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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善遲疑了一下,到底坐到了路氏面前,道「不知娘想與我說什麼」
路氏默了默,才道「善善,前兒孟太太請你去,都與你說了些什麼你回來後,怎麼一個字都沒告訴我呢」
季善抿了抿唇,「我是覺着我那日話說得並不算客氣,指不定孟太太之後就打消了念頭呢那自然也就沒有告訴爹娘的必要了,卻不想,孟太太這麼快又請了娘去」
路氏道「也就是說,之前那楊媽媽剛來時,你就知道她請我去是幹什麼的,你也知道孟太太今兒都與我說了些什麼了」
季善半晌才「嗯」了一聲,「我都知道,便方才娘與孟太太說話時我不在現場,她具體都是怎麼與您說的,我也能想出個大概來,只不知」
本想直接切入正題,不想再與路氏兜圈子了,反正結果非此即彼,好的話就是路氏跟她同仇敵愾,一起唾罵孟家母女,絕不可能讓她們如願;壞的話,則是路氏已被孟太太說得動了心,打算與她先禮後兵了。
不想路氏已先打斷了她「那善善你知道我都是怎麼與孟太太說的,你能具體猜到我都與她說了些什麼嗎」
季善自然猜不到,猜得到也不會問她了,搖頭道「還是娘直接告訴我吧。」
路氏點點頭「行,我不賣關子了,直接告訴你。我把孟太太狠狠諷刺了一頓,要不是看在她好歹是恆兒師母的份兒上,要不是看孟夫子的面子,我就不止是諷刺她,直接就要大罵她了。呸,以為她們母女不要臉,別人便也會跟她們一樣不要臉呢還好意思跟我說什麼早就想跟我們家結親了,只當初女兒年紀小,才沒有開口,根本不是女兒年紀小,是當初看扁了恆兒根本考不中,覺得我們家窮,配不上他們家,壓根兒就沒考慮過結親吧」
「那孟小姐更是可笑,哭哭啼啼的跟我說什麼她對恆兒是真心的,當初恆兒不好時,她也曾想過要給恆兒沖喜的,只不過被你搶了先,可她從來沒忘記過恆兒一天說起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這樣的話便是咱們村兒里的姑娘家,也說不出來啊,我瘋了才會要這樣一個女子做兒媳呢,簡直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前日季善離開孟家後,孟太太見孟姝蘭竟還想去追季善回來,又想到之前女兒竟給這個她壓根兒看不上的下賤胚子下跪,還想要她兒子娶季善,氣得「啪」的一聲,便反手抽在了孟姝蘭臉上。
也是十幾年來,她第一次打孟姝蘭,打完便讓楊婆子立時將孟姝蘭弄回房間裏關起來,沒有她的允許,不許踏出房門一步。
孟姝蘭打小兒受盡母親的寵愛,除了之前親事有小小的不順,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捂着臉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一邊哭,一邊還要去尋死,說反正嫁不了自己心儀的人,當不上案首娘子,她也不想活了,讓孟太太以後好生保重身體,不要再想她這個不孝女,就當這輩子沒生過她,她下輩子再回來報答孟太太。
這話簡直如摘了孟太太的心肝兒去,再是生女兒的氣,也霎時生不起來了,抱着孟姝蘭就一起哭起來,又問她打疼了沒,發誓以後再不打她了,一面又讓楊婆子找藥膏去。
母女兩個哭過一場後,都平靜了不少,孟太太便向孟姝蘭保證起一定會給她找一個比沈恆強十倍的夫婿來,「也就清溪巴掌大的地方,天泉也只那麼一點點大,才襯得他沈恆比旁人都出挑。可天泉也不是就沒有其他好兒郎了,天泉找不到了,還有其他縣,還有府城呢,我總會替你找到一個樣樣都甩他沈恆十條街的夫婿,讓你將來鳳冠霞帔,把沈恆和季氏那個下賤胚子都踩在腳下的」
雖然到底要怎麼找,她心裏一點頭緒都沒有,縣裏好歹自家還有幾門親朋故舊,府城卻是兩眼一抹黑,就跟狗啃烏龜一樣,根本就無從下嘴。
不想孟姝蘭卻是執迷不悟,仍然哭着口口聲聲她就要沈恆,「我對沈師兄真的是真心的,這麼多年的情分,又哪是說割捨就能割捨掉的,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啊娘,求您就再替我想想辦法吧,您不是常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嗎,我就不信我們真想不出辦法來了。且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事兒我們現在只能成不能敗了呀,不然爹回來知道了,肯定要大怒,季氏也肯定會攛掇沈師兄來要爹罰咱們,給她出一口氣的,我們豈不是狐狸沒打着,白惹一身騷所以我們必須趕在爹和沈師兄回來之前,將她趕走,等他們回來時木已成舟,自然也就只能接受了,不是嗎」
楊婆子在一旁接收到她的顏色,也跟着幫腔,「是啊,太太,咱們如今可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了,不然回頭季氏要是胡說八道,二小姐的名聲可就以後可還怎麼說好婆家呢」
又給孟太太出主意,「太太不若再請了沈相公的娘來,跟沈相公的娘說這婆媳之間本就天生水火不容,季氏還一無是處,哪個當婆婆的能真正喜歡的,只要有了更好的兒媳,哪個當婆婆的又不想換的只要說動了沈相公的爹娘,都可以不用等沈相公回來,當爹娘的就可以代沈相公給那季氏休了」
一個哭求,一個出主意的,很快便說動了孟太太,這才會有了今兒楊婆子忽然又登門請路氏去見孟太太之事。
可惜她們遇上的是路氏,註定只能在才踢了季善這塊兒鐵板之後,又要踢一次鐵板了
季善已是快要驚呆了,「娘是說、說您根本就沒把她們的話聽進去,根本就沒想過要、要換一個嗎」
這發展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啊,她還以為、還以為路氏在見過孟太太后,已經動了心,這會兒八成就是速戰速決,跟她攤牌來了呢,卻不想,原來是剩下那兩成
路氏瞪她一眼,「想過要換一個什麼,兒媳嗎,兒媳又不是一件衣裳一樣首飾,是說換就能換的尤其我這個兒媳又漂亮又能幹,還自帶福氣,自她進門以來,我兒子便身體也好了,考場也上得了,不過短短几個月,便又是頭名又是案首的,給我爭足了氣,讓我出盡了風頭,這麼好的兒媳,給我個仙女都不換,那孟小姐可茶仙女差遠了,我當然更看不上她了」
說着光瞪季善不算,還伸手指戳了她的額頭一下,越發沒好氣道「你是不是以為我要是知道了她們的打算,一定會高興得不得了,回來就把你趕走了,迎孟小姐進門,所以前兒回來後,我問你孟太太找你到底什麼事兒,才會沒有告訴我,之前楊媽媽來請我時,你也才會什麼都沒說的以往我還當你是個明白人,今兒才知道,原來你就是個聰明面孔笨肚腸,也不想想,我就是吃過別人忘恩負義大虧的,怎麼可能自己也做那忘恩負義的事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做這種事兒的」
當初姓孫的若是不忘恩負義,她早就是秀才娘子,過着與如今截然不同的生活了。
偏偏姓孫的一中就翻臉,讓她和他們家都生生吃了大虧還說不得,還不了不算,十幾年的心血感情和花的銀錢更是白白打了水漂,當初一家人到底又多恨又多悔,路氏再清楚不過了。
便是一直到如今,她兒子都中案首,真正揚眉吐氣了,她依然恨孫家母子恨出血來,又可能怎麼讓自己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人,讓自己恰恰變成自己最恨的那一類人
季善讓路氏說得訕訕的,捂着額頭才被她戳了地方,乾笑道「娘,那個,我沒有那麼好啦,但也不至於就聰明面孔笨肚腸吧,我就是、就是沒想好」
在路氏的注視下,本來只有氣憤,沒覺得委屈過的,卻忽然莫名委屈起來,以致紅了眼圈,說不下去了。
路氏見季善紅着眼圈,說不下去了,嘆了一口氣,放柔了聲音道「你這個傻孩子,不說你一進門就沖醒了老四,等同於救了老四的命,也等同於救了我的命;也不說你之後又是賺銀子幫襯老四,又是助他能上考場,一直走到了今日。只說咱們這大半年來的朝夕相處,說句不好聽的,便是養條狗,也早養出感情來了,何況大家都還是活生生的人呢光憑這份感情,我也不會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啊,何況除了感情,還有恩情,你把自己當什麼,又把你娘當什麼呢,叫我怎能不生氣」
季善破涕為笑,「的確怪不得娘生氣,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娘再罵我幾句,不然打我幾下出氣吧您放心,您罵我打我我心裏也是高興的,不是都說打是親罵是愛嗎」
心裏簡直跟一剎那間春回大地一般,處處都是陽光明媚,處處都是鳥語花香。
這麼好的婆婆她都能遇上,她真的是太幸運了,看在這麼好婆婆的份兒上,她就從了她兒子吧
路氏嗔道「我還沒罵你打你呢,已經要哭了,真罵了打了,還不定得哭成什麼樣兒呢,我可不想恆兒回來怪我沒照顧好你。打是親罵是愛這些話也別跟我說,等恆兒回來了,你跟他說去。」
見季善讓自己說得吐起舌頭來,她可難得有這副小女兒嬌態的時候,禁不住也笑了。
笑過之後,方正色道「善善你放心,我已經跟孟太太母女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孟夫子的確是恆兒十幾年的恩師,可就算是恩師,也沒有強行逼學生娶自己女兒的道理,尤其這個學生還早就娶了親,早就是有婦之夫,他們就更不能這樣幹了。這樣的事兒,便是咱們鄉下人也做不出來,怕被人戳脊梁骨,他們是體面人,當然更不能做才是」
孟太太還當自己把話一說,路氏便會受寵若驚,毫不猶豫的應和她。
因此在自家花廳里見到了路氏,待楊婆子上了茶果點心來後,便直接切入了正題,「小女與恆兒師兄妹十幾年,真正的青梅竹馬,情分與旁人都不同,親上加親簡直再合適不過了,之前我和他夫子也一直有這個意思,只沒說出口。可惜之前造化弄人,讓兩個小的錯過了,好在是我聽說恆兒與他那買來的媳婦兒至今沒圓房,還能補救,所以就想問一問沈太太的意思,願不願意讓兩個小的繼續前緣,咱們兩家自此也親如一家呢」
沒有像前日見季善時那般,先兜了半天的圈子。
孟太太話說得這般直白,路氏當然一聽就懂,還連前日孟太太何以忽然要見季善,見了季善後又說了什麼,也觸類旁通,一下子都明白過來了。
不怪善善前日回家時臉色那麼難看,午飯晚飯都沒吃,昨兒也是心神不寧,敢情是被氣着了。
也是,這種事情換了哪個當妻子的能不生氣的,挖牆腳直接挖到了正主面前,還一副是她們在施恩的樣子,當自己是誰呢
路氏霎時也惱了,想着到底是沈恆的師母,還是忍住了,只說沈恆已經娶了親,與季善感情也極好,自家上下也都極喜歡季善,沒想過別的,「咱們家窮家薄業的,可萬萬不敢委屈了夫子家的千金小姐,孟太太還是給小姐另尋好人家吧,憑小姐的條件,要找什麼樣的好女婿找不下呢實在沒必要委屈自個兒。」
想着自己都明確拒絕了,孟太太總不好再說下去吧,不然還讓人以為他們孟家的女兒多嫁不出去,多賤呢,要這樣上趕着,上趕着可從來不是買賣
不想孟太太卻當路氏是在假意客氣,到底一發達就休妻不是什麼好名聲,鄉下人最愛嚼舌根的,到時候指不定要說出多難聽的話兒來,當然得自己多勸幾次後,她「卻不過」之下同意,心裏才能好受些。
遂又道「恆兒那孩子才貌人都是他夫子這麼年所有弟子裏最出挑的一個,如今又這般出息,中了案首,前途無量,所以窮不窮的,其實我和他夫子真沒在意過,只要他人好,肯上進,只要他對我們女兒好,將來兩個小的日子過得和和美美,其他的真不重要,所以沈太太不必擔心旁的。」
見路氏還是面帶猶豫之色,又示意一旁楊婆子透露了她打算給孟姝蘭四百兩陪嫁的意思,反正她一開始就打算以這筆銀子替女兒謀親事,趕走季善的,如今既然季善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她就成全了她,一兩銀子都不再給她,全給女兒做嫁妝
只當路氏這回肯定要鬆口了,畢竟四百兩銀子可不是什么小數目,不是她看不起沈家,便是賣了他們家所有的田地和所有大大小小的家當甚至房子,如今都未必能湊出這麼一筆錢來。
當然如今沈恆已是案首,以後沈家總會慢慢發達起來,但至少現在他們還沒發達,四百兩足以晃花他們的眼睛了。
至於那季氏,更是再被賣上十幾二十次,也賣不到這麼多錢,誰能不動心的
可惜路氏還是沒鬆口,一口咬定沈恆早有季善了,自家也壓根兒沒想過換兒媳,多謝孟太太錯愛,「我雖是個不識字的鄉下婦人,也聽說過一句話叫糟糠之妻不下堂,孟太太這樣的體麵人兒,應該更聽過才是,怎麼能逼我們做這樣的事我們家老四媳婦兒很好,又漂亮又能幹,還是老四的救命恩人,可以說沒有她,就沒有我們家老四的今日,我們全家都感激她喜歡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休她,孟太太還是趁早死了心的好」
說完還小聲「嘀咕」了幾句「到底你們家的女兒有什麼問題,嫁不出去啊,要這樣死賴給我們家難道是做過什麼醜事兒不成,肯定是早就做過醜事兒了,如今才能這般的沒臉沒皮」
把孟太太只差氣了個倒仰,心知路氏也啃不動了,畢竟連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果然人不能先放低了姿態,不然誰都可以踩你一腳只能接連罵了路氏幾句不識抬舉,心裏更是後悔死了為什麼要聽女兒的,為什麼要再次自取其辱,喝命楊婆子送客。
孟姝蘭卻又跑了出來,紅着眼圈把那日與季善說的話,又原樣與路氏說了一遍,「我對師兄是真心的,之前不過是遲了一步而已,求您就成全了我們吧,以後我一定好生孝順您,把您當親娘一樣,求求您了」
還把季善狠狠貶低了一頓「季氏那般的粗魯,眼裏也根本沒有長輩,哪裏配得上師兄,將來又怎麼可能好生孝順二老她娘家更是那般的糟污,只會拖師兄的後腿,只會噁心二老和家裏,您要是現在心軟了,將來只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倒不如給她一筆銀子,讓她遠遠的離開,那樣便她也能過好日子,我和師兄也能總之大家都好,又何樂而不為呢」
路氏對孟太太的行徑本就很不齒了,誰知道孟姝蘭一個年輕姑娘家,竟比孟太太還要沒臉沒皮,這樣一看便知已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想要什麼就必須得到的女子,誰家敢娶的
別說自家兒子已經有媳婦兒了,就是沒有,她也不會讓她兒子娶的
尤其她還罵善善,把善善說得一文不值,也不先照照鏡子,看自己差善善到底差多遠路氏霎時火力全開,「孟小姐是對我兒子真心,還是對他的案首真心,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還說什麼早前就一直有結親的心思,那怎麼沒結啊,不就是嫌他沒有好前程,嫌他窮嗎我兒子當初病得要死時,你們又在哪裏怕是巴不得這輩子壓根兒不認識他這麼一個人吧,說來好歹是人家的太太小姐,且給孟夫子留點臉吧」
路氏與季善說到這裏,冷笑已是止不住,「還真當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鄉下老太婆,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一聽見整整四百兩銀子,就走不動道兒了呢呸,我吃過的鹽跟她們吃過的米還多,我經過的事兒也比她們不知道多哪裏去了,我什麼不懂分明就是瘦田無人耕,耕開了就想爭,見恆兒考中案首了,就想當現成的案首娘子,案首丈母娘了,可別人憑什麼她們要,就得立馬給她們騰位子啊,當自己是誰呢,四百兩我們自己也會賺」
說完喘了一口氣,繼續道「那要是我的女兒,敢這麼沒臉沒皮,我早打死她了,還百般縱着她,為了她連自己幾十年的老臉,連夫子的臉面名聲也都不顧了,她要是想殺人放火,當娘的也給她遞刀遞火摺子不成孟夫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娶了這樣一個老婆,生了這樣一個女兒,還不如生個棒槌呢」
「噗嗤」
季善聽路氏說孟姝蘭還不如個棒槌,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娘,您這話可真是太痛快了,您當着孟家母女的面兒說了沒沒有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要是她們聽了,肯定更要氣瘋了。」
路氏道「我這不是想着好歹要給孟夫子幾分臉面嗎,而且萬一她們氣極了跟我動起手來,孟太太母女我倒是不怕,我一隻手就能解決她們了,可再加上那個楊媽媽,我就未必是對手了,這唱戲的不是常唱什麼好漢不吃眼前虧呢」
季善忙笑着點頭「娘顧慮得很是,何況您這頓打臉也夠她們羞臊後悔得恨不能死過去了,實在犯不着再跟她們一般見識。」
路氏「嗯」了一聲,「我也是這樣想的,我那頓話本來也夠重了,她們母女這輩子怕是都沒被人這樣說過,所以才那般的想當然。不過誰讓她們自己沒臉沒皮的,自己先不要臉了,也就怪不得別人要從她們臉上身上踩過去了」
冷哼一聲,又道「我今兒也算是開了眼界了,原來大戶人家的太太小姐不要起臉來,我們鄉下人可都差得遠了,別說四百兩了,四千兩我也不會要這樣的媳婦兒。我也跟她們說了,她們要是敢再想東想西,瘋瘋癲癲的,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要把她們的話傳得滿清溪都知道了,想來她們今日過後該死心了」
季善點頭,「若這樣了還不死心,就真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縱孟二小姐還要發瘋,孟太太到底比她多吃了二十年飯,想來也會阻止她的。只是等夫子回來後知道了這事兒,也不知道會不會遷怒相公到底親疏有別,孟家的親家聽說還是縣裏的教諭」
路氏擺手道「善善你別擔心這些,我們家與孟夫子也打十幾年的交道了,他行倒是真不錯的。便是他真要護着老婆和女兒,如今恆兒也是秀才了,跟他一樣的,他也不能把恆兒怎麼樣,便是他那個教諭親家也不敢把恆兒怎麼樣的,恆兒將來考舉人時可還指不定還要給天泉縣爭光呢,上頭也還有縣尊大人,他肯定不敢的。」
「實在不行了,孟家也壞不了恆兒的名聲,畢竟是咱們有理,只要有理,就是走到哪裏我也不怕。當初那姓孫的忘恩負義後,我們家與他們家也是吵過鬧過的,他們不也沒敢聲張,沒敢仗着自家是秀才了,就對我們怎麼樣吧就是因為我們有理,他們沒理,當然硬氣不起來,不然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季善到底不是很懂這些,所以才會有所忌憚,聽得路氏這麼說了,總算放下心來,道「聽娘這麼說了,我也就安心了。說了這么半日的話兒了,您肚子該餓了吧」
路氏聞言,揉着肚子道「剛才一肚子的氣,一點不覺着餓,這會兒倒是覺着有點兒餓了,那吃點兒吧。我算是明白你前兒回來為什麼吃不下飯了,親身體會了才知道,純粹是被噁心的」
待季善起身給她盛好飯菜,她接過後,才又道「你也是,這麼大的事兒悶在心裏做什麼,也不怕悶壞了自己。這次就算了,你也是擔心和害怕萬一,我就原諒你了,要是下次再這樣,我可就真要打人了啊」
季善忙笑道「再不啦,下次肯定立馬告訴爹娘,絕不再悶在心裏,自己難受了,娘就饒了我這次吧」
路氏見她滿臉的討好,乖巧得不得了,本就沒生氣,自然更惱不起來了,伸手又輕戳了她的額頭一下,「看在你知錯就改的份兒上,且饒了你這一次,要是再有下次,哼哼」
笑着低頭吃起飯來。
季善也忍不住會心的笑了起來,心裏簡直又暖又滿。
到了晚間,沈樹從鎮上做工回家後,聽溫氏悄悄兒把孟太太母女的打算,連同孟太太今兒還請了路氏去家裏,路氏回來後,卻什麼都沒說都說了一遍。
沈樹便立時帶着溫氏,找到了季善,一照面便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四弟妹你放心,我絕對支持你。我待會兒就去找爹娘,問爹娘是什麼意思,若爹娘沒有那個意思,當然就最好,若爹娘有那個意思我一定會勸得他們打消念頭的。那樣一個刁蠻任性,沒臉沒皮的女人,誰家愛要誰家要去,反正我們家不要,真娶了她進門,還不知道以後會把四弟禍害成什麼樣兒呢」
他自己就是娶了個好媳婦兒,日子才會越過越好,越過越有盼頭,日日都覺得渾身用不完的勁兒。
反觀二哥,因為二嫂心裏小九九最多,他自己偏又耳根軟,弄得如今日子成了什麼樣兒
所以老話才說「好妻旺三代,孬妻禍三代」呢,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四弟妹就是那個好妻,姓孟的卻光聽着,就是個禍害了,他當然不能眼睜睜看着她禍害自己的親弟弟
沈樹隨即又道「四弟妹,四弟與你感情自來好,肯定也不會要那個勢利眼兒的,不肯共患難,卻想同富貴,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兒,我還想呢若是萬一四弟動搖了,四弟妹也別擔心,我一定替你揍他,揍到他向你認錯求饒為止,這樣才對得起我這大半年來吃的四弟妹做的那些好東西啊」
說得溫氏直白他「你都胡說八道些什麼呢,這麼大的事兒,你還嬉皮笑臉的,能不能好好說呢」
路氏回來後臉上什麼端倪都看不出,正房裏也一直沒什麼動靜,弄得溫氏心裏是直打鼓,生生替季善捏了一把汗,這才會沈樹一回家,便要他找季善表態,光她做嫂子的一個人支持四弟妹肯定不夠,但再加一個成年男丁,便好歹能添兩分分量,也能讓四弟妹心裏多兩分底氣了。
季善卻是笑起來「三嫂別急,三哥也別急,已經沒事兒了,娘直接把孟家母女罵了個狗血噴頭,說她們沒臉沒皮,讓她們別再發癲了,好歹給孟夫子留幾分臉。」
說着吐了吐舌頭,「娘也罵了我,說我聰明面孔笨肚腸,總之就是不該把這事兒瞞着她和爹,他們才不會為了那樣一個沒臉沒皮的,就不要我了。我本來下午要去找三嫂說的,一忙起來就混忘了,讓三嫂和三哥白白擔心了一場,都是我的錯。」
溫氏與沈樹聽得這話,這才齊齊鬆了一口氣,道「只要爹娘心裏明白就好,那我們也能安心了。」
溫氏更是滿心的慶幸,公婆都是明白人,還真是夠讓人省心也省事兒的,她可以繼續安心和四弟妹做好妯娌了
當下三人又說了幾句話,沈樹與溫氏便回自家屋裏去了。
餘下季善看着二人的背影,也是滿心的慶幸,能遇上這麼好的公婆,這麼好的兄嫂,她上輩子不對,上輩子她可沒拯救過銀河系,那定然是上上輩子拯救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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