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宣完全恢復了常人的模樣,他看着白素,白素也在看着他,曾經的一對有情人默默對視,良久無言。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半晌,許宣才道:「你知道我在跟着你們?」
白素道:「想也想得到。
那剩下的火風兩如意,你們不是志在必得麼?」
許宣澀然一笑:「我們,你們……我看到你紙條上寫着『你若見到,我想見你』,心中還頗為激動,現在,你我已經變成你們和我們了麼?」
白素聽得心頭一跳,可想到他的所作所為,眸中的光又冷下來:「你和我?
從你做下那樣無情的事來,你我還有什麼你我可談!」
許宣沉默片刻,道:「我當初臣服於蘇窈窈時,還不曾見過你。
一開始接近你,確是出於蘇窈窈的授意。
可我與你接觸久了,你那麼善良,那麼美麗,對我又那麼好,我心非鐵石,又豈能無動於衷?」
許宣輕輕嘆了口氣:「可那時,我受制於她。
她曾經給我喝過一杯水,我見過她恐怖的殺人手段,我當時也是蠢了,一杯水入肚,不過一時三刻,便化入體內了,怎麼可能仍然受她驅策。
可我只是個普通人,我信了,我真的怕呀。」
白素凝視着他,看得出,他說的俱是由衷之言,白素眼中的恨意漸漸淡了些。
想到他原本只是一個普通書生,乍然見到這種神魔一般的人物,還被宣稱已受控制,他又該是何等的驚恐無助,不禁有些憐憫起他來。
許宣道:「後來,她要我誑你上銅塔。
我仍然以為,那杯水在腹中,只要她一動念,我就會死。
而且她可以掌握了解我的一切,我安敢抵抗?
她對我說,她要的只是四如意聚齊,我信了,又或者,因為怕死,自欺欺人地讓自己信了,這樣良心才安一些。」
白素忍不住道:「那現在呢,你仍然受制於她?」
「當然沒有!」
許宣臉上的神采煥發起來:「現在我能化水,我若化水,無物可傷。
呃……除了那個楊瀚。
當然,金缽也能克制我,但金缽在我手裏。」
蘇窈窈忍不住道:「那麼你為什麼還和她混在一起,你既然不再受制於人,你如今跟蹤我們,意欲何為?」
許宣凝視着白素,道:「現在金缽在我手上,而地水兩塊如意,則由蘇窈窈保管,我們兩個,現在誰也離不了誰。
此其一。」
許宣向前踏了一步:「其二,我聽說你有長生不老之術後……我是從你口中才知道的。
蘇窈窈當初只是指使我、利用我,這個秘密,我並不清楚。
我知道以後,一方面以為自己仍受制於她,我不得不聽命行事。
另一方面……」許宣沉聲道:「我本是個郎中,一直以來的志向,就是成為一個懸壺濟世的名醫,成就千古美名,因此我孜孜於醫道,為求精進,不惜冒犯國法,偷偷解剖人體!」
白素想到曾在建康府仵作房內的事,不由輕輕點了點頭。
許宣激動起來:「而現在,我發現了一片新的世界,神人的世界。
我們只有金體和地水兩如意,毫無用處。
你們只有火風兩如意,一樣毫無用處。
可它們若是合在一起……」許宣激動地往前踏了一步:「我們之間,現在沒有任何利害衝突啊!我既有機會得長生,為什麼不去得到它?
娘子,我想與你做一對神仙眷侶。」
白素凝視着許宣,目光流動,似乎已經被他說服了。
許宣趁熱打鐵道:「我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從今往後,我不叫許宣了,我叫許仙!我,要做一個仙人,與你長相廝守,永世不易的仙人。」
白素輕輕嘆了口氣,幽幽地道:「曾經有人說,多情者,不專情。
我,就是一個多情的人。
與你長相廝守,永世不易,你願意,我不願意,因為……我會倦的啊。」
許宣一呆:「什麼?」
白素道:「其實,三五七年最好,三五十年也成。
時間再長了,我不厭,你也要厭了,神仙眷侶,怕就要變成神仙怨偶,所以,你我都得長生,我是一定不會再和你在一起的。」
白素抬眼,看着許宣輕笑:「上天賜了我長生不老之能,我若只是耗在你一個男人身上,那多虧呀。
江山代有美人出,我還想多嘗嘗幾個美男滋味兒呢。」
白素說着,手中短刃突然劃出兩道致命的弧線,刺向許宣的脖頸。
一出手,就是最凌厲的殺招。
白素的輕笑也於此時肅然不見:「你若求長生,長生從哪裏來?
是竊取我的生命呢,還是其他的百姓?
許仙!」
兩道銀光繞着許宣盤旋,許宣仿佛失去了骨頭,以種種不可思議的動作,在腳步挪動最小的範圍之內便避過了一次次殺招。
白素繼續喝叱道:「原本志在懸壺濟世的一個人,現在卻變成了一個為求長生不惜傷天害命的惡人,我還信你情深似海?
你當我是傻子?
我曾為你意亂情迷,足矣!愛你愛到執迷不悟?
做夢!」
「是我許仙錯了,小看了天下女人!」
許宣聽她說到這句話,不禁站住,苦笑。
他站住了,但白素的刀卻還在動,刀從他的咽喉一抹而過,白素雖有心殺傷,還是不免一驚。
可是,明明肉眼可見的一道血線傷痕,剎那間就恢復如初了。
趁着白素一擊得手,一驚暫頓的剎那,許宣右手突然探出,白素急急後退,但許宣的右手卻突然抻長了,身子仍在原地不動,手臂卻多探出一尺多長,一拳打在白素身上,白素踉蹌退了兩步,悶哼一聲,唇邊沁出鮮血。
許宣自矜地道:「別做無謂的事了,你是傷不到我的。」
許宣這句話剛說完,「轟」地一聲,窗欞粉碎,楊瀚裹着窗欞碎片撲了進來,一拳就打在許宣的後心。
許宣「哇」地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就向前飛了出去,唏哩嘩啦的砸碎了一堆東西。
楊瀚晃了晃缽大的拳頭,道:「那我呢,許仙人!」
許宣滾倒在地上,既恨又懼地看着楊瀚:「你們……商量好的?」
楊瀚沒理他,只是看向白素,歉然道:「抱歉,終是遲了一步,害你受了傷。」
白素捂着胸搖搖頭:「不怪你,是我一擊得手,卻又心生不忍,才被他有機可趁。」
楊瀚道:「待我先擒住他!」
楊瀚縱身撲向許宣,許宣一見克星,根本無心戀戰,身形猛然化水,就往後窗外捲去。
楊瀚縱身跟過去,又是一拳擊出,許宣明明已經化作一團液體,但在楊瀚面前,果然任何異能都無效,這一拳擊中那水團,本該像什麼物件打中似的陷進去,許宣卻怪叫一聲,被打得翻出窗子,摔了個滾地葫蘆,一下子恢復了原型。
楊瀚追出去,眼見許宣將要站起,一記掃趟腿就抽了過去。
許宣尚未站起,就勢往回一仰,「嘩」地一下,又化作一灘流水,以飛快的速度向遠處滾動過去。
等楊瀚追之不及,無奈趕回白素臥室的時候,小青和店家都已聞訊趕來了。
白素聲稱受到賊人襲擊,唬得那店家不敢多做追究,白素又大方地給了錢,那店家就給她換了個房間,千恩萬謝地去了。
房門一關,小青就向白素和楊瀚瞪起了眼睛:「你們一起謀劃的?
只瞞着我?」
白素躺在榻上,用手帕掩着嘴輕咳幾聲。
小青依然板着臉,跟個怨婦似的:「你只瞞着我。」
白素解釋道:「這不是想着只有瀚哥兒能克制異能麼?
怕你也有所準備,引起他的警覺。」
小青看看楊瀚,又看看白素,冷笑道:「結果呢?
你們兩位自作聰明,自以為佈下了天羅地區,人呢?」
楊瀚眨眨眼:「跑了。」
小青的下巴揚了揚。
白素又咳了幾聲,見小青還不過來噓寒問暖,便幽幽一嘆道:「哎,以前情同姊妹,現在也不知因何而酸,連我受了傷,咳了這麼久,都問也不問了。」
小青沒好氣地道:「又死不了,問了能舒服點啊?
你開方子,我去抓藥。」
白素馬上眉開眼笑地道:「你這一關心,我心裏馬上就舒服多了,不用抓藥了,調息歇息一晚就好。」
小青瞪了她一眼,恨恨地道:「就知道你裝模作樣。」
楊瀚道:「現在差不多了吧?」
白素道:「差不多了,我受了傷,這時去,幫不到你們,反要成了累贅。
你二人同去,還當小心一些。
這次不成,還有下次,先要保全好自己才是。」
小青看着他倆,眼珠轉來轉去:「你們又有什麼事瞞着我啦?」
白素道:「我配製了一種藥,灑在了前後院落中,許宣化水而走,必定染上這氣味兒。」
小青乜了楊瀚一眼,道:「然後呢?
你會聞味兒啊?」
楊瀚道:「我向小寶要了一隻好狗。」
小青道:「狗在哪裏?」
「汪汪!」
院子裏突然傳出兩聲狗叫,村頭那位茶博士牽着一條大黃狗走了進來,小青吃驚地道:「錢大少好大的本事,這裏還有耳目。」
茶博士笑眯眯地道:「老漢不是錢大少爺的耳目,而是本村的村正,受錢大少爺之託,送上土狗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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