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脈 第十五章封王

    「你，我們就在這裏乾等着，也不是個辦法吧？」

    黯淡的星光下，霍路和易染坐在陰家莊園門口的路中央，仰着頭數天上的星星。可是易染越數心裏越不耐，感覺眼前都有些恍惚了。

    聽了易染的抱怨，霍路也嘆了一口氣道：「是啊，都這麼久了，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感受着周圍的靜謐，易染的心情卻一也不平靜。她側着腦袋，看着霍路道：「那要不我們先回去？」

    「不行，」霍路斷然拒絕，「我們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指不定他們馬上就回來了，要是我們走了，哪來這一趟圖得什麼啊？」

    易染捏着眉心道：「可是我們在這裏打擾人家總是有不好吧？」

    聽她這麼霍路也皺起了眉頭。低下頭晃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脖子，他道：「是不大好……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啊，還是再等等吧。」

    將臉埋在雙膝上，易染悶聲悶氣地道：「我總是覺得這樣有些不好。」

    「可是我看洛阿姨不是對你挺熱情的麼？」着，霍路瞅了瞅身後的陰家別墅。

    一提起這個易染就覺得頭痛：「就是因為阿姨太熱情了啊，弄得我都有不好意思了。」

    霍路笑笑道：「好吧，那咱們再等兩天，兩天之後他們要是還不回來咱們就走，好不好？」

    「嗯。」易染頭也不抬地悶聲答應道。

    看着她心情低落的樣子，霍路覺得有些好笑，拍拍她的腦袋道：「行了，看你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受了什麼委屈呢。快起來，咱們回去了。」

    「起不來。」易染依舊頭也不抬。

    霍路有些不明白：「怎麼了？」

    慢慢地抬起頭來，易染的臉因為氣悶而有些潮紅。她咧咧嘴道：「我腿麻了……」

    聞言霍路忍不住使勁翻了翻白眼。他站起身來彎下腰，一個抄手，將易染攔腰抱了起來。

    這時候易染終於露出了笑臉，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心思得逞了的孩子。

    天上的星星沉默着一言不發，自顧自地閃爍着微光，這一片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的星空，億萬年如一日地向大地灑落着光輝。在人間，有墨客文人寫下了不知多少讚美星辰的文字，而在冥府，也不知有多少寂寞的鬼魂沐浴着星光獨自呢喃。但是在冥海，就只有冰冷的海水向這滿天星光做出無聲的回應了。

    此時正是漲潮的時候，平靜了一天的冥海現在終於露出了自己歡鬧的一面，漆黑如墨的海水不斷翻湧，如山一般的巨浪看起來就像是海嘯一般，看起來聲勢十分嚇人，簡直如同天翻地覆。不過，即使海面上的景象再嚇人，也比不上鬼蛟此時的心裏。

    鬼蛟的身體以它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幅度輕微地顫抖着，甚至身上的鱗片都有些簌簌作響。自從開了靈智以來，它便一直野性難馴，從陽間到冥府，幾乎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自恃實力超群，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可是現在面對寒煙，它眼睛深處的那抹懼意怎麼也隱藏不住。

    就在它的頭已經低得快要碰到地的時候，寒煙周身的氣勢忽然一收，鬼蛟終於能夠喘一口氣了。不過，即使是這樣，它也感覺自己的就像是大病了一場一樣，身上已然一力氣也沒有了。

    寒煙微微一笑：「不用緊張，抬起頭來。」

    有些遲疑地，鬼蛟慢慢抬起了頭。不過它依舊不敢直視寒煙，眼神還是有些不自然。

    「你的來歷我已經知道，那麼我也就不多什麼了。我問你，你打算何時回冥府？」汗顏的語氣很平淡，沒有一情緒起伏，但聽在鬼蛟耳中卻有莫大的壓迫感。

    它的頭埋得更低了：「在下因機緣巧合來到冥海，卻不知該如何回去。」

    「無妨，你雖然離不開冥海，我卻可以將你送回去。」寒煙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輕描淡寫得就像是喝水吃飯一般，「若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送你離開。」

    鬼蛟猶豫了一下，壯着膽子抬起頭來道：「不忙不忙，只不過在下有個問題想問尊上。」

    寒煙溫和的目光就像是已經看透了鬼蛟的心思：「你問吧。」

    「敢問尊上，是不是這冥海之主？」這話一出來鬼蛟覺得自己的鱗片下面都能開始冒汗，它的心裏十分緊張，期待着寒煙能給它一個驚喜的答案。

    沉默了一會兒，寒煙開口道：「算是吧。」

    聞言鬼蛟覺得更熱了，它抬起頭來，目光有些熱切：「那，我，我能不能跟隨您，留在冥海修行？」

    這話一出來火琉璃覺得有些驚訝，不知道它為什麼願意留在這毫無生氣的冥海而不回到冥府。倒是慧慧的臉上沒有什麼意外，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寒煙的臉上隱藏着些許笑意：「原因。」

    鬼蛟低聲道：「我希望能隨您修行，早日得成正果。」

    看着外面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萬家燈火，寒煙的臉上只有看不出深淺的淡然。她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裏，一動未動，便已經成了整座城池的焦，就連那漫天的星光都眷顧她，柔和地灑在她的裙擺間，不見一寒涼。晚風輕撫過她的長髮，剎那間，甚至傾倒了外面如山的海浪，浪濤聲都不自覺地變了許多。

    比海水還要柔軟幾分的眸子裏似乎蓄着的星芒，寒煙的語氣有些落寞：「修行的日子是很孤獨的，有可能千年萬年見不到一個人，你能忍受的得了麼？」

    一聽到要自己孤零零地度過千萬年，鬼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過隨即它的目光又堅定了下來：「能。」

    寒煙輕輕一笑，輕聲道：「如此，那你就留下吧。」

    鬼蛟不禁大喜：「謝謝尊上！」

    輕輕擺了擺手，寒煙道：「不用謝我，路是你自己選的，別後悔就好。」

    隨即她又道：「不過，既然你決定留下了，那自然也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伸手取了一把夜風放在耳邊，似乎是在聆聽風裏的聲音，寒煙的臉上綻開了笑容：「那就這樣吧。」

    鬼蛟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只聽寒煙繼續道：「你既是天地間一條獨一無二的鬼蛟，自有翻江倒海之能，生來還有掌控雷霆的天賦，那，就封你為『雷川王』吧。」

    聞言鬼蛟怔了一怔，隨即心中狂喜，低下頭來道：「謝尊上。」

    看着鬼蛟興奮的樣子，火琉璃有些不解，悄悄地問慧慧：「只是一個名號而已，它至於這麼興奮嗎？」

    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慧慧沒有給她解釋，只是道：「有些事情可不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

    皺了皺眉頭，火琉璃有些不明所以，不過慧慧還是沒有給她解釋的意思，只是讓她繼續看下去。

    只見寒煙一揮手，鬼蛟的頭上就冒出了兩隻的角。火琉璃心中頓時大為震動，這意味着什麼她可是一清二楚，看着鬼蛟低着頭如同朝見神靈的模樣也就不意外了。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寒煙道：「好了，你的事情辦完了，先退下吧。慧慧，給它在這通天閣樓上找一個住處。」

    慧慧頭應允，帶着鬼蛟下樓去了，剩下火琉璃在那裏默不作聲。

    「怎麼了，火姑娘，還有什麼事嗎？」

    火琉璃抿了抿嘴唇道：「我等陰主。」

    寒煙微微一笑，道：「別等他了，你先回去吧，等他上來了我有話要和他。」

    幾乎在一瞬間火琉璃就想要拒絕，不過看着她柔和的眼神，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就頭答應了。

    看着她一步一回頭地下了樓，寒煙臉上的笑容消失，換上了一如既往的淡然模樣。

    陰主不緊不慢地走上樓來，看着她道：「鬼蛟的事情辦完了？」

    「辦完了。」寒煙的聲音很輕，語氣間是從來沒有過多的溫柔。

    頭，陰主打量了一下四周，問道：「琉璃和慧慧姐呢？」

    「被我打發走了。」

    聞言陰主挑起了眉頭：「怎麼了？」

    寒煙走近了一些，一翻手，一顆半個拳頭大，雞血石一般的晶體出現在了她的掌心。

    凝視着這顆晶體的目光有些迷離，寒煙道：「是時候把鬼心還給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