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第一百零五章 隱棋

    寫給孫睿永的信件極短，只是感謝他對江陵的照顧，同事說作為華夏子孫，相互幫助是應該的，不應因為政見不同而相互攻伐，渤海與任何人都可以合作。其它的事情一概未提，用語也沒有標新立異的地方。

    孫睿永的信件裏面有攤牌的架勢。高繼沖和王婉容怎麼會現在攤牌？只能裝作不知道，反正現在渤海的科技都是有着歷史的基礎，同事也不會走後世的發展路線。

    王延范的到來，王婉容還是高興了幾天。

    「江陵要中立，要小心趙匡胤和孫睿永。既然已經下決心拿下淮南，那就拿，不要管我這邊，只是我爹我娘不要貪念權勢，低調一點，可以稍微往北走走。」

    因為是家宴，高鳳兩姐妹也到了，兩姐妹常年在野外考察植物種類。膚色曬得很深，不過健康，大方，待人接物很隨意，沒有什麼架子。因為她們經常與軍隊在一起，多多少少都明白一些政策的實際用意。

    兩姐妹嘴巴很嚴，對席間說的話衣服不關心的樣子。

    郭宗誼不願意回去，他現在在政務學院學習，本來他有資格去軍事學院，但是很顯然郭威應該對照顧他的老家人有交代，郭宗誼太老實，不是一個具有反抗精神的人，老老實實去了政務學院。

    要是其他人，高繼沖很可能會強行把他收入軍事學院，因為軍事學院的新學員的人數從來沒有超過五百人。大部分都是在部隊流動的老學員。人才之難得，讓高繼沖不想放過任何有潛力的人。就連蓬萊的東海艦隊的訓練營里樂逸的那批人，高繼沖也讓葉天多注意一些，看能不能通過一段時間的訓練，挑出好苗子。不然那批人肯定會慢慢成為東海艦隊最底層的輔助性士兵，並很快淘汰掉。

    可是郭宗誼的身份就意味着，如果不是他本人有強烈的要求，是不會讓他接觸軍事學院。

    只是渤海的各學院，每天都要進行一個時辰的軍事訓練，以適應他們要上山和下鄉的需求。不然隨着時間的發展。他們可能真的會被野獸吃掉。

    符金定現在在膳食學院學習，實際上哪裏應該叫做食品工業學院。它與醫學院緊挨着，很多東西是一起研究，就是研究怎樣把不能吃的。有毒的動植物弄得能吃，並觀察它們的藥理作用。她應該接觸機密的東西比較多。不過這姑娘不同，她是小女兒，仗着符彥卿對她千依百順，賴在渤海不走。

    符金定與高鳳年紀相當。關係很好。三個女子一直擠在一起對桌子上的食物指指點點。

    郭宗誼則老老實實地聽着高繼沖和王婉容說話。

    他因為家裏遭逢大難，全家只剩下了祖孫三個人，猛然開竅了，從一心習文練武變得能夠關心其他事情。老實人發奮，其實也是挺可怕的。

    「趙匡胤是不是我爹身邊的那個護衛？」郭宗誼聽出了高繼沖和王婉容對這個人的戒備，似乎王延范也有着這種戒備。

    高繼沖笑道：「是的，任何一個掌握權力太大的人，都要小心。只是因為任務性格小心的程度不一樣。這是因為權力需要平衡和監督，否則一定會亂。我爹和李谷先生提出來的郡縣制度的變革，以及用政務司替代節度使個人決策就是這種平衡和監督。節度使和帶有節度使性質的留守在地方時間長了。肯定會出亂子。就比如渤海，就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我一個幾歲的孩子，要是胡作非為，渤海不久全亂了。」

    郭宗誼在政務學院學習的知識當中，就有政務分割，權利之間相互制衡的知識。所以他點頭道：「朝廷裏面確實有不合理的地方。」

    王婉容笑着說：「郭公子回去後，可能不能像現在這麼自由。我們這裏能夠用的，在朝廷不一定能用，所以還是要向長輩們討教。不能一味認為我們這裏是正確的。」

    郭宗誼滿腦子疑問。

    高繼沖笑着說：「因為我們這裏是全新的，是一張白紙，所以我想怎麼安排怎麼安排。你回去後，朝廷中可不是如此。」

    郭宗誼點頭不說話。

    符金定笑嘻嘻地道：「你看吧。你學的回去都沒用，我學的，只要給我材料，我就能弄出好吃的。說不定我還能讓老百姓不餓肚子。」

    王延范看着這些年紀都不大的孩子，感到了一絲敬畏，因為這些孩子的很身上多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就連郭宗誼也在對身邊的事務進行觀察和思辨。他們的身上沒有那種貪慾，而有着一種責任感。對權勢沒有畏懼，也沒有那種唯唯諾諾。郭威稱帝那是早晚的事情，那麼現在的郭宗誼價值就難以估量。

    郭宗誼悶了半天才說：「我雖然笨一點，但是也知道我學的還是有用。」

    王婉容和高繼沖幾個都笑了，郭宗誼就是這樣的人，他可能比高保融還要慢一點，但是認準了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

    高繼沖笑着說：「她們幾個就是想鬧你，別在意。政務方面，辦法很多，你只記住一條，對老百姓好處多一點就行了。凡事都有利弊，好處比壞處多，就可以做。反之就不可以做。老百姓是國家的根本，傷了老百姓就會傷及國家的根本。」

    郭宗誼憨厚地一笑：「吳總理再給我們上課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王延范、高懷亮帶着郭宗誼，符金定坐商司的商船到達棣州，有符彥卿護送郭宗誼到德州，再由高懷亮護送到開封。

    回去的商船上帶去了一台紡織機的原型機。江陵已經有了紡織廠，只是設備比較落後，還不能與蒸汽機聯動。帶過去的原型機可以。當然這只是一個原型機，帶去的不是機器，而是一種原理。有了這個原理，工匠們自然會慢慢改進。

    反而要是渤海現在用的設備，因為製造難度過高，運過去沒人會用，壞了沒人會修，那才是浪費。

    江陵，去年一年的稅收以及王家經營收入如果按照銀子計算，有百萬兩之多。按道理來說，這些銀子都是高繼沖的，至少三年的收入都歸高繼沖。高繼沖說他不要銀子，這些銀子如果在江陵購買貨物送到渤海，是在沒有多少。但是現在這比銀子很可能是江南銀行的第一筆業務，也就是說，憑藉江南銀行銀票，可以直接到德州和博州購買物資，那樣就節約太多的費用了。

    至於王延范怎麼運作，從中能夠為王家謀取多少利益，高繼沖不管，他要的是資源，是人才。王家能夠打通這條商路，謀取多少利益都是應該的。畢竟那是大漢，而不是渤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