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東恆從屋子裏走出來。
茅屋外面有很多人。
他看見明一,金圓,雲霄……
他從這些人的臉上,看見憤怒。
「畜生!」雲霄罵道。
梁東恆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放在今天之前,雲霄罵他,他絕對會用最惡毒的語言回擊。
一個道門的敗類,也敢罵自己?
可他現在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畜生兩個字可以完美詮釋。
敗類罵畜生,沒毛病。
他只是不能理解,陳玄陽究竟用了什麼妖法。
自己為什麼就全盤拖出了?
他已經很小心,可還是中了招。
他現在已經不生氣了,而是恐懼,心驚膽戰。
「撲通。」
梁東恆直接跪下,一張老臉上佈滿可憐:「陳真人,放過我。」
陳陽低眉看着他。
「我立刻讓馬宏海離開靈威觀,我立刻帶人離開江南,以後都不來了,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是白雲觀道協的會長,他手裏掌握大權,享受着榮華富貴。
不能在這裏跌了跟頭。
只要陳陽肯放過自己,就是磕頭喊他親爹也沒關係。
陳陽還沒有說話,雲霄已經冷笑道:「放了你?做什麼夢?你做的這些齷齪事,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什麼意思?」
梁東恆愣住。
這話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他這麼不安?
「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雲霄哈哈大笑,拿出手機擺弄一會丟給他。
梁東恆急忙撿起來,幾秒鐘後,臉色快速的變幻,堪比川劇變臉。
他跪在地上,起不來了,腿都是軟的。
他今然開了直播……
自己說的話,被成千上萬的人聽見了。
網絡上已經開始發酵。
自己……火了!
「陳玄陽,你好惡毒啊!」
他抬頭,怨怒道。
陳陽道:「惡毒嗎?沒有啊,這是你做的,又不是我做的,關我什麼事?」
「你要是乾淨的出塵不染,我就是想弄你,也弄不了。」
梁東恆呼吸喘重,腦海里快速閃爍,他仿佛已經看見,自己被道協除名,被趕出白雲觀道協,淪為階下囚……
一想到那種場面,梁東恆整個人都要發狂。
「陳玄陽!」
梁東恆刷一下站了起來。
「怎麼?想動手?」
陳陽挑了挑眉,搓着手,衣服躍躍欲試的表情。
動手好啊。
他突然好期待啊。
趕緊來吧。
看見陳陽的表情,梁東恆冷靜了。
不能動手。
自己又打不過他。
除了彰顯他的無能狂怒,還有什麼?
反而給陳陽機會,讓他有了動手的理由。
「你等死吧!」
低吼着丟下這句話,梁東恆用力一揮袖子,就要走。
「唰!」
陳陽一甩拂塵,攔住他去路。
「滾開!」梁東恆罵道。
陳陽道:「梁會長,你最好老實點待在這裏,哪兒也別去。一會兒會有人來接你的,你要是想走的話,我只能當你畏罪潛逃。所以,為了阻止你逃跑,會打斷你的雙腿。」
「你!」
梁東恆氣的發抖,可看陳陽認真的表情,他又慫了。
「元一。」陳陽喊道:「看住梁會長。」
「好的。」
老黑過來,龐大的身軀立在梁東恆面前,讓他有點發憷。
「沒事,我在這看着,他要是敢跑,我第一個廢了他。」雲霄盯着他,那眼神,就像老虎看羔羊,梁東恆渾身不自在。
陳陽同情的看着他,對黃東庭道:「東庭真人,我們進去說吧。」
「玄陽,我先回去了。」陳無我說道。
「嗯,有事情電話聯繫。」
陳無我走後,陳陽與黃東庭也進入道觀。
後院中。
黃東庭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梁東恆。」
他全程看直播,沒有看見陳陽施展道法。
而且據他所知,同門之間,有些東西是不能用的。
如果他本身手段就不乾淨,就算把梁東恆給坑了,也會有人抓住這一點不放。
最重要的是,他沒看出陳陽是怎麼做的。
陳陽坐在那裏,他問一句,梁東恆就答一句。
很神奇,也很是無法理解。
「我問,他答,我也不知道他做了這些,也沒想過他竟然什麼都往外說。」
陳陽攤了攤手,說道:「我猜,可能是我這張臉太有親和力了吧。」
「……」無語了幾秒,黃東庭見問不出來,也不問了。
「有時間的話,去一趟閣皂山。」
「怎麼了?」
「交流。」
「嗯?」陳陽不解:「交流會?」
黃東庭道:「不是交流會,就是交流。」
陳陽更不解了。
黃東庭自己也發現,自己說的話,有點不清不楚。
沉吟少許,說道:「閣皂山的道場,挺不錯的,也很大。如果你有朋友以後去那邊,或者你自己去那邊,可以過來修行。我給你劃一塊地,送給你。」
陳陽很驚訝。
從修行道場中,劃出一塊地,送給自己?
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要不是對黃東庭有一丁點的了解,知道這人除了護短,其它方面和正常人沒區別,他真的會懷疑,黃東庭是不是想把自己騙過去,然後……
說不定,還真有這個可能。
於是,他看黃東庭的眼神,多了幾分懷疑。
黃東庭被他看的皺起眉頭:「怎麼了?」
陳陽問:「為什麼送我?」
黃東庭道:「你是天才?」
???
這是什麼破理由?
不過,這句話,聽上去還真的讓人很舒服啊。
「嗯,你說的對。」陳陽點頭,忽然有一種惺惺相惜感。
「我說實話。」黃東庭忽然又說一句。
陳陽:「?」
黃東庭道:「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或者說,答應閣皂山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你是靈修,對嗎?」
「我……」
「如果有一天,閣皂山動亂,我希望你可以搭一把手。」
黃東庭目光真誠:「你有任何需求,我都可以代表大萬壽崇真宮滿足你。」
「我……」
陳陽心情猛地一沉。
他就知道,事情不可能是這樣。
自己是天才。
這早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黃東庭自己也很明白。
真要因為自己是天才就如此,他早幹什麼去了?
靈修。
又是靈修。
「我說我不是,你信嗎?」
他看着黃東庭的眼神,搖頭道:「好了,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真的不是。」
「嗯,我信。」
黃東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陳陽:「……」
黃東庭不善於說謊。
只要說謊,身邊有什麼,就拿什麼,轉移注意力。
比如喝茶。
但他情商並不低。
陳陽既然不願意承認,他也不會逼迫陳陽承認。
他只需要陳陽答應自己。
他只想和陳陽保持好關係。
他也是天才,但是閣皂山哪天萬一真的動亂了,就算有十個他,也不見得起得了什麼作用。
還是靈修的作用更大。
陳陽道:「就算我是靈修……」
「嗯,你說。」黃東庭立刻放下茶杯看着他。
「……」你這一臉期待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他有點心累道:「假設,就算我是靈修,也不一定是閣皂山的靈修。」
「你說的有道理。」
黃東庭做思考狀,說道:「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來一趟,我請你去山關看看風景。」
陳陽:「……」
他徹底不想和黃東庭說話了。
你就算不會撒謊,但至少也不要如此袒露你的目的好嗎?
什麼看風景?
去驗證就是驗證。
關風景什麼事情?
「我知道一個人,是靈修。」陳陽說道。
「誰?」
「終南山,巫馬家的巫馬玉。」
黃東庭道:「師叔已經去巫馬家了。」
陳陽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黃東庭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太急切了?」
「有點吧。」
陳陽道:「目的表現的這麼明確,就不怕對方獅子大開口?」
黃東庭道:「獅子大開口,總比不開口好。我們能夠提供的,只是修行上的便利。這可以讓他們的實力得到鞏固,提升。靈修越強,對我們總歸是好事。」
「就算他們不是閣皂山的靈修,其它山關出事,他們也有機會幫忙。」
陳陽嗯了一聲,問道:「除了靈修,就沒有別的辦法?」
「有。」黃東庭道:「但靈修是最簡單,代價最小的辦法。」
陳陽心裏有點不舒服,說道:「他們失去了自由。」
黃東庭道:「但是他們拯救了很多生命。」
「如果我是靈修,我隨時都可以獻出自由。」
他一句話堵死陳陽的嘴。
陳陽明白了,自己和他的觀念不同。
這種觀念上的差別,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彌補和強融的。
於是,氣氛開始有點微妙的尷尬。
但黃東庭好像並沒有察覺到氣氛上的尷尬,他問:「我是第幾個來找你的?」
陳陽疑惑,旋即恍然,說道:「第一個。」
「第一個嘛?」黃東庭挺意外的。
自己竟然是第一個,運氣還真是不錯。
「很快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他忽然一笑:「但我還是第一個,有時間,來閣皂山。」
「有時間再說。」
他絕對不會去的。
但也不想打破黃東庭的期待。
「你不想去?」黃東庭問。
陳陽皺皺眉,他是不想把話說死的,但他都這麼問了,陳陽也索性直接道:「是,不想去。」
黃東庭問:「為什麼?」
「為什麼?你覺得呢?」
「你所謂的自由?」
「是。」
陳陽的坦誠,讓黃東庭沉默。
他顯然沒有想到,陳陽真的會因為這種理由,而拒絕自己。
「我師父死了,師兄也死了。」
「如果不是因為那些妖,師父他們不會死。」
「我希望,有一天,世俗界再沒有一隻妖。」
「如果有選擇的情況下,我絕對不會希望山關出現動亂,也永遠不想看見有靈修失去自由。」
「但是,這顯然只是我美好的願景。」
「我們修道者存在的意義,就是斬妖除魔。轉世靈修從來到這個世界,身上就肩負着責任。」
他望着陳陽:「我這輩子最可惜的有兩件事,第一件,是沒有在師父他們做錯誤的選擇之前阻止他們。第二件,我不是靈修。」
「我知道,你覺得自由不該被剝奪,但你必須明白,靈修的自有,不屬於自己。」
陳陽沒有表情道:「你不用試圖說服我,沒事的話我送你下山。」
黃東庭道:「你覺得我說的話不對?」
「你說的很對,是我覺悟不夠高。」
「不,你心裏有疙瘩。」
黃東庭道:「我只問你一句,如果沒有那些大前輩選中他們作為靈物,他們有轉世的機會嗎?」
「不是每個靈物,都是萬物之首的人。大部分靈物,只有功成身退之後,才有那麼點希望轉世為人。」
「這是他們應得的,但這也是建立在他們完成了與我們的約定,才應該得到的。」
「約定好的百年鎮壓,卻在七十年後離世,轉世之後的三十年,難道就不需要去履行約定了嗎?」
他質問道。
陳陽不想和他討論這些。
這種話題,本來就不適合討論。
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靈修,關他什麼事啊?
「玄陽,97號來人了。」
金圓走進來說道。
「好,我這就來。」
他站起來:「東庭真人,我有事情要處理。」
「不用管我。」
「???」陳陽心裏想到,我在請你離開啊。
逐客令聽不出來嗎?
他無語了幾秒,和金圓出去了。
「梁東恆這次栽了,不過事情牽扯的有點大。」金圓說道。
「怎麼了?」
金圓提點一句:「他是白雲觀道協的會長。」
身居高位,權利可以直接和金錢畫上等號。
這意思是,他這麼多年,利用職務之便,謀取了很多的利益。
也有很多人,主動向他輸送利益。
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陳陽問:「有道門的人?」
「有。」金圓道:「身份還不低。」
「有多高?」
金圓搖頭:「不清楚,但不會低。」
旋即低聲說道:「他可能活不過明天。」
陳陽心中一突。
這老東西,到底做過什麼事情?
從他自己承認的一些事情來看,他最多就是在世俗界謀取了一些利益,並且害死了一些商人。
難道,還有更過分的事情?
金圓應該知道點什麼,畢竟曾是玄妙觀的住持,道門真人。
很多東西陳陽不知道,是因為陳陽年紀小。
而且真要算起來,他是從去年,才開始正式的走進道門這個大世界。
接觸的大部分都是表層。
更深一點的,他接觸不到。
因為沒有人給他領路。
各行各業,都有閃光點,也有污點。
陳陽從來不去刻意迴避。
就像他知道,道門有大師姐這樣單純,不為一己私慾的人。
也會有南崖這種人存在。
陳陽並在乎梁東恆是死是活。
走出道觀,陳陽看見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梁東恆。
梁東恆眼睛裏有恐懼,那是對即將到來的未知事物的恐懼。
「嗯?」
他看着把梁東恆包圍起來的這群人,感到很奇怪。
這群人,他竟然一個也不認識。
「你就是陳玄陽?」
迎面走來一個中年人,說道:「你好,我是徽州97號部長,我叫鄭仰光。」
來自徽州?
陳陽看向金圓,後者道:「他們來接梁東恆。」
「陳玄陽,救我!」梁東恆突然喊道。
「啪!」
梁東恆身旁一人,抓起手裏黑色的甩棍,狠狠抽在他的嘴上。
頓時,梁東恆一口鮮血,牙齒掉落即刻。
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般狼狽,哪裏會將他與一名會長聯繫在一起。
陳陽皺眉,鄭仰光已經回頭呵斥:「梁東恆,你做的這些事情,不管放在世俗界還是修行界,都夠你死一萬次的!」
「身為修道者,豈可憑仗自身能力,做這種禍害普通人的事情?」
梁東恆想說話,鄭仰光打斷:「陳真人,我們要走了,今天多謝你。」
然後轉身就要帶人離開。
梁東恆期盼的望向陳陽,最後變成了絕望。
「站住。」
鄭仰光一行人停步,回頭問道:「陳真人,有事情嗎?」
陳陽問:「你們帶他去哪裏?」
鄭仰光道:「97號會對他進行審判,不出意外,死刑。」
陳陽道:「去哪裏審判?」
「這一點,恕我無可奉告。」鄭仰光搖頭:「請陳真人理解。」
「抱歉,我不理解。」
陳陽走上去,說道:「梁東恆是道門的人,按照程序,理應由道門接手。」
鄭仰光問:「陳真人這是什麼意思?」
陳陽道:「鄭部長先回吧,道門的事情,道門會處理。如果處理不了,一定會勞煩鄭部長的。」
他感到很奇怪。
再怎麼說,梁東恆也是道門的人。
而據他所知,97號,貌似只處理一些普通人接觸不到的事情。
當然了,97號也與道門和佛門有合作關係。
但是,類似這樣的事情,97號不該插手才對。
就算插手,怎麼徽州的來了?
馮克功了?
他不禁看向金圓幾人,幾人見他把人攔下,明顯覺得陳陽不該這麼做。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種事情,好像已經默認的形成了一種默契。
陳陽心裏忽然有點憋得難受。
他覺得,金圓幾人不應該這樣。
可就是他們,似乎也難以逃脫被世俗磨平稜角的結局。
陳陽對他們不失望。
以前是這樣,不代表以後也是這樣。
沒人願意站出來改變,那就讓自己站出來。
「陳真人,說什麼?」鄭仰光問道,語氣明顯不善。
陳陽道:「梁東恆的事情,道門解決。」
鄭仰光看向金圓幾人,幾人以沉默應對。
顯然,一切以陳陽的話為準。
「陳真人是不相信97號的能力?」
「鄭部長誤會了。」陳陽道:「我只是覺得,97號不應該在這種時候露面。」
這話說的已經很直白露骨了。
鄭仰光忽然道:「陳真人,你是靈修,對吧?」
陳陽眯了眯眼睛,他好聲好氣的和對方說話,就是不想鬧出額外的麻煩。
可是現在看來,對方似乎不打算跟自己好好說話。
這就有點過分了。
靈修,靈修,靈修!
靈你大爺的修啊!
真當泥人沒火氣的?
何況他還不是泥人。
「對,我是靈修!」陳陽也懶得否認了。
大家都說他是靈修,行,那他就是靈修。
靈修怎麼了?
靈修吃你家大米了?
按照黃東庭的說法,靈修那就是特麼的英雄!
黃東庭剛從道觀出來,恰好聽見陳陽這句話。
他眼睛一亮,終於承認了。
鄭仰光也愣了一下。
承認的這麼爽快?
「鄭部長還想問什麼?」
鄭仰光竟然無話可說。
半晌才道:「我奉命來帶他……」
陳陽逼問:「奉誰的命?」
鄭仰光皺眉:「陳真人,別讓我為難。」
「鄭部長也別讓我為難。」陳陽道:「這裏是江南,是陵山道觀。梁東恆犯得事,世俗法律管不了,但必須要給出一個說法,要不然沒辦法平怒。世俗之外,歸道門管。鄭部長什麼時候來的?前後不到一個小時,我很好奇啊,你是怎麼來的?」
「而且道門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97號管了?我很懷疑,鄭部長是不是和梁東恆認識?會不會幾個小時之後,我突然接到鄭部長的電話,告訴我說,梁東恆半路跑了?」
「陳真人!」鄭仰光擰眉道:「你在懷疑我?」
「對,我懷疑你。」陳陽點頭:「誰讓你出現的這麼不是時候呢?我和97號打過不少交道,就從來沒聽說,97號有執法道門的權利,你說,我能不多想嗎?」
「而且,這裏是江南,萬一他跑了,要擔責的,是我,不是你。」
「所以,請鄭部長體諒。」
鄭仰光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後點點頭,轉身道:「走。」
一群人看了看鄭仰光,又看看陳陽,跟着下山去了。
他們走後,梁東恆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謝謝。」梁東恆猶如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跟我來。」
梁東恆急忙跟上。
陳陽帶他來到道觀後面。
馬南景帶着工人,正在蓋房子。
不得不說,人多就是力量大。
這才幾天,房子已經蓋出雛形。
劉元基也幫着忙,忙前忙後。
他現在只想用這種方式麻痹自己,讓自己儘快忘記茅山關經歷的事情。
「今晚你就住這裏。」陳陽指着邊上一個臨時搭建的棚子。
梁東恆看着簡陋的棚子,內心很想拒絕。
可是他現在沒有拒絕的資本。
「謝謝。」
「不用謝我。」陳陽道:「出了江南,你是死是活我懶得多管。但是在江南,你不能死。」
說完直接就走。
「陳玄陽!」
「有事?」
「我想和你聊一聊。」
「別和我聊,我沒空。」
見陳陽拒絕的如此乾脆,梁東恆徹底絕望了。
他知道梁東恆要跟自己說什麼。
他其實也什麼都不知道。
但就憑金圓那一句話,他分析出不少東西。
然後發現,自己似乎可以從梁東恆的身上,挖掘出不少有用的東西。
但是,有些事情,知道了,不一定比不知道好。
所以,他沒什麼興趣去深挖。
更沒有興趣知道梁東恆和其他修士之間的齷齪。
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陳陽暫時做不了救世主。
他當然厭惡這些,可他也很清楚,既然有陽光,就一定有黑暗。
世界上絕對不存在沒有黑暗的地方。
南崖那句話怎麼說的?
不要去自找麻煩,不要多管閒事。
守好江南一畝三分田,就夠了。
「老劉。」陳陽想到了什麼,回頭喊道。
「幹嘛?」
「過來,有事找你。」
劉元基拍着身上的灰塵,走過去問:「什麼事?」
「我是靈修,你知道吧?」
「嘎?」
劉元基呆若木雞。
「大家都知道,你不知道?」
「哦,忘記了,你從茅山關出來就來我這裏了。」
陳陽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和你仔細說一下……」
幾分鐘後。
陳陽說完了。
劉元基一臉鄙夷:「假的靈修,也好意思拿出來說?在我這個真靈修面前,你不羞恥嗎?」
陳陽道:「雖然我是假的,但大家都認為我是真的。而且,我只去過茅山關,所以我到底是真是假,其實也是個未知數。」
自從知道自己是靈修,劉元基心裏呈現非常矛盾的兩種情感。
一方面,他想告訴全天下,勞資是靈修!
另一方面,他又不敢說。
既想裝逼,又特麼格外的慫。
「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苦惱啊。」陳陽感嘆:「南崖狗賊臨死前不忘坑我一把,現在大家都覺得我是靈修,不管我怎麼解釋,也沒人相信,你說我苦惱不苦惱?」
劉元基問:「當靈修是不是很辛苦?」
「辛苦?沒覺得,就是挺煩的。」陳陽道:「黃東庭來了,你知道吧?」
「不知道,他來幹什麼?」
「因為我是靈修啊,他想請我去閣皂山。」
「去那裏幹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想在閣皂山的修行道場,劃出一塊地送給我。」
「……」劉元基無言,你是在裝逼吧?
你一定是在裝逼吧?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你說他為什麼要送我?還不是因為覺得我是靈修,可我說了我不是,他也不信,還執意要送我,還各種教育我,覺得我覺悟不夠高。」
「唉,苦惱啊。」
「你到底要說什麼!」劉元基受不了了。
「哦,你不提我都快忘記了。」陳陽一拍腦袋。
劉元基冷笑:「你的演技很拙劣!」
陳陽道:「最近關於我的事情,外面傳的有點凶,你人脈挺廣的,幫我想個辦法。」
「你想把熱度降下來?呵呵,別想了,沒可能。」
「為什麼要降下來?」
「不降?那……」
「他們都覺得我是靈修,這不很好嗎?我是覺得熱度還不夠,你再幫我添把柴,加把火。」
「你……」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陳陽道:「一個閣皂山,就送我一塊地。十座山呢?一百座山呢?加起來說不定就能湊出一個完整的道場啊!」
「既然大家厚愛,這穩賺不賠的買賣,我要是不做,豈不是對不起他們?」
「給我加把勁,使勁的宣傳,哦,對了,宣傳的時候記得提一下,就說我不承認。他們就喜歡我這樣,我越不承認,他們才會更加堅定的相信,我就是靈修。」
陳陽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走了。
留下劉元基一個人,站在那裏陷入沉思,稍稍有些凌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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