撈一筆,他跟七爺算是互相利用,而且彼此心知肚明。
【檸檬:今天上了一天班,偷偷趕了兩章出來,明天要考試可能沒時間寫,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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