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植這話雖說看起來像是自言自語,但聲音卻是讓房間裏的三人都聽見了。
別說年紀大了的文飛智,就是站的最遠的文思都聽了個清清楚楚,更別說耳力異於常人的袁州了。
這次袁州眉頭微皺了一下,然後很快放鬆。
「裝模作樣,目中無人。」文思小姑娘氣憤的看着劉植,想到這是自己爺爺的客人又很快收回目光,但還是憤憤不滿的心裏嘀咕。
「這劉師傅什麼毛病,下次還是別來往了。」文飛智很是不滿,同時決定下次不再邀請他。
而劉植嘀咕完卻抬頭對着文飛智笑了笑,好似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話被所以人聽見了似的。
劉植不傻,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會連同文飛智一起得罪,但厲害就厲害在,明知道如此,還這樣說了。
看劉植這樣裝傻充愣的樣子,文飛智也不好直接問,只能心塞的點了點頭,然後轉向袁州開口:「袁師傅你有何高見。」
只是因為劉植的事情,文飛智對袁州說話的時候態度更加溫和了起來。
畢竟文飛智本來對袁州就是很欣賞的,而現在對袁州有些愧疚又更添了許多的欽佩。
要知道劉植可是他請來的,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文飛智自然是不好意思的。
而袁州向來是你給我臉,那我也給你臉的,像劉植這樣的倒是少見,人家壓根沒想過要臉。
「意見倒是沒有,不過這盤子差一塊我倒是能補上。」袁州淡淡的說道。
「哈哈,袁師傅果然年輕有為,看了這麼一會就知道差一塊了。」文飛智誇讚道。
文飛智的陶器之所以在廚師界受歡迎,就是這樣原因,他會留一塊,讓菜品也有足夠的空間展現。
並不是器皿美得一塌糊塗,菜反而成了陪襯。
袁州臉色淡定的點頭,然後文飛智繼續開口道:「不知道袁師傅想怎麼補?」
「盤子借我一用如何。」袁州道。
文飛智愣了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袁州這是要做菜的意思,立刻道:「沒問題,這本來就是用作盛菜的。」
「既然文師傅如此慷慨不如廚房再借我一用。」袁州淡笑着說道。
「哈哈,說什麼借,我可是知道好多的名流請袁師傅去他們的廚房做菜,袁師傅都拒絕了的,袁師傅要用我的廚房別人羨慕還來不及,不用說借,袁師傅你隨便用。」文飛智摸着短須笑眯眯的說道。
「我帶袁大哥去。」文思突然冒出來說道。
「好,交給你了。」文飛智樂呵呵的說道,然後轉頭對着袁州道:「那就由我孫女帶袁師傅你去廚房,食材不夠你告訴她就行了。」
「好的,麻煩了。」袁州點頭。
這時候文飛智乾脆的把兩個仿古青釉盤遞給了袁州。
「袁大哥這裏,往這裏走。」見袁州拿到了盤子,文思立刻在前面引路。
說起來,平常要得到文飛智新作陶藝的使用權不是那麼簡單容易的事情,但今天卻是個例外。
不過文飛智說的也是事實,要是袁州開口要借用他家廚房做一頓飯他自然原因提供美器,只是還是會思考一番,但今天他想都沒想直接就同意了。
這自然有想要補償的心思。
但也是因為文飛智很清楚的知道想要請袁州上門做飯的,比請他做陶藝的還多,並且還都是名流。
畢竟衣、食、住、行,這食可是排在第二位的。
文思引着袁州往廚房走去,而邊上的劉植並沒有說話,畢竟在他看來袁州也就會做飯了,其他品鑑什麼的簡直是胡鬧。
而現在袁州做他擅長的,劉植也就沒說話,氣氛倒是難得和諧起來。
「劉先生可參觀博物架上的擺設。」文飛智語氣客氣,沒有了剛開始的熱絡。
「好的,謝謝文大師。」劉植點頭,言語溫和。
是的,在袁州離開後,劉植就變得溫和謙遜起來,這才是他一貫在文飛智面前表現的樣子。
這也是開始文飛智會邀請他來參觀新陶瓷的原因,這人真的是屬狗臉的,變得真快。
「不客氣。」文飛智看了看劉植沒多說。
等到劉植認認真真的參觀博物架上陶藝的時候,文飛智輕嘆了口氣,正廳安靜了下來。
「文大師您真是太厲害了,這個是裝飾陶藝吧,真是精美。」劉植連連讚嘆起來。
而文飛智則有些意興闌珊的隨意敷衍了幾句。
等劉植再次讚嘆的時候,文飛智沒忍住開口問道:「劉先生和袁師傅有舊仇?」
劉植停下觀看的腳步,轉頭看着文飛智道:「我們並不認識。」
「那你為何?」文飛智皺眉。
「那位只是一個廚師,我認為一個廚師是不懂得美學這門深奧而美妙的學問的。」劉植理所當然的說道。
「不,其實好的廚師別說是美學了,就連陶藝他們也是懂得的,就我認識的好幾個大師傅就能自己製作他們需要的陶藝餐具,技藝非常不錯。」文飛智不贊同的說道。
「我覺得你應該仔細了解一下廚師。」文飛智認真的說道。
「您說的是,有空我會去的。」劉植點頭,但明顯很漫不經心。
是的,劉植不喜歡袁州不是因為袁州本身,而是因為他覺得廚師就只是個煮飯的,他不了解也不屑了解,對他來說煮飯自然和高雅的藝術扯不上關係。
而叫袁州和他一起品鑑這陶藝品很有些辱沒了他,這才讓他如此反感。
看劉植這個樣子文飛智也沒在多說,只是心裏搖頭暗嘆:「此人毫無容人之量,還是袁小師傅年輕又大氣,將來必定無可限量啊。」
劉植能出名,就是因為他對事物摻私貨的判斷,非常自我,同樣他太自我了,不喜歡什麼東西,就不會去了解,同樣也就判定為不行。
袁州不會這樣,因為見識了太多優秀的人,比如姜嫦曦、烏海、連木匠等人。
「爺爺,爺爺我們回來了。」就在氣氛沉悶的時候,文思輕快的聲音響起。
文思小心翼翼又歡快的端着一個大大的托盤走進正廳。
這托盤的工作自然是文思軟磨硬泡得來的,是以她格外小心的端到了那邊的長桌上。
袁州是那種以德報怨,你看不起我,我還給你做美食的人?
當然不是!
從來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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