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三樓,悟空靜靜地坐在窗邊,一邊喝酒一邊看着天道降下的石碑,心中不時回想起海仙樂用出本命技時看向自己的目光,耳邊也不時傳來其它酒客們低低的談論聲,基本都是各大道統向仙武殿施壓的事情,還有就是極北之地之事和自己的傳奇故事。
當日知道此事衛越澤做不得主,所以他說完便收起了所有物品,留下聯絡之法後就離開了離塵坊,卻未離開鎮海城。此城算是個半開放的地方,除了一些道統自設的禁區外,其它地方什麼人都可以來,做什麼事都行,暗殺、鬥法一類的事情每刻都在上演,如悟空這般隱藏行跡的人也有很多,所以他這一身裝扮並不扎眼。
當日的望海城基本是由各大道統聯合把持,主要的作用是給門下弟子休整和修煉,所以護城陣法常開。這裏卻是不同,就算是各大道統聯手也不敢獨佔,散修無數、龍蛇混雜,修仙者的境界和戰力也更高,城外數百里內早已經沒什麼妖蹤魔跡,雖有護城大陣,日常卻不開啟。
正因為這樣,悟空只要是不被發現真實的身份,在城裏還是很安全的,就算是被發現了,只要不是第五境大能出手,他也有辦法輕易脫身。
之所以冒險呆在城中,除了犒勞一番腹內餓了許久的饞蟲之外,最主要地是要打探消息,以做佈局之用。來之前雖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卻還需要更詳細的信息來完善,所以他一直流連於消息最多的酒肆、餐館之中,行一舉兩得之事。
正在外放六識打探消息,就聽得外面傳來一陣破空之聲,悟空坐姿不變,帶着身下的座椅貼地向後疾退,一個身影就從他剛剛所在的窗邊飛了進來,帶起桌上的酒菜四處飛濺。
酒肆中一片光芒閃動,一些修仙者已經激活了護體法器或功法,戒備的看着來人。只見來人是一個打扮同悟空差不多的道教修仙者,衣衫破碎、血跡斑斑,身前的飛劍搖搖欲墜,胸膛也劇烈地起伏着,氣喘如牛,罩帽下露出的半張臉上遍佈恐怖的傷疤,透露一股恐怖猙獰的氣息。
悟空和酒肆內眾人正在疑惑之時,就聽得外面有人高聲喊道:「仙武殿辦事,請各位道友行個方便!」措辭雖然客氣,語氣卻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隨着喊聲,幾隊仙武殿弟子已經於半空中將酒肆團團圍住,足有百多人,修為境界也都在第二境巔峰期以上。
酒肆里的修仙者們面色都有些難看,卻又敢怒而不敢言,靜靜地坐在原地,看着事態發展。倒也是不怕殃及池魚,在鎮海城開店,沒點兒背景是開不下去的,尤其是身處的這間酒肆!
這時,從窗子飛進來的修仙者將飛劍一收,環視了一圈,隨便找了個空桌一屁股坐下,大聲地喊道:「夥計,點菜!」一名青春之資、已是第一境巔峰期的店夥計應聲上前,肩上搭着條毛巾,來到那人面前,熟練地介紹起菜名來了。
見到這一幕,店裏的修仙者們差點兒笑出聲來,而店外的仙武殿弟子們臉都黑了!看了看迎風飄揚的旗招,只見旗招之上龍飛鳳舞地寫着「如歸」兩個大字,眉頭輕皺,躑躅着不敢上前。掛着這兩個字樣,就代表着入店既是客,只要你消費,店家便身負「寧災患、斷寇盜」之責!
敢如此承諾的只有實力強悍的大道統才可以,而這家酒肆的旗招之上紋着的柯守樓徽記,更是讓仙武殿弟子心內踹踹。要是其它道統闖了也就闖了,了不得日後登門請罪。而柯守樓這群不要命的傢伙為了保護自己道統的地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今天要是直接進去拿人,保證第二天就上了柯守樓的必殺名單!
有這種便利,價格自然也高,比一般的酒肆要貴上兩三倍不止,但有些修仙者為了能吃頓安生飯,倒也不在乎那些元石。悟空對這些卻是不知,他只是挑人氣最旺的進來聽消息,不過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現在他又是窮得只剩元石了!
「一共是兩千塊地階初級元石,請客官先會賬。」這時,那人已經點完餐,只是一壺水酒、二三樣下酒小菜就要了個天價,而且店夥計還要他先付賬。這是怕這傢伙為了保命,故意鑽空子吃白食;同樣的也知他情況危急,故意要了個天價。
那人似是知此規矩,已經從腰間解下個儲物袋,整個扔到夥計的懷中,聲音嘶啞地說道:「我要多呆一會兒,給在座的道友們每桌上壺好酒,給那邊那位道友重新上幾道拿手好菜,我要請他們聽段故事!」
那名夥計打開魂識烙印已被此人自己抹去的儲物袋,見裏面全是地階中級元石和法器、符籙之類的,初步估算了一下,結此人剛剛說的酒賬只多不少,便點頭哈腰地應聲下去了。
不一會兒,其它修仙者的桌上都添了壺好酒,而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悟空桌上,卻重新上了一席好酒好菜,惹得其它修仙者心中暗自嘀咕,怎麼就不是自己的席面被此人打翻了呢!
「我本是仙武殿弟子,此次隨隊前往極北之地……」
這時,那人已經將頭上罩帽推在腦後,只見他的臉上滿是恐怖的傷疤,一目已渺,鼻骨斷裂,已經很難看出原來的相貌。拿着酒杯,卻沒有喝,只是捏在指間,用嘶啞地聲音講起了故事,獨目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悟空和修仙者們見他說起的是極北地的事,紛紛來了興趣,凝神細聽,生恐錯過什麼細節。那人從他的視角講述了極北之地一事,從悟空單身應敵說起,直至他出陣滅殺了宗槐子。
此人雖非儒家道統出身,卻有一付好口才,講起故事來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讓一眾修仙者們有如身臨其境,面上表情不時根據情節的發展變幻不已,口中不時下意識地發出各種驚嘆之聲。悟空心神也一時被引,想起了極北之地一戰中的種種,卻多是與海仙樂在一起時的場景。
也許是因為叛出仙武殿之故,這人的話語之間對悟空和冰靈族人多有偏幫,例如被北地道統認為是惑敵之計的墓冢一事,就被算在了悟空和冰靈族人的頭上,說他們本意是想讓各道統弟子入土為安,不想卻被自家人挖墳掘墓。
「……本以為受傷之後可以回殿安養,不想那……」
此人在悟空出陣滅殺宗槐子時受傷,以後的戰事便不知道了,很快就要說到對他而言最關鍵地事情上了,不想這時一股威壓凌空壓下,直接將他壓得口吐鮮血,無法繼續說下去。卻是仙武殿弟子請來的陳姓老祖到了!
「仙武殿不是想拆了小店的招牌吧!」
這時,一名已入開宗之資、修為也只在第三境的婦人從後堂走出,面容嬌艷,雲鬢輕搖,移步來到店外,站在旗招之下,無視第五境的威壓,用甜糯的聲音綿里藏針地說道。
「此人為本殿叛逆,柯守樓居然任其在此信口雌黃,莫非是想我仙武殿不寧?心存禍意?」
陳姓老祖面沉如水,看了旗招之上的徽記一眼,對那婦人寒聲說道。威壓未收,反而是越來越重,壓得那人身旁桌椅盡碎,人也跪倒在地面之上。
「來店是客,自是愛說什麼說什麼,仙武殿家大業大,當不會因此人一家之言就壞了根基。」那名婦人坐得酒肆掌柜之位,當然舌辯無礙,仍是不急不許地用她甜糯地聲音說道。
此人所言之事自是壞不得仙武殿的根本,卻能壞了自己!經過長時間的打探,終於找到了這散佈極北之地事情的源頭,根據所言之事,此人很有可能是當日自己滅口之時逃得性命的弟子,陳姓老祖當然不能任由其說出當日之事。便不再同那婦人理論,爭口舌之利,右手劍指一指,一點寒芒便向那人射去。
悟空心中一動,剛想出手救下此人,就見他身下樓板突然碎裂,跪坐着的身體直直地墜向下層樓面,躲過了陳姓老祖的一擊。眼中白色衣角閃動,卻是剛剛的夥計出手在下方將樓板打碎,救下此人。
「陳興業那個混蛋為了清除異己,不惜用兩個親傳弟子陪葬!三百七十二人只活下我一個!」
被救下的人一離開陳姓老祖的威壓範圍,便急急地開口說道,加持了法力的聲音傳得很遠,就連仙武殿的弟子們也都聽到了!陳姓老祖聞得之後面色大變,身形一閃便再次從悟空所在的窗間射入,直奔樓板上的破口而去。
原來那名仙武殿弟子並不知布下七重北斗破軍陣引禺疆出來之事,只是單純的認為陳姓老祖是借極北之地之事清除異己。也不怪那名僥倖撿回一命的仙武殿弟子,陳姓老祖因為要行滅口之事,表面上很大度,讓陳姓弟子在極北之地堅守,送回宗的全是一些沒有根基、或是殿內其它族姓的弟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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