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暴雨總是說來就來,而且時常伴隨那震耳欲聾的電閃雷鳴,不時地在幽黑的天空劃出銀蛇電舞。
已是深夜凌晨一點了,臨近城市的邊緣處,許多街道上的店面早已關門歇息,小區的住戶們也都關燈安歇,街道上除了那狂風相雜的暴雨之外,連一輛車子也少有見到。
「呼呼呼……」
至少八級的狂風席捲了街道上的所有區域,不僅吹拂得店面招牌嘎吱作響,連停在路邊的汽車也在這樣的大風中吱吱搖晃,不停地就有汽車的警報聲刺耳響起,顯然是被什麼雜物給觸發了警報。
「呼,總算是完了……」
發出這聲感嘆的陸淵,疲憊地靠在背椅上面,一臉疲倦的神色怎麼也掩飾不住。
在他面前的三個並排的高清顯示器上,幾張最後上色完畢的圖紙已然完成,為這部連載六年多了的漫畫打上了一個完結的曲調。
六年多前,因為一時興趣動起了筆,陸淵開始了這部漫畫的第一回合創作,沒想到發佈到網上後點擊還不錯,就有了一絲動力堅持了下去。
一晃之間,六年多的時間過去了,說實在話,若是最初陸淵是秉着興趣來創作的,到了現在,若不是這部漫畫還能為他提供相當可觀的稿酬,他早已匆匆完結了。
六年,足以把一位漫畫作者的激情全部燃燒乾淨!
是而此刻看到完結兩個字眼,陸淵心裏既是感嘆,又是鬆了口氣,仿佛肩膀上那沉重的負擔轉眼就消失不見了一般。
端起桌子上的咖啡,陸淵一飲而盡,長舒一口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放鬆下身體的疲憊,準備就去睡覺了。
不過才走出幾步,正要踏上地下室往上的台階時,陸淵打了個呵欠,似乎想起來了什麼,雙眼朦朧朝着桌子走去,隨意一把抓起鑰匙放進褲子口袋內,這才原路返回。
哪知才一腳踏上地下室台階,外面磅礴的暴雨下,轟然炸響了一道雷霆。
「轟!」
聲震四野,天地撕裂,哪怕是處於地下室內,都阻擋不了這恐怖的雷聲。
「你妹的!」
陸淵被驚了下,嘴裏咒罵一聲,這一腳居然踩到台階邊緣,立即身體失去平衡,「砰」地一下砸落在地上。
「……」
陸淵捂着後背,疼得臉色發青,任誰這麼一摔,恐怕都有想罵娘的衝動。
「哧哧……」
嘴裏發出「嘶嘶」的疼痛聲,還沒等陸淵從地上爬起來,驟然間地下室燈光一陣閃爍,數百瓦的燈泡好似電壓不穩一般,瞬間黯淡了下去,周圍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跳閘了?
陸淵暗呼倒霉,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摸出褲子口袋裏的手機點亮,摸索着來到地下室旁邊的總開關前,剛想把開關推上去,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怎麼感覺背後有人啊……」
不是笑話的笑話,在這暴雨雷霆的凌晨時分,尤其還是地下室內,說出這種話來確實不怎麼好笑。
陸淵遲疑了下,沒有直接推開電閘,而是把目光往回看去。
哎,果然是自己疑神疑鬼了麼?
陸淵一陣好笑,自己也要像鬼怪電影主角中那樣自己嚇自己麼,不過就是跳閘罷了……我靠,那裏怎麼有鬼影子?
臉上露出的笑容瞬息僵硬住,手機屏幕發出的微弱光亮不足以籠蓋整個地下室,但借着這絲光亮,陸淵一晃之間卻清晰看見,就在對面幾道幽影晃晃,明顯有着什麼東西在那裏。
這是在開什麼玩笑?
陸淵一動不動,冷汗不斷從額頭上滲透出現,匯聚流動而下,形成了一滴滴汗水。
他不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也不是一個迷信者,對於兩者陸淵一直以來都是不置可否的態度。可要真正有詭異的事情降臨在自己的頭上,那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了,一不小心可是要嚇出心臟病出來的。
等等,這一定是自己的幻覺,肯定是過度勞累了的結果,只需要閉上眼睛再睜開,所有的一切都將恢復正常。
對,絕對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陸淵緩緩閉上雙眼,然後……猛地睜開!
這下簡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對面的陰影不僅沒有消失不見,反而竟然開始搖晃了,這根本用幻覺兩個字解釋不了啊!
心臟劇烈跳動,陸淵心驚肉跳,大手一把推上電閘。
「哧哧……」
電流重新接通,光明重歸於地下室。
「這……」
要說剛才陸淵還只是心驚的話,那麼此刻再無黑暗阻擋之下,頭皮發麻、駭然至極等情緒猛然湧上心頭,面對地下室對面陡然出現的幾隻怪物,忍不住倒退幾步,雙眼睜得渾圓,心臟完全不受控制地兇猛跳動。
那,那是什麼怪物啊!
身披紫紅黑袍,手持骷髏權杖,身高一米九五左右的高度幾乎快觸及到了天花板,當然,最叫人驚駭的是那頭部……那就是一頭沒有任何皮肉的乾枯羚羊頭骨,仿佛是被剝皮之後的標本,應該存放在收藏室中,而不是放在一個人的頭部!
空洞的乾枯眼眶內,閃爍着點點紅光,根本不是人類的表象和穿着,就那麼佇立當場,視線聚焦的方向,明顯正盯着陸淵他自己。
這穿着紫紅黑袍的怪物身邊,也同樣站着一個人?
幽黑的金屬盔甲籠罩了全身上下,沒有露出絲毫可見的縫隙,除了有着人類的體型之外,臉上戴着一副純黑的面具,以及那背後寒光凜冽的刀刃,讓陸淵看了一眼就刺得眼睛生疼。
一個羊頭怪,一個盔甲人,處於兩個不明者的身後,佇立的怪物更是駭人心魄。
猶如蜘蛛一樣的節肢動物,長滿了好似鋼刺的毛腿上部,是一顆籃球大小的血紅眼珠,這種連人類體型都沒有了的東西,簡直便是赤裸裸無法掩飾的真正怪物!
這個真正叫人心驚膽顫的怪物旁邊,同樣有着讓人不敢忽視的存在。
已經扭曲變形的漆黑肌肉糾纏在一起,令這個雖然有着人類一般的四肢和體型,卻無法叫人認同為人類。就像變異了的種子結出了不同的果實似的,這個怪物身後還長着半個不知什麼材料構成的翅膀,手提一把雙邊開刃,造型怪異的鋒銳砍刀,靜靜佇立在三個怪物後面,居然比那三個怪物還要讓人恐懼。
陸淵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膽小的人,相反他自認為膽子頗大,從小時候就敢夜間從亂葬崗一人過路看得出來,他的膽子絕對比普通人大不少。
可縱然如此,面對這四個不是人類的怪物,他的表現也比常人好不了太多,雙腿沒有發軟癱倒在地,沒有大聲驚叫,已是難得可貴了。
但渾身僵硬無力,因為過度驚駭而導致的心跳加速,卻是無論如何避免不了的。
「幻覺,幻覺,幻覺……一定是幻覺!」
陸淵「咬牙切齒」,壓抑着越來越快的心跳,努力地且用戒備的眼神掃視着那四隻怪物。
咦,不對,為什麼這四隻怪物看起來如此眼熟?
心裏一震,陸淵反應過來,一邊驚懼之時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為何這四隻怪物就好似在以前見過一樣,那麼的眼熟?
可怎麼想不起來?
對啊,像這種怪物自己要真的見過,又豈能忘掉?
腦海中的疑惑居一時驅散了陸淵心內的驚色,還未等他繼續從腦海中封存的記憶中追溯,就聽得一句話,頓時呆愣當場。
「拜見吾主!」
或低沉,或陰冷的聲音匯聚成四個字,響徹在整個地下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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