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第四十五章 劍與術

    少男和少女閉嘴不說話。

    敬梁用手指輕輕地夾住少年的劍，少年拼命想握緊劍柄。但是敬梁的戒尺點在他的肩頭肌腱的連接點上，整個手臂根本發不出一點力量。

    少年眼睜睜地看着敬梁把自己的劍奪走，還把少女的劍也撿了。

    這是他第二次看這兩把劍。其中女孩子的劍已經斷了一個劍尖，從斷口看，這不是鍛打的劍，因為沒有鍛打的那種一層一層的雲紋結構。但是卻這種不知道是鐵質，竟然非常緻密，完全沒有一般鑄造帶有的細微氣泡。

    所以這種劍沒有百鍊精鋼劍那樣的柔韌性。少女的劍術略差，所以建斷掉了。

    少年的劍法要高明很多，連敬梁第一次也沒有完全躲過這致命的一擊。這是十多年來，敬梁受的最重的一次傷。

    「天底下，能夠鑄造這種劍的可以說從來沒有聽說過。在一個月前，肯定是這樣。不過我剛好聽說有一個地方的鍊金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敬梁拎着兩把劍和椅子走到了窗前坐下。把劍一前一後放在了桌面上。

    「耿先生的鍊金術舉世無雙，不過也沒有到這個程度。」

    敬梁從懷裏拿出一把精鋼匕首在在短劍上劃了一下，完全沒有作用，匕首的刀尖直接滑過去了。

    「這把劍恐怕不是磨出來的，而是刨削出來的。大唐，如果這把匕首削不動，那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削得動這把劍了。而這把匕首正是耿先生加入了鋼精而造。渤海王手下，還有比耿先生更加厲害的人物？」

    「那是耿先生......」少女要爭辯，但是被少年用手把嘴捂住了。

    敬梁仿佛沒有聽見，完全陷入自言自語的狀態：「雷火罐，鐵甲船，匪夷所思的機關術，墨家弟子趨之若鶩。渤海王要以道墨兩家滅佛家和儒家嗎？難道不知道墨者以武犯禁，無法無天？」

    敬梁呵呵笑道：「你們兩個不要害怕，因為我馬上要出使江陵。會把兩位帶上。」

    敬梁回頭看兩小：「你應該就是楊繼嗣，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是誰。你曾經假扮渤海王，據說你比渤海王只大一歲。碧海王也是這這般高大嗎？」

    楊繼嗣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調息。

    「你非常不錯。能夠逃過我最好的弓箭手的攻擊，還能找到我的行蹤。你只是做錯了一件事，你不懂得演戲，如果你有你的小女友半分會演戲。喬裝改扮一下，然後出手。可能你就得手了。你太好勝，你以為以你的年紀就能夠打敗我？」

    楊繼嗣沙啞着聲音開口了：「我不屑於偷襲。」

    敬梁哈哈了一下：「你知不知道，正是你的小女友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才讓你有了進攻的機會。雖然你的小女友劍法差一點，但是效果卻比你好得多。」

    楊繼嗣不說話了。

    敬梁轉頭看從楊繼嗣背後探出頭來的少女一眼。不過少女又躲回去了。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李燕兒，你的哥哥叫李嘉明。我只是奇怪，你受命到江陵，韓熙載就是讓你回來殺我的？」

    「你胡說。楊哥哥，你別聽他的。」李燕兒急了。

    楊繼嗣卻不動聲色：「我知道。你不用挑撥。」

    敬梁感到有意思了：「如果李燕兒在你背後動手，你就沒命了。」

    「她不會。」楊繼嗣很肯定地說。

    「你怎麼能夠肯定？」

    「我能夠肯定。」楊繼嗣不屑於跟敵人解釋。

    李燕兒就從身後抱住了他。

    敬梁笑道：「那我是不是認為韓熙載已經叛國投敵？」

    楊繼嗣和李燕兒又都不說話了。

    敬梁嘆了一口氣道：「你們不要怕，我要殺你們，昨天就殺了。」說完就坐在那裏發呆，不知道再想寫什麼。

    楊繼嗣緩過來，就走下床。李燕而在後面拉他，但是拉不住。

    楊繼嗣直接拿了自己的劍，敬梁居然沒有管，看都沒看一下。李燕而一看沒事，也把自己的劍拿了。還用手在敬梁眼前晃了晃。

    敬梁冷清的眼神就轉過來看着她。嚇得李燕兒跑過去和楊繼嗣站在了一起。楊繼嗣已經能夠用右手拿劍了，但是李燕兒不行，她的左手明顯還沒有力氣，只能用右手。

    楊繼嗣說話很簡單：「再來。」他非常不服氣。那麼短的距離，自己出劍夠快，但是兩次都被敬梁躲過了。第二次輸得更加慘。就是和葉天對練的時候，也沒有這麼慘過。難道敬梁比葉天和純陽真人還厲害？

    敬梁笑了，他沒想到這個小傢伙是這樣一個人。

    「這不是練習，我可不是你師父。你們不怕死？」

    楊繼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李燕兒卻點頭表示自己怕死。

    敬梁忍不住笑了，他對李燕兒說：「你怕死還幫這小子與我為敵？」

    李燕兒眼睛咕嚕直轉，但是還是點了一下頭。

    敬梁笑着說：「那你是會演戲呢，還是不會演戲？」

    李燕兒又點頭。她嘗試換左手，但是很快換回來，舉劍指向敬梁。這很幼稚，楊繼嗣就沒有，他的劍在低垂着，人還在積蓄力量，調整着肌肉。可以說楊繼嗣已經達到了二流高手的地步。而李燕兒只是有形無神。但是兩個人配合，居然讓敬梁沒有感到違和。

    如果是一般人，往往會不由自主地被李燕兒吸引住，而忽略旁邊的楊繼嗣。敬梁第一次就是這樣差點着道了。

    現在不會，是敬梁刻意像注意力平均分配的結果。

    敬梁被兩個小傢伙氣樂了。

    「我不會攻擊兩個小孩，你們不妨進攻我。」

    話還沒說完。李燕兒就撲了上來。敬梁一把抓住李燕兒的手腕，輕輕拉動她的身體，擋住楊繼嗣的劍勢。

    楊繼嗣沒辦法，只好爆退。他只是身形動了，但是劍並沒有出，沒有把握他不會出劍。

    李燕兒手腕被捏得非常痛，忍不住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叫道：「放開我。」

    敬梁一鬆手說：「你就在這裏站着。」

    李燕兒根本沒聽，又跑回去和敬梁站在了一起。

    敬梁直搖頭：「你們兩個走吧，單憑你們殺不了我。」

    楊繼嗣低着頭想了好久，才明白敬梁與師傅的區別。師傅教他的時候，總是帶着強烈的劍法的對抗性。而敬梁卻不是，他不看劍法，而是看的劍勢。也就是說他能夠實現預料你的劍怎麼走，要攻擊什麼地方。所以他才能夠躲過你的劍，封住你的劍勢。這確實非常高明。可是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楊繼嗣突然明白了呂岩笑葉天的話：「你只懂劍法，但是不懂劍術。」

    楊繼嗣一直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但是現在明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