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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小余來了。」
敲門聲響起,沈書翰的聲音,讓陳陽鬆了一口氣。
「進來吧。」
「吱呀~」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外面走進來。
中年人恭敬道:「沈夫人。」
沈淑青問:「解決了嗎?」
余海道:「屍體在院子裏,沈夫人要看一看嗎?」
「陽陽,扶我一把。」
「哦。」
陳陽無奈。
老太太是真要當自己師母,而且還是強行當,完全不考慮自己的感受啊。
他能有什麼感受?
他敢有什麼感受?
陳陽扶着沈淑青出門時,沈書翰等人都是有些驚訝。
家裏的小輩其實是很害怕沈淑青的,因為她太嚴厲了。
以至於,看見陳陽扶着老太太,都是有些同情。
他們走出別墅,來到院子裏。
余海指着一個大大的黑色袋子,蹲下來把袋子拉開。
才離開不久的羅申,此刻安靜躺在裏面,生機全無。
「做的不錯。」沈淑青點頭道:「去忙你的吧。」
余海離開。
沈淑青道:「陽陽,他死了嗎?」
「啊?」陳陽不懂她為什麼要問這個廢話。
沈淑青道:「我不放心別人,你幫我檢查一下,他死了沒有。」
「哦。」
陳陽蹲下來,摸了摸他的喉嚨和脈搏,說道:「死了。」
這下子連我都救不活了。
沈淑青很滿意。
「陽陽,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沒有。」陳陽道:「沒有考慮過。」
沈淑青道:「該考慮了,你也二十一歲,不小了,你師父在你這個年紀,已經開始招蜂引蝶了。」
陳陽心想,你對師父有意見,也不能這麼編排啊。
師父二十多歲的時候,正在打鬼子呢,哪有時間幹這個啊。
「世賢比你大幾歲,大幾歲好,懂得照顧人,陽陽,你覺得世賢怎麼樣?」
「啊?沈施主……」
「喊什麼施主,喊名字。」
「哦…她,她挺好的。」
「你也覺得挺好的是吧?我也這麼覺得,要不然,你們先訂婚吧,選個日子,把事情定下來,過幾年生個大胖小子,師母幫你帶。」
陳陽立在當場,腦袋僵硬的轉向院子大門方向。
他想立刻就離開這裏。
「老太太,我跟她才見過兩面,而且我現在不考慮這些的,師父臨走前囑託我,一定要將道觀經營好,香火傳承不能斷了。」
「你師父就是不負責任。」沈淑青道:「你看不上世賢,那就算了,我也不逼你。但師母得勸勸你,早點還俗。」
「來,扶我去那邊坐一會兒。」
他扶着沈淑青走到後院,靠在一張藤椅上。
沈世賢送來一張毛毯,便是走了。
陳陽有點心虛的不敢看她,好似剛剛的對話,被她聽見了似的。
「你的情況,我一直都關注着,說實話,你能做到今天這一步,師母真的感到很意外。」
「但你冒頭的時間不對,早幾年,哪裏會是現在這樣?」
陳陽問:「現在怎麼了?」
沈淑青道:「現在啊,道門在走下坡路。要不然,怎麼輪得到你一個小道士給江南長臉?」
「你就沒想過,金圓他們為什麼捧你?」
陳陽皺眉不說話。
沈淑青道:「是不是覺得,師母這話不中聽?」
「再過不久,道場就要換主人,江南今年不說擴張版圖,能守得住就不錯了。」
「換主人?老太太,這是什麼意思?」
沈淑青默默額頭:「瞧我,忘性大。忘記你還沒過考核期。」
「當年戰事平息後,大家也有閒時間,開始分配一下自家的地方。」
「戰時道門損耗較大,所以第一次的分配,吃了比較大的虧。」
「上面不會允許一家獨大,所以當時也插手,最後確定的方案,道場、修行法場,有效期十年,十年之後,重新分配。」
「今年就該重新分配了。」
陳陽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
沈淑青道:「江南現在才有幾個道場?你要知道,第一次分配時,江南只有一座茅山道場,其他的道場,不是被佛門佔着,就是被江湖門派佔着。後來江湖門派式微,才陸陸續續又拿下了幾座道場。」
「但佛門的修行法場,始終都是最多的,沒有之一。」
「如果沒有意外,道門的確會成為第一教派,但怎麼可能沒有意外呢?」
「就算沒有意外,也會有人為故意製造的意外。」
「所以我說你生不逢時,偏偏就遇見了這種時候。」
「別看他們現在這麼捧你,那是想讓你來應付今年的道場重新分配的事情。」
「因為他們知道,今年的江南,一定守不住當下的道場。」
「你說說看,如果在他們當位時期,丟了道場,怎麼辦?」
陳陽眉頭皺的很緊。
沈淑青的話,他只信一半。
或者說,以沈淑青的立場,他看待任何人和事都不夠客觀。
「97號,浙省的部長,最近也要換人了。」
「新上任的這位部長,叫陸振國。」
沈淑青話鋒忽然一轉:「陸振國的個人能力很強,不論是實力,還是統籌能力。他之前一直負責的是守山,這一次升任一省部長,跨度極大,但在情理之中。」
「你運氣還不錯,陸振國去的是浙省,而不是江南,要是來了江南,今年的道場,道門恐怕一個都守不下來。」
陳陽問:「他和道門有仇?」
沈淑青搖頭:「他和所有人都有仇,佛門,道門,仙門江湖門派,哪一個都有仇。有機會的話,他會把這些一個一個全部幹掉。」
陳陽張了張嘴。
沈淑青道:「但他一定會先解決道門,因為道門最容易解決,只要配合佛門就行了。」
陳陽揉着太陽穴,腦子有點亂。
又是道場,又是陸振國。
他感覺頭很疼。
「陽陽,還俗吧。」沈淑青重新提道。
說了這麼多,可不就是為了這句話嗎。
「道有什麼好修的?看看你師父,一輩子給了道門,到頭來死了都沒幾個人知道。」
「離開道門,來我這裏,道門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道門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在我這裏,不用受氣,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想要買什麼師母給你買。」
沈淑青期待的看着他。
陳陽搖頭:「我是道士。」
沈淑青道:「和你師父一樣倔。」
見勸不動陳陽,沈淑青也不勸了。
這種事情急不來。
她了解陳陽這一年來所經歷的事情。
比誰都要了解。
等肩上的壓力足夠大了,他也會感到疲倦,感到煩躁。
這麼年輕,哪裏能有今虛那樣強大的內心。
總會對世俗做出妥協的。
陳陽晚上就住在的別墅。
沈家人得知,沈淑青的病是他治好的,對他分外客氣。
至於他與沈淑青的關係,沒人知道。
陳陽不會主動透露,畢竟這份關係,尚且存疑。
沈淑青也沒有說。
她與今虛的關係不假,但她同時也是沈家人。
她對今虛的感情,有一部分轉嫁給了陳陽,但不可能全部都給他。
年輕的時候,她可以為了今虛放棄所有。
現在卻不可能了。
大家都成熟了,長大了,要為自己負責,也要為家裏人負責。
除非陳陽可以離開道門,加入沈家。
那麼,她不介意動用沈家的一切人脈,以及雄厚的資產,盡全力的培養陳陽。
畢竟,這麼做,不僅是幫助陳陽,更是幫助他們自己。
第二天,早餐後。
沈書翰親自送陳陽回陵山。
他想去一趟茅山,想問問明一,沈淑青的情況。
但明一在道場,他去了也見不到。
此刻。
陵山道觀。
一群西裝男,站在道觀門口。
「蔣前輩,不要讓我為難。」最前面的西裝男說道。
蔣小明掃掉地上的落葉,頭也不抬道:「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煩我。」
西裝男道:「蔣前輩,你將劍譜給我,只要這次成功,我可以承諾,給你劃分一塊固定的修行區域。」
蔣小明指着腳下:「你覺得這地方怎麼樣?」
西裝男道:「很好。」
「比之道場如何?」
「不如。」西裝男搖頭:「有一說一,這裏靈氣的確充裕,但山小,且無洞天福地,也無名勝古蹟。與道場相比,差距不小。」
蔣小明道:「現在比不上道場,再過段時間,這裏就是江南新的道場。」
西裝男明顯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蔣前輩,我是來要劍譜的。」
「我已經拒絕你很多次了,你年紀輕輕,看着不像是耳朵有缺陷,怎麼會聽不懂我的意思?」
「我……」
「回去吧,別再跟我提劍譜。」
他現在聽見劍譜兩個字,情緒就有點繃不住。
「前輩,我回來了。」陳陽的聲音從山下傳來。
他走上來,看見是這群人,好奇的打量一番,隨後走過去,問道:「前輩,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蔣小明道:「趕緊走趕緊走,別在這杵着。」
西裝男望着陳陽,輕咦一聲:「你是陳玄陽?」
「是我。」
他們昨天在拍賣會場見過,但彼此都不認識對方。
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就是陳玄陽。
「三元八卦盤在你身上?」
陳陽理都沒理,直接就朝着道觀走去。
西裝男攔住他:「陳真人,可否借羅盤一用?」
陳陽繞開,繼續走。
西裝男繼續攔住:「陳真人……」
「閃開!」陳陽輕喝一聲。
西裝男道:「羅盤借我一用,日後必有重謝。」
「不借。」
「陳真人……」
「說了不借聽不懂?你這是借,還是搶?」
「如果不借,那……」西裝男看了一眼蔣小明三人。
一句完整的話沒有說完,三人已經走過來。
「不借,你打算幹什麼?硬搶?」
「小子,劍閣侯府了不起是吧?你今天搶一個試試?手腳給你敲斷了!」
西裝男見這情況,後面的話硬是咽了回去。
而後一句話不說,全部下了山。
「什麼玩意兒!」
蔣小明對着他們的背影哼了一聲,繼續掃地。
陳陽問:「他們來要劍譜的?」
「嗯。」
「前輩知道道場的事情嗎?」
「什麼事?」
「我聽說,道場只有十年的期限,到期得重新分配,是真的嗎?」
「是真的。」蔣小明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他手裏的動作突然一頓:「今年好像要重新分配了。」
他看着陳陽:「江南這邊,找你了?」
「沒有。」陳陽問:「我才知道這件事情。」
「金圓他們沒跟你說?」
「沒有。」
「那就是不想讓你參與。」蔣小明道:「你也別傻乎乎的自己跑去問,不讓你插手你就別插手。」
「你有這座山,就別管什麼道場了。」
有這樣一座山,以後去不去道場修行,對他根本沒有影響。
陳陽問:「重新分配,採取什麼形式分配?」
楊善道:「道儒佛門派,四家爭搶。」
「江南現在有十九座道場,佛門佔着九座,道門五座,儒教三座,門派兩座。」
「儒教?」
「嗯。」楊善道:「別小瞧儒教,人家雖然低調,但不代表沒實力。」
「重新分配的方式,一般會由四家協會商定。」
「第一次分配,走的就是你爭我搶的路線。」
「大家誰也不想就這麼固定下來,所以也沒人有意見,大家都同意了。」
陳陽問:「四個都爭,這怎麼爭?」
你打我,我打你?
楊善道:「我估計現在已經開始了,劍閣侯府過來要劍譜,要羅盤,還不都是為了今年爭道場做準備。」
「分配方式也簡單,你看上哪座道場,就去哪座道場遞上戰帖。然後兩邊道協一起走流程,沒有問題,約定好時間打一場,誰贏了就是誰的。」
「如果有多人看中一個道場,比如佛門和儒教和門派,今年都想要茅山道場。」
「那也簡單,他們三個先打,誰贏了,脫穎而出,誰就有資格跟你們道門重新分配這座道場的歸屬權。」
「還有呢?」陳陽問:「都是怎麼分配呢?就是打一場?」
楊善道:「我就是說這麼個意思,形式是這個形式。具體怎麼打,得看人家怎麼要求。」
「假設佛門要茅山道場,那挑戰的規則,就是由佛門提。」
「憑什麼?」
「不憑什麼,當年就是這麼決定的,四家都同意了。」
「其實你自己想想也能明白。」
「你想啊,如果你們道門一個道場都沒有,這個時候你再去找人家要,結果規則早就定好的,十局六勝。這種情況,能拿下來嗎?」
「肯定拿不下來的。」楊善搖頭:「你們一個道場都沒有,連個好點的修行場所都沒,十年來能培養什麼優秀的弟子?就算出了一兩個,那也是運氣。可十局六勝,你能保證你們能出現六個這樣的天才?」
「而且你要是遇見不要臉的,當時給你定個一百局五十一勝的規則,你們這輩子都別想拿到道場。」
「規則是照顧弱者的,雖然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弱者,但他們當時也都抱有僥倖心理。萬一,萬一就讓自己碰見這情況,當時制定的規則,不就照顧到自己了嗎?」
陳陽點頭道:「我明白了。」
楊善道:「但我還是勸你別管,江南這麼多人,輪不到你來操心。」
陳陽道:「我得管。」
如果這是外省的事情,他肯定懶得多管。
但這是整個道門的事情,也關係到他們江南道門。
不管怎樣,他現在都已經在朝着江南第一人的路走着。
總不能剛遇見點麻煩,就退縮了吧?
三人對視一眼,蔣小明道:「確定好後,跟我說一聲。」
陳陽疑惑:「說什麼?」
蔣小明道:「你以為,重新分配,是個簡單的事情?」
「這種時候,拼的已經不是你們道門的儲備力量,拼的是財力、人脈!」
「現在跟你說你也不懂,等金圓他們通知你,你就知道了。」
「哦。」
陳陽忽然問道:「前輩,如果我把剩下的道場,都拿下來的話,你說我能不能被冊封大宗師?」
三人:「……」
你想什麼呢?
你到底在想什麼?
啊?
你當大宗師是白菜?
「前輩,你們幹嘛用這個眼神看我?是不是真的有戲啊?」
「沒戲!」蔣小明打斷他的幻象:「該幹嘛幹嘛去,別總做白日夢。」
陳陽回到屋子裏,也不等金圓他們給自己打電話了。
他主動的打給雲霄。
一看是陳陽的號碼,雲霄沉思了很久,最終還是接了電話。
「說。」
陳陽簡單快速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後,雲霄很驚訝。
「你想參和這個事情?」
「我是想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呵呵。」雲霄心想,我能信你?
他估計陳陽十有**,是想借這個機會,壯大自己的影響力。
但不管如何,他主動詢問,並且毫不猶豫就要參與,雲霄還是很欣慰的。
雲霄道:「好意我心領了,道場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不需要嗎?」
「你以為咱們道場沒人?茅山道場也好,雲台山道場也罷,誰還沒點可用之人?」
「哦,這樣啊。」陳陽有些遺憾。
昨天聽沈淑青那麼說,他真以為道門現在落魄成什麼樣子了。
結果雲霄一點都沒擔心,淡定十足的讓他別瞎操心。
自己還真是瞎操心啊。
「對了,你那個提議,已經審閱了,下個月會發下來,徵求大家的意見。」
「嗯。」
「這段時間,可能會有人去找你麻煩,也可能是給你送禮物,反正你自己看着操作吧。」
雲霄沒有說的太詳細,陳陽想問,他已經掛掉電話了。
時間一晃,便又是三天過去了。
這期間,陳陽去了一趟靈寶觀,將三元八卦盤還了回去。
承風住持感謝非常,說了許多感謝的話。
陳陽能看出來,這位住持是真的對自己很感激。
畢竟他要是存心賴下來,靈寶觀哪怕開口,他該不給就是不給,誰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還有一個星期,道場就建設完成了!」
陳陽默默的細數日子。
等了這麼久,道場總算建成。
而建成之後,陵山道觀的地位,絕對會一躍而起。
現在的陵山道觀,已經力壓整個陵山市所有的道觀了。
就算是佛門的寺院,單純的在名氣上,都沒辦法跟陵山道觀相提並論。
「玄陽!」
遠遠有兩個人影上山,大聲的喊道。
「真空?你怎麼來了?」陳陽走過去問。
真空道:「來找你談點事情,方不方便?」
真覺道:「玄陽大哥,你這裏環境好好啊,我怎麼感覺,比以前更好了?」
陳陽笑道:「的確比以前更好了,你要是喜歡這裏,我給你蓋個屋子,怎麼樣?」
「好啊好啊。」
「你喜歡什麼樣的屋子?茅屋,還是土石的?裝修風格喜歡……」
「陳玄陽!」真空黑着臉道:「我是來找你談事的,你當着我的面挖牆腳,過分了啊!」
「開個玩笑。」陳陽笑笑,心裏想的是,要不趕緊把房子蓋起來吧。
真覺這小子,心思單純,玩性也重。
先把房子蓋好,多蓋幾間,總有一個他喜歡的。
再側面打聽打聽他喜歡什麼東西,把東西都放在房間裏,肯定能把他引過來。
雖然挖牆腳不好,但自己道觀也缺人啊。
他帶着兩人坐在茅屋門口,倒上茶,問道:「找我什麼事?」
「師傅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
真空眼神有些閃爍,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
好半晌才道:「想請你…幫我們爭修行法場。」
陳陽喝茶的手一頓,眼神古怪,指着自己:「你請我,幫你們,爭修行法場?」
「是。」
真空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有點不合適……」
陳陽打斷他:「這不是不合適,是非常不合適!」
「真空。」他嚴肅道:「我是道士,是真人。如果我幫你,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別說是我,換做任何一個道士,都不可能幹這種事情。」
「我師父要是知道我這麼做,能從墳里爬出來抽我大耳瓜子!」
他有點生氣。
這種話,他不知道真空怎麼能說出口的。
這不是幫不幫的問題,而是原則性問題。
真空道:「玄陽,其實師傅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呵呵。」
「你別呵呵,我說真的。你我關係在這裏,有些話我就直接說了。」
「這一次,你們道門的道場,至少有三分之一,守不住。」
「你以為師傅真指望你來幫我們爭?」
「不是。」
他搖頭:「師傅只是希望你趕在事情結束之前,先上船。到時候你為我們立下大功,完全可以帶着真人的身份進入佛門。」
「別說了。」陳陽沉着臉道:「再說我趕你走了。」
真空張張嘴,最後嘆一聲:「行,不說了。其實來之前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師傅還不信,非讓我跑一趟。果然白跑一趟。」
陳陽問:「你們就這麼有信心?」
真空道:「不是我吹牛皮,你們真沒啥希望。別看你去年把陵山道觀弄的這麼風光,但有什麼用呢?我們早就過了這個階段了。」
陳陽問:「你們打算爭哪座道場?」
「別想套我話,這些東西不能跟你說。」真空道:「除非你答應幫忙。」
「不說就算,趕緊喝,這杯茶喝完趕緊走,別耽誤我修煉。」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
「我就這樣。」陳陽把他觸到嘴邊的茶杯直接拿了回來:「這杯茶也別喝了,趕緊走。」
真空:「……」
兩人走後,陳陽也沒修煉的心思。
雲霄很有自信,完全不擔心。
真空也很有自信,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這兩人,到底誰是真的?
「請問可是陳玄陽,陳真人?」
山下又來三個人,穿着呢子大衣,短髮,清爽。
微笑走向陳陽。
陳陽站起來:「幾位有何貴幹?」
男人道:「在下孔廟曹雲。」
儒教的人?
陳陽打起精神,仔細定量。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儒教的人。
對於儒教,他心中一直有一個很模糊,卻又很清晰的印象。
他覺得儒教的人,一定都是活的特別透徹,說話特別有哲理。
「失敬了。」陳陽道:「曹道友上山所為何事?」
曹雲取出一封信函遞上:「為陳真人送一封戰書。」
陳陽以為自己聽錯了。
戰書?
他下意識問:「我跟你,有仇嗎?」
曹雲笑容一滯:「沒仇,陳真人千萬別誤會,這只是戰書。」
「我知道是戰書。」陳陽盯着手裏的戰書,又看他:「可是,我跟你有仇嗎?你給我送戰書幹什麼?」
曹雲身後兩人,一臉詭異。
這個陳玄陽,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送戰書還能幹什麼?
打你啊!
曹雲估摸着他可能不清楚詳情,解釋道:「陳真人,這只是友好的切磋。素聞陳真人道行頗深,所以特來送一封戰書,想與陳真人切磋一二。只是切磋,沒有其它意思,陳真人千萬不要誤會。」
「小子,人家是要踩着你上位。」蔣小明背着手走過來:「你不是想管道場的事情嗎?咯,現在事情來了,你還管不管?」
道場?
陳陽腦袋一點靈光閃過,點頭道:「這戰書我收下了。」
曹雲鬆了口氣,還真怕陳陽不收呢。
「三日之後,玄武湖畔,靜候陳真人蒞臨。」
曹雲一拱手,攜人離去。
他們走後,陳陽問:「前輩,這和道場有什麼關係?」
「是不是說,我要是贏了,茅山道場就算是我守下來的?」
「美得你。」蔣小明道:「人家在造勢。」
「造勢?」
蔣小明道:「這只是剛開始,你在陵山名氣最大,人家不拿你開刀拿誰開刀?」
「你等着吧,這還只是一個儒教,佛門和江湖門派還沒出手呢。」
陳陽道:「佛門不會這麼幹的。」
他和金牛寺私交不錯,對方應該不會幹這種事情。
蔣小明道:「你這孩子,別太天真,哪有什麼會不會的。這是涉及到他們佛門的大事。」
「拆開看看。」
陳陽將戰書拆開,掃了一眼信封。
落款是陵山孔廟。
這代表,這次挑戰,是陵山孔廟對陵山道觀的挑戰。
這是兩個教派之間的切磋。
頭上頂着的,是道協和儒教。
而不是個人。
蔣小明道:「你給金圓打個電話說一下,這件事情你一個人處理不了。」
「我能處理。」
「你處理不了。」蔣小明重複道:「別輕視儒教,他們雖然不兜售香火,但不代表他們就沒有可用之人。」
「你應該是他們第一個選擇的對象,第一場,他們不可能輸,明白嗎?」
「明白。」陳陽道:「但是我能處理。」
「你……」
蔣小明道:「那隨你吧。三天是吧?到時候我陪你過去。」
「你去幹什麼?」
蔣小明道:「還不想我去?你知不知道,這幾天多少人來邀請我,我都沒答應?我一點好處不要你的,主動陪你去,你還嫌棄上了?」
「爭道場,比的是人才,錢財,和人脈。」
「三天之後,你看着吧,儒教一定請了不少人站台。」
「這些請來的人,就是他們對外展示的實力,懂了嗎?」
陳陽哦了一聲:「懂了。」
旋即笑道:「但有什麼用呢?請那麼多人過來,就為了看我怎麼打敗他?」
蔣小明翻着白眼:「你真夠自信的。」
「我有自信的本錢。」
「也對。」蔣小明道:「如果他們派出的人與你同齡,你穩勝。但他們肯定不會這麼傻,但你也不是完全沒機會。」
「反正你連戰書都收了,想反悔也反悔不了,就算輸了也沒關係,年輕時候多遇點挫折,是好事兒。」
陳陽簡直無語。
對自己就這點信心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很厲害啊。
腦袋上頂個天才的頭銜,完全不過分的好吧?
「陳真人!」
又有兩人上山,向着陳陽走來。
「在下陽湖派孫少勇。」孫少勇大大方方的一拱手。
陳陽差不多猜到這兩人過來的目的了。
「陳真人,這是戰書。」
果然,孫少勇從懷裏取出一封戰書。
陳陽心裏突然憑空的升起一股怒火。
但他還是接了下來。
「陳真人,三天之後……」
「沒時間。」
孫少勇愣了下,急忙道:「可陳真人你剛剛才接了戰書。」
陳陽拿出另外一封戰書晃着:「你們來晚了,孔廟先你們一步,給我送了戰書,也是三天之後。你們要是不着急,白天我跟孔廟打,晚上跟你們打。要不然就自己改個時間。」
「孔廟來了?」孫少勇皺眉,孔廟的腿腳可真快啊。
他思索片刻,說道:「那就五天之後吧,給陳真人休息兩天。」
「呵呵,謝謝,貴派可真是善解人意。」
孫少勇聽出他的譏諷,笑笑假裝沒聽懂,直接走了。
看着手裏的兩封戰書,他很生氣。
表面上看,因為自己是陵山最有名氣的。
所以他們想打敗自己,以此來為自己造勢。
可事實上,陳陽覺得他們可能認為自己很弱,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
「兩個了。」蔣小明道:「陽湖派,陽湖拳的發源門派啊。以前兩大南拳,一個福建南拳,一個就是陽湖南拳。」
他都開始有點同情陳陽了。
人怕出名豬怕壯。
趕在這兩年出名,真不是什麼好事。
當天下午。
孔廟與陵山道觀,三日後玄武湖畔切磋的事情,便是傳遍了整個江南。
陳陽沒給雲霄金圓打電話,他們主動打過來了。
「他們主動宣傳了?」從雲霄嘴巴里知道這件事情,陳陽又是一陣氣惱。
「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就答應了?」雲霄責怪道。
陳陽道:「說了難道就能拒絕?我要是拒絕,他們宣傳內容就是道門膽小如鼠,不敢應戰之類的字眼了。」
雲霄知道他說的對,但還是覺得他貿然應戰,不好。
他掛了電話後,金圓又打來了。
一個下午,他接了十幾通電話。
雖然大家都沒有明說,但顯然是不看好他。
陳陽都有點迷了。
難道自己以前做的事情,都沒人記得了?
還是說,陵山孔廟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了?
他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要不然,別人也就算了。
不可能連金圓和雲霄都對自己沒信心。
仔細想想,儒教又不是道門佛門,他們的場地非常少,人數肯定也少的可憐。
但就是這樣,他們竟然擁有三座道場。
由此可見,他們人雖然少,但全部都是精英啊。
陳陽嘖嘖,心裏也是多了幾分凝重。
他找到蔣小明:「前輩,陵山孔廟是不是很厲害?」
「知道怕了?」蔣小明道:「人家不厲害,能跟你們道門和佛門並稱三教麼?」
「你知道儒教是一群什麼人嗎?」
「什麼人?」
「三綱,五常,八德,天人合一。」
蔣小明格外嚴肅:「儒教,放在以前,那是天授神職。他們信奉的是天地君親師,手段上與道法相似,其實也是從道法衍化來的。」
「只不過,他們的修行,更加親近自然,這方面比任何一個教派都要苛刻。而這種苛刻之下,他們對於自然的理解,絕對不是你們能夠相比的。」
「所以,不論是前期,還是中期,同齡人,道佛門派,都會被他們壓制的死死的。」
陳陽道:「這麼厲害?」
蔣小明點頭:「他們最常用的兩個手段,一是請神術,他們叫做神授,認為這種力量是天地賜予他們的。」
「另一個是陣。」
「陣法?」
「不是陣法,是陣。」蔣小明道:「與你們道門的符篆差不多。」
「但又有巨大區別。」
「他們的陣,衍化於對自然的理解,對天地的領悟,於是研究出了陣。」
陳陽還是不懂,到底是什麼陣?
蔣小明說的也不明不白,估計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通篇說下來,陳陽對孔廟還是沒有一個具體的理解。
不過他也並未感到什麼壓力。
第二天,他聽說,其他省份也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心裏,稍微平衡了一點。
總算不是自己一個人被人推到風口浪尖。
而在第二天的下午時,來了幾個同門。
「反正你輸給孔廟也是輸,不如先接受我們的挑戰,跟我們打一場,輸給我們,至少這樣不至於讓我們江南臉上太難看。」這幾個年輕道士說道。
陳陽一張臉漆黑漆黑。
你們特麼還是人嗎?
聽聽,這是人話嗎?
這種時候不來給自己加油鼓氣,增加信心。
竟然還想着薅羊毛?
「滾!」陳陽指着山下罵道。
「哎,你怎麼罵人啊?」
「再不滾,我還要打人!」
陳陽操起長劍,威脅道。
這人趕緊就走了。
「真是氣死我了!」陳陽狠狠罵道。
蔣小明道:「其實那小道士說的對,你不如故意輸給他們。」
陳陽:「……」
他回到後院,默默的取出紙筆。
什麼話也不說,動筆開始寫。
他寫的,是戰書。
這件事情,他也就是不清楚。
要不然,能輪得到他們給自己送戰書?
「你寫的什麼?」蔣小明又饒了過來,問道。
「戰書。」
「戰書?」蔣小明問:「你給誰寫戰書?」
「誰給我寫,我就給誰寫。」
「你瘋了吧?」
蔣小明看着他真的寫上陵山孔廟和陽湖派,整個人都驚了。
你這是什麼操作?
人家才給你送來,墨跡都沒幹呢,你竟然又給人家回一封?
你當這是什麼?
社交禮儀嗎?
來而不往非禮也嗎?
「玄陽,你……」
「玄陽,有人找。」楊善過來喊了一聲。
「沒空,讓他自己滾。」
陳陽都懶得問對方是誰。
楊善道:「佛門的。」
「真空?」
「不是,棲霞寺的。」
陳陽手中筆一頓,說道:「讓他們在外面等着。」
他現在也不注重什麼禮貌不禮貌了。
一個個對我都不禮貌,還指望我對你禮貌?
大白天的做什麼夢呢。
他將兩封戰書寫好,緊跟着又寫一封。
這一封,是對棲霞寺的戰書。
蔣小明在一旁看的嘴角抽抽。
寫完後,陳陽抬頭問:「陵山還有沒有別的孔廟和門派了?」
「自己查去。」
蔣小明掉頭就走,他可沒病,跟陳陽一起在這發瘋。
陳陽把戰書收好,向門外走去。
棲霞寺兩個年輕和尚,等的有點不爽。
我們客客氣氣的上門,竟然連面都不露?
這也就算了,就不知道先讓我們進去坐下喝杯茶嗎?
心中正不爽呢,陳陽出來了。
沒等兩人開口,陳陽直接問道:「是不是送戰書的?」
兩人愣了下,點頭:「是……」
陳陽立刻拿出戰書遞過去:「拿着。」
「這是……」
他們接過來,看着信封上「戰書」兩個大字,突然有點蛋疼。
這是什麼操作?
「29號,玄武湖畔,我等你們。」
「拿了戰書,就要應戰,別讓我看不起你們。」
說完,陳陽轉身回去。
兩人看着自己還沒送出去的戰書,一臉茫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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