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看着滿院子睡蓮生着悶氣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來自於b市的一個手機號碼,我以為是喬子默,我倒要看一看他是如何跟我解釋?
電話接起來,並不是喬子默,卻是許久不曾聯絡的安然。
她的聲音沒由來的低沉,開口竟如咽在哽。
她說:「白子然,你的子默回不來了。」
我說:「他愛回不回,老娘不想再等他了,反正他放我的鴿子也不是頭一回。」
安然的哭聲近乎於嗚咽,就好像那年元旦一樣,她隔着電話罵我無情。
「白子然,你真它媽的無情。子默他,他去了另一個世界。」
我大腦里嗡地一聲響,怎麼可能,他昨天還十分歡快地跟我說,他要回來了,他要回到我的身邊來,從此以後咱們再也不分開了的。
怎麼可能?
我說:「安然,我別騙我了,怎麼可能,喬子默向來命大得很,你要是不想讓他回到我的身邊來,直說就可以,何必要搞這一齣戲呢?」
那年元旦,我以為他掛了的時候,他卻只是受了重傷。
而今,我以為他只是受了傷的時候,沒想到他是真的掛了。
安然的哭聲一開始還十分隱忍,最後毫無顧及。
「子然,昨天晚上,我勸了他的,讓他別去見唐甜,可他就不聽我的,說是他對不起唐甜在先,非得要去見唐甜最後一面,要跟她說清楚。」
我還留有一絲希望:「安然,你說的是假的對不對?唐甜一介女流,就算她是空手道藍帶,她又能奈子默如何?喬子默他可是一名優秀的警察。」
安然回答:「子然,你忘記啦,子默他怕水。今天一早,我們在海邊的日落崖下邊發現了他和唐甜的遺體。」
喬子默到底沒有給我原諒他的機會,他走得那麼匆忙,就像當初他從我們的婚禮上逃跑那樣,讓人猝不及防。
那個時候,我至少還有希望,知道他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裏活着。等着我有一天找到他,使勁地捶他。
可現在,他徹底從我的眼前消失了。
飛機穿破雲層,直奔b市,喬子默靜靜地躺在那裏,好像我從來就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
我們兩個轉來轉去,轉了二十來年,他終於徹底將自己從我的身邊轉走了。
安然給了我兩個筆記本,其中一本是普通的牛皮紙包就的,厚厚的發着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裏面記錄了他想要跟我說的話,打記事時候起,幾乎每一天都會有,多的是一段話,少則一句話。
另外一個黑殼筆記本是最近幾年的他想要跟我說的話。
這一本黑殼的,我不敢打開來,我害怕一打開來,我的記憶就會跟隨着一起打開來,回都回不去。
他跟着我回到夏陽的時候,只是一捧灰。
人遲早都會變成灰的那一天,他只是太過於早了一些。
江水河畔的那所房子裏,窗戶玻璃上的喜字猶在,只是由當初的大紅色變得發了白。
我們一直都在努力尋找,尋找着我們想要達到的方向。
到如今我才發現,其實我們想要尋找的就是我們曾經擁有過的,擁有過好的,壞的,悲傷的,還有狼狽的。
我愛他,不光是因為他的樣子,還是因為我和他在一起時,我的樣子。
無論是歡喜的,悲傷的,還是狼狽的樣子。
村上春樹的經典語錄:希望你下輩子不要改名,這樣我會好找你一點。
下輩子
我叫白子然。
而你叫喬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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