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站在那破舊的大門外精心等待着,看起來似乎絲毫不着急。
反而是林臨因為之前等了有一會兒了,此刻再讓他等待,難免就有兩分急躁。他看着那老舊的兩個黃銅門環,低聲問道:「他們不會是不敢開門吧?要我說,阿青姐姐,你幹嘛還要叩門呢,直接進去不就得了。」
何青瞪他:「你做人的本事我還沒看出來學到哪裏了,怎麼做賊就這麼利索了。」
林臨胸口一哽,接着便心虛的不敢再說話。其實何青不知道的時候,他辦起事來,使出的手段可比這些要過分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何青此刻也有些犯嘀咕了:難道裏邊的人真是不敢開門?莫不是準備要跑吧?
她心中尋思着——要不,偷偷進去看看?
沒等她腦子裏的想法落實,便聽這大門「嘎吱」一聲,緩緩的打開了。
接近百年都未曾打開的這扇門,此刻慢悠悠的由內打開,門軸發出艱澀的嘎吱聲,在這寂靜的巷子中,傳出老遠,老遠。
桐花結滿枝頭,深一層淺一層,如同天空飄渺的雲朵一般。風一拂過,便在這院子裏撲簌簌地掉落。
地上淡紫色的小花鋪了淺淺一層,倘若不是時機不對的話,何青真想拉着于丹丹和陸邵丹,一起美美的拍些照片來。
——這梧桐樹真大呀!
她敬畏的看着院子裏的大樹,但凡自然界的生靈,不管是什麼種類,只要熬過了一定年月,便自有一股氣蘊存在,而她的眼睛,恰恰能看到這其中蘊出的靈光。
格外震撼。
「你們是誰?」
院子當中,少年清朗的聲音傳來。
何青側過頭去,看到他的真面目,不由瞬間失神。
——這樣一個少年。
身如遠山秀,色如朗風清。
每一寸青澀的稜角都泛出冷冷淡淡的高遠氣息,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為這清冷如冰雪的少年而不敢高聲語。
「我們,我們……」何青瞬間卡殼,結結巴巴起來。
天啦嚕啦夭壽啦!在如今這世界,幼兒園的小朋友談戀愛,都要講清楚誰來買辣條,誰來帶酸奶。何青長這麼大,又何曾見過這樣優秀的,不沾世俗一點塵埃的人呢?
這樣的人,仿佛多沾一點塵埃,便是褻瀆。
好半天,她才勉強找回自己的神智,磕磕盼盼的答出來:「我們來找一個人。」
林臨看她這樣一副沒出息的神態,不由暗自冷哼一聲,何青霎時回過神來,聲音立刻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我們今天,是想來找一個人。」
「找誰?」
明覺淡淡的一挑眉頭,神情是格外的輕慢:「陳瑛娘嗎?」
何青一愣,這麼直接!
這是有持無恐呢,還是完全不把他們放在心上?
亦或者,只是因為坦誠?
她在心底暗自嘆了口氣:果然臉長的好,找出來開脫的理由都顯得多些。
「我們就是來找陳瑛娘的。」
或許,還能再找找看,究竟誰是那位跟他們一樣身懷龍氣的人,是眼前這人嗎?
然而,只見對面的明覺一揮手,何青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身上穿着的,分明也是古代的服裝,只是她對這個研究不多,一時,並不能看清楚是哪個國家,哪段時間流行起來的就行了。
「那就抱歉了。」
「瑛娘是我家的下人,如果犯了錯,也只有我這做主人的懲罰,你們這外人,實在沒那資格。」
嗨呀,好氣啊!
何青鬱悶的嘀咕道:「什麼下人?說得跟幾百年前的老古董似的。」
轉念她又想,他們其實年齡着實不低了,明覺既然曾經被陳瑛娘稱為「大公子」,此刻說他們是老古董,當真半點沒出錯。
何青心思一轉,立刻大義凜然的說道:「可就算她是你的下人,可那也是歷史了。無論如何,國法應還在家法之上吧。」
「她險些殺了人,此刻難道不該付出代價嗎?」
「你說得對。」
明覺讚嘆的看着她。
「但是,只有在我願意的時候,國法才能凌駕在我之上。你說瑛娘犯了錯,我倒要聽聽,她做了什麼?」
「蠱惑他人燒神魂,擅自抽取靈力,耗費她人壽數,這難道不算錯嗎?」
明覺神色一怔:原來,瑛娘所犯下的,是這樣的錯誤……
「沒出人命,對不對?」明覺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
何青一愣,接着又反應過來,陳瑛娘都被他帶走了,此刻知道這些,也不足為奇。
「是沒出人命,可是足足抽了別人接近年的壽。跟要了她一條命也沒什麼區別了。」
「既然沒出人命,你們在這裏多管閒事做什麼?」
何青一愣,接着說道:「沒出人命,不代表曾經的傷害就是不存在的。瑛娘做出這種事,難道不怕孽力纏身嗎?我今天,無論如何要找到她!」
明覺看着她,心道:如果義父醒來,恐怕這女孩這樣的秉性,他是十分欣賞的吧!
不像自己,本性不堅,行事又不擇手段……就連瑛娘,恐怕很多時候,對我也是失望的……
可是……
明覺冷笑,心道:義父,她們秉性再好,如今都沒什麼用處。但是只有愛用旁門左道的我,才能想出法子,讓你重新活過來!
就在此刻,他聽完何青說的這幾句話,正待說些什麼,卻突然耳朵一動,胸膛猛地一顫!
他神色驟變,但很快就平復下來。
接着,明覺眉眼一挑,漫不經心的說道:「既沒出人命,你們在這裏多管閒事做什麼?」
說完,他便毫不猶豫的走回到了正廳當中,在他進去的那一瞬間,正廳門口,卻突然湧現出一道粗壯的靈光來,影影綽綽,很快就看不清身影了。
何青……
臥槽我什麼都沒問出來啊!怎麼這就有臉走了!
何青不忿伸指遙遙一點,只見那靈光倏忽流轉,如同橡皮糖一般,牢牢將她的手段攔了下來,二人僵持片刻,只聽啪的一聲,何青迅速的抽回手指。
指頭上,一點烏黑的痕跡蔓延至深處,竟打出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小口來。
她倒吸一口氣:「好強橫的力量!」
她和林臨對視一眼,互相看到對方眼中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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