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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州的人馬追趕到劉敏淑的時候,劉敏淑已經被迷暈在馬車裏了,外面的下人們都被剛剛的事情嚇得丟了魂,慌慌張張的送劉敏淑回來。一筆閣 www.yibige.cc
等人回到宿州城,劉敏淑才幽幽的醒了過來,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之後,頓時破口大罵,「卑鄙無恥的賤人,竟然暗算我,好歹毒的心啊。劉敏君,馮貞,我和你們沒完。」
寧飛鸞正準備來聽聽情況,走在門口,聽到她在裏面的罵聲,頓時皺了皺眉頭。
這女人好歹名義上也是她的兒媳婦,可這樣的性子,實在是有些朽木不可雕。
寧飛鸞進來,下人們紛紛行禮。
雖然寧飛鸞如今的身份還沒有正式宣佈,但是別人都心照不宣了。而且監國太子也對她十分的尊敬,這就更奠定了她在宮裏的地位了。
寧飛鸞沉着臉看着床上披頭散髮,形容無狀的劉敏淑,眼中閃過嫌棄的神色,「行了,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你倒是說說,今日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為何要帶着那河套王府的家眷出城去?」
劉敏淑正氣盛,見到寧飛鸞直接進了自己的房中,還如此口氣責問她,頓時心中滿不服氣。
夢境中,幾遍是面對張夫人這個婆母,她都沒低過頭,照樣和她吵的天翻地覆的。現在這個來路不正的女人,就算得到了張承宗的尊敬又如何,照樣是沒有名分的老女人罷了,還在自己這個太子妃面前趾高氣揚的。
她咬了咬牙,「大膽,你算什麼東西,在本宮面前放肆。」
寧飛鸞沒想到她如此無狀,頓時氣惱不已,「難不成劉家沒有教過你三從四德不成,竟然在婆母面前如此放肆。我倒是要去問問劉家是如何生的好女兒。」
「什麼好婆母,我的婆母可早就死了。你就是個來路不正的貨色。來人,將這人給我趕出去。」
反正她如今連張承宗都不怕了,還怕別人什麼。
不過她這命令下了,卻沒人敢動,兩邊為難的看着他們。
劉敏淑見狀,頓時怒火中燒,「都聾了嗎,沒人聽到本宮的話,趕緊將人趕出去。」
兩邊的人還是沒人應聲。
寧飛鸞氣定神閒的站在房間裏,看着劉敏淑笑了笑,眼中帶着幾分冷意,「這個行宮裏,誰尊誰卑,這些奴才們才是最清楚的。太子妃,你還是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的處境。如今犯下大錯,可得好好想想,如何向太子交代吧。」
說完輕哼一聲,轉身離去。
同時心裏對於張濟世也更加的不屑。聽說這女子還是張濟世當初親自給張承宗選的。結果選的是這樣的一個東西,張濟世這眼光也確實差了許多。
身後的房間裏。劉敏淑在裏面去氣的大喊大叫的。
劉敏淑的事情自然瞞不住宮裏其他人。
隨喜院這邊,蕭妙妙抱着自己目光呆滯的兒子,輕輕的哄着,聽到下人的聲音,她臉依然沉着,眼中卻閃過一絲恨意。
也是時候了,是時候給自己的孩子報仇了。
連山依蘭的院子裏,也聽到了自己隨從打聽的消息,知道劉敏淑做的事情之後,心中也是一陣的慶幸。
如今太子身邊幾個有位份的女人,劉敏淑已經要廢了,劉敏蘭也是個傻的,成不了大器。蕭妙妙最重要的一張牌也廢掉了。這樣看來,自己倒是最有機會的。
只要自己和兒子笑道最後,這大寧的大統,還是屬於自己的兒子的。
連山依蘭讓人將院門鎖了,直接兩耳不聞窗外事。
說起來,這些她還是從劉敏君和馮貞那裏學來的。有時候關起門來,比打開門走出去,效果可要好得多了。
要不然張承宗他們也不會對他們放鬆警惕,讓他們如此輕而易舉的逃出去了。
宿州這邊雖然一路上有人追趕馮貞幾人,卻一直追不到蹤影,等到了江邊,也沒能抓到馮貞一行人,所以只能放棄。
而此時,馮貞一行人才從深山一家農戶家中出來,前往江邊渡江。
「多謝你家先生搭救,我們一定會向王爺稟明的。」
馮貞站在船頭上,對着一個老僕道。
這次雖然他們想到了怎麼出城,也想到如何接應,如何逃命。但是如果沒有此人中途接應,定然也是要和宿州來的人進行道兵相接的。
有了此人帶路,進了深山,才能躲過一劫。
老僕道,「王妃和夫人不必掛懷,我家先生說了,只不過是為了不愧於天地罷了。請王爺一定以天下為重,要心懷天下。至於宿州,先生請王爺不必擔心。老奴已經完成先生的使命,這就回去復命了,告辭。」
說完轉身上馬離去。
馮貞和劉敏君站在船頭,看着那人離開了江邊,船也開動起來。江面上江水滔滔,兩人心中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只要過了江,就會有人接應了,這就是啊已經脫離了宿州這邊了。
劉敏君道,「馮姐姐可知道這人所說的先生是誰?看來,這宿州還是有忠義之人。」
「宿州忠義之人何其多,不過有此心的,卻也能猜到幾個。雖然我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不過我猜測,他口中所說的先生,定然是孫軍師。」
「他?」劉敏君吃驚道,「他不是幫着張承宗母子嗎。如今朝堂上,若不是他幫襯,張承宗如何能夠這麼快就壓制那些大將。」
馮貞道,「我先前也想不通,畢竟孫先生作為皇上的頭號謀士,總不會這般輕易背叛皇上。不過如今一遭,我深思之後,似乎有些頭緒了。如果皇上真的已經遭遇不測,且還是張承宗動的手,王妃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劉敏君眼睛一睜,也恍然大悟過來,「宿州定然大亂,若想安定,必定得王爺趕回來。」
馮貞點頭,「雖然王爺也能夠順理成章的接替皇位,中原大戰卻也是功虧一簣。所以,此時宿州安定是最重要的。」
劉敏君感慨道,「若真如此,孫先生真乃大義之人。」
馮貞看着廣闊的江面,笑道,「確實啊。不過一切都是咱們的臆斷。這事兒還得去問問宋老先生的意見呢。」
劉敏君看着遠方的江面,臉上露出思念的情緒,「可好久沒見到王爺了。」
馮貞嘆了口氣,她也十分的想念蕭山了。算下來,他們夫妻也好久不曾見面了。如今他在前面征戰,自己在後方也是驚險連連,心中不禁苦笑,他們兩口子可真是夠可憐的。
不過轉念一想,曙光已經近在眼前,這些便也越發的值得了。
自己的孩子未來不必做軍戶,不必低人一等,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封建社會,面對權貴的時候,依然能夠有底氣的昂首挺胸,她心中也十分的欣慰。
「娘。」
馮貞正在暢想未來,孩子糯糯的聲音傳來。
馮貞和劉敏君回頭看去,只見三個一般大的孩子搖搖晃晃的從船艙里走了出來。見到自家娘親了,孩子們跑過來,抱着自己娘親的大腿,歡喜的不得了。
之前他們在王府里睡覺呢,一覺醒來的時候,竟然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若不是有奶媽在身邊,還有蘇星陪着,他們可真是嚇壞了。後來聽說是要和娘親玩躲貓貓,他們還真是在那邊一直等着娘親呢,等了好久好久,娘親終於等到他們了。
一路上有孩子的陪伴,路程也不顯得寂寞。幾日的光景,終於到了張定南的地盤。
張定南早就得到了消息,早早的來這裏等待妻兒。
看到劉敏君的時候,心中歡喜不已。迫不及待的抱着孩子在地上轉了轉,又含情脈脈的看着劉敏君。「辛苦了。讓你擔心受怕了。」
劉敏君紅着臉道,「夫妻之間,不必如此客氣。且這次馮姐姐出力甚多,我也沒怎麼憂心。」
張定南看着馮貞點了點頭,「馮娘子大功,我記下了,日後一併回報。」
馮貞連忙謙虛的受了。卻也不像過去那般多說什麼。
雖然剛剛只這一個照面,她也看出來張定南身上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若說之前是平易近人,與下屬打成一片,不論尊卑,如今這上位者的氣勢卻已經凸現出來了。
也許是在渡江之後,勢力越來越大,也見識到了諸多世家大族的氣勢,王者之氣已經見顯了。
馮貞知道進退,上位者既然已經分了尊卑,她心中自然也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和張定南相處了。心中也打定了主意,回頭好好和蕭山也說一下,以免被人看作是恃寵而驕。
將孩子們安頓好了之後,張定南便問了宿州的情況。
他雖然早就接到了張老夫人的密保,也有探子將宿州的消息傳來,卻也不如當面說的清楚。
馮貞和劉敏君將宿州如今的形式一一說明,又將心中猜測說出。
張定南想了一會兒,又看向宋老先生,「軍師覺得如何?」
宋老摸着鬍子,道,「王妃和馮娘子所說雖然沒有證據,卻也有些根據。倒像是那孫奇雲所作所為。且不管宿州如何,屬下也是建議王爺不要回宿州去,畢竟這邊才是中原根基所在。這裏世家大族林立,人口眾多,更是集天下大半財物。且如今王爺手下有了重兵,彌補了中原少兵的劣勢。這樣一來,倒不如留在這裏。至於宿州,王爺若是回去了,便是龍困淺灘,還是待這邊平定之後再去解決不遲。」
張定南聞言深思一番,隨即也點了點頭,「軍師所言極有道理。母親的想法也是這般,宿州如今風雲變幻,是非之地。」
張定南本就傾向於在這邊繼續打下去,如今聽到馮貞和劉敏君帶來的消息之後,也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了。
至於母親那邊,張定南雖然擔心,卻也知道這時候回去,母親不僅不會開心,反而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倒是不如他在這邊打下更大的勢力,讓寧飛鸞和張承宗投鼠忌器了,自然也不敢對母親如何了。
「好,既然如此,本王決定,發兵京城。」
他眼中露出勢在必得的神色。
張定南的河套軍本就在渡江之後就已經漸成氣候。如今更是打下諸多世家封地,又因為許多惠民政策,所以極得民心。所以大軍一路上勢如破竹。
原本因為宿州的事情,他還有些猶豫,所以影響了進攻的進度。如今定下大計之後,河套軍也發揮出了更加猛烈的戰鬥力,很快就直逼京城而去。
消息傳出,各方震動。許多世家見事態不妙,也紛紛投誠。京城也有喜多的達官顯貴開始各處逃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大棠,是氣數已盡了。
想想也是自然,世家大族林立,卻也是一盤散沙一般。平時對待皇權的時候,就像商量好了一樣的一同壓制。但是面對從邊疆來的大軍的時候,卻都選擇保存實力。
原本在他們看來,誰做皇帝都一樣,反正都是要靠着他們這些世家來治理天下的,到時候同樣的辦法,也能架空皇權。
但是等張定南打的地方越來越多,而且世家被打下來之後,並沒有被委以重任,反而將世家大族的田地,分給了老百姓。
這下子世家們才發現這新來的似乎不是那麼好掌控了。此時卻已經為時已晚。
此時最為震驚的是京城皇宮裏的皇帝。
聽到大軍已經直逼京城了,他臉上頓時一陣煞白。
「不可能的,飛鸞不是說,已經掌控了宿州軍嗎,如何,如何這大軍還會來京城?」
身邊的心腹總管大太監道,「會不會娘娘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不可能!」皇帝一口否定,「不可能的。她什麼也不知道。」
那件事情他怎麼可能讓飛鸞知道。
而且他也相信,以飛鸞對他的感情,如果真的知道什麼,也不會如此平靜的。
大太監總管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又擔心道,「陛下,那叛軍已經殺來了,京城無兵可擋啊。」
被架空的皇權,早就不能調動一兵一卒了。要不然,哪裏容得下那些世家們騎在皇家的頭上作威作福的。
皇帝卻突然咬了咬牙,冷冷道,「誰說沒有兵。讓人送信去皇陵那邊,黑甲軍也是時候出來了。」
大太監頓時變了臉色,「皇上,那,那可是最後」
最後一點家底了啊。
這話他沒敢喊出來,但是主僕兩人卻也都清楚。
為了養出這些黑甲軍,花了這二十多年的時間,選人,養人,耗費的財物不知凡幾。可以說,整個大棠皇族數代帝王積攢下的皇室財寶都被花在了這黑甲軍的身上了。
這本是皇上最後用來收復天下用的,一出便要攪動天下風雲的、
可是此時拿出來,卻顯然不是最好的時機。
叛軍正如高深紅日,驕陽正盛,黑甲軍即便神勇,想要和打敗叛軍,也不是那麼容易。說不得又要損耗多少人馬。
要知道,這黑甲軍是殺一個少一個的。可那叛軍卻能招兵買馬,和他們拼人力,這可虧大了。
可即便知道這個道理,此時這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了。難不成還能坐以待斃,把黑甲軍藏在皇陵中,眼睜睜的看着大棠滅亡不成?
皇帝緊緊的閉了一下眼睛,額頭上滿是汗水,又睜開眼睛道,「再讓人給飛鸞送信,讓她想辦法阻止敵軍的進程,即便不能阻止他們,也要給朕多一些時間。這是朕對她最後的要求。」
大太監一聽,眼皮子一跳,「是。奴才這就去。」皇后娘娘聽了這話,只怕又要傷心了。皇上這是明顯不信任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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