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嵐神色黯然,「是呀,以前都是咱們多爾國強過楚國,可這次大哥說楚國來了一位仙人,殺死了咱多爾國好多人,後來多爾家族也在找仙人助陣,大哥就是在前幾天戰場上僥倖逃生的。大哥命好,被分在外圍補給隊,只是折了一條腿,不是特別嚴重,休養段日子就能好。當時要是在前線,恐怕不能活着回來了。發生這事,爹不讓他再出去。」
「仙人?真有仙人?」穆天被仙人這個詞彙吸引。
「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哥說有。」小周嵐也疑惑道。「聽大哥說,那仙人飛起來,把手裏的劍就那麼一揮,就死了好多人。」小傢伙手舞足蹈,描繪起來更是憨態可掬,渾然忘了剛剛的低落。小孩子心性盡顯無遺。
穆天天性沉穩,終究是個孩子,對新鮮事物的嚮往,永遠不可抗拒。
兩人速速來到學堂。
一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所有孩子和往常一樣,一鬨而散。
「穆,走啦,回家呀,我都餓死了。」二牛吼道。年齡不大,聲音着實不小。
「你們先走,我一會就走。」穆天向二牛和周嵐回了一聲,他的秘密不想讓別人知道。
二牛和周嵐走後,學堂僅剩下穆天和王先生。
「穆娃子,你還不走?」王先生一身儒裝,微笑的走來。
「先生,我有個東西想讓您幫我看一下,您教我的字,我都識得,為何這些字卻是讓學生不明所以,請先生幫忙。」穆天很有禮貌的將那條金絲勾勒的布巾,雙手遞給王先生。
一見那布巾,王智先是有些激動,然後便是無限的黯然,盯着布巾許久,自語道:「平凡人多好啊,可惜……終究容不得選擇。」長嘆一聲。
仰首自語:「你們找的人我很早就已經知道在我這裏,卻遲遲沒有報給你們,已經七年啦。仙路漫漫,荊棘叢叢,歲月悠悠,生死幾多茫然?這是條不歸之路,誰能分辨?無人可渡,無人能渡……」
看着眼前的穆天,似是想到了什麼,王智又道:「孩子,這幾行字我也不識得,但我卻知道其大體意思。當今大陸當是少有人認得,我曾受傳其意。大體是這樣的:
天無始,地道無所極;
空有痕,歲月有其根;
去已矣,赳赳向乾坤;
浩於域,星河化己身。」
穆天不明所以,也沒聽明白王先生所說是什麼,只記住這最後一句:天無始,地道無所極;空有痕,歲月有其根;去已矣,赳赳向乾坤;浩於域,星河化己身。
王智的話比平常多了不少,繼續說道:「孩子,先生給你講一個故事。」
穆天小腦袋點了點頭,認真傾聽。
王智繼續道:「三千年前,有個叫劉昊的人一心求仙問道,奈何資質過低,被天闕宮拒之門外,求仙不成,於是便隱居滄州城,從那以後,做了一名平凡的書生,娶妻生子,教書育人,本想就此度過餘生,可造化弄人,當他五十歲時的一個盛夏雨夜,狂風大作,雷電異常猛烈,劉昊和妻子、兒子在屋裏熟睡着,徒然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而來,直射入枕邊。
是一本書!
他的生活自這本書開始,悄然發生着改變。
書的前兩頁,畫的便是你這兩件東西啦。隨着研讀深入,其中奧妙顯露,令他大為所動,遂悟得仙路,壽元猛漲,百年後,妻兒已成黃土,劉昊依然是青春之容貌。
一千四百年後,隨着道行越來越精湛,又悟通命運之道,終於達到了他人生的一個巔峰,短時間再無法寸進。這時候的他依舊和從前一樣年輕,且已經能夠將別人的命運看得清清楚楚,但令他疑惑不解的是,始終摸不透自己的命運,於是又花費了數百餘年,廣收門徒,並組建了易教這一組織。
第兩千年的一天,他忽然多出了一個意識,便是那兩幅畫在書中的東西,還有一個模糊的背影!他的修為因為這一意識的出現,又一次突破桎梏,大幅度提升。
易教經過多年發展壯大,儘管門徒依然不多,已遍佈大陸,所有門人遵循着他的警示:反抗命運規則的人,終將受到嚴厲的規則懲罰。有了這一禁忌,易教人少了天災和劫難的迫害,自此獲得長久以來的穩步成長壯大。
兩千五百年的時候,易教人員數量穩定下來,並深得各派的推崇和愛戴,因為每一個易教的人,都能觀他人命運絲線,提醒世人避凶就吉。也就在這一年,劉昊抓住了一絲跡象,便是書中所畫布巾上的幾行字,也隱約明白這幾行字的大體意思。這時,他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尋找這兩件東西和那個註定出現的人,雖然不得其根本。
正是這個規則的枷鎖捆住了他的命運絲線,使他不能再進一步。
這一尋找,又是五百年,相信你也聽出來了,那畫中的事物便是你手中的東西,那命運中出現的人,便是你了。」
穆天小小的頭顱點了點。似懂非懂的問道:「先生,那位劉昊是誰?」
「就是我的始祖。」王智和藹的揉着穆天的頭,道。
「先生你也是仙人?」穆天稚氣的望着王智。
「仙人?在你們眼中,我算是吧,不過,我不懂搏殺之道,我僅是命運的探索者而已。」王智沒有隱瞞。
「請問先生,我以後也能成為仙人麼?」穆天本能的對仙人存在着濃厚的興趣。
「可以!」心裏加了一句:孩子,我看得透村里所有人,唯獨看不透你啊。
「是真的嗎?」穆天高興的追問着。
「真的!」王智和藹的說道,內心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想自己數百年道行,竟誘騙一個小孩。繼續道:「你回去吧,今天我對你說的,不必和任何人提起。還有,告訴你的父母,這兩件東西也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穆天隱約明白,這其中似乎有什麼重要的干係,認真的點了點頭。收好書籍,抱在懷中,朝王智又施一禮,高興的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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