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城將軍,公主帶人硬闖……」前面護衛惶恐萬狀,見到公主與同來男子已然到馮吉昌眼前,立即住嘴。
公主立在將台上猛然回身,怒視台下數十將領,這大白天聚眾警戒,鬼鬼祟祟,揚言只有大王與三王之令方准入內,早已觸犯兵家大忌,更是惹惱了她。
台下數人忽見站在上面的竟然是四公主,紛紛驚得異聲,頓出兵椅移動之爭,傳言中公主明明已經戰死,怎麼會突然降臨南梁?
眾將領仍是立即行禮,異口同聲喊道:「公主……」
周圍百名護衛更是舉刀槍三次,震聲高揚:「公主!」
公主沒有理會,依舊凝目注視着周圍官將,想着如何應付眼前的變故,秋風輕過,吹得她錦緞飄飄,長發微撩,那嚴正的神態和厲厲目光令眾將領低下頭去。
「不知公主駕臨,吉昌迎接不力,還望……」大將馮吉昌瞳孔不斷縮小,舉止失去方寸,甚至仔細打量一下公主,見是貨真價實,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住口!」公主猛地轉過身,瞪大眼睛盯着馮吉昌,別說是他,朝中諸王她也敢怒喝,「我南朝正值盛世,百姓安泰,爾等戒嚴城池,擅自夜禁,私設入城條令;目前毫無戰亂,亦無軍事,竟白日關門聚集,是何道理?」無論是宵禁戒嚴還是私聚,都是朝中兵府所不允的,不過在南朝,各城均有自己的屬王,一旦出了什麼岔子,自有諸王到兵府了事,所以經常出現朝中有制,城中有度的亂象。
「這……」馮吉昌白眼微翻,陰森森道,「奉三王爺之令,加強守備而別無他意,也是吉昌有些小題大做,生怕引來王爺的不滿……」無論如何,他也無法自圓其說,忽然瞧一眼公主,臉上閃出一絲狡黠,「倒是公主,明明喪信已然發出,不率勝師返京,儘快令大王與朝廷放心,卻密來小人之城,又徑直來了掌城兵府,這恐怕,恐怕也不合規矩吧?」
他自己說着,也是變得惶恐起來,立即用眼神示意手下,對大殿嚴加守護。
這一番話,自是引起在座眾將領警覺,公主駕到,自是先去文官府丞那裏,即使前來掌城大殿,自有眾多兵士跟隨,怎有兩個大人牽着一個女娃娃強行闖入的道理?
有人已在猜測,交頭接耳。
公主見護衛竟將殿門關閉,更是火冒三丈,抬手指向馮吉昌怒道:「怎麼,難道你想困禁本公主不成?你好大的膽子,一個小小的馮吉昌,本公主倒是沒放在眼裏,別說是你,那怕是三王爺親來,本公主也要拿問於他!」
這話滿座將領深信不疑,台上的公主無所不能,耍起性子來大王也拿她沒辦法,無官無職自無束牽,何況這是王城,所有人都知道公主進了馮吉昌掌城府,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大王不准,天下百姓也允許。
「豈敢豈敢,在下定要先行稟告三王,留公主再此多加休閒。」馮吉昌作出卑恭之態,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樣子,說是休閒,自然是軟禁,無論公主如何發作,掀翻了掌城府都可以,但是想出去恐怕只有三王允准後才行。
公主立即聽面白了馮吉昌的意圖,大步向前邁出幾步,逼得馮吉昌連連後退,她又沉聲道:「馮吉昌,你這是大逆不道!監軍張成亮何在?」
張成亮立即從將領桌中立起,俯首答道:「屬下便是。」
文圖一見,此人濃須大眼,體態壯健,定是一員武將。可是自打公主入內,他也未曾站出來,此刻仍是低頭不語。
監軍,是以大王的名義派駐各兵城的將官,其實就是軍中文職,負責監督各地掌城的行軍管制,出謀獻策,遇有不善之舉予以制止。雖有大王的光環,可是虎落平陽,掌城均是諸王的門人,自然效忠本王,根本不會把監軍放在眼裏,更不會給監軍太大的權力,時間一久,這監軍一職也就形同虛設,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
「你身為監軍,不善大王之令,竟白日集結違反綱常,為何不予阻攔?」公主明知故問。
張成亮低下頭躊躇半步,欲言又止,緩緩而道:「卑職知錯了,卑職知錯了……」
此時,馮掌城見公主竟興師問罪,額頭冒出稍許汗水,捋捋鬍鬚,咬咬牙,突然高聲道:「來人,將公主等人請入殿內好生伺候!」
文圖一凜,公主親臨尚不能駕馭,看來好言相勸絕不會令這幫門人將領低頭,而三王帳下有城池百座,僅五萬兵以上的便有七座,總兵力近五十萬,如果這五十萬兵馬同時出城,在無其他諸王聯合阻擋的情況下,頃刻間就可以攻陷王都,若是在這裏翻船,其餘六座何談匡正?
無奈之下,文圖再次悄悄將符柔的耳罩輕輕扣上!他,本身就是毫無王制的人,整個南國天下,再無一人敢在掌城府暗藏殺機!
呼啦上前名護衛,彎腰示意公主進入大殿。公主冷眼審視來兵,那幾人竟身體微縮,不敢造次。
「在座諸位,你們有的是三王門人,有的是掌城大人的親信,但是,與更多的將領一樣,都是大王的臣子!」文圖終於發話,想學公主那般氣勢,終究是沒有做到,只好大聲一些以示嚴威,「如今馮掌城密令封城,堵塞官信,集結兵馬隨時出兵,你們都知道意欲何為!」
台下將領紛紛低下頭去,有的已經汗如雨下,這是大逆之罪,可是迫於三王和馮吉昌淫威,哪個敢出聲?
一位老將左顧右盼之下終於立了起來,「公主,微將跟隨先王數十年,深得南國厚愛,斷不會聽從旁令出兵,也絕不做有違大王的事情,如若攔不得,末將甘願自盡請罪!」說着,老手緊按刀柄,凌厲的目光探向馮吉昌。
旁邊已有些將領低聲附和,不過無人敢抬頭,儘量將發聲弄得無人能察覺出來自何處,而一些舉棋不定的人,見公主高高立在台上,也是猶豫起來。
一場大王與三王之間的權衡較量白熱化!
「來人,將其拿下!」馮吉昌惱羞成怒,抬手指向那員老將,無他的慫恿,無人敢應聲,無人敢對自己的地位提起質疑。
士兵聞聽,立即轉身奔向那員老將!
「倉啷」一聲,那員老將抽出長刀,唇下鬍鬚呼呼凜動,怒視來兵。
文圖暗叫:好樣的!你若殺了那幾個兵士,我即刻攢動公主將馮吉昌拿下。
接下來的動作令文圖哭笑不得,大跌眼鏡!那老將顫抖着身子,竟把寶劍扔於地下,抖動雙手去摘頂上將盔!這也算是反抗?文圖大惑不解,只是這裏是南朝,王制之國,除了卸甲罷官、自盡而亡,哪會有人想到犯上?
文圖忍無可忍,此番下去形勢就會急轉直下,老將一旦被擒,整個大殿立即傾向馮吉昌,他毫不猶豫,猛然從護衛腰間抽出長劍,直接刺向馮吉昌!
馮吉昌雖是武將,一來身處自己軍帳毫無防備,二來普天之下哪有這種事情?誰人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戮掌城,哪怕是大王也要着請眾王的附和!文圖手中長劍根本沒有留有餘地,直接呈出鵲鳥啄食狀,劍鋒如長喙仿佛突然發現美食,瞬間鑽入他的喉頭,格格作響,未等嘴中冒出血跡,馮吉昌驚恐得瞪圓眼睛倒地!
掌城一命嗚呼!
這好比小盜賊在官府之內扇打府丞耳光一般令人難以置信,台下眾人頓時大亂,叫嚷着不知所措,幾個將領甚至在場中間來回躥跑,徹底失去的方寸。自大王登基,從未有過斬殺鎮關大將先例,更別說公主帶人剿殺,哪怕是有逆天陰謀,也要經過刑府甄別諸王參表,大王裁定。
各將領紛紛驚愕閃避,盯着文圖手中長劍。
公主一見,再次回過身來,一字一句道:「張成亮聽命,現以大王之令,任你為南梁掌城大將,凡三王門下、馮吉昌親信一律囚禁,由你處置,再有違抗者立斬!」
「是!」張成亮身子一挺,終於露出大將風範,「來人,將馮吉盛等人拿下!」
歷代兵士皆是如此,無論誰為官,大多是為混飯,有大王和公主之命,再者眼前又是大王親封監軍,豈敢不從?再者,但凡驕奢小人,與當朝存有異心,必會陰暗行道,也自然引來眾怒。
一時間,侍衛調轉槍頭,將欲造反之人悉數捆綁!
文圖在南國無職,大王公之位自然在這裏用不得,便低聲告訴公主:「封鎖消息。」
公主嬌滴滴瞧他一眼,嘴唇保持着最小變化,挪揄說道:「這自不用夫君囑咐人家!」隨即轉身衝着眾將領命令道:「自今日起,禁止官道中人以及信使出城,凡是信件一律嚴加審查,不得走漏半點消息!還有,與三王爺信件一如往常,不得有誤!」
「遵命!」餘下將領同聲附和。
這時,文圖才發現公主另一面,論計謀雖不及陳瑩兒,但果敢之勢定是南國第一鬚眉,想到此人竟對自己有着好感,心裏不免有些飄飄然。
不知是心靈相通還是為何,小符柔此時竟緊捏一下文圖的手,文圖回過神來,有些悵然撓撓頭,暗地裏瞪符柔一眼,心想:你個小妮子,這也能被你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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