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螻蟻一般的小東西受到自己攻擊之後不僅沒死,竟然還正面自己擺出了戰鬥的架勢。這下鬼蛟心中頓時不爽了,自己怎麼說也是正兒八經的龍裔,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存在,一個小小的人類連做自己對手的資格都沒有。雖然現在自己已經沒有了生前的威勢,但靈魂深處殘存的傲氣卻沒有減少半分。
仰頭髮出了一聲長吟,陰主卻沒有聽到半點聲響,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樣流速加快,感覺渾身的血管馬上就要爆掉。他將身上的每一塊能調動的肌肉都調動了起來,把身上的氣息牢牢地鎖在體內,儘量避免受到鬼蛟發出的音波的影響。之後他大喝一聲,身子一晃,整個人像一枚魚雷一樣向鬼蛟撲了過去。
鬼蛟見狀大怒,蜿蜒似長城一般的軀體上鱗片陡然發出光亮,那光亮一時間蓋過了天上的太陽。它的長尾一甩,張開血盆大口向陰主咬去。
面對鬼蛟兇猛的攻勢,陰主不敢硬抗,身形急晃,錯開了眼前的鋒芒,藉機一拳打在了鬼蛟的頭頂。
若是正常情況下,這種程度的攻擊只能給巨蛟撓痒痒,結果只能是陰主臂骨寸斷自己毫髮無傷。可是現在他已經身死,雖然已經凝成了鬼體,但軀體的堅韌程度終究是大不如主這一拳下來,自己竟覺得一陣刺痛。
這下鬼蛟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又盛了幾分。自己雷霆萬鈞的一擊沒有奏效,自己竟然還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虧,這讓傲氣已經刻進骨子裏的鬼蛟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一個靈活的回身,鬼蛟迴轉頭顱面對着陰主,眼睛裏面滿是凶芒。雖然又躲過了它的一次攻擊,但陰主心裏面沒有絲毫放鬆,他全神貫注地看着眼前的巨獸,心裏微微興奮着。
可能是因為之前的攻擊沒有奏效讓鬼蛟放棄了這種簡單粗暴的戰術,它就這麼懸浮在海里,瞪着一雙燈籠般的眼睛,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動作,但喉嚨里卻發出了奇怪的低吟。
陰主仔細一聽,鬼蛟發出的是一種奇怪的音節,聽起來就像是暴風雨來臨時轟隆隆的雷聲,但仔細一聽,竟然有一種抑揚頓挫,婉轉迂迴的意味。一邊聽着,陰主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這條鬼蛟難不成還會法術?
下一刻發生的事情毫不留情地印證了他的猜測,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只見鬼蛟渾身上下鱗片上的光芒越來越強烈,看起來就像是在身上安裝了無數的白熾燈泡一樣。隨後,它的身體上開始迸發出了一道道電弧,看起來危險至極。
伴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鬼蛟一昂頭,全身的電火花匯聚成了一道猙獰的電蛇,向着陰主攻擊過去。
說起來陰主的實力不可謂不強,但那是對正常人來說。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生物,不僅擁有強悍無匹的肉身,還會這種威力堪比天劫的術法,結果顯而易見。
即使陰主的反應再靈敏也不可能在海裏面躲過閃電的攻擊。幾乎是在一瞬間,他的全身上下就失去了知覺,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鑽進了心裏,讓他想要大喊出來,卻因為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而無能為力。
過了良久,陰主才慢慢恢復了知覺。他很驚訝自己竟然能從這樣的攻擊中活下來,估計是因為厭水的特性,降低了雷電的威力,自己才獲得了一線生機。不過現在他的情況也是不容樂觀,即使說自己已經死了也不為過。
在恢復了知覺的一瞬間,陰主就覺得自己像是被扒了皮放在鹽水裏泡一樣,連自己的五臟六腑都一陣陣的刺痛,感覺像是受了不輕的內傷。事實上,他的外傷更加嚴重,不僅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全部都是血淋淋的模樣,他甚至隔着海水聞到了自己身上的焦糊味。
不過現在他沒有心思檢查自己的情況具體有多糟糕,他急忙看向鬼蛟,卻迎上了一對帶着好奇的大眼睛。
這時候鬼蛟的心裏是真的好奇了。要是說眼前的這個人類躲過自己的前幾次攻擊是因為運氣好還有情可原,但現在他結結實實受了自己一擊,雖然看起來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可他就是沒死,而且看起來還有反抗的力氣,這讓他很感興趣:眼前這個神奇的小傢伙真的只是一個人類?
雖然鬼蛟現在暫時收斂起了對自己的殺意,但陰主現在心裏沒有絲毫輕鬆的感覺,原因無他,鬼蛟的這一擊不僅讓自己受了很嚴重的傷,而且因為自己剛剛失去意識,原本鎮壓住心魔的法力渙散了,現在心魔又開始侵蝕自己的心靈了。
雖然是在冥海里,但陰主還是覺得自己額頭上汗如雨下。他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身上的傷已經快讓他咽下最後一口氣了,心靈上還要努力抵抗心魔的侵略,現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關頭了。
眼看着鬼蛟又有了動作,陰主飛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想要先逃離這裏,將自己身上的情況處理好以後再做打算。
可是鬼蛟的身體就盤曲在周圍,看起來不太能夠從四周突圍。索性,他將心一橫,整個人向下方墜去。
鬼蛟見狀不禁一愣,他現在已經不太想殺這個人了。雖然他之前觸怒了自己,可是他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得到了自己最基本的認可,至少不會再把他當做獵物了。眼看他像下方游去,它立即好奇地跟了上去,想要看看陰主做什麼。
它這一跟不要緊,可苦了陰主了。他先入為主地認為鬼蛟在追殺他,沒有辦法,只能一個勁兒地往下面游去。
他一邊游着,一邊運功鎮壓自己的心魔。就這麼不管不顧地死命往下面竄去,身後跟着一條白練一樣的蛟龍。
在他亡命逃竄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冥城又開始慢慢在這個世界裏顯形。在城池中心的通天閣樓上,寒煙正站在最高一層,靜靜地看着冥海中發生的一切。
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瞳孔深處閃爍着的微光顯示着自己內心深處的不平靜。
多少年了,只有這個小傢伙能讓自己心神不寧。她自嘲似的搖了搖頭,心中對自己也覺得無奈。難道是因為他是極其難得的無命之人?或者說是因為他當年的初生牛犢不怕虎打動了自己?在漫長得無法計數的壽命里,寒煙自問自己真的算是閱人無數,可以說這世界上任何一種類型,任何一種模樣的人她都知道也看到過,可是這些人加起來也沒有陰主給她的觸動大。
有些事註定是無法解釋的吧?即使是寒煙也解不開這個謎團。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事情自然而然地發展,靜等着開花結果的那一天。
「原諒我不能去幫你,」她喃喃地說道,聽起來更像是自言自語,「你現在經歷的每一件事都是考驗,這關係着你的生死,我不能插手。」
一個風華絕代的母子站在直通雲霄的閣樓上,凌風而立,安靜地觀賞着這個荒蕪而寂寞的世界。現在的她不禁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強者,還是一個掛念着心上人的姑娘。
且不管寒煙現在如何為自己擔憂,陰主只知道自己已經快要死了。
身上的傷勢還有心魔,再加上不顧消耗的急速逃竄,現在的陰主真的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他現在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只是下意識地一個勁往下游。
朝陽初升,夜盡天明。
陰主整整下潛了一夜,他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只是憑着肌肉記憶在下潛。直到他重重地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這才停了下來。
經過這麼一撞,陰主一時間恢復了意識。他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到處黑乎乎的,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一摸身下,他覺得硬邦邦的,像是岩石,他心中不禁一顫:自己不會是已經到了海底了吧?
寒煙說冥海足有三千里深,也就是一百五十萬米。這種深度在現實世界那是不可想像的,可以說,陰主應該是第一個到達這裏的人。可惜身上沒有國旗,陰主忍不住自嘲。
那條鬼蛟不知道去哪裏了,陰主現在什麼也看不清,不知道它是跟了下來還是中途離開了。不過現在這已經不是他要考慮的事情了,他現在應該擔心的,是自己怎麼上去。
三千里的距離,陰主想想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先不說能不能上得去,他現在甚至不能保證自己不會馬上死掉。
沒辦法,現在他的身體狀況太糟糕了,陰主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已經不是奇蹟能夠解釋的了,簡直就是神跡。
現在他真可謂是兩眼一抹黑,生平第一次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基於身體裏強烈的求生**,陰主還是決定先處理好自己的身體,尤其是自己的心魔,現在他一醒過來就又開始搗亂了。未完待續。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9s 3.925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