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細雨紛飛寒風呼嘯,屋裏卻是香氣四溢溫暖如春。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大家直把所有菜都吃完了,一個個也都吃得渾身舒坦,後背也有了一層細汗,才都滿足的放了筷子,打起嗝兒來。
待稍後各自散了,回了季善屋裏後,羅晨曦還癱到靠窗的榻上,非常沒有府台千金形象的一邊打嗝兒,一邊問季善「善善,下次我們什麼時候再吃火鍋啊,我瞧這場雨怕是再下好幾日都停不下來,指不定還要下雪呢,不然咱們明兒又吃哪怕我時刻都守着熏籠,甚至家裏燒地龍,也沒有我這會兒渾身這般暖和,這般舒坦啊」
聽得季善只想翻白眼兒,「大小姐,你才吃完了上一頓飯,才放了碗筷,就已經在想下一頓吃什麼了你好歹有點兒千金小姐的自覺吧。」
羅晨曦哼了一聲,「千金小姐的自覺又不能燙火鍋吃,要來幹嘛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兒我還來啊。」
季善哭笑不得,「怎麼就說定了,我可還沒答應你呢。」
羅晨曦嬉笑,「你自己說自你答應要給我做真正的火鍋吃到現在,已經多久了我難道不該收你的利息呢不過這麼好吃的火鍋,果然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就算等得再久,也是值得的。可惜我爹不是很能吃辣,這又是鍋又是那麼多盤子的,也不好搬運,不然我還真想帶回去,給我爹也嘗嘗呢。」
季善忙笑道「這有何難,我方才炒的料還有多的,你方才也瞧見了,牛油只要溫度一低,就會自動凝固,要搬運起來還是很方便的,回去找口合適的鍋,加上高湯,再把各色菜都準備上就是了。不過那毛肚黃喉之類的東西,你們府里的廚子怕是不大會處理,還是等回頭我們店裏推出火鍋後,你看什麼時候合適,同府台大人去我們店裏吃吧。」
羅晨曦驚喜道「你們店裏也要推出這火鍋呢那敢情好,回頭我一定帶我爹吃去。就是這麼好吃的火鍋,一經推出,肯定全城都要趨之若鶩,怕是要很久我們才能排上號吧」
季善白她,「你這話故意的吧,你和府台大人要去,那我肯定得給你們開後門兒啊。」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羅晨曦拊掌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啊,回頭等你們推出後,我一定帶我爹去吃,指不定他也吃一次就愛上了呢」
季善笑道「那我們的火鍋肯定要洛陽紙貴了,畢竟府台大人都愛吃,再找不到比這更好、更給力的廣告了,那我欠你的就真要還不清了」
話沒說完,已被羅晨曦打斷了,「每次見面都要這麼說,方才更好,沈案首也說,你也說,這會兒你還要說,我耳朵都快要聽起繭子了好嗎」
季善笑道「就算你耳朵真聽起繭子了,我還是要說,誰讓我欠你的,的確太多太多了呢一氣借我那麼多銀子就不說了,特意去給我們壯聲勢,讓我們的生意能做得如此的順利也不說了,光你拿你家莊子的地給我試種辣椒,就夠我感激不盡了。真的,晨曦,我這輩子最慶幸的,除了遇上我相公,便是遇上你了」
之前李掌柜給她買花椒時,還給她一併尋到了不少辣椒種子,前者已經有那麼多備用的,且用量總要比辣椒小得多,哪怕再供應幾個月,一直到李掌柜給她找到一條可靠的供貨渠道長期供應,肯定都是沒問題的。
後者卻沒有現成的,光靠季善自己之前留的那點兒和到了府城後種的那點兒,哪裏夠用的連一個月都撐不住。
除了現種,季善竟是別無他法。
可就算現種,又要往哪兒找地、找人去把季善急得是直上火。
關鍵時刻,又是羅晨曦幫了她大忙,直接把自家位於城郊的莊子借給了她種辣椒,連莊子上的人也一併借給了她,可巧兒那莊子裏還有一眼溫泉,連帶四周一帶的花木冬日裏都能長青長開花兒。
季善還讓莊子上的人買了大量的幔帳,白天有太陽時,便把幔帳都揭下,好讓辣椒們都最大限度的光合作用,沒太陽時,則把幔帳都蓋上,來個溫室效應。
到如今一個月過去,辣椒們都已快要開花兒結果了,就算回頭飯館供應不繼,也只是暫時的,要不了多久,便有望解決了。
所以季善怎能不感激羅晨曦,之前還當沈恆的「考試恐懼症」是老天爺安排她穿越時,看她可憐,特意給她的外掛,如今她方知道,原來羅晨曦才是老天爺給她真正的外掛
羅晨曦見季善說得滿是感情,少不得也有幾分觸動,咳嗽一聲,道「善善,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麼明明平淡無奇的話,經你一說,就總是這般的煽情呢你可別再說了啊,再說我指不定就要哭了,而且光說有什麼用,你得付諸於實際行動啊,所以,明兒吃火鍋」
季善這下哪裏還煽情得起來,「噗嗤」笑出了聲來,「你可真是個吃貨,無論什麼話什麼事,到最後都能讓你繞回吃上面來,行行行,明兒吃火鍋,行了吧」
羅晨曦這才笑了,「這就對了嘛,說得再多、再好聽,都不如一頓火鍋來得實際。」
季善笑嗔道「你還真是容易滿足呢,要是我,才不會一頓火鍋就滿足呢,怎麼也得」
「怎麼也得什麼以身相許」羅晨曦笑着跟她逗趣,「那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啊,不管是你嫁我,還是我嫁你,不然你娶我,還是我娶你都行,只要你家沈案首捨得。」
話音剛落,就聽得外面傳來「曹操」的聲音,「捨不得,不但這輩子捨不得,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捨不得,所以羅小姐您還是趁早死了心吧」
羅晨曦立時大笑起來,「看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吧,不過沈案首,你一個大男人,竟然偷聽我們說話,你不害臊呢」
季善則是紅了臉,起身到門外嗔沈恆「你不是在孟二哥房裏嗎,怎麼又到我們門口來了還偷聽我們說話兒,有什麼好偷聽的,也不怕人笑話兒。」
沈恆道「方才吃得太多,我和彥長兄都覺得有些難受,所以想回來取幾枚山楂丸消食。」
說着壓低聲音,委屈道「虧得我回來得剛好,不然娘子都讓人給拐走了我就這樣偶然一次在家就聽見了,可見她肯定經常說,她怎麼這樣啊」
季善哭笑不得,「她就嘴上這麼一說而已,明顯就是開玩笑的啊,何況她也不是經常這樣說,就偶爾一次罷了,你至於嗎你」
沈恆扁嘴,「當然至於,畢竟我就沒見過誰這樣開玩笑的,就算」
羅晨曦忽然出現在季善背後,打斷了他「我說沈案首,方才吃飯時,你不是好幾次感謝我,感謝我對善善的幫助和照顧嗎,現在卻一副拿我當賊防的樣子,可不像是真的感激我,分明就是嘴上說說而已啊」
沈恆見她說着,手就勾上了季善的脖子,把季善往自己身旁一拉,讓她夠不着了,才道「我自然是真的感激羅小姐,可表達感激的方式有很多種,並不包括眼睜睜看着您明目張胆的挖我牆角。」
羅晨曦「切」了一聲,「不怪善善說你是個醋缸子呢,連我一個女人的醋你都要吃。善善,他這么小氣,要不你別跟他了,真的跟我吧,我一定把你捧在手心裏,要星星不給月亮,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季善佯怒的打斷了她,「你快閉嘴吧你,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我方才分明想說的是,要是換了我,怎麼也得兩頓火鍋才能滿足,結果生生讓你曲解成了這樣兒。」
一邊說,一邊推沈恆,「好了好了,你快找孟二哥說話兒去吧,真是兩個幼稚的傢伙,再幼稚下去,別怪我一個都不理啊」
「可是我還沒取山楂丸呢」沈恆還不想走。
讓季善推得越發用力了,「沒有山楂丸了,吃多了就多走走,多活動一下,自然就消化了」,只得悻悻的走了。
偏羅晨曦還要刺激他「果然我們家善善還是更心痛我,剛才就取了山楂丸給我吃了,可見她心裏還是我更重要,略略略唔」
讓季善給捂住嘴巴,拖回了屋裏去,「你再唯恐天下不亂,也給我出去啊,正好我也困了,想安安靜靜的睡個午覺」
這才訕笑着不敢再說了,「好嘛,不鬧了,真是的,這麼偏心,至少也得三頓,不,起碼五頓火鍋才能安慰我受傷的心靈了。」
季善好氣又好笑,「你敲竹槓呢我干辣椒本來就不用了,反之就兩頓,愛吃不吃。」
「好吧,兩頓就兩頓,我這個人很容易滿足的,才不像某人那么小肚雞腸呢好好好,不說你親愛的相公了,誰讓老天爺先讓你遇見的是他呢,下輩子我可一定要求老天爺,先讓我遇上你才是」
兩人笑鬧了一回,才坐下一邊吃茶,一邊繼續說話兒。
季善便說起了還羅晨曦銀子的事兒,「如今店裏每天都能賺七八兩銀子,照理過年前應當就能還你的銀子了,只是葉大掌柜一家如今還住在那個破房子裏,我想回頭給他們換個好點兒的地方,再就是給葉太太請個大夫好生看看,她前幾日又病倒了,本就上了年紀的人,又受了那麼大的打擊,要是再不好好治療將養,怕是,所以花銀子的地方還真不少。我算了一下,如此一來,過年時應當只能還你三百兩,至於剩下的二百兩,便只能等過年後有了,再還給你了。」
羅晨曦好容易耐心聽她說完,忙道「善善你着什麼急呢,我又不差銀子使,賺了銀子你就先拿着,給自己買點兒想買的東西,或是做旁的事都可以。再不濟把銀子留着明年把飄香再開大一些也行啊,非要與我這般生分,那我回頭再來你這兒時,可不好意思這般隨便了。」
季善笑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不差銀子使是你的事兒,我卻不能因此就不及時還你了。本來你就已經幫了我們夠大的忙了,若不是你,我們飯館哪能有今日,不但我,葉大掌柜父子也感激你得不得了,葉太太更是幾次說要給你立長生牌位呢」
羅晨曦失笑,「我才多大年紀,也沒對大傢伙兒有什麼大恩大德,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哪裏就當得起立什麼長生牌位了,真是折殺我了,善善你回頭讓葉太太可千萬別這麼做。」
季善「嗯」了一聲,「知道你不在乎這些的,所以我早就叮囑過葉太太了。但還銀子的事兒就先這麼說定了啊,等臘月里我們回老家之前,先還你三百兩,也好讓我過個輕鬆些的年,不然想着欠了那麼多外債沒還,我年都要過不踏實了。」
羅晨曦是知道她人性子的,只得道「好吧,隨你了,反正你別硬撐,別想着要儘快還銀子,就委屈自己,不然我回頭知道了可是要惱的。」
頓了頓,「你們真要回去過年啊,這一來一回的,怎麼也得一個多月,等下了雪,路還比平常難走,加上回家後待的時間,兩個月便輕飄飄的過去了,你不怕影響沈案首念呢據我爹說來,明年加開恩科應當已是八九不離十了,那滿打滿算,沈案首苦學的時間可就十個月都不到了,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就又得等兩年了。」
季善笑道「到底我們的根在清溪,以後能見家裏父母親人的機會也是越來越少,父母的年紀卻是越來越大,說句不好聽的,與他們見面相處的日子,真的是過一日少一日,此番若不回去,心裏如何過意得去尤其我公婆對我相公還是失而復得,我婆婆亦只有他一個親子。所以趕路就趕路,耽誤時間就耽誤吧,大不了開年回了府城後,天氣也暖和了,他再加倍努力的把時間都補回來也就是了。」
別說沈恆牽掛路氏與一家老小了,便是她與沈家眾人只處了大半年,心裏都牽掛得不行,能回去自然還是要回去,不是俗話都說「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嗎
羅晨曦聽得點頭嘆道「這倒也是,到底血濃於水,誰又能不牽掛呢只是到時候你們一走,我可就沒有好吃的,也沒有人跟我玩兒,跟我說話兒了,真的想到就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兒。」
不待季善說話,又道「不過更讓我心裏不是滋味兒的,還是我祖父祖母要來會寧過年說什麼已經好幾年沒見我爹了,連我爹長什麼樣兒都快忘了,很怕有生之年都再見不到我爹了,所以這次一定要來會寧過年,好生跟我爹相守幾日,好生敘敘骨肉天倫之情哼,說得比唱得都還好聽,到底打什麼主意,當我們不知道呢」
季善忙道「我們又不是不回來了,兩個月時間很快的,眨眼就過了,且到時候我雖回去了,飄香卻仍會照常開張,你想吃好吃的了,只管輕車簡從的去就是了。倒是令祖父祖母要來之事,府台大人怎麼說呢」
羅晨曦道「我爹還能怎麼說,自然只能打發人回去接他們啊,到底也是他的親爹親娘,他又豈能沒有感情的便是我,說實話,對他們也不是真就一絲感情都沒有,其實我祖母待我還是不錯的。問題是,他們想的太多了,就不能不管兒孫們的事,只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任憑兒孫自有兒孫福呢」
這話季善就不好接了,那到底是羅家的家務事兒,便只是道「不管怎麼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且真到了那一日,又再說吧,且你是晚輩,這事兒本來也不是你能管的,就看府台大人的吧,無論如何,府台大人肯定都不會委屈了你的。」
羅晨曦吐了一口氣,「如今除了且走且看,還能怎麼樣呢偏我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招贅人選算了,不說這些破事兒了,還是說點兒別的吧,沒想白影響心情。」
季善笑道「好啊,那你想說什麼,只管說,我聽着呢。」
羅晨曦笑起來,「我不知道想說什麼啊,這聊天兒本來就是想到哪,聊到哪兒嘛。對了,這次你家沈案首真就中不了嗎可別真讓我的破嘴說中了,得明年才能中哈。」
季善笑道「要是明年他能中,你這可就不是破嘴,而是開過光的嘴了,我謝你還來不及呢。」
羅晨曦一想也是,「是哈,就算明年他才能中,那也是鳳毛麟角的少年舉人,照樣風光無限。那我就到天橋下擺攤算命去,把我算準了你家沈案首明年中舉的事一說,管保客似雲來啊,指不定比飄香還賺錢呢」
季善笑不可抑,「你想得還挺美哈,我們飄香一天至少也賺七八兩銀子,你去算命一天撐死七八十文到頭了,還得裝瞎子半仙兒,怎麼跟我們比」
「那可未必,指不定我就比你們賺得多呢畢竟府城別的不多,有錢又沒腦子的傻子還是不少的,我又別的本事沒有,貧嘴忽悠人的本事卻是一絕」
兩人嘻嘻哈哈的說了一回笑了一回,等到半下午,季善見雨漸漸停了,又去廚房做了酒釀圓子,大傢伙兒都熱乎乎的吃了一碗,才送了羅晨曦出門上車。
待折回屋裏,方做小伏低的哄起另一個幼稚的祖宗來
翌日,雨雖還在下着,沈恆與孟競卻不得不出門去拜見夫子們了,還有黃老爺處,也得去一趟,當面為他們一家這些日子對季善和楊嫂子的照顧道個謝才是。
餘下季善無所事事,便去了飄香,讓葉大掌柜父子和店裏眾人也嘗一嘗火鍋,然後好商量推出火鍋的事。
葉大掌柜與葉廣吃過牛油紅鍋後,也是大為傾倒,待問清楚季善做法後,葉廣先就道「師父,那我們明兒就開始推出您這個火鍋吧天兒越來越冷,肯定一推出便會大受歡迎,供不應求真的太好吃了,您到底是怎麼想來的」
季善笑道「我怎麼想來的你就別管了,不過你們也喜歡吃,我就放心了,那回頭推出後,肯定少不了買主的。只是如今咱們干辣椒已經不多了,在沒有大量的供貨之前,不敢大肆的用,只能押後再說了。」
葉大掌柜道「我方才就想說這個問題,還當太太沒想到,不想太太早想到了,那我也放心了。咱們如今材料有限,也只能有多大碗吃多少飯了,好在來日方長,等我們的干辣椒源源不斷,根本用不完時,再來推出這個火鍋也是一樣的。」
葉廣只得嘆氣,「也是,回頭萬一干辣椒沒有了,咱們可就沒有優勢可言了,食客們又都是最不念舊的,過陣子不來咱們這兒,肯定就把咱們忘到了腦後去。且一張桌子放了兩口這麼大的鍋,也擺不下多少菜了,也不方便,將來便真要推出了,也得先換大桌子。」
季善笑道「鍋的問題好解決,回頭去特製一種鴛鴦鍋,中間隔一口這么小的鍋放棒骨菌湯,外面放牛油紅湯便是了,就能把一桌所有人的口味兒都兼顧到了。桌子也好解決,找個木匠來把現在的桌子中間都掏空,回頭下面燒炭,上面放鍋,要是不吃火鍋的客人,就再準備幾張或圓或方的木板,根據客人的多少,酌情蓋上也就是了。」
說得葉廣的沮喪一下子蕩然無存,笑容又回到了臉上「師父,您真的是太厲害了,我們想不到的,您都能想到,莫不是您雖看着年輕,其實卻比我們都多活了幾十年,才能懂得這麼多呢」
季善呵呵笑,不說話,她可不是比他們都多活了一世嗎倒不想她這個傻徒弟還能一語中的呢
倒是葉大掌柜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師父的玩笑也是你能開的還不快忙你的去」
葉廣只得碎碎念着,往後廚去了。
葉大掌柜這才笑着與季善道「太太別跟他一般見識,他自來就是個嘴上不把門兒,有口無心的。這幾年年紀大了還好些,早年簡直是貧得我們都受不了,還當經過之前,總能穩重些了,沒想到終究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季善笑道「他在人前還要怎樣穩重方才這不是就咱們三個人在嗎,既都是自己人,當然可以活潑隨便些。真讓他跟剛開始時一樣,沉默寡言,沒日沒夜的辛苦,您看了心裏難道就好受就是要像現在這樣才好呢,可見他慢慢在走出來了。」
葉大掌柜一想也是,若不是如今日子忙碌充實,充滿了幹勁與盼頭,兒子還不定得消沉到什麼時候,雖然他從來不說,把什麼都隱藏在心裏,可人得志與失意時各是什麼樣的精氣神兒,誰又能看不出來
就更是瞞不過當爹娘的雙眼了。
如今兒子能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與征程,他該替他高興才是。
遂笑道「太太說的是,他如今這樣也挺好的,等過兩年咱們飯館做大做強了,我們老兩口兒再給他娶一房踏實勤勉的媳婦兒,生上幾個兒女,這輩子還有什麼可求的」
季善笑道「照您和葉廣如今的勤勉肯干,哪用得着兩年才能把咱們的飯館做大做強,我估摸着明年的這時候,咱們飯館就能擴大一倍了,您和太太就等着後年抱孫子吧,我徒弟這麼踏實能幹的男人,肯定多的是女子想嫁的。」
那他就真是此生無憾了,沒經歷過家破人亡絕境的人,又如何能知道平淡是福的可貴
葉大掌柜呵呵笑道「那可就承太太吉言了。可惜如今咱們干辣椒不多了,不然明兒就可以開始賣火鍋,一月下來,多的不說,十兩肯定是能多賺的,真是太可惜了」
話音未落,季善已笑道「您不是才還說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飯嗎,我還以為您不着急呢,原來您心裏也一樣着急。」
葉大掌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這不是想多賺點兒銀子嗎也是想咱們的老主顧們都能吃到最美味的火鍋,省得每次見了我,都要問最近有沒有新菜」
一語未了,可巧兒就有客人進來了,可巧兒第一句話還是「葉掌柜,這兩日你們店裏有沒有什麼新菜推出啊之前那些菜雖都好吃,我們也再吃上幾十次都不會膩,還是想嘗新啊」
葉大掌柜就無奈的看了季善一眼,笑着迎了上去,「朱客官來了,好幾日都沒見您了,可是忙着做大生意去了您幾位快請坐來客人了,快上茶和小菜兒來近來我們店裏就是沒有新菜推出,不過快了,過年前應該就能有了,到時候朱客官和眾位貴客可一定要來繼續捧場啊。」
「真沒新菜那怎麼聞着這麼香,還跟之前的香都不一樣,葉掌柜,要真有新菜了,您可別瞞我們啊,我們可是你們店裏的老主顧了,從你們開張起,就一直在照顧你們生意,別家都再沒去過。」
「那是,那是,瞞誰也不可能瞞您幾位啊,到時候一定讓幾位第一批嘗我們的新菜,怎麼樣那今兒幾位想吃些什麼菜呢,上次的魚香肉絲,還有溜肝尖兒,這次還要嗎」
季善在一旁笑着看了一回葉大掌柜是如何待客的,又去後廚逛了一圈,眼見客人漸次多了起來,想着昨兒可與羅晨曦約好了,今兒還吃火鍋的,且葉大掌柜也幾次催她快家去,「店裏有我們呢,太太且回去陪沈相公吧,好容易這兩日沈相公得閒,過幾日可又得開始早出晚歸的上學苦讀了。」
這才與葉大掌柜父子作了別,坐車一路回了家去。
雨又淅淅瀝瀝的下了幾日,才終於放了晴。
只天兒雖放了晴,溫度卻越發的低了,冷得季善無事簡直不想踏出房門一步。
她能窩在房裏抱着手爐,守着炭盆足不出戶,沈恆就沒有這麼好命了,與孟競一道把該拜會的人都拜會過,同窗們也該聚會的都聚會完了,便繼續回府學念,又恢復了去省城秋闈前,早出晚歸的作息。
且因為才失敗了一次,若是明年恩科再不中,就得再等兩年,浪費的豈止是時間,更是大筆的銀子,沈恆心裏又豈能不壓力翻倍的
一時間不但早出晚歸,便是在家時,也是手不釋卷,夜夜都要熬燈苦學到交三更才睡下。
季善看在眼裏,很能體會他的壓力,卻也沒說什麼開解阻止他的話,如今的壓力還是良性的,她自然沒有開解阻止的必要,若連良性的壓力都沒有了,又哪來的動力呢
還是靜觀其變,等萬一良性的壓力有變成惡性的趨勢之前,她再行動也不遲。
如此過了半個來月,秋闈放榜了。
果然沈恆與孟競都榜上無名,倒是他們各自班裏的同窗不少中了的,彼此不過一夜之間,便已拉開了差距,只能下次秋闈後,看大家到底是平起平坐,還是漸行漸遠了。
這個結果原便在沈恆與孟競的意料之中,說到底他們的學識本來就還不夠紮實,本來也還不能跟大多數府學的同窗比,自然也談不上有多失望多沮喪。
有那個失望沮喪的時間,還不如多看兩頁,多做一篇文章,等待下科再戰呢
遂很快恢復了常態,該幹嘛便幹嘛,只無形中比之前又更刻苦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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