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的強大,超出康庭所想。
侯成光等人是生是死,他並不在意。
死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今日將他們全部坑殺於此,待他出去,也有的是辦法顛倒黑白。
哪怕依舊有人質疑。
又如何?
人都死光了。
誰敢說他是邪修?
但橫空出世的陳陽,讓他感受到危機。
他以一山道場為引,引武夷山一點龍脈出,竟是都壓不住陳陽。
已經封邪的白青山,在他一句話下,直接顯化蛟形。
這是怎樣的莫測神通!
走!
康庭沒有與他交手的念頭,腳下浮雲,便向深山飛去。
「我說了,今日斬你,神來你也得死!」
聲如雷音滾滾,響徹天際。
陳陽身形憑空拔高,手腕一招,山洪入空,形成一堵堅不可摧的牆壁,攔住康庭去路。
「破!」
康庭大喝,袖中飛出一口寶劍,凌空劈下。
寶劍祭出,劍芒斬下。
但,這堵牆卻紋絲不動。
連一道痕跡都未能留下。
康庭瞳孔收縮,恐懼不斷從心中湧出。
洪流形成的牆壁,好似他即將要走的黃泉路。
死亡的氣息,一點點侵染,籠罩。
他當即拽斷身前的玉墜,隨即一掌拍向胸口,鮮血不斷狂噴而出。
鮮血噴在玉墜上,竟是被玉墜全部吸收。
下一秒,玉墜光芒大放,康庭聲音沙啞大喝:「魏先生,救我!」
「魏先生?」
陳陽抬起的手,忽然頓住。
他很好奇,這個不斷從他們口中提及的「魏先生」,究竟是何許人也?
連康庭都為其效忠。
此人,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玉墜懸浮在康庭身前,一股有別於康庭的氣息,從玉墜中溢出。
「這位道長,可否放他一條性命?」
聲音,從玉墜中響起。
只聽聲音,並不蒼老,反而渾厚有力。
且沉穩,有着令人舒適的感覺。
陳陽道:「不可。」
魏先生沉吟少許,說道:「可否告知,道長道號?」
「想要尋我麻煩?」陳陽笑道:「那你且聽好,貧道,陳玄陽!」
「原來是陳道長。」魏先生道:「放他一命,福省,我送你。」
此話一出。
下方上萬人,眉眼皆是一跳。
好大的口氣。
一座省份,說送就送?
你以什麼身份送?
你以為這天下是你的?
而且聽他此話,是要讓陳陽也加入他。
若陳陽真同意,他們這些人,今天,怕是一個也逃不了。
「很誘人。」
陳陽點點頭,旋即說道:「但我住慣了江南。」
「轟!」
一道天雷,毫無預兆從天而降,將這玉墜擊碎。
繼而五指虛空握向康庭,向他一抓。
康庭一張臉龐,呈現出病態的白皙。
生機勃勃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乾癟。
臉上生出諸多皺紋,仿佛生命都被陳陽抽走。
感受着不斷蒼老的身體,康庭恐懼。
「陳玄陽,陳玄陽……」
聲音越來越弱,他的頭髮一根一根的脫落,眨眼,竟是一根頭髮也不剩下。
一身素袍,幾乎是披掛在他的身上。
素袍之下的身體,乾癟瘦弱,好似風一吹就要倒。
如同一具乾屍。
臉頰更是瘦的驚人,眼眶凸出,不似活人。
眾人看的震撼。
這是什麼恐怖的手段?
竟是以這種方式,剝奪一位至少冰肌玉骨修士的性命。
「陳玄陽……魏…先生,不會放過你!」
康庭用最後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雙眼,不再眨動,眼瞳呈現深灰色,死氣氤氳。
陳陽無視他的話,五指舉天,朗聲道:「我以五雷之法,令你不得超脫!」
「轟轟轟!」
話落。
天雷不斷降落。
將康庭轟入地面。
一道又一道的天雷,不斷的落在他的身上。
當最後一道天雷落下。
方圓數十里,陷入了寂靜之中。
細雨飄落着,空氣中漂浮的灰塵被驅散了。
陳陽隨手一揮,雨停了,風熄了,雲霧散去,烈陽當空。
前一秒還是靡靡細雨,此一時便如三月陽春。
眾人望着踩踏虛空的陳陽,一度精神虛晃。
少年二十,登山臨水,手寄拂塵,劍吼西風!
當真有着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之赫赫威風!
陳陽目光低垂,於人群之中掃過,最後定格於南崖身上。
他眸光閃爍,心生殺機。
這,可是一個絕佳機會。
但也不可無緣無故將其擊殺。
所以,該用什麼藉口,殺了他?
後者心中一突。
他看出了陳陽眼中的沸騰殺意。
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心思如電急轉。
「邪修當誅,陳真人乃我道門楷模!」
南崖一聲大喝,將沉浸其中的眾人猛地驚醒。
「道門有陳真人,實為道門之幸!」
「今日多虧陳真人!」
眾人反應過來,一一說道。
陳陽眉頭微皺,旋即舒展開來。
對南崖一笑,緩緩落地。
這老東西,求生欲可真夠強烈的。
「玄陽。」
明一走上去,將他上下打量一通,臉上是止不住的得意自豪。
好似一位老師,看見昔日的學生,有了成就的那種自豪感。
「師叔。」陳陽道:「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我今天才知道。」
「活着就好。」明一不善表達。
雲霄道:「得虧你還活着,要不然,我們誰也不會知道真正的真相。」
他回頭向人群看去,一眼找到了任尋道等人。
後者臉色很複雜。
英雄是邪修,邪修,卻是真正的英雄。
誰能想得到?
他也從未碰見過這種操蛋的事情。
「陳真人,多謝。」馮千雙等人走過來,真誠道謝。
「應該的。」
陳陽不認識這些人,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但他們卻是已經認識了陳陽。
一個個不斷的上前來打招呼,與他道謝。
「陳真人,今日你將康庭揪了出來,為我們辦了一件大事啊!」
說話的是南崖,他大聲的說道:「你我同為陵山弟子,我為與你同出陵山,而感到自豪驕傲!」
「呵呵。」
「陳真人,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南崖仿佛沒看見他的冷笑和不耐煩,故作疑惑道:「據我所知,你開七竅至今,也不過兩月。而那康庭,怕是已經結丹,為何,卻被你輕鬆斬殺?」
此話一出,眾人全部看來。
要說不好奇,這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這是所有人都好奇的一件事情。
不是每個人,都了解陳陽所做的一件件事情。
這裏九成以上的人,都是第一次認識陳陽,第一次看見陳陽展現的手段。
任尋道等人,也豎起耳朵。
陳陽凝視他,忽然問道:「南崖真人,你是邪修嗎?」
後者身軀一僵,心臟微微顫了顫。
連忙嚴肅道:「陳真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開個玩笑。」陳陽一笑:「我與南崖真人也相識許久,自然是相信南崖真人的為人。誰是邪修,你都不可能是。不過也不好說啊,今日之前,誰能想得到,堂堂康庭大師,竟然會是一名邪修呢?」
南崖臉色愈發難看。
他知道,這是陳陽在警告自己。
但只要不給他抓到機會,南崖並不懼他。
「陳真人,我們談論的不是這個。」南崖搖頭道:「陳真人若是不方便回答,便算了,但請不要開這種涉及到我人格的玩笑。這一點也不好笑。」
陳陽道:「沒什麼不方便說的。」
他看了眼四周,大家都在看自己。
顯然都是想要知道。
「此為秘法,乃家師所傳。只不過,此等秘法非誰人都可習。」
「需如我這般天生道士,有一顆赤子之心,一心向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之人,放有資格修習一二。」
眾人將他所言,全部聽了進去。
並且露出思索之色。
這秘法,太厲害了。
不過要求也是真的高。
且不說其他。
就說這天生道士。
何謂天生道士?
說來簡單,卻也不容易。
首先你得有一身親修近道的骨子,然後你得有一份令人艷羨的機緣。
如陳陽這般,年幼時便與今虛相遇,帶去了山里修行。
最最最最重要的,其實還是秘法。
沒有秘法,你就算是天生道士又如何?
到頭來不還是個普普通通的道士?
陳陽這話說了等於白說。
「我觀南崖真人就有這份修習的資格。」陳陽忽然說道。
眾人無不羨慕的看向他。
這說明什麼?
說明南崖比他們更有道緣啊!
南崖看着他臉上笑容,好像明白了什麼,急忙就要開口,卻發現自己張不開嘴巴。
「南崖真人。」陳陽面色凝重的靠近他:「你我同出陵山,他日我若不在陵山,請你一定照顧我的弟子。」
「今日當着諸位前輩的面,我將這秘法送與你,萬莫拒絕。」
南崖:「……」
「南崖真人,你且閉上雙眼,細細聽我道來。」
陳陽認真的模樣,讓眾人都是用一種火熱的目光看向南崖。
他太幸運了。
陳陽,也太大公無私了。
這樣一等一厲害的秘法,竟是隨隨便便,就這麼送給了南崖。
這是何等的無私?
道門有這樣的弟子,何愁香火不旺啊?
南崖不想閉上眼睛,可是那股力量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
他心裏,已經將陳陽祖宗十八代的女性全部問候了一遍!
陳陽站在他的身旁,嘴巴微微張開,不斷的有着聲音傳入他的耳朵里。
其他人卻是聽不見。
南崖則聽的一清二楚。
「老東西,你非得自個兒往槍口上撞幹什麼呢?」
「我都已經不打算跟你玩了,你非得招惹我,你說我要是不做點什麼,不是對不起你嗎?」
「你怎麼不說話呢?哦,忘記了,你張不開嘴。」
「想知道我為何能斬殺康庭嗎?」
「我也不怕告訴你,這不是秘法,你見過什麼秘法,能讓一個七竅的修士,斬殺結丹大師?」
「這是神仙託夢賜給我的,沒辦法,有時候人太優秀了,神仙都照顧啊。」
南崖簡直要吐血。
你特麼怎麼不說你是跳崖的時候撿到的武功秘籍呢?
還特麼神仙賜給你的,神仙你大爺!
他心中惱怒,臉上也就漲紅。
然而落在旁人眼中,他這就是激動的。
四周眾人紛紛退開。
陳陽傳授秘法,他們不好在這裏。
「這等秘法,陳真人說傳就傳,這樣的心胸,我等望塵莫及。」
「唉,我若是也有南崖真人這般好命就好了。」
眾人感嘆着。
明一幾人,對視一眼。
雲霄小聲道:「他真傳給南崖?」
金圓古怪道:「這話你也信?」
好似在說,你怎麼這麼好騙。
雲霄:「……」
明一搖搖頭,看着南崖,又看着陳陽。
心裏總是有些擔心。
他擔心陳陽玩的過火。
南崖這種人,能活到現在,絕對不是單純靠的道行。
陳陽現在能壓住他,是因為他展現出來的強大。
可這份強大,並不是他自己的。
他一直都在擔心,等到哪一天陳陽無法再展現這般強大時,這些麻煩統統襲來,他該怎麼辦?
盼着他跌下神壇的,絕不止一個南崖。
武協,儒教。
散修,仙門弟子。
都有看他不順眼的人。
就連天師府,也有的是人想要打壓他。
最最讓他擔心的,還是那個不知身份的魏先生。
他不清楚陳陽為何三天之前不出手。
或許,他這秘法,需要時間。
若是那神秘的魏先生,突然來找陳陽。
怎麼辦?
「南崖真人若是有不明之處,隨時來陵山尋我,與我探討。」
半個小時後。
陳陽退後兩步,說道。
南崖面無表情的點頭。
落在外人眼中,他剛剛得到了秘法,正在凝神思索其中不思議。
「陳真人。」
白青山走過來,正要開口,陳陽道:「感謝的話不必多說。」
白青山道:「陳真人,我…走蛟之日,就在這幾天。」
「嗯?」陳陽一驚:「什麼?」
白青山面色發苦,開心又無奈。
「我感覺出,走蛟之日,就在這幾天。」
「這……」陳陽有些皺眉:「確定嗎?」
白青山點頭:「確定。」
若想化龍,走蛟是必經之路。
而走蛟之日,也是他要經歷的劫難。
這一難渡過,便可成功化蛟。
而走蛟之日的劫難也是天定,不可控制。
陳陽幫他封正,只是不願他被封邪。
誰料到,剛封正,走蛟之日便是臨近。
「陳真人請放心,我一定不會在此地走蛟,大江大河有的是,待我將族內事情交代,便離開武夷山,前往江河走蛟。若有違背,只教真人封正全然失效!」
白青山此話便算立下誓言。
畢竟,走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他若在山中走蛟,他日劫難來臨,也會影響這座山。
走蛟中的白青山,可以說就是掃把星。
出現在哪裏,哪裏就有災事。
陳陽略作沉吟,說道:「一周之後,我在陵江等你。」
白青山一怔:「陳真人……」
「我護你走蛟。」
「多謝陳真人!」
白青山沒有矯情的拒絕。
有陳陽這等神通廣大的真人護法,他走蛟一路,危險必然降低。
這種待遇,簡直可遇不可求。
「你且去吧,勿要忘了來陵江尋我。」
「一周之後,我一定來!」
白青山領族人離去。
陳陽道:「師叔,我們也回去吧。」
他們向着山下走去。
上萬人,浩浩蕩蕩。
「師叔,魏先生是誰?」
陳陽忽然問道。
明一搖頭:「沒聽過這人。」
「連你都不知道?」
明一苦笑:「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
陳陽看向左側:「陸部長可知道?」
陸振國搖頭:「我也沒聽過。」
王熹主動搖頭:「能驅動康庭,這人不一般。據我們對邪修的了解,並沒有魏先生這樣一個人。」
武明道:「沒聽過很正常。」
「武真人知道什麼?」
武明道:「這毒,可不是今天才有的。」
「我所了解,最早類似這毒的一例事件,是在三十九年前。中毒者是白雲寺一位法師,可惜沒留下什麼有用的信息。」
「而在之後的三十九年間,幾乎每隔幾年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最近的,就是葉望海。」
「他從神農架,一路追殺一頭妖至武夷山,回來之後就中毒了。」
「同樣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中毒。」
「由此可見,對方早就存在,但行蹤隱蔽。」
「康庭這些人,有極大的可能,是魏先生手下第一批被發現的邪修。」
「若不是他們,魏先生這個人,恐怕還不會浮出水面來。」
眾人點頭,他分析的的確有道理。
這樣一個不凡的人,隱藏的如此之深。
武明繼續道:「陸部長,你們回去之後,得好好調查一下,這位魏先生,究竟要做什麼。」
「我懷疑,白族不會是他們第一個目標。在此之前,是否也有類似今日的事情發生過?只是被以各種手段欺瞞過去。」
陸振國道:「多謝提醒。」
既然已經浮出水面,想要調查,就有了頭緒。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從康庭等人身上入手。
查一查他們這些年所做的事情,一目了然。
一個小時之後。
他們走出了山林。
一輛輛防爆車,不斷的開過來。
一架架武裝直升機,盤旋高空。
陳陽抬了抬眼:「師叔,這些事情,不需要我了吧?」
明一道:「配合一下吧。」
當地軍部派人前來。
見到這群人下山,安然無恙,很驚訝。
這與他們調出直播所得到的情況不一樣。
陸振國與王熹主動上去,將事情經過與他們說了。
但兩人的話,他們不信。
主要還是因為,他們是「邪修」。
於是,這件事情一直折騰到傍晚。
終於順利解決。
當天晚上,陳陽等人就在山下居住。
第二天一早。
他們各自離去。
陳陽還有事情要處理,沒有耽擱。
回去的路上,陳陽得知三天來發生的事情,說道:「不怪他們。」
武協的反應,他能理解。
不過理解歸理解,現在誤會解除,道場,是不是該還回來了?
任尋道等人,回來的路上,臉上就一直沒有什麼笑容。
原本開開心心的去武夷山,卻是帶着這幅糟糕的心情回來。
「道場……」韓木林瞥了一眼前面的任尋道,說道:「我去一趟道場吧。」
任尋道:「我去。」
「任宗師……」
「我去。」任尋道吐了吐氣:「這是命,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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