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蒸汽與火焰 第二九八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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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有人靠近了？」琳娜很警覺地看向身後的車門，任何東西上都沒有動靜，只有隨着火車車身的細微震動。筆神閣 m.bishenge.com

    「沒有什麼。」

    卡西亞搖搖頭，收起目光。那裏存在的是某種物體還是什麼生物，卡西亞並不清楚。開啟十字瞳孔後，身體上各種感覺的靈敏程度上升了很多。如飄落在掌心上，還未來得及細細看清便悄然融化的雪片一樣的感覺，也在這時能有些微感觸了。但是感覺的重量還是太輕了，經不起仔細的探尋，就在途中被空氣壓斷了兩者間的聯繫。

    暫時先將這種感覺拋在了後面，卡西亞示意琳娜跟着自己，隨即兩人小心翼翼地向着前面幾節車廂前進過去。越靠近火車頭的位置，牆壁上的劈砍痕跡越多。空氣中多了一股高級香水的味道，淡淡的，有一股檸檬水的香氣在裏面，很好聞，但不知道散發出它的源頭在哪裏。

    途中幾節車廂裏面，卡西亞和琳娜又發現了從灰色地帶來的那批人的屍體。現在他們的死法不再單一，但是畢竟也是全部死去了，屍體沒有出現硬邦邦的樣子，流出的血液很多，鋪了木頭地板上薄薄一層，血液的紅色好像經過了沉澱，昏暗的燈光裏面是紅黑色，完全融化在了陰影中。其中火焰聯盟那邊的人佔了主導，人很多。遠海共同國中的人有，只很少的兩個。

    屍體上有槍傷，但並不致命。讓他們變成屍體的攻擊都是利器所致，在心臟和大腦兩處位置上，每一具屍體上或多或少都有傷口存在。沒有戰術刀的傷口特徵，卡西亞拖着一具屍體走到窗邊查看，微光下，傷口處的血肉往外倒捲起來，屍體中的血液幾乎流盡，血肉是淡粉色，顯得有一種被水泡過的發泡發白的感覺。

    其中一種很像是短劍類兵器照成的傷口，另外一種則是刺劍，大小程度基本推斷出是變體狀的刺劍。做為卡西亞自己主武器中的一種，卡西亞對刺劍很熟悉，那種流利的貫穿傷口很好辨認。刺劍比不得其他種類的武器，劍身細而長，且厚度也薄，加之沒有添加放血槽，破壞力都是通過不同的使用技巧，還有精細的準度來達到的。並且在每刺入一劍，以及抽出刺劍的時候，用刺劍的人都會做出扭轉劍身的動作來達到破壞程度加深的效果。窗邊屍體上的大拇指粗細的貫穿空洞，都是因為這種原因照成的。

    前方的動靜變得很明顯，金屬的碰撞，重物打碎牆壁和座椅的聲音猶如水中傳動的空響，順着昏暗的豪華車廂，穿過幾道關閉的車門傳盪過來。

    卡西亞脫掉身上的禮服，白色襯衣並不如同黑色外衣合身，被他健壯身體上鼓起的一塊塊肌肉微微撐得有些隆起。鋼劍被斜背在身上，為了在晚會上不被發現，他一直都站得很直，甚至彎不得身體，和每一日鐘錶上六時整的分針時針無異。

    將兩把轉輪手槍中的子彈填滿，卡西亞從窗戶爬到外面，鋼鐵抓鉗一樣的手指攀在火車外部鐵皮的輪廓上，那裏有焊接起厚實的黑鐵鋼板，很多地方可以用作穩固身體貼在上面的落腳處。

    琳娜沒有選擇和卡西亞一樣的辦法，她直接通過車廂內的通道前行，只是每一步都更加小心。呼吸心跳不見，微弱不可尋找，並且一個人最為重要的，那是用眼睛也看不到的存在感，也在此刻形如燭火，即將燃燒殆盡般消散下去了很多很多。

    作為一個部落中的神職聖女，能和巨鯨在精神世界中交談，雖然這是單方面的，但也能體現出琳娜自身的不同。在信仰和祭祀活動中，能正面聆聽「神靈」旨意的人都不是隨隨便便選拔出來的。其中的規矩繁多，水準線的高度也不是為普通人而制定。

    身體中和琳娜的那種細微感應一直都沒有消失掉，靠着這種感應，在火車外面鐵皮上貼着的卡西亞即便看不到琳娜，但兩人之間的行動位置也能保持着精確的一致性，

    此刻外面的空氣變得有點發冷，前面不遠處就是地下隧道了，那裏不斷吹來頗為涼爽的風。周圍緊張壓迫的氣氛也得到了減輕，唯一遺憾的是，灌入進來的風不能吹散地下廣場裏面瀰漫的硝煙味道。因為風氣本身就帶着更加濃郁的硝煙味。黑色堡上發生的轟炸已經波及到周圍了。

    現在上面應該是一片燃燒得正熱烈的火海。

    光線變成了點狀，在車廂內的地面上沉澱。黑暗正在卡西亞和琳娜的眼中凝實，和零度下的水般，在快速凍結起來。狂躁的氣息隔着厚實的鐵門也能感覺到。前面一節車廂應該就是佛朗里所在了。還有其他人在裏面，正在和他交手。聲音是複數，卡西亞想到在裏面的人應該是依耶塔，或者便是聖皇廳中的其他人。但聖皇廳中的中堅戰力都被帝國礦源公司和三原色集團的高層攔截在了卸貨平台前面的廣場上了，是依耶塔的幾率要大很多。

    正在卡西亞思考之際，前方傳來一聲巨大的悶響，伴隨着骨頭摩擦的尖銳聲。卡西亞在窗戶邊上露出小半個腦袋看向前面，有人撞在了前面的門上，力量極重，產生的震動傳到了他那裏。

    沒有鎖上的門被撞開，扇過完整的九十度，「咚」的一聲打在牆壁上。木頭牆板被打變形，用來裝飾鋼鐵門的木板也脫落了大半，裸露出鋼鐵的亮黑色表皮。

    一道人影倒飛出來，窩成了一團，長頭髮被吹起，遮住了臉。她在空中扭曲着身體，但並不能將落地的方向和姿勢調整過來，因為剛才的攻擊和撞在門上的震動讓她的身體不聽大腦的指令，短暫失去了控制。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她認為自己或許會重重摔在地面上，並且滾動到牆壁腳下才停下的時候，一雙柔軟如同棉花的手從後面接住了她的身體，並且帶着她的身體迅速旋轉了幾圈，一圈一圈卸去了身體上帶着的巨大的力量。

    眼神已經開始渙散，嘴裏也在無意識往外流出鮮血。當頭髮落下，窗外的卡西亞認出了這個人，是已經見過數次的黛爾亞。

    黛爾亞的臉上全是痛苦的神色，額頭上緊緊促成了一團。她嘴巴動了動，可能是想對抱住她的琳娜說一聲「謝謝」來吧。但除了讓張開的嘴巴里湧出更多的鮮血外，喉嚨的作用暫且失去，最後也不曾說出一個音節。

    琳娜面前的黑暗裏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顯然有人沒有想到後面的車廂中還有其他的人在那裏。

    「嘭！」

    是什麼東西踏擊地板發出的轟響，木板咔嚓斷裂變形。一道黑影隨即從前方車廂中的黑暗中衝擊出來，速度很快，空氣都被他帶着流動，衝擊向琳娜。他的身後傳出來呼呼的風聲，還有隱隱約約的雷鳴般的聲音，那是那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撞擊到空氣的爆鳴。

    黑影轉瞬間就站定在了琳娜的身前，他腳下的地板呈圓形往下一塊塊凹陷，被帶動的空氣剎那間吹開了琳娜的頭髮，露出琳娜那一張完整的美麗臉面，以及一雙精緻的柔軟耳朵來。黑影如同一塊埋在墳墓前的墓碑般站定的同時，拳頭猛然揮出打向了琳娜懷中的黛爾亞。影子的速度如同在黑暗裏面隱動的閃電般，沒有給琳娜一點反應的機會和退後的時間。

    黛爾亞看見了沖向自己的黑影來，微縮的瞳孔沒能捕捉到完整的畫面。當眼睛內的電信號在她的大腦裏面生成了一副完整的畫面時，那已經是打向自己的拳頭了。

    「自己就要這麼死了。」她想，以為聯合別人反抗會有機會可以尋求，但最後自己好像還是沒有能夠逃出自己很早以前就已經既定的結局。

    但黑影打向黛爾亞的拳頭在最後一刻，上面的血肉突兀炸開了一團，方向也出現了偏差，歪向一邊，完全打在了空氣中。隨即數道好像炸彈爆裂的聲音接續傳來，包圍了琳娜和黛爾亞，也響徹在了兩節車廂中所有人的耳朵里。

    玻璃落地打出脆響，卡西亞通過窗戶從火車外盪進車廂內，雙腳落地時，右手上打完了子彈的轉輪手槍換成了另一把滿子彈的。他腳步向前走出一步，身體卻是滑動般的平移了過去，站在了體型巨大的黑影身邊。

    然後，轉輪手槍同時抵在了黑影的腦袋邊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