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易安之所以急着走是因為兩個原因,一則是沒細看過言如意給出的第二層《蛹蝶秘法》及丹力運用法門之前,他不想現在就與其談合作之事;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急着去找林子星,確認鳳歌山人員的安危。
鷹面人可不是省油的燈,無論在黑獄中還是墳園之戰,殺起人來全沒有半點手軟。他們既然以鳳歌山為躲藏之地,即便僅僅只是為了保持行蹤的隱秘,林子星等人也難活命。
心中有了這樣的想法,當葉易安見到安然無恙,只是被下了禁制的林子星時,不免愕然一愣,繼而心中湧起了一陣狂喜。
這下狀態剛剛好轉不久的林子月不用再遭打擊,傷心欲絕了。
心中不由自主冒出的這個念頭讓葉易安有些神傷,原來他急急趕來的原因既因為林子星的確是一個可敬可親的兄長,更因為林子月。
剛才就連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竟然如此不忍於林子月的傷心。
不僅是林子星,鳳歌山頂的所有人俱都安然無恙,狂喜之後,葉易安邊力求恢復些丹力為他們解除禁制,邊在心中疑惑不已。
鷹面人入黑獄時的情景猶歷歷在目,這可不是他們的行事風格。林子星等人安然無恙的背後,實讓葉易安強烈的感受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禁制解除後,葉易安便問起了鷹面人入鳳歌山的事情。
據林子星所言,就在葉易安於望江樓設宴的那一夜鷹面人就到了,將山中人盡數控制後又下了禁制,但除此之外,卻不曾對他們有什麼虐待,不僅沒有虐待,甚至每天還會給他們送些飲食。
不僅不殺人,還給送吃喝?葉易安越聽越迷惑,這還是自己看到的鷹面人嗎?
這自然不可能是鷹面人突然性情大變,他們對待鳳歌山人古怪的態度背後必有原因,只是這原因究竟是什麼?
林子星說完後就開始發問。葉易安不想解釋的太多,也不想讓他太擔心,便只說鷹面人已經走了,鳳歌山頂大體無礙,只是陰陽爐所在的院落化為了一片廢墟。
口中說到陰陽爐,葉易安腦海中猛然有一道靈光閃過。驀然想到了一個鷹面人之所以會在鳳歌山頂出現的重要原因——他們正是為了陰陽爐中的太陰氣機而來。
鷹面人連番與道門爭鬥,雖然使得廣元觀損失慘重,本身是否受傷不好說,丹力的急劇耗損卻是一定的,唯有在這個方圓數千里內唯一的五行絕地,他們才能得以最快的恢復。
只是這一個原因就夠了,更何況鳳歌山本就夠偏僻,而其如今與廣元觀的關係更使這裏成為實實在在的最佳藏身地。
只是……數千上萬里遠道而來的鷹面人怎麼會知道鳳歌山上有陰陽爐?
此事雖非什麼大秘密,但知道的人其實並不太多。若是鷹面人到襄州的時間夠長能知道也就罷了,偏偏他們來此的日子並不多,主要心思還在與廣元觀及道門的爭鬥上,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能順利找到此地,除了提前知道之外還真是無法解釋了。
剎那間,去年鳳歌山祭禮之上,天機谷弟子指責鳳歌山開創者林一陽父子與魔門關係不淺的話突然湧上心頭。
想到這裏,再想到如今正在玄都觀繼來院中的林子月,葉易安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這……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深淵。
這是一個不能被確鑿揭破的秘密,否則第一個被吞噬的必定就是林子月。
「葉兄弟,葉易安……」
「啊?」
「你想到什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我被禁制的久了腿腳有些不便,你扶我去看看」
葉易安攙着林子星出了房屋後,林子星率先去的地方卻非是陰陽爐所在的院落,而是供奉着林一陽及林如海夫婦牌位的家祠。
看到家祠完好無恙後,林子星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待其走近些後,先是發了一聲驚「咦」,繼而又釋然的側身看了看葉易安,「你有心了」
家祠內,牌位前的香爐中有三柱將將要燒到盡頭的燃香,香爐前的銅盆中亦有厚厚一層新燒出的紙灰,分明是有人曾在此焚香燃紙祭悼林一陽及林如海夫婦。
且從那燃香插的端端正正的姿態來看,這祭悼之人還很誠心誠意。
鷹面人已不在,自然不可能是他們。也不可能是剛剛才解除禁制的鳳歌山中人,林子星自然以為是葉易安。
葉易安回頭看了一下來處,言如意應該也是從那裏走的吧?
此前在這裏焚香燃紙祭悼林一陽等三人的只能是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若是言家餘孽,根本沒理由這麼做。
她若是魔門的出身,又怎會與鷹面人為敵?
即便詭異到她是道門的出身,也沒必要如此示好鳳歌山,更不會如此誠心誠意吧?
她究竟是什麼人?
在廣元上觀沒有等到鷹面人後,她又怎麼連探查都沒有就直接認定鷹面人就在鳳歌山陰陽爐中?
最關鍵的是,她與林子月之間究竟有着怎樣的關係?這會給林子月帶來什麼?
與言如意接觸的越多,就會發現纏繞在她身上的謎越多,其人便會愈發顯得撲朔迷離。
現在雖沒有法子,但葉易安相信他總有將這一切揭破的時候。
林子星等人被禁制的久了神思大損,確定鷹面人已走,鳳歌山無礙之後,神思倦怠俱都昏昏欲睡,灑掃殘局的事情只能留待明日再說了。
林子星留葉易安就在山中住下,休息前兩人說了會兒話,葉易安叮囑他今晚之事務必守秘,尤其是對道門,畢竟這事之中有很多說不清楚的地方,說出去只是給鳳歌山徒增麻煩罷了。
林子星應允之後絮絮叨叨,說的最核心的一條便是山中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也該給師妹去個信了。
看着林子星睡下後,葉易安將整個鳳歌山頂巡視了一遍後便來到陰陽爐所在的廢墟處。
曜靈石屋雖然成了廢墟,五行絕地與靈眼卻不會消失。葉易安便在廢墟間覓地修煉,對他而言,這是天造地設的最佳修煉處所,呼吸導引搬運,不知不覺間,丹力開始逐漸恢復。
大功告成收功之時,天際正是黎明前最為深沉的黑暗,這一夜馬上就要過去了。葉易安剛剛從趺坐中站起身來,驀然察覺到一點極其細微的丹力波動。
這是接收到《蛹蝶秘法》丹力運用法門後的又一點好處,理順了性質迥異的凝丹之後,他對周圍細微丹力波動的感知更為敏感了。
簡而言之,由寧無缺手創並總結出的丹力運用法門就是一把黃金鑰匙,唯有掌握了它才能真正挖掘並釋放出《蛹蝶秘法》的諸多神通。否則便是身懷寶山而不知其用,淪落得泯然眾人矣。
這麼晚了還有誰會來此?葉易安閃身到一叢窩竹後,驅動丹力護盾將自己完全隱藏起來。
沒過多久,便見廢墟上空有人馭器而來,這人馭器飛行時壓的極低,顯然是在竭力隱藏行跡。
這時若往此人身上投注丹力驅動天眼術法必為其察覺,夜色太暗也看不出什麼,葉易安唯有緊盯住他。
這人在廢墟中呆了一小會兒後便往林子星等人歇息的院落而去,看他腳步匆忙的樣子分明心下異常焦急,惟其如此,他對周圍的關注也自然而然下降。
葉易安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後,法器圓月彎刀已是蓄勢待發,這廝若有什麼異常必定先發制人。
但這人只是草草將鳳歌山頂的院落轉了一遍,而後馭器便走。
使法器及丹力護盾都呈現出純黑毫光,葉易安馭起圓月彎刀遠遠跟在此人身後。
一路向襄州城所在方向飛去,眼見城牆已然在望時,那人馭器急墜落在了一處佔地不小,卻異常破敗的院落內。
葉易安小心翼翼的潛進院落,發現這裏乃是襄州城郊一處破敗不堪的龍王廟。
向隱見火光處潛去,葉易安從朽爛殘缺的破窗中看到龍王廟偏殿內聚集着一群穿着各色雜服的胡人。
十二人,俱都是高鼻翹須,只從面相上看便知這些漢子並非唐人。
很快,葉易安便從十二人中找到了一個熟面孔——紅眼人闖入州衙文檔房那夜僥倖逃生的黑衣人之一,亦是當日他曾留話之人。
這些人是跟隨鷹面人的魔門徒眾!
這些人正圍在一起問那剛剛從鳳歌山馭器而回者,五位祭祀在廣元上觀的行動可還順利?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廣元上觀那裏又有什麼動靜?
被問者一臉茫然,只說廣元上觀絲毫看不出異常,也沒有鬥法的痕跡。鳳歌山頂他也去了,同樣沒找着五位祭祀。
靜靜聽完這些魔門徒眾的商議後,葉易安悄然而走,用縮地成寸術法直接遁回到了三陽生藥鋪房屋內。
顯現出來後剛剛點亮燭台,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叩門聲,門開處,州衙劉班頭幾乎是撲着闖了進來。
「葉都頭,你去哪兒了?出大事了」
葉易安壓壓手,倒了一盞冷茶遞過去,「天塌不下來,坐下慢慢說,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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