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過,魔之血脈——影的力量,感應能力極其敏銳,所以閉關養傷的馮昌京,此刻有些心神難安。這種感受,在他記憶中曾出現過,往往代表着他即將要,遭遇一些不妙的狀況。
馮昌京第一個念頭是,姚斌不願放過他,今日看似寬厚大度,實際上是不願意,在眾目睽睽下出手,背負上無法洗刷的罪名。
此人要暗中下手!
馮昌京心頭一跳,眼神露出慌亂,如果是別人,哪怕實力比他更強,有魔之血脈力量,也休想悄無聲息將他殺死。
可姚斌不同……儘管不知道,他體內的魔之血脈是什麼,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這份血脈之力可以將他徹底壓制。
一旦影之血脈被壓制,他就成了瞎子、聾子,再加上如今身受重傷,要殺他似乎真的不難。
「來人!」
馮昌京召集麾下所有奴僕,這些是家族派遣給他的高手,以預防不測。佈置妥當,馮昌京心頭稍稍安定,可略一猶豫,他還是取出一隻玉簡,向其中烙印神念信息。
咔嚓——
玉簡被捏碎,這是一則延時信息,若他一旦身死,就會即刻發送出去。
「希望是我想太多……」喃喃低語,馮昌京臉色微變,「誰!」
他猛地轉身,體內氣息瞬間爆發,卻已經太晚了,一隻手掌自身後而來,印在他後腦處。馮昌京身體僵在原地,眼中神采一點一點散去,他努力回頭,想看看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但最終沒有完成,氣絕身亡。
一封暫存的信息,剛剛存儲完成,就因為寄主的死亡,直接發送出去。
「這樣就完美了……」低吟在房中響起,隨即消失不見,除了馮昌京的屍體,再沒有半點其他痕跡。
秦宇進入地牢,看望了被關押的圖霸、圖屠,他們剛剛洗漱一新,正被恭恭敬敬的請到桌上用餐。看着兩人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模樣,顯然沒有受太重的傷害,秦宇笑着點頭,「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圖霸、圖屠跪在地上,滿臉狂喜親吻大地,喜極而泣的模樣,看得地牢中修士心神震動,心想這些蠻人,可真是忠誠啊!他們如何能夠知道,秦宇的安危關乎整個巨人族部落,在圖霸、圖屠心中,比他們自己的命都要重要。
秦宇心頭微暖,雖然另有原因,可這種被人牽掛的感覺真的很好,畢竟神魔之地雖大,又有幾人真的在意他呢?下意識想到寧靈,這傻姑娘應該是一個,當初金蟬脫殼,匆匆逃離四季城,她顯然被瞞在鼓裏,只怕會很傷心吧?不過這樣也好,認為他已經死了,一時傷心之後,終歸能夠走出陰影,這未嘗不是一個好的結果。
圖霸咧嘴笑,「主人不必擔心,我們皮糙肉厚,一點小苦頭根本不在乎,您看我跟圖霸是不是變白了許多?如果這會,回到部落裏面,我們兩個肯定,被那些迷戀小白臉的女人瘋狂追求。」
說着拍了拍圖霸,這傢伙使勁點頭,一臉魂不守舍的淫-盪表情。
秦宇笑笑沒有多言,事實上他很清楚,圖霸、圖屠不可能,如他們所言這般輕鬆,可有些事不必說透。
「徐生的事情,算是第一筆,姚某座下兩位蠻人族勇士是第二筆,還有其他一些因為姚某遭到牽連的人,算是第三筆。很顯然,地牢是姚某這次回來,最應該痛恨的地方,所以你們最好想辦法,讓所有被你們傷害過的人感到滿意。他們滿意了,事情就此作罷,他們不滿意,你們就會非常的難過。」
管事首領汗如雨下,嘴巴張開又閉上,露出一嘴的老黃牙,卻根本說不出話來。身後的管事們,一個個身體顫抖如篩子,想到接下來的損失,死的心都有了。
「是,是……您放心,老夫一定會讓大師感到滿意……」破財消災,破財消災,只要人沒事,一切就都能找回來。
管事首領心底是感到慶幸的,因為他經歷了太多殺戮,魔道的勝利者們,往往都沒有太多的仁慈。所以,他才養成了,萬分謹慎小心的性子,可誰想到這次,居然看走了眼。
來自身後的怨恨眼神,管事首領感覺到了,心頭輕輕一嘆,他知道自己制霸地牢的時代,就要一去不返了。不過眼下最緊要的事情,是要想辦法,獲得徐生的諒解。
憑他下口毒三分的本事,知道如今的局面後,用屁股想也知道,說句獅子大張嘴都是輕的!這個小崽子,當初沒把他按在水盆里淹死就是個錯誤,管事首領心頭瀰漫着淡淡哀傷。
秦宇並未將圖霸、圖屠帶走,既然是宗中的命令將兩人下獄,那麼等待宗中將他們釋放,才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看兩人盯着地牢裏一群大小頭目冷笑的表情,只怕現在讓他們走,兩人還未必樂意。
走出地牢的時候,秦宇還在想黑魔宗方面,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藉口,以何種態度接觸他,但沒想到還未回到住處,他便等到了馮昌京死亡的消息。
站在原地呆了一會,秦宇認真考慮了一下,自己帶着圖霸、圖屠兩人,殺出黑魔宗的可能性。又或者直接藏到身份令牌空間中,等到事情平息再暗中逃走?不過最終,他決定再等一等,看看黑魔宗究竟要怎樣。
因為秦宇實在想不到,黑魔宗有什麼原因,需要如此處心積慮對付他。
一石激起千層浪,無數哭喪轉笑顏!尤其是,馮昌京登上升魔門名單的消息得到確認後,笑顏指數直接升級到max。
地牢裏,管事首領努力表現的鎮定,冷冷看了一眼,兩個吃飽喝足後呼呼大睡的蠻人,冷笑一聲轉身就走。身後剛才個,眼神還苦大仇深的管事們,一個個臉上笑出了菊花,阿諛奉承溜須拍馬滾滾而來。
管事首領不屑一顧,哼哼,老夫就知道,我這一雙火眼金睛,怎麼可能看錯?宗門之中,絕對有人對姚斌很不順眼,害了馮昌京的性命,馮家會善罷甘休?殺了升魔門的參與者,魔道會不降下雷霆?
總之一句話,姓姚的這次徹底完了!
首席長老面如寒霜,眼神冷酷似隆冬之風,讓人如墜冰窟,「姚斌,你涉嫌殺死馮昌京,馬上束手就擒,接受調查!」
秦宇坐在不久前,還是一片熱鬧宴會的地方,抬頭看了看頭頂明亮的圓月,放下手中的酒杯,「首席長老,您確定要讓氣氛,變得如此僵硬嗎?姚某這人比較敏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暴走,到時局面或許就沒法挽回了。」
首席長老面無表情,「你威脅老夫?」
秦宇笑笑,「不敢,只是實話實說。」
首席長老沉默幾息,冷冷道:「你們都下去吧,沒有老夫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
身後一群身披黑袍刑罰司修士躬身行禮,隨即潮水般散開,沒入陰影中消失不見。
秦宇伸手虛引,「首席請坐……」頓了一下,他眼神看向四周,「又或者,將宗主大人也請出來,免得讓人說姚某太放肆,待客不周。」
首席長老瞳孔微縮,眼神多了幾分冷意,可不等他多言,一聲微笑響起,「姚斌,本宗果然沒小瞧你。」
鐵千秋自一顆桑木後走來,秦宇低頭喝酒,眼神露出一絲震動,如果不是喚魂鈴傳出一絲震顫,他根本發現不了,這位黑魔宗之主的氣息。此人實力,比他想像中更強,只怕已經有了,滄海巔峰的修為。
不過抬起頭,秦宇神色卻很平淡,起身虛引,「宗主請坐。」
鐵千秋龍行虎步,大馬金刀坐下,提起酒壺為自己倒滿,一口飲盡面露笑容,「果然好酒,難怪姚大師深夜在此待客。」
這個待,顯然是等待。
秦宇取出第三個酒杯,「沒想到首席今日也在,實在些怠慢。」
首席長老面無表情,「老夫不善飲酒。」
站到鐵千秋身後,眼眸微微閉合,像是一尊雕塑。
秦宇笑笑,沒多做糾纏,「宗主大人日理萬機,時間無比珍貴,就不要繞圈子了吧,您究竟想從姚某身上得到什麼?」
鐵千秋伸手虛點,「你這直接的性子,本宗很喜歡,我想你應該清楚,當初就是本宗將姚斌帶回黑魔宗,所以本宗對他的了解,比尋常人更多。」眼神微亮,「只是不知道,閣下究竟是誰呢?」
首席長老猛地睜開眼,神色震驚。
秦宇停止倒酒,拍了拍手,「宗主大人高明,但我真的是就是姚斌,黑魔宗中一個煉丹師,您覺得呢?」
鐵千秋突然大笑,「沒錯,你就是姚斌!」他眼神深邃,「那麼,看在本宗當初,對你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有件事情,希望姚大師可以答應。」
秦宇道:「宗主請說。」
鐵千秋道:「其實很簡單,早年的時候,本宗遭人暗算,雖然殺了強敵保住性命,可體內也留了隱患。不久前,本宗尋到一個法子,或許可以化解隱患,但這需要借用,數種劇毒輔佐。姚大師解毒手段世間一等,若有你出手相助,本宗自可後顧無憂。」
秦宇暗暗苦笑,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裏,說來說去還是因為,當初風頭太盛,落入鐵千秋眼中——果然耍酷有風險,裝逼需謹慎啊!
不過現在後悔,未免太晚了一些,所以只是轉了轉念頭,就被壓入心底。
「原來如此,多謝宗主為我解惑,但此事只要宗主開口,姚某自然會答應,何至於弄出如此動靜?」
鐵千秋沒有否認,「這便是,本宗要向姚大師致歉的地方了,解除體內隱患的法子非常兇險,所以進度會很緩慢,而且一旦開始,便沒有辦法中止。樂觀估計,三年內本宗體內隱患就可解除,所以……」
秦宇面無表情,「所以,姚某不能參加升魔門對嗎?」
至此,一切真相大白。
首席長老冷笑,「救命之恩大於天,你既然是姚斌,自要還宗主當年的人情,還敢心存怨懟不成?」
鐵千秋擺手,「這件事情,的確是本宗理虧,待體內隱患解除,本宗保證送姚大師一場不下於升魔門的造化,且百年之後升魔門再啟,本宗保證你一定可以進入魔道。」
秦宇吸一口氣,「宗主體內隱患,不能等升魔門後,再着手處置嗎?」
鐵千秋淡淡道:「本宗生性謹慎,喜歡一切事情都在掌控,最怕不必要的麻煩,姚大師若進入魔道,變故委實太多,所以很抱歉。」說着抱歉,眼神淡漠中,流露出絲絲寒意,顯然這件事情,沒有半點商量餘地。
秦宇沉默許久,「好!姚某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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