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山是什麼時候醒的,他到底聽到多少,周秀玲一無所知,她只知道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冷漠的眼神。
感覺那麼陌生。
「老公?」
終於,蘇遠山嘴唇動了動,還帶着剛睡醒的沙啞,「大晚上不睡覺給誰打電話?」
「是,是周衛。」
周秀玲隨口胡謅道:「前一段時間他不是回老家了嗎?給我們帶了點土特產,說是明天給我送過來。」
蘇遠山說:「讓他不用過來了,明天找個時間讓司機過去取一趟,免得槿言在家看到他不高興。」
「好,我知道了。」
「睡吧!你開着燈我睡不着。」
「好,這就睡了。」
一直到關上燈,周秀玲的心還是跳得很快,老蘇真的沒聽到嗎?
為什麼她覺得他其實都聽到了,只是裝作沒聽見,難道他也想四少出事?
不管怎麼樣,電話都已經打了,就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幾次勾引四少都被拒,眼看着是沒戲了,而且四少現在身家都充了公,甚至都沒辦法在這裏立足,全身上下也就只剩下那張臉了。
可就算是那張臉,也不能便宜了蘇槿言那個小賤人。
周秀玲帶着滿滿的惡意入睡,而樓上的蘇槿言卻是徹夜難眠。
不知道為什麼,四少走後她一直覺得心裏不安,擔心他會一去不回。
不,不會的。
四少是個守誠信的人,他說過會來就一定會來。
就這麼躺在床上煎熬到天亮。
蘇槿言臥室的窗戶,剛好可以看到別墅的大門,外面天一亮她就起來了,收拾好東西之後,就一直坐在書桌前等。
別墅外面偶爾經過一兩輛車,她聽見聲音就着急的起身去看,可惜都不是季策。
時間一點一點的溜走,就像手裏的細沙,我的越緊它就流的越快。
老蘇已經坐着司機的車去公司了,周秀玲送兒子去幼兒園都回來了,保姆也來敲過兩次門,問她要不要吃早餐。
蘇槿言就這樣不吃不喝,從日出等到日落,等到太陽都下山了,四少卻一直沒來。
電話打不通,蘇槿言打算出門去找,剛拉開門就看到保姆大呼小叫的跑了過來,「大小姐,不好了,姑爺被抓了。」
看到她手裏的報紙,蘇槿言哆嗦着搶過來,頭版頭條上是季策被警車圍堵的新聞。
事情發生時間是凌晨,也就是他從這裏離開之後。
不過保姆應該沒看清楚,上面沒說四少被抓,只說被警車圍堵後負傷而逃。
四少受傷了!
看完報紙,蘇槿言的身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如果不是旁邊剛好有堵牆攔着,鐵定是要摔倒的。
見她站都站不穩,虛弱的靠在牆上,保姆慌忙去扶她,「大小姐,槿言小姐,你沒事吧!」
「怎麼了怎麼了?」
樓下周秀玲聽到動靜跑過來,看到蘇槿言手裏的報紙,心虛的眼神閃向一邊,「身體不舒服就別出來了,快回房去躺着。」
保姆也說:「我扶你進去吧!要不要打電話叫醫生過來看看?」
蘇槿言推開她的手,拖着軟綿綿的身子朝周秀玲走過去,「昨天晚上我出去的時候你看見了?客廳里的燈是你開的?」
「你,你在說什麼?什麼昨天晚上?」
周秀玲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想到自己身上,不過還是矢口否認了,畢竟她根本沒有證據。
蘇槿言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她沒有證據,不知道這件事跟周秀玲有沒有關係,只能憤怒的握緊拳頭。
「你給我聽着,如果讓我知道這件事跟你有關,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的兇狠眼神,嚇得周秀玲腳步直往後退,差一點就要從樓梯上摔下去。
不過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女人,很快就穩住心神,「你沖我吼什麼?有本事你沖警察吼去啊!」
「是他自己做了違法的事,所以警察才要抓他,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個女人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讓她說成白的,蘇槿言知道說不過她,直接轉身回到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周秀玲被她嚇了一跳,捂着心口罵道:「這死丫頭的脾氣還真是越來越大了,現在都敢跟我大呼小叫了,看我不告訴老蘇……」
保姆忍不住開口勸她,「太太,你也少說兩句吧!姑爺出了事,大小姐這心裏正難受着呢!」
周秀玲本來想說她難受跟我有什麼關係,可想到四少出事還是因為她告的密,心裏多少也有點心虛,於是在門口罵了兩句就走了。
蘇槿言回到房間之後開始打電話,給靳禹傑打,給陳強打,給所有她能想到的人打。
有些人的電話打不通,有些打通了,知道的消息也只是跟她的一樣。
四少失蹤了,完全是杳無音訊,這次誰都聯繫不上他。
這幾天蘇槿言去了他們之前住的地方,去了老城區那個老房子,甚至還去了城外那個私人山莊。
可是等她去的時候,山莊已經空無一人,之前看到的那些人都已經全部撤離了,就連靳禹傑也一同失蹤了。
蘇槿言幾乎跑遍了整個h城,可是她找不到季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卻連一丁點消息都打聽不到。
一開始陳強還陪她到處找,後來連他都放棄了,說四少很可能已經離開了h城,可蘇槿言還是不放棄。
四少說過要帶她一起離開的,他說過的。
直到有一天,一個叫程雪陽的人找上門。
看到蘇遠山對程雪陽點頭哈腰,就差沒跪在地上給人家擦鞋了,蘇槿言意識到這個人的身份可能不簡單,不過這跟她沒什麼關係。
見蘇槿言還沒下來就要轉身,蘇遠山連忙叫住她,「槿言,程市長親自來看你,這真是咱們老蘇家三生有幸啊!」
市長?
蘇槿言轉身看着程雪陽,「你找我有什麼事?」
她的話太不客氣了,蘇遠山兩條眉毛皺在一起,「槿言!別這麼沒禮貌,快過來給市長賠禮道歉!」
「沒空!」
從蘇槿言出現到現在,程雪陽一句話都沒說,看到她轉身要走,他才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受朋友所託,過來給你送點東西。」
朋友?
蘇槿言走過來,懷疑的目光看着他,「哪個朋友?」
防備心還真強啊!
程雪陽笑了笑說:「蘇沫你認識吧!她聽說我要來這邊辦事,就讓我給你帶點東西,還問你有沒有時間去找她玩。」
「蘇沫姐?」
聽他提起蘇沫,蘇槿言的防備心卸了下來,「蘇沫姐她還好嗎?」
程雪陽點點頭說:「她很好,只是有點擔心你,所以讓我過來看看。」
季策是蘇沫的堂哥,他的事她一定已經知道了。
想到這裏,蘇槿言摸了摸手腕上的木槿花,垂下的眼瞼遮擋住其中的悲痛,「我沒事。」
蘇遠山在一旁插不上話,看到女兒對程雪陽這麼冷淡,怕得罪了這位大人物,急的是焦頭爛額,於是就給一旁的周秀玲使眼色。
周秀玲嬌笑了兩聲說:「程市長難得來一趟,不如大家一起吃個飯?我們已經在酒店訂好了包廂,咱們可以邊吃邊聊。」
「不用了,我一會兒還有事。」
程雪陽的拒絕讓周秀玲有些尷尬,偏偏蘇遠山還在一旁拼命使眼色,這可是尊大佛,一定要留住了!
然而這尊大佛根本就不是衝着他們來的,因為他從頭到尾看的只有蘇槿言,「我這裏有個禮物要給你。」
「不用了……」
「你先別急着拒絕,看了之後再說。」
程雪陽似乎很有自信,只見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絲絨盒子,一看就知道裏面的東西很名貴,「打開看看?」
蘇槿言狐疑的接過盒子,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蘇沫送的,可是當看到裏面的那枚戒指,眼淚突然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四……」
「是不是覺得很驚喜?」
程雪陽搶斷了蘇槿言的話,讓她意識到有些話可能不方便說出口,可是她急於知道季策的事,於是直接拉着他就往樓上走。
她這舉動太過反常,倒是程雪陽心細如髮,轉身看着蘇遠山說:「我想跟蘇小姐單獨說幾句話,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當然方便!」
蘇遠山一看程雪陽對女兒這麼感興趣,高興都來不及了,還叮囑蘇槿言不要怠慢了人家。
看到他們上樓,周秀玲這心裏很不是滋味,這才剛走一個四少,就又來了一個市長,這死丫頭的命怎麼就這麼好?
不過蘇遠山可是高興壞了,跟四少這種地頭蛇比起來,當然還是程雪陽這種根正苗紅的出身更可靠。
家逢巨變卻能東山再起,年紀輕輕就當上a市的市長,絕對是前途無量啊!
如果程雪陽能當上他蘇遠山的女婿,那以後他在這商場上可就橫着走了。
想到這裏,蘇遠山的心忍不住越跳越快,興奮的抓着周秀玲的手說:「你快去讓廚房做幾個好菜,一會兒留雪陽在家吃個飯。」
周秀玲少奶奶脾氣上來了,甩開他的手說:「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還『雪陽』,我呸,真把人家當自己女婿了,也不看看人家瞧不瞧得上那個死丫頭!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9s 3.931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