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府大院內,喜宴已經開始了。
只見一個身着藍緞金絲華服,胸前繡只咆哮猛虎的中年人正高舉酒杯站在大院中央的高台上,在他身後站着幾個下人,身旁則站着今晚的主角之一——新郎羅晉。
那華服中年人,寬額方臉,虎目刀眉,雙目中不時有精光閃過,一看就是個習武之人。再觀其舉手投足,遠遠望去不怒自威,隱隱間倒有一副王者之相。此人正是柳城判官府府尹羅烈,在柳城地位僅次於城主柳暉。
「諸位!今日,是我兒羅晉的大喜之日,羅某在此先飲一杯,向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聊表謝意。」語罷,羅烈將杯中之酒一干而盡。
「好!」
「好!」
「羅府主,好酒量!」
「恭喜羅府主!恭喜少府主」
此舉頓時引來一片鼓掌叫好之聲。
「諸位稍安!」羅烈雙手一壓,台下漸漸安靜下來,他笑道:「想必各位都知道我兒羅晉所娶之妻是何許人也......」
「當然知道,是柳城主之女嘛!」
未待其話畢,台下已有人高喊道,眾人聞言也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羅烈被打斷話語,面色卻無變化,他話鋒一轉笑道:「那麼,有請柳城主上來與羅某共敬大家一杯,不知柳兄意下如何?」羅烈講到最後,向台下主席位上一位正襟危坐的白髮中年人看去。
那人雖生的滿頭白髮,面容卻是不老,眉宇之間更是英氣逼人,卻不知那頭髮是如何變白的。再觀其身着:一襲柳青華服,胸前更是繡得一條栩栩如生的三爪金龍,確是柳城城主柳暉。
柳暉見此,雖是一怔,倒也不推脫,起身上台步至羅烈身旁,右手接過羅府下人遞來的酒杯,與羅烈對視一眼,道:「羅府主所言極是!」語罷不及羅烈有所回應,便獨自舉杯對着四周賓客拱了拱手,一飲而盡。
「好!」
「好!」
「柳城主好豪氣!」
「柳城主好酒量!」
席下又是一片鼓掌叫好之聲。
羅烈對柳暉之舉心中雖怒,卻隱而不發,在其後也將杯中之酒獨飲了。
不過,他見柳暉喝完便要下去,忙道:「柳城主留步!」柳暉像是早有預料,頓住身形,回身望着他。
「柳兄,既然上得台來,不妨說上兩句,添些喜氣。」羅烈看着他笑道,話中倒並無不妥。
「理所應當!」柳暉回道,只見他上前一步,對台下眾人笑道:「諸位!今日,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我柳暉定與在坐賓朋,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願與柳城主共飲!」
「願與柳城主共醉!」
話音剛落,台下立馬響起一片叫喝之聲。
柳暉見台下之景,回身又對羅烈笑道:「羅兄,若無他事,柳某可要下去與諸位賓客共飲了,這台上之事還勞煩羅兄費心了。」
「那就不送柳城主了。」羅烈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道。他身邊的羅晉陰柔的臉上愈加森白,袖袍下的雙拳更是早已攢緊。
卻道這大喜之日,柳暉全然不提其女雲燕與羅晉新婚之喜,也不送上任何祝福,也難怪羅家父子面上不爽,心生怨恨。
反觀柳暉還真是拿着酒杯與來客們一一共飲去了,倒把大部分賓客給吸引了過去。
「諸位!現請用宴!」羅烈只得草草了了台上之事,與羅晉下台去應酬來賓了。
卻說易山坐在席上,心裏是焦急萬分,呂問生這一去,竟久未歸來。他現在倒有些後悔讓呂問生獨自前去打探了。正自思量要不要前去尋找之時,身旁忽然帶來一陣風,他不由扭身看去,卻見身旁多了一人。看那熟悉的模樣,不是呂問生,又是誰人?
易山見他衣衫整潔,身上亦無傷痕,心中鬆了口氣,小聲道:「我還道你是先替羅晉去圓房了呢。」
呂問生聽他這麼一說,在想起方才在婚房之事,面上不自然的對易山一笑,沒有說話。
易山有些意外,意料之中的反駁沒有聽到,他不由奇怪的盯着呂問生,若有所思。
「你這麼看我幹什麼?」呂問生被他看的更不自然了。
「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去的時間有點久吧。」易山微微皺眉道。
「哦…打探完後,在四周逛了逛。」呂問生頓了片刻,回道,不過理由很牽強。
「在四周逛了逛?」易山挑了挑眉,卻是不信。
「畢竟是我第一次,我當然要摸清四周的環境,確保萬無一失。」呂問生眼神一動,正色道,說的倒也在理。
易山本想再說些什麼,不過因為一個人,他沒有說。
余成!
易山眼角的餘光看見了他,更看見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寒意。
余成見他看來,眼中寒意頓消,沖他笑了笑,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呂問生也抬頭看向余成。殺氣,這感覺太熟悉了,雖然一瞬而逝,但這對他來說,很是真切,也很熟悉。
此刻余成的笑在他眼裏變得詭異起來,他有些詫異,從第一次與余成見面,就已感到此人並非善類,但是那絲殺氣為何會直指他和易山,他不明白。
「難道自己與他有仇?不可能,自己才從谷里出來,沒可能有仇人。」 呂問生剛想到這裏又馬上推翻了自己的猜想。
「莫非?」他看向易山,「與他有關?」想到這裏,他不由向易山看去。
易山似有所知,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正在此時,一陣喧鬧聲在不遠處響起。二人同向鬧聲處望去,不由心間一顫,對目苦笑起來。
卻是柳暉與羅烈父子向賓客敬酒至此。要說是普通的敬酒,隨意說上兩句祝福話語就罷了,那呂問生二人也不必相視苦笑了。
只見那邊柳暉一一介紹自方賓客與羅烈父子,一波接一波的推杯換盞。反觀,那羅烈也不甘勢弱,將自方賓客告與柳暉,逐個回擊,倒是好不熱鬧。
「現在怎麼辦?」呂問生言語中有些心虛。
「靜觀其變吧。」易山回道,他心裏也有些沒底,眼下只能隨機應變了。
片刻後,柳暉與羅烈父子在一陣祝酒聲中向呂問生和易山所在的這桌酒席緩步行來。
只見幾人還未近身,此桌酒席眾人已不約而同的舉杯起身相迎。那余成更是對柳暉拱手道:「恭賀柳城主得一佳婿!」語畢,又對其旁的羅烈笑道:「恭賀羅府主得一賢媳!」待柳暉幾人行至桌前,余成笑着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哦?沒想到小女的婚事竟然能勞駕大名鼎鼎的『笑書生』親臨,看來是羅府主面子夠大啊!」柳暉看清來人,稍作驚訝後,朗聲道。
「哈哈,柳城主這是說哪裏的話,一笑兄能來定是看了柳城主你的面子,哪會是我這個小小的判官請的動的。」羅烈不動聲色地對余成點了點頭,向柳揮笑道。
「呵呵,二位說笑了,我余成可是不請自來。再說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二位當真是高看我了。」余成放下酒杯,沖他二人擺了擺手,笑道。
就在幾人客套間,呂問生悄聲對易山道:「看來這個叫余成的有些來頭,怎麼沒聽你說過?」
易山聞言,輕搖了下頭道:「我也是聽到他另一個名字,才想起來的。」
「你是說『笑書生』?」呂問生疑道。
「不錯,『紅塵一笑無煩事,一扇逍遙是書生』——『笑書生』餘一笑。據傳此人曾是前朝探花,只因朝廷昏庸,宦官當道,一直遭受排擠,終日只得遊山玩水,可謂有志難喧。雖是如此,他在江湖上的名聲卻是極好,平日裏樂善好施,懲強扶弱,又因其終日以笑待人,江湖中便有人稱之『笑書生』。你別看他一副書生模樣,可他卻是會武功的,而且深不可測,有很多僱主雇殺手殺他,都未得手,這其中也包括殺城的『散殺』。」
「原來如此,不過…」呂問生本想再問他為何會來,可是那邊羅烈已然開口,一時也就沒往下問。
「好了,一笑兄!既然來了,大家就都不是外人了,也不必再客氣。想必以一笑兄的『手段』,在座的賓客已是熟絡了,不妨介紹一番,也好讓我與柳城主好生儘儘地主之誼。」羅烈話鋒一偏,頗有深意的看了余成一眼。
「哈哈!羅府主真是高看我了。不過,在座賓客於我,多半確是熟絡許多!」余成會心一笑,擺着摺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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