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戒 第四章 兩百大洋

    當鋪，顧名思義，是典當東西的店鋪。

    從古至今，當鋪就一直存在。

    到民國時期，當鋪基本上都和錢莊、銀行掛鈎，發展起了借貸業務，活當基本上就相當於高利貸，按月收息，若是期限內不能還款就轉化成死當，東西歸當鋪所有。

    鎮上有兩家當鋪，文才帶他來的是較小的一家，大概是因為上個月九叔幫這家當鋪主人家做過法事，所以相識。

    掌柜的一見文才就客氣的迎上前，問道：「文才老弟，今天怎麼有空到我的當鋪來坐坐？」

    「無事不登三寶殿……」文才學着戲文里的話說道，「這是我師傅新收的徒弟方浩然，想當點東西，你可不要殺豬啊！」殺豬在這裏就是指騙外行人的意思。

    「不敢、不敢！」掌柜的呵呵笑道，「既然是九叔的高徒，我絕對會給個公道價！」

    方浩然點了點頭，解下手腕上的手錶，遞給對方，說道：「這塊手錶是我從美國帶回來的，你看看能當多少錢？」這塊手錶當然不可能是美國貨，其實是他前世在淘寶上買的仿製品，不過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產品，造型美觀材料極好，加上上面的英文，說是美國貨也沒人認得出，起碼從質量上來說比現在的西洋手錶強了不知多少倍。

    果不其然，聽說是外國貨，掌柜的眼睛微微一亮，這年頭是個絕對崇洋媚外的時代，外國手錶可是個稀罕物件。

    他仔細的查看了一番，也不知到底看沒看出個所以然，反正上面有洋碼子肯定是外國貨沒錯，而且造型這麼精美，中國也做不出來這麼好的東西啊！

    掌柜的問道：「不知方兄弟打算活當還是死當呢？」

    「死當吧！」方浩然很乾脆，這塊手錶是他前世的物件，現在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不如死當多換點錢。

    「死當的話可就不能贖回了！」掌柜的微微驚訝，沒想到方浩然願意把這麼好的一塊手錶死當，不過他眼神深處那絲喜色卻沒逃過方浩然的眼睛。

    「死當，老闆你直接說能給多少錢吧！」

    掌柜的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看在你是九叔的徒弟、咱們都是熟人的份上，那就一百塊大洋如何？」

    「一百塊大洋？」文才驚呼。按照現在的物價一塊大洋能買一石米，一百塊大洋就能買一萬二千多斤米。要知道九叔給人家做一場法事的收入一兩塊大洋，一百塊大洋幾乎相當於九叔一年的收入了，怎麼叫他不吃驚。

    見文才一副吃驚的表情，掌柜的得意的笑了笑，但是，隨後他就變得一臉驚愕了。

    只見方浩然對一百塊大洋絲毫不動心，抓起桌上的手錶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既然掌柜的如此沒有誠意，那我去別家看看。」其實他對一百塊大洋沒有概念，也不知道在民國時期手錶的價值，但他最起碼知道一點就是沒有哪個商人會第一次就開出自己的底線價格，他相信這不是對方的底線。

    果不其然，見到他要離開，掌柜的大驚，着急攔住他，道：「方兄弟，別急着走啊，你對價格不滿意咱們可以慢慢談，要不我再加二十塊大洋怎麼樣？」

    方浩然心中暗笑，這麼輕易就加了二十塊大洋，說明一百二十塊大洋還遠遠不是對方的底線。

    他重新坐回去，沉聲道：「掌柜的，這樣一次一次加價沒意思的很，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二百塊大洋，你要就拿去，要不然我就去別家！」

    掌柜的露出一臉苦笑，有些為難的說道：「方兄弟，我上個月收了一塊懷表也不過花了一百塊大洋，你這就要兩百塊大洋，實在是太多了點啊！」

    方浩然冷笑道：「你收的懷表怎麼能跟我的手錶相比，我這塊手錶是美國菲爾普斯公司最新的產品，全世界也只有幾十塊，若不是我急着給我師傅買份見面禮，你以為我會捨得當掉？」

    這時，文才回過神來，跟着說道：「對對、浩然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路上回到強盜被搶了錢包，等過幾天他家族的人回省城就有錢了！」

    見對方還是猶豫不決，方浩然知道得再加一把火才行。他伸手拿過桌上的茶壺，把手錶扔了進去。

    「誒……方兄弟！」「浩然，這麼好的手錶你怎麼扔水裏啊，這不毀了嗎？」掌柜的和文才大驚失色。

    方浩然不慌不忙，拿手錶在茶壺裏攪了攪，拿出來用布擦乾後按量夜光扔到掌柜的面前，說道：「你看看，我這手錶能防水，而且還有夜光，你見過誰的手錶能比得上？」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捧起看了看，手錶果真滴滴答答的在正常轉動，而且表裏面那一圈如玉石般的東西發出了綠色的夜光，猶如夜明珠般璀璨。他也不是沒見識的人，手錶懷表之類的也見過很多種，但卻從來沒見過手錶可以防水，而且還能發出夜光的。

    如此，方浩然剛剛說這塊手錶全世界只有幾十塊他也相信了。

    幾分鐘後，方浩然拎着兩百塊大洋和文才出了當鋪。文才一臉做夢狀，沒想到方浩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賺到了兩百塊大洋。但更讓他吃驚的是方浩然竟然捨得當掉那麼好的一塊手錶，這種寶貝難道不應該留着當傳家寶嗎？

    方浩然心情大好，笑道：「文才，走，我請你喝咖啡去！」

    「咖啡？不是說請我喝西洋茶嗎？」文才奇怪道。

    方浩然這才想起來，文才從來沒喝過咖啡也不知道他所說的西洋茶就是咖啡，頓時哈哈大笑，道：「咖啡就是coffee，也就是你說的西洋茶。」

    「好啊好啊。那我去叫秋生，他姑媽的胭脂店就在前面！」文才高興的說道。

    幾分鐘後，方浩然見到了他的二師兄秋生，長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難怪電影裏那個女鬼會愛上他。

    三人進了西洋茶館，文才和秋生兩人就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方浩然想起原著里，文才和九叔就是因為沒有喝過咖啡，所以被任家大小姐戲弄了一番，既然他來到了這個世界而且拜了九叔為師，自然不會再讓這一幕發生。為了打好預防針，他還特意給文才講解了一些有關於喝咖啡的知識，想必將來文才和九叔不會再因為不懂怎么喝咖啡而被人嘲笑了。

    文才這傢伙也不知道是聽故事新奇還是喝咖啡上癮，竟然一杯接一杯續了七八次。方浩然看着好笑，心道喝了這麼多咖啡，看你晚上怎麼睡得着。

    等到他和文才兩人回到義莊時，天已經接近黃昏。

    當九叔接到方浩然用一百塊大洋包成的見面禮時，大吃了一驚。要知道，這年頭雖然講究拜師禮，但大部分人家都是窮苦出生，拜師禮一般能送只雞送幾斤肉就算不錯了，哪有像方浩然這麼土豪，一下就送一百塊大洋的？

    「師兄你真是收了個好徒弟啊！」四眼道士在一旁有些吃味道。

    「不行，這錢我不能收。」九叔連連搖頭，「浩然你的心意我知道，但你剛剛被強人搶劫，身無長物正是用錢的時候，你要是有心給我打幾壺酒就行，這錢我不能要你的。」

    「師傅，你就收下吧！我現在一個人在國內也用不了什麼錢，再說了我還要在這吃在這住也要花不少錢呢，多餘的就當是我交伙食費了！」方浩然心中也很是感慨，前世那些大師不管有沒有本事，哪個不是拼命撈錢的好手，哪像九叔這樣把錢送到面前都拒絕。不過則也足以證明九叔確確實實是真心實意把方浩然當做了徒弟，所以才會為他考慮。

    這時，文才打了個飽嗝，也勸說道：「師傅，你就收下吧。浩然現在可有錢了。你都不知道，浩然他用一塊外國手錶就當了二百塊大洋呢，還請我喝了一下午的外國茶呢！」

    九叔聞言一字眉頓時就立了起來，瞪了他一眼，說道：「浩然剛入門你做師兄的不幫忙就算了，還就亂用他的錢？」

    「師傅，你別怪文才，是我很久沒喝咖啡所以順便請文才也喝了一杯！」方浩然見九叔要拿鞭子趕緊說道。

    「這次浩然替你求情就算了，下次你要是再敢隨便花浩然的錢看我不打斷你的腿。」九叔瞪了文才一眼，說道：「你還呆在這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幫浩然收拾一個房間！」他倒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怕文才見方浩然有錢便把用他的錢當成習慣，殊不知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好的，師傅。」文才離開前感激的看了方浩然一眼。

    就這樣，方浩然拜了師，便在義莊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