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雖修遠實乃南下,所以季節卻像一直未變,一路盡眼綠色,盎然生機。捲土重來的文圖,再也不會在乎南朝的通緝,身為北土王公,又有陳瑩兒令牌護身,所到之處,可謂一路夾道迎送,直抵京都。
再入王城,卻感覺其內四海昇平,萬人空巷。熱暑,阻擋不住銀子的來去,人們沿街流動,各取所需,無事之人也是來回遊盪,熱中取熱。咯寧信使還有一段時日方才入京,文圖首先要攜符柔入宮探視王后,北土的二公主,不驚動罪首和陳瑩兒,儘快查出整個事件的端倪,解除後顧之憂。
文圖牽引紅圖駒,尋到阿武住居。
那是幾件小房,佔地卻有半畝,青瓦已舊,院落無雜。文圖巡視一番,這是在首都,估計購置小院也花了不少銀子,看來阿武的確有些手段,這要再過不知多少年,一旦遇到拆遷,阿武立即腰纏萬貫成為富翁。他安頓好紅圖駒,便隨着阿武入內,先是參拜了阿武的母親,便與符柔一起隨着阿武來到側房。
阿武聞聽文圖要幫二王爺,頓時高興起來,喋喋不休講述二王如何如何救自己和慕飛玲,自己一輩子也不能負了二王云云。再者,家中居住北土王公和公主,那是十輩子也修不來的福氣!說到文圖要與公主一同入宮,阿武卻皺起眉頭說道:「大王突然患病,高燒不退,眼下禁止任何人入內!」
「大王與王后都在患病?」文圖極為震驚,可是聽到阿武描述王后病態,十分的嚴重,必須儘快入宮探視,究竟發生了什麼!忽然,他想起符柔患病時的情形,也是發燒不退,是她自己治癒,便問詳細病情,阿武所述果然與符柔一模一樣,這不禁令文圖為之一振!
「哈哈,穿梭長廊,謝謝你!」文圖大嘆!
「穿梭長廊是何物?」阿武疑惑問道。
「木訥之人,不談也罷。」文圖走嘴,不過知道阿武定然不知蹊蹺,便如是說。
文圖立即低頭問符柔:「那一次你在山村患病,吃的花草味道,能否還記得?」
符柔點頭,當然記得!
穿梭師文圖就在身邊,一刻未曾離開,不斷激發着符柔潛能!
三人立即上山尋找,綠梗藍花白蕊,文圖記得模樣,符柔知曉味道,便逐一採下來令符柔聞嗅,「就是這個!」符柔指着一束綠枝喊道。文圖欣喜若狂,沒想到王城這邊也有這東東,便與阿武東躥西跑,四處採摘草藥,阿武不知道文圖要做什麼,不過根本不去問,身邊那是北土大英雄,大王公,還有個高高在上的小公主,當然是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半個時辰便在山上取得很多妙物。
文圖抖抖根莖下的濕土,不落之泥便謹慎地用手拂去,又怕被烈陽曬退的藥效,便脫下自己的衣衫將草材罩住,小心翼翼地擺放整齊,供奉神物一般放入編筐,足足一大筐!
其實就是黃芩,凡山便有,多不勝數!
文圖回到阿武家中,立即取來砂鍋,如法炮製精心熬製一些,將湯汁封在密罐中,攜符柔便走!
「王公大人,」阿武一把拉住文圖,詭秘囑咐道,「若是進了宮,一定要小心陳王,他力大無窮,勝過神仙,一抬手就會把一座房子擊倒,千萬要躲着他走,更不要招惹他;還有四公主,大王和兩個王爺都讓着她,脾氣特別暴躁,目中無人,一句話就會要人性命,也要避着她點兒,還有,噢,二王沒事,他是好人,王公一定要細細弄清來龍去脈,你相信我,二王絕對是好人……」他喋喋不休,唯恐文圖冤枉了二王爺。
文圖險些笑出,無論是誰也不敢輕易觸怒北土公主,一經這麼描述,南朝王宮內豈不都是凶神惡煞?!
「你放心,本公一定保你的二王爺沒事!」
「你看,我阿武絕對不會看錯人!王公與公主放心,我……我一定想伺候老娘一樣對待你的寶馬,要是出一點差錯,你就回來砍了我!」他終於尋到一個報答文圖的藉口。
文圖點點頭,深情瞧一眼馬廄內的紅圖駒,牽領着符柔抱着密罐直奔王宮!
霍!
文圖遠看王宮之地,精神為之抖擻。遙處宮殿見首不見尾,高高門樓青紅相見,厚土高檐,渾然天成。王宮之外是方圓幾百丈的大場,盡鋪碎石,花白映目,空蕩而神秘,靜肅而囂張。宮牆之外,兵將林立,一動不動,飄曳護旗襯着長槍銀戟,氣派非凡。場內,數隊巡兵秩序井然,來往游弋,各個威風凜凜,刀劍欲出。
王朝規制,王宮外百丈之內,不得凡民進入。有遠來之客便紛紛圍在百丈開外,或指指點點,評頭論足,或注目凝思,憧憬嚮往,一波散去,又是一群上前。
文圖終於牛逼一回,心想自己終於可以大模大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步入王宮,那是何等榮耀!虛榮之心使他神采奕奕,英姿勃發,撫撫腦後長發,捋捋頜下短須,提提身上紫袍,搖搖胯下寶劍,輕咳一聲,以示莊重;可是,低頭再看符柔,頓覺自己黯然失色!小符柔雖然雙目失明,可是不卑不亢,神色微凜,矮髻盤頭,粉臉如桃,紅色緞錦上衣,縫製金色鳳雛,藍色絲綢長褲,銀線垂垂,這才是真正的公主!可惜慕姑娘,為何不給我也弄一身像樣的衣裝?
他便蹲下身,問道:「符柔,文圖哥哥今天帶你去見南國大王,你怕不怕?」
「不怕,當然不怕;不過,我是公主,大王會怕我嗎?」符柔好奇問道。
「估計會怕!」文圖鼓勵符柔,又囑咐道:「從現在起,你喊我文圖,我是你的手下;還有,裏面有你的大王姐,就是烏蘭姐姐的姐姐,你明白嗎?」
「明白,文圖。」小符柔果然聽話。
按照北土禮節,王公地位遜於公主,文圖自然屬符柔之下,不過這非背即抱,也就沒有了尊貴之分;再者,公主之位自然南北告會,文圖卻不能亮明身份,符柔尚小無人在意,若是北土王公入了南宮,勢必引起猜疑。
文圖牽領符柔剛剛進入大場,果然兩名士兵突至,喝道:「王宮禁地,不得入內,再行一步杖刑伺候!」赫然在兩人面前架起長槍阻擋,兩兵表情整肅,不容侵犯。
「北土四公主在此,不得放肆!」文圖信誓旦旦反唇相譏,那神色儼然居高臨下之勢。
其一士兵微微撇嘴,立即轉頭在文圖身後搜索,既無兵勇,也無車馬,遂再度抬手意欲驅離;另一士兵偷偷拉了他一下,王宮之內早已獲悉北土喜獲四公主,年齡七八歲,而且是個盲人,怎麼瞧着眼前小女也像,便半信半疑問道:「既然是北土公主,可有令牌出示?」
文圖這才醒悟過來,只顧得洋洋得意,竟忘記了這茬兒?隨即取出符柔公主令牌,搖搖擺擺,一副看不起眼前護衛模樣。
士兵悻悻接過令牌,側頭撇嘴觀看,習慣地充滿着不屑,在王宮大殿外,掌城以下官職自是受不到重視,護衛第一眼望去,顯然還是有疑慮,瞥一眼文圖和符柔,仔細看將上去,赫然是北土四公主符柔令牌,千真萬確的北土公主之物,巡兵萬萬沒想到公主竟攜帶一個侍衛來此,頓時驚慌失措,險些將令牌脫手,結結巴巴道:「公,公主……請公主稍候!」
那手持令牌的士兵慌忙向王宮跑去,中途連續蹌踉,不小心跌了個跟頭,可是顧不得疼痛,爬起來接着跑!
文圖忽然納悶,一個小小令牌竟有如此魅力!好在這裏沒有造假之人,否則不知道會出現多少個公主,多少個王公,多少個女節!要是拿出王佩呢,嘿嘿嘿,他心裏幻想着,定是來一架車馬,數位侍從,甚至配上一兩宮女,攙扶着他上車!
他想得如此簡單,如果拿出王佩,無論是誰,南國大王定要親迎!
文圖與符柔靜立偌大廣場,四周彩旗飄飄,眼前闊道平平,一高健男子,一羸弱女童,奼紫嫣紅,景色別致。威風一過,紫飄紅動,找人眼帘。
足足一刻鐘過去,一點動靜有也沒有!
文圖見王宮紅門依舊緊閉,王宮內也沒什麼反應,心想那小子不會拿着令牌跑了吧?還好,手中還有兩個這貨,一玉佩,是在不行還有一王公令牌。
「文圖哥哥,為什麼還不讓我們進去,我想見二王姐!」符柔輕輕擦拭額頭的汗珠,輕聲埋怨道。
鬼才知道!文圖暗罵,這是什麼效率,我這湯汁可是有保質期的!只好安撫符柔道:「令牌出自北土,恐怕是工匠在甄別吧……」說完也意識到自己是無稽之談,面色極為尷尬,好在符柔瞧不見,便抹抹臉上的汗水,不過緊跟着便後悔起來,想到多少年後,兩人果真成了婚,非得遭到恥笑:還工匠甄別,笑煞我也!
「噢!」符柔那邊噘着嘴應道。
王宮外圍的人開始注意起這兄妹二人,直挺挺立在那裏,官兵既不驅逐,也不責罰,紛紛議論起來,有好事之人也想着踏前幾步,進裏面感受感受,不想剛邁進一步,便被巡兵呵斥出來。
文圖甩甩長袖,下定主意,那巡兵歸來,無論如何也要訓斥幾句!
剛想到這,忽然隆隆聲響,險些將文圖嚇倒!
王宮盡處,紅門大開!
文圖,開始了他的救贖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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