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面無表情,手中垂着長劍踩着滿地鮮血來到戚哲與蘇士身前,後身,卻是一碼碼血印,他慢慢抬起長劍放在戚哲後頸之上,戚哲閉上眼睛一動不敢動。
戚哲雖是陳王門人,不過自幼執拗,耳濡目染聞得大王德高如天,早已將滿腔熱血奉獻給朝廷,文房雅室室主一事便是冒着大罪之險容讓文圖。
王公子緊忙蒙上自己的眼睛。
那一劍,刺下去,便是結束京城掌城之職!
大王緊皺眉頭,又緩緩移開劍鋒,猛然抬起長劍指着反兵,沉聲喝道:「殿外之兵護駕不利,即刻收繳武器予以驅散,此生不得為兵……」
「謝大王……多謝大王……」
反兵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曉得在這裏候命,既然是護駕不利應當責罰,沒想到罷兵了事,紛紛恩謝大王,扔掉武器逃出王宮……
「你,戚哲,持兵之人進入後宮,理當問罪於你,然,本王允你戴罪立功,留下些心腹充當宮內侍衛,傳本王令即刻繩拿耿王、趙王、丹王、邱王,不容反駁,明日開殿剝其王位再作責罰!」
蘇士終於參透真相,立即迎合道:「大王,蘇士願意一同前往,以正視聽!」
「准!」大王衝着蘇士點下頭去。
「是,末將領命!」戚哲被赦免,立即起身尋出一些精英武士留在殿內,與蘇士一起率人直奔耿王等人王府而去。
數十萬南兵正在趕往北疆,南國王宮內一夜驟變,五王被廢。
「來人!」大王冷眼看向留下來的侍衛。
「在!」
「王令,耿妃無德無能,造謠生事,詆毀本王,封殿賜死!趙妃與父連坐,剝其妃位,貶為下人,即刻封殿……」
「是!」一群人直奔兩妃寢殿。
耿妃寢宮內哀聲呼喊,沒想到父王調用五千精兵竟沒有篡政,那嚎聲聲嘶力竭,不過很快便沒了聲息,隨着燭燈熄滅,耿妃寢宮大門封閉。
趙妃寢宮內卻傳出嚎叫聲:「父王,我恨你,恨你們……」趙氏連聲哭叫着,隨着侍衛趕往宮後,唯有傻呆呆的成兒無助地盯着遠去的母親。
四個王府內更是叫聲連天,萬萬沒想到派去的五千人竟引來京兵,稍有不滿的護衛盡數被斬殺,邱王竟然破口大罵,沒想到兵能拿王,可是一切無濟於事,蘇士怒不可遏,渾然不顧王制,嚴令連拿帶打將四王制服,四個叱咤風雲的王一夜之間被關進大牢……
護國公、國丈陳王,次國丈耿王、趙王,還有丹王與邱王五人被廢之事一直未予公開,多年後方才昭示。史冊記載:護國公陳王因掌管不利,致賊人加害永世王后,大王歷二十一年二月初五夜,持刀入王后寢宮飲罪自盡,大王暴怒,剝五千餘護駕之人兵位,查王醫府賜死數十人;耿王、趙王、丹王、邱王為陳王門人,私設秘武知情不舉,是夜紛紛畏罪自願削去王位貶為庶人;耿妃愚鈍詆毀大王,被賜死;趙妃深感自責,辭去妃位為下人,不久病死宮中……
另,大王秘令,二親王獨高自大,藐視王威,公然辭殿而不入致杳無音信,置王室於不顧,成王議,削其王位貶為庶人終生不得入宮……
至此,入殿開朝之王,以蘇士為首,小鄧王、大將軍冷凌伴其左右,有廉蓋、夫子丹、況明等人忠心護主,陳王一族悉數不存,二親王門下早早歸依蘇王,滿朝之上再無思私利而駁王命者,南國之治開啟新門。
…………
二月初六清晨,文圖與符柔一起放心離開而北上,沿途修養身體,也有了大王兵隊的護衛。一路上,符柔經常盯着王姐的病志落淚,那是從陳王府取回的,上面記載着一切:每隔幾日處方,陳王探查,大部分時日均是二王探毒,「無恙」。
那藥方,也是根本無益於風寒之症!
一個護國公、一位親王親自操持永世王后用藥,其中必有蹊蹺,那砒毒也定是此時一毫毫拌入藥汁內……
文圖極力勸慰,直至臨近程家莊,符柔才好些。
二十八,兩人回歸程家莊!
千餘人振臂高呼,一別年余,莊主終于歸來,而且馬上就要兵臨城下。
遠遠地,文圖看見了慕女節!
鳳眼之周已然泛起輕輕皺紋,稍稍描妝更是透着淡雅之氣,渾然無助地注視着文圖,這是南國王朝內除了永世王后被毒害最大的痛!
依然紫衣飄動,略帶愁思,嘴角卻泛着久別見知己的微笑,符柔越過文圖直奔女節,二話不說與姐姐抱在一起,百合與程貝貝紛紛拍着符柔,唯有阿武傻乎乎笑着手足無措。
文圖走近各位,瞧一眼慕女節,兩人相視而知,不用一句言語,無需一個動作,已是心用所通,各自唏噓。
「莊主,一路辛苦,殿內已備酒菜……」程貝貝雖是禮貌之辭,可眼神還是躲躲閃閃,畢竟心中還有那臥床一景,難免尷尬,阿武一旁連聲稱是,仰慕地望着大英雄歸來。
百合撅起嘴,雖然學識廣播,可是在這裏說話一直前言不搭後語,人圍得太多,不敢說話,可是見文圖與柔兒回來,還是覺得這才是親人,心中不免委屈。
「百合,怎麼不言語?」文圖突然問道。
「謝謝你回來!」終是說出心裏話,不過這種哲理周圍人聽不懂,既然歸來哪有言謝之理,忽然想到臨別之日酒醉脫衣的舉動,趕緊低下頭。
文圖沒有回到莊主殿,而是登上北側城頭,遙遙望去,廣闊的沙地之上只有來去的客商路人,他們不曉得兩日後這裏就有可能出現千軍萬馬;南側也是一片寂寥,行軍尚未到達,心中感慨萬千喃喃說道:「百合啊,虧得有你,這長廊能堅持一日,北人便少一些怒氣,也許能挽回很多人性命……」
百合被當眾誇讚,又是文圖剛剛歸來之際,心裏噹噹跳着……
文圖喊過一名莊兵吩咐道:「你即刻趕往北土,將這份病志和我的手書面呈給求林將軍,稱永世王后之難已經澄清,施害者已受責罰……」
「是!」莊兵領命跑去。
文圖不知道是否管用,他已經極盡懇切地說明一切事情的原委,秘武之事,涉及到的四王均被大王削去王位關押,此生絕不會步出牢門;永世王后一事,主犯陳王已被賜死,掌管王醫府的二王實屬無奈,眼下也是被趕出王宮;王后陳瑩兒實為不知內情,身為召合公主之母理當無罪,且大王絕無意捨棄永世王后,而是自己極力言勸提前入宮;至於暗害北王之事,三王已被大王賜死,不應深究;至於異族通婚,也是自己意願,如北王斷要追責,只要退兵,自己寧願跪至北帳聽受責罰,死而無憾。
可是,北土幾十萬大軍已經瀕臨南疆,僅憑這一手書能管用嗎?
望着南北空蕩蕩沙場,文圖方才意識到,這才有可能是穿梭長廊口中的災難!
徐徐走着,文圖忽然發現長廊之上立起一架高杆,上面固定着鐵鍋狀圓形鐵片,貼着白色紙張,類似風車、太陽能等取光之物,遂問道:「百合,那是何物?」
百合一笑答道:「只是裝飾,遇風而轉,顯得有生氣」。心裏卻說,這可不能告訴你,這是專門為你製作的,說不定哪日你會用得到它!
文圖點點頭不再說話,又瞧一眼那擺設,轉動起來白光耀眼,倒是沒有壞處,便不再注意,又是喊過莊兵令道:「速去杜大人那裏,傳我的話,一旦北土大軍進入北城,程家莊立即落下城門,還望大人速速過莊南下,城內不可留有南官武兵……」
「是!」莊兵也是跑着御馬奔去。
杜士明一向嚴謹,不見敵兵絕不敢驅散官員,可是北兵一瀉而下,北城能堅持多久?文圖心中不免泛起嘀咕。
文圖回到主殿,滿懷心事的坐下,可是第一眼還是落在慕女節臉上,面對慕女節不知從何說起。
「莊主,便說吧……」慕女節一見便知道文圖要談及二王之事。
符柔一聽此話,手不自覺抓住女節胳臂,引得她一怔,心中痛楚油然而生,那自是噩耗!
百合發現端倪,嘴裏不滿說着:「不管多大事情,國是國,公是公,女節與二王的情是真的,文大哥能力非凡,哪能放任不管?」
慕女節哀愁搖搖頭,看來永世王后被害一事二王確有涉足,可是眼下如何處置,是否被大王賜死也不得而知,緊張地顫抖起來,盯着文圖。
「人相思而相知,」文圖說起話來已是無比艱難,「慕姑娘與二親王一別十年有餘,可是那親王至今未納妃,終日愁苦思戀,十年來散盡家財,到處尋找女節影跡;不但如此,終是女節救贖了二親王,臨危之時聞聽女節之音醒悟,折身皈依大王,放棄王位,自稱反叛脫出王宮,意欲令大王處死自己,也好令天下人給女節傳話,不必再等他……」
「嗚嗚……」身為現代教授的百合,聽着卻哭起來,一說親王,二說十年,此等衷情恐怕在龍城已經絕跡!
慕女節驚愕站起,自己心意歸屬二王那是情理之中,萬萬沒想到二王年近四十,竟未納妾哪有可能?禁不住驚愕張嘴,你這個傻傻的二王,無人阻你納妃啊!
「他,他……在那裏?」慕女節咬着嘴唇壓制着眼淚,急切地看向文圖。
「慕女節,若讓二親王不再背負反主之名,普天之下唯有你可為;若是你也等着二王,即刻便隨我去尋他!」
一向沉穩的慕女節竟脫口說道:「哪裏?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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