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地面上,宛若直通九幽的恐怖深洞後,追殺神元音的隊伍便散了。
廢話!雖說現今局勢不對,說不得就是必死之局,可不到最後時刻,誰又真的甘心就此死去?
萬一還有機會求活呢?就算註定要死,晚死也總好過早死。
繼續追殺?
別搞笑了,簡直就是千里送人頭!
桑珠臉色蒼白,眼眸充斥懼意,若神元音不死,即便她能活着離開煉獄海,下場也註定悲慘。
齊國雖位列,七大帝國之一,卻自建國之年起,便一直有仙宗支撐。
雖說對於帝國尊嚴,仙宗予以認可,但涉及謀害嫡傳弟子,絕不可能化解。
更何況,神元音越強,則代表着她在仙宗中,地位越高。
十七皇子桑科眉頭皺緊,顧不得四散離開的修士,他眼眸深處絲絲光芒涌動。
於是,此處不久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便以倒敘的方式,呈現在他面前,就像是追溯了時光。
儘管因為力量太過恐怖,導致氣機被扭曲,使得畫面殘缺不全,但依舊能夠瞧出大概的經過。
他「看」到了秦宇出手,那徐徐展開的海圖,及蒼穹轟下的恐怖光柱,本能間身體微微僵直,面無表情,心湖之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
居然是神選之人……這倒是麻煩,對於神靈的強大他毫不懷疑,尤其那光柱的威能,即便只是圖影,依舊能夠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毀滅力量。
哪怕他,也無法承受,光柱的轟殺。
這是一尊極其強大的神靈,縱使已經殞落,殘餘部分神威,仍舊恐怖至廝!
咬咬牙,眼底露出不甘心,可桑科知道,不能再繼續追殺了,否則他將可能,遭遇生死危機。
轉身斂去所有情緒,淡淡道:「皇妹,我們走吧。」
桑珠精神恍惚,下意識點點頭,心頭惶恐更甚。
怎麼辦?怎麼辦?
跟在桑科身後,她念頭急速轉動,桑珠自小便不是,甘於接受命運的人。
否則她也不會折騰這些年,要她什麼都不做,等待最後結局到來,根本不可能。
「十七哥……」
桑科停下,「皇妹有事?」
桑珠穩住心神,道:「以十七哥看,造成地面那隻深洞,力量需達到何種程度?」
桑科皺了皺眉,「可殺劫仙境。」
即便餘波已經散去,可深洞邊緣泥石間,依舊殘餘幾分氣機,做出這判斷並不難。
桑珠眼眸明亮,「大楚煉獄海,與郢都大陣相連,傳言關乎楚國國運,最是重要不過,十七哥認為,他們會放劫仙境進入嗎?」
桑科挑眉,「皇妹的意思……」
桑珠斬釘截鐵,「很簡單!那女人不知有何手段,爆發出如此恐怖實力,但這必是她保命底牌。且不說動用這底牌,會付出何等代價,她既然施展此術,必定已到山窮水盡之時。」
「十七哥,人人皆恐懼退走,卻不曾想過,或許眼下就是,將她殺死的最好時機……這女人若是不除,縱使你我貴為帝族嫡系血脈,只怕也會有大麻煩。」
最後一句,隱晦提醒桑科,他們二人是一根繩的螞蚱。
桑科眼眸一點點亮起,嘴角露出笑意,輕聲道:「確是我糊塗了,多謝皇妹提醒。」
他清楚,出手的不是那女人,而是另一個陌生男人。
可桑珠的話沒錯,即便是神選之人,爆發出那般恐怖威能,也必定損耗嚴重。
或許如今,正處於極度虛弱狀態,若他能夠殺掉神選之人……神格……
想到這裏,桑科內心一片灼熱。
桑珠大喜,「正是如此,十七哥實力強橫,妹妹願鼎立相助,必能將她殺死!」
桑科微笑,「那麼,就多謝皇妹了。」
聲音未落,他突然抬手,一把抓住桑珠,某種陰暗氣息,急速鑽入到她體內。
桑珠身體僵直,眼露駭然,「十七哥這是何意?」
帝族不得彼此加害,否則必受血脈反噬,這事情誰都知道,所以她才會大意。
桑科舔了舔嘴角,舌頭猩紅,「當然是跟我的皇妹,好好的親近一下。」
說着湊過來,吻上她的嘴唇,桑珠眼中閃過羞憤,旋即壓了下去。
她已不是清白之身,對此並不難以接受,何況帝族之中,為保血脈傳承,近親結合之事也是有的。
不過這件事,她一定會記住,日後但有機會,必定讓他生不如死!
心中怨毒萬分,桑珠身子卻已經軟了,呼吸急促臉上潮紅,一副情動模樣。
可就在這時,她猛地瞪大眼,驚恐中身體瘋狂掙扎。
咕咚——
咕咚——
大口大口吞咽聲響起,桑珠身體快速乾癟下去,直至眼眸渙散時,她都不敢相信。
桑科他居然敢殺她……而她竟真的會死在這裏……
啪嗒——
桑珠乾癟的屍體,被隨意丟在地上,桑科一臉的滿意,趴在地上將皮肉吃的乾淨。
餓過肚子,才知道血食來之不易,浪費要不得啊!
舔乾淨牙齒縫隙,桑科將骸骨毀去,抹掉所有痕跡,拍了拍衣服全身輕鬆。
不愧是帝族後裔,一個兩個的,味道的確不錯。
閉上眼,消化、吸收着,獲得的桑珠記憶,幾息後桑科眼露喜意。
那個小女娃,居然還是純陰體質,桑珠的納陰之體,已讓他受益匪淺,若是再得純陰之體,或許他的就能完成蛻變。
意外之喜啊!
神格雖好,可本身神威太重,他心中原本還有幾分顧忌。可若是自身完成蛻變,融合神格的把握,便又大了幾分。
桑科眼眸一陣閃動,突然靈光微閃,想到一個主意。若是操作得當,或許不必太冒險,就能達成所願。
仔細思索半晌,確定可行後,桑科得意一笑,一層黑水湧出將他包裹。等黑水散去,又一個神元音出現,無論氣息還是舉止,皆一般無二。
這哪裏是桑科,明明就是那頭,活在煉獄海中的水魃,桑珠至死都想不通的事情,其實非常簡單。
她那個便宜十七哥,早就成了水魃腹中血食,想來它是為了便宜行事,才借用了桑科的身份。
心神感應,確定了神元音所在方位,水魃身影一動,化為一團黑色水霧呼嘯追去。
……
秦宇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非常美妙的夢,夢境中一切模糊不清,可那柔軟溫潤的觸感讓他沉醉。
他下意識的,想要去觸摸的更清楚,然後就感覺,整個人像是自懸崖上掉落,一陣急速下墜感後,重重落在地上。
心頭一驚,身體酸痛,冰涼的觸感傳來……秦宇醒了。
他略帶匆忙睜開眼,便迎上神元音淡漠眼眸,她臉色越發冰寒,周身危險氣機翻滾。
看樣子,若不是身體不適,她如今就要過來,接連幾個耳光賞下去。
秦宇茫然不解,可當他眼神落到,神元音胸前時,白淨長裙上,一個不太起眼的暗淡掌印,此刻格外醒目。
儘管沒去對比,秦宇瞬間就知道,若自己將手按上去,絕對嚴絲合縫。
這特麼就尷尬了……
呆了一秒,秦宇馬上收回眼神,輕咳一聲道:「多謝道友相救。」
現在這種時候,裝糊塗是唯一的選擇,不然真的挑明了,還怎麼相處。
不過,好像明明是自個兒出手救人,怎麼稀里糊塗的,還要開口道謝?
秦宇心頭苦笑,腦子裏轉着亂七八糟的念頭,一片混沌。
他想到了,昏迷之前自這女人身上,感受到的熟悉。
可如今再看,就是一個行走的冰疙瘩,冷的嚇人……莫非是魔障了……還是說,自己真的被激活了,做色中餓鬼的潛質……
神元音暗暗咬牙,連她自己都未發現,如今比之前,多了幾分「人味」。
還是秦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道友狀態如何?」
「閉嘴!」神元音寒聲開口,透出隱怒,說完她愣了一下,直接閉上眼。
雖被呵斥,秦宇心底卻鬆了口氣,只要說了第一句話,以後順其自然就好。
見神元音不願多言,他樂得如此,閉目感應體內狀況,片刻後暗暗叫苦。
儘管與眾人交鋒,只持續了短暫時間,可水之道再強,也無法抗衡多人聯手轟殺。
秦宇硬撐的時候,身體已受了重傷,但如今更加棘手的,卻是魂魄損傷。
水之道凝聚海洋虛影,經過神元音凍結越發真實,可它畢竟不是真正的海域。
許是察覺到,秦宇面臨的絕境,神格藉此強行催動,降臨恐怖光柱。
可這終歸要,付出應有的代價,比如秦宇如今,虛弱不堪的魂魄。
「主人太過冒險了!」不滅陰沉聲音響起,流露出告誡之意。
他已將最後的機會,賭在秦宇身上,若他出事,則徹底萬劫不復。如何能夠平靜對待,他不顧生死,強行出手之事。
若非紫月與太虛渡海鈴,關鍵時刻抵擋了,部分來自神格的反噬,秦宇如今即便不死,也要變得痴痴傻傻。
秦宇感應着,紫月與太虛渡海鈴如今,變得微弱氣息,心中頗為愧疚,「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
他沒有辯解,倒是將不滅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有心提醒秦宇,不要被美色所迷,猶豫再三,終歸沒說出來。
其實不滅也很吃驚,相識多年他自然知道,秦宇並不是貪戀美色之人,可如今在這女人面前,怎麼老是失去分寸?
莫非秦宇這小子,天生就愛冰美人這一口,如今遇上了,被激活了受虐傾向?
秦宇正慚愧着,哪裏知道不滅如今,暗中看他的眼神,已變得非常古怪。
睜開雙目,看了一眼修煉的神元音,秦宇又掃過周邊,見她已做了隔絕氣息佈置。
取出九州鼎再添一份保障,秦宇取出丹藥來,一口吞下去,大部分是修復魂魄所用。
帝位魔體恢復能力驚人,與肉身傷勢相比,魂魄受損無疑更加緊要。
兩人無言,空間頓時安靜下去,秦宇呼吸逐漸平緩。
只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作為一個向來謹慎小心之人,他對神元音似乎,格外的信任。
就在這時,神元音睜開眼,看了秦宇一眼,眼神依舊淡漠,可在眸子深處,似閃過些許複雜。
……
一團黑水落在地面,旋即升起化為人影,露出「神元音」身影,眸子冷厲看了一眼前方石洞。
就在這裏!
閉上眼,無形氣息散發,空氣中添了一縷微風,帶着淡淡濕氣。
幾息後,她睜開眼,眼眸凝重。
那神選之人,果然還在!
略微思索,「神元音」退後一步,身體如同虛幻,融入陰影之中。
幾息後,空中又一陣風出現,不似之前輕柔,多了些許冷厲肅殺。
它並非為了隱匿,反而恰恰相反,故意要洞中人,察覺到外面不妥。
神元音、秦宇兩人,幾乎同時睜開眼,目光接觸,旋即看向洞口。
剛才的氣息,既然已穿透進來,必然已發現他們。
「我去看看。」神元音起身向外行去。
秦宇略微猶豫,並沒有多言,他清楚自己的狀態,跟出去只能添亂。
只是,這女人看似氣息恢復一些,給他的感覺,卻並不怎麼好。
希望不要出問題。
轟——
劇烈氣息波動,自洞外爆發,秦宇臉色微變,神元音身影踉蹌退回。
臉色蒼白,衣衫染上血色,氣息虛浮至極。
沒等他做出反應,又有一人飛入洞口,一襲白衣面遮輕紗,神色冰冷淡漠,宛若九天神女降臨。
神元音!
兩個……
秦宇下意識瞪眼,先退回洞中的神元音,已冷冷開口,「你是何人,為何冒充我?」
另一神元音面無表情,「死!」
拂袖一揮,空氣剎那凍結,據對冰寒向外擴散。
染血神元音抬手一點,另一份極寒爆發,雙方在虛空對碰。
咔嚓——
咔嚓——
空氣之中,大片冰層出現,石洞內部表面,一層白霜快速蔓延。
秦宇打了個寒顫,瞬間回過神來,可任他如何感應,兩個神元音,都是一模一樣,但這世上,豈有自己殺自己的鬧劇。
一時間,臉色變得鐵青!
「殺了她!」
「殺了她!」
兩個神元音對峙,先後冰冷開口,無論口型還是音節,若非先後有別,簡直就像是在照鏡子。
「不滅,她們兩個,到底誰是真的?」
沉默幾息,不滅道:「我分不清。」
他感應中,兩個神元音,完全一模一樣,就像是複印體。
沒等秦宇發問,美美虛弱的聲音響起,「人家跟紫月姐姐,也看不出不同,你可要小心了!」
秦宇腦門下,一下冒出汗珠來,能瞞過不滅他們,可知假的那個,絕對非常可怕。
可如此恐怖之人,若要對他們不利,直接出手就是,以他跟神元音如今的狀態,根本無力抗衡,哪需要費心費力演這麼一齣戲。
除非……對方有所忌憚,不敢直接出手,秦宇一瞬間,就想到了先前召喚海圖,轟下的恐怖光柱。
對方一定是,見識到了那一擊中,所蘊含的恐怖力量。
想到此處,秦宇內心陡生迫切,他知道自己必須,儘快做出反應。
否則一旦被假的神元音,瞧出兩人深淺,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沒辦法分辨真假,那就只能拼一拼人品,秦宇深吸口氣,突然閉上眼。
他魂魄受傷嚴重,幾乎失去感應能力,如今只能儘量放開心神,去感應中空氣中的氣息。
兩團極度冰寒的力量,像是雪原之上,冷傲無比的冰山,氣息波動完全相同。
放慢一點……再慢一點……
氣息波動間的頻率,被無限的放大。
石洞中,兩個神元音皆面無表情,她們心中清楚,秦宇正在做出判定。
時間一息息過去,溫度越來越低,白霜積了厚厚一層,秦宇整個人已被覆蓋。
突然間,「嘭」的一聲低沉悶響,白霜四散紛飛,露出秦宇身影,他眼眸睜開,其中凜然之威讓人心顫。
「孽畜找死!」
低喝若驚雷,在石洞中炸響,秦宇頭頂之上,一方海圖虛影緩緩打開,他眼神落在染血神元音身上,抬手就要點落。
轟——
黑色水光爆發,瞬間震退神元音,像是一道影子,鑽入大地不見。
秦宇咬牙切齒,「混賬,居然讓它跑了!」他看向神元音,語氣不善,「讓你糾纏住她,為何不做牽制!」
神元音吐出鮮血,淡漠眼底浮現一絲波動,「我傷勢太重,而且你準備的時間,太久了。」
秦宇冷哼,「此獠實力強大,若倉促出手,最多將它擊傷,我這樣做也是為了永絕後患!可惡,只差了最後一步,若她逃的慢點,必橫死於此!」
神元音道:「現在怎麼做?」
秦宇臉色陰晴不定,「經過今日之事,此獠必定有所防範,再想誘它上當怕是極難,先離開此處再說。」
神元音點頭不語,不知她修的什麼功法,除了絕對冰寒外,韌性也強的離譜。
短暫時間,便恢復了幾分元氣,至少表面看去,除了臉色蒼白外,看不出虛弱模樣。
「哼!」秦宇拂袖收了九州鼎先行,神元音跟在身後。
出了石洞,秦宇拉起神元音,一步踏入陰影中,兩人瞬間消失不見。
片刻後,絲絲縷縷黑色水汽,自石洞縫隙間溢出,在半空中匯聚,凝出水魃身影。
細長雙目,盯着洞口方向,驚疑之中,滿是慶幸之色。
千變萬化之法,是它天賦本能,只要見過之人,模仿可說毫無破綻,縱使劫仙境當面,也根本不能分辨。
如今,竟被輕易看破,水魃越發認定,那位殞落的神靈,絕對實力恐怖,否則不可能擁有,如此敏銳的神覺。
好在它反映極快,否則今日,怕是就要死在這裏。
只是想着,原本作為隱藏的獵手,最終卻差點反被獵殺,水魃心中便鬱悶萬分。
不過與保命相比,些許鬱悶,也就不算什麼了。
秦宇離開之時,仍能帶着神元音,施展某種瞬移之法。
這一幕,打消了他心底最後的遲疑。
什麼狗屁虛弱之際下殺手?
桑珠那賤人,臨死還要給他挖坑!
接連數十次影移,體內氣血翻滾,魂魄刺痛導致眼前陣陣發黑,確定不能再堅持時,秦宇才停下腳步。當他轉過身,一直沉默不語任他拉住,神色冰冷淡漠的神元音,仰面閉目而倒。
手上用力,將她拉到懷中,些許動作便令胸膛一陣翻滾,秦宇終是沒有忍住,一口鮮血噴出。
血滴濺在神元音白色長裙上,似雪地中點點梅花,幾滴落在她面頰上,與那蒼白對比越發明顯。
秦宇暗道一聲得罪,伸手將血滴抹去,指腹觸及面頰,冰冷而柔軟。只不過如今狀態,實在難以生出,半點褻瀆念頭。
看着沉睡的神元音,秦宇苦笑一聲,連昏倒這種事,都要爭先恐後……他也想幸福的昏過去啊!
噴出一口血,胸膛艱澀緩和一些,秦宇深吸口氣,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遠方。
如今的狀態,實在不適宜活動,一個運氣不好,哪怕遇上平日裏隨手可滅的妖獸邪物,也能取了他們性命。
好在,接下來平安無事,秦宇勉強催動力量,以金之道開闢出一處藏身地,做好掩飾取出九州鼎,這才吐出口氣。
魂魄抽搐,身體疲倦欲死,秦宇閉上眼,瞬間就能睡去。
可是現在,他還不能放鬆,剛才雖嚇退了水魃,可誰知它何時反應過來。
抬手揉了揉眉心,秦宇勉強道:「不滅,找出這女人身上不妥。」
第一次,神元音離開不久,便與一群修士迎面相遇,如今又被追上來。
若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些,必有不妥之處。
停頓幾息,沒得到回應,秦宇艱難皺眉,「不滅?」
這次,才有虛弱聲音響起,「在,我現今不變現身,主人將手放到她身上。」
秦宇微怔,旋即暗道一聲慚愧,先前只顧逃命,一路拉着神元音,接連施展數十次影移。
縱使不滅實力強橫,也必定損耗嚴重,難怪之前沒有回應。
如此狀態,實不該再勞動他,可不除去這女人身上隱患,怕是會再生枝節。
「麻煩你了。」
察覺到秦宇話中歉意,不滅語氣感慨,「沒事就好。」
先前局勢何等危機,能靠着一出空城計嚇退水魃,已是邀天之倖。
秦宇沒再多言,抬手落在神元音身上,「開始吧。」
好在儘管力量損耗嚴重,可不滅境界仍在,費了一些功夫後,終於有所發現。
「胸下三寸處,以法力探入,找到陰寒之氣,將其拔除便可。」
不滅說完便沉寂下去,他真的需要,儘快沉睡恢復力量。
秦宇臉上露出一絲為難,說是胸下三寸,可看着對面女人,實在難以下手。
「生死攸關,冒犯了。」
探出一指點落,即便已有準備,可酥軟之感傳來,秦宇身體還是僵了僵。
好在心神足夠強大,轉眼便斂去心思,小心翼翼探入法力,果然很快便找到了,那絲陰寒氣息。
秦宇心頭微喜,催動法力包裹上去,可就在這時,異變陡然出現。
那陰寒氣息,似察覺到不妥,竟轟然爆開,秦宇猝不及防,再加上身體虛弱,一口鮮血噴出,直接昏死過去。
好在,隨着自爆,烙印在神元音身上的痕跡,也就此破去。
……
萬里之外,一片飛行的黑色水汽,此刻突然僵住。
下一刻,它瘋狂翻滾起來,咬牙切齒的咆哮,透出無盡怨毒。
「混賬,竟敢騙我!」
烙印是水魃打下,自然能夠感應,剛才被破掉瞬間,已發現秦宇的虛弱。
自然反應過來,先前的事,不過是一場騙局,悲慘的是它竟掉入其中。
想到不久前,純陰之體與強大神格,就擺在面前觸手可及,卻被自己主動放過。
悔恨如毒蛇噬咬心臟,可以說此刻,秦宇是這世上,水魃最痛恨的人!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轟——
恐怖力量爆發,剎那席捲八方!
……
不知睡了多久,秦宇手指動了動,緩緩睜開雙眼,馬上就察覺到不對。
冷!
直透骨髓的冷!
他整個人,幾乎被凍僵掉,眼神落到神元音身上,就找到了原因。
這女人如今,臉上沒有半點顏色,呈現某種半透明色,蒼白的就像是一尊,真正的冰雪雕塑。
恐怖寒意正是,自她體內源源不斷湧出,臨時開闢的藏身之處,如今已成冰天雪地。
仔細感應,神元音的氣息,此時變得格外微弱,像是冬夜中火柴燃燒的火焰,隨時都會熄滅。
不對勁!
秦宇可不認為,這是她修煉功法的原因,沒聽說誰修煉,會把自己變成一團,毫無生氣的冰疙瘩。
想到之前,神元音直接倒下,秦宇臉色變得凝重,恐怕是她體內傷勢太重,導致力量失控暴走。
顧不得自身不適,秦宇起身快步過來,伸手落在她身上,馬上就是一個寒顫。
急忙抬手,掌心處已有冰霜凝結,一直蔓延到手腕處。
秦宇倒吸一口冷氣,這女人如今,簡直就是一塊萬古寒冰。
活動着手掌,一陣「咔嚓」碎裂聲,冰片嘩啦啦落下,他神色越發凝重。
果然沒錯,確是修為失控!
只怕再不加以援手,這女人很快就要,被暴走力量反噬而死。
可如今,她周身溫度低的恐怖,以秦宇如今狀態,靠上去別說救人,怕是會白白的送掉小命。
怎麼辦?
秦宇來回走了幾步,突然眼神微亮,雖然不知是否行得通,可眼下局勢,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敢再耽擱,他走到神元音身邊,強忍着刺骨寒意,盤膝落座。
閉上眼,心思一動魔體展開,體內氣血轟然爆發,滾滾流淌似赤紅岩漿,在他體內奔走迸發出驚人熱力。
外界刺骨寒意,頓時削弱許多,變得可以承受。
秦宇想法很簡單,若神元音是一塊冰,他便化身一團火,或許可以救她。
突然間,一絲絲冰涼氣息鑽入體內,與那炙熱融合到一起,變成某種舒適至極的溫和力量。
秦宇心頭一驚,不知發生了什麼,仔細感應確定這溫和力量對他沒有不妥,想了想沒有停下。
這是神元音唯一的生機,不論成與不成,他都要嘗試下……即便不算朋友,可兩人接連經歷生死磨礪,總不能置之不顧。
儘管醒來,秦宇本身依舊虛弱無比,隨着體內溫和力量擴散,不知過了多久,他意識越來越模糊,終是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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