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晨光的話,被陳陽原封不動還了回來。
「陳玄陽!你有什麼好囂張的?」
「我師兄兩次築基,下一次一定能夠一舉築基,你才什麼境界?你七竅才開一月不到,有什麼資格跟我師兄說這種話?」
一個弟子怒聲說道。
「兩次築基?」陳陽不禁失笑:「兩次都沒能成功築基,反以為榮?」
「若是我,一次便可築基。」
「何況,以我七竅才開一月不到,就能擊敗你的師兄,你竟然還覺得我不夠資格?真是可笑。」
他難以理解此人的腦迴路。
眾人聽的都是覺得丟人。
以弱勝強,這本身就值得稱讚。
不出意外,今天這一戰,不僅要讓孔廟重振氣勢的想法受阻,更是會讓陳陽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誰知道你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剛剛那虛幻的身影,我看你是施了魔道的法術!」弟子輕哼說道。
帶隊的師叔呵斥:「住嘴!」
但卻晚了。
「啪!」
陳陽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揪住這人衣領,將他從地上提起來,目光冷漠道:「你說什麼?」
「我……」
「陳真人!」帶隊的師叔周鵬,急忙道:「是我孔廟管教不周,亂了分寸,我代弟子向陳真人道歉,請陳真人原諒。」
這種話,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本就輸了人,現在又說這種話,真是輸人又輸仗。
「管教不周?」陳陽重重一哼,那股信仰之力尚未消失,此刻他憤怒之下,磅礴的氣勢,讓周鵬都是感到一絲威壓,雙肩沉重。
「我當着數千道友的面,光明正大贏了你孔廟,你孔廟弟子卻污衊我是魔道?」
「一句管教不周,就要揭過去?」
周鵬問道:「陳真人想要如何解決?」
錯在他們,此時陳陽提什麼要求,他們都必須配合。
已經丟了一回人,不能繼續丟人下去了。
陳陽道:「簡單。」
他抬手指向陵山:「讓他面朝陵山,跪下!」
周鵬臉色一變:「陳真人……」
「覺得我過分了?」陳陽面無表情道:「我師傅年逾古稀將我收入門下,十多年來傾盡心血,將我培養成人,臨世之前不忘囑託延續道門香火。」
「自我弱冠之齡,一心投入道門,以一年之時,令陵山道觀名揚陵山。一路走來,所行之事,天可見,地可明,諸公皆可查。」
「而今,我兩次敗你孔廟弟子,卻冠我一個魔道之名!」
「與我說一句,管教不周!」
「呵呵,好一個管教不周,好一個管教不周啊!」
「我師父近二十年的養育,道門對我二十多年的栽培,因為你孔廟一個管教不周,就要將我打入十八層地獄,我陳玄陽何其冤枉?」
「嗡!」
「噗!」
陳陽陡然拔劍,猛力插入地下,繼而手腕一抖,將這弟子摔在地上,呵斥道:「給我跪下!」
這弟子只覺身子骨都要散架,劇痛無法形容。
他咬着牙齒,不甘道:「我不跪!」
周鵬道:「陳真人……」
「跪下!」陳陽打斷,再次吼道。
「不跪!」弟子依舊倔強。
陳陽握住劍柄,冷冷道:「不跪,我今日斬了你,我看誰敢來說半句話!」
「陳真人!」周鵬見他殺心已起,知曉這句話對陳陽而言,似乎真造成了極大怒意。
「王群,跪下!」周鵬不得已道。
「師叔!」
周鵬道:「你師傅平日如何教你的?」
「過而不改,是謂過矣。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
王群抿着嘴唇,心中依舊不願。
他不願,是不願向陳陽低頭。
並非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但此時此刻,他不跪,陳陽真的會動手。
他只是,放不開這個面子。
但周鵬卻是給了他台階,雖然台階太小,但他一人之責,何故牽連孔廟?
「是我說錯了,我跪!」
王群雙膝一彎,直接的跪下了。
周鵬道:「陳真人,我孔廟教導無方,如今也已下跪認錯,可否揭過?」
陳陽道:「今日事,今日畢。」
「今日之前,他若敢起身,我斬他雙腿。」
「今日之後,一切恩仇,我概不追究。」
而後指着插在一旁的骨劍:「不要以為我說玩笑話,他敢起,劍不饒人!」
話畢,他轉身向着湖中心走去。
孔廟一群人,臉色宛如便秘般難看。
他這是,要讓王群一直跪到明天。
周鵬很想與他翻臉,但他自認,就是他出手,也不見得能從陳陽手裏,將王群安然無恙的帶走。
「周師叔,真的讓王群師弟一直跪着嗎?」其他弟子問道。
「我給師傅打電話,讓他們都過來,我就不信,他陳玄陽敢不給我孔廟的面子!」
這個弟子拿出手機,就要撥通電話。
「鬧夠了嗎?」
「周師叔…」
「把手機收起來。」
周鵬語氣平靜道,看了一眼已經走上湖面的陳陽,說道:「王群錯在先,授人話柄,陳玄陽今天就是把他的嘴巴抽爛,我也不會阻攔。」
「可是他已經跪下了。」
「這是他自己的原因。」
周鵬道:「讓他跪,凌晨之後,回去。」
弟子們不說話了。
有錯在先。
就因為這個錯,他們沒有辦法對陳陽硬氣起來。
周鵬道:「先帶晨光回去。」
「我不回去。」許晨光坐在地上,搖頭道:「一起來,一起走。」
「嗯。」
周鵬沒說什麼,任由他去。
他坐在一旁,等候着。
今天,他們孔廟的臉,真真的是丟光敗盡了。
若是因為一個王群,而與陳陽鬧翻,那傳出去,他們就不只是丟臉,而是會牽連儒教的名聲。
眾人逐漸散去,但議論聲,卻沒有停止過。
「陳玄陽到底是什麼修為?」
「都說他七竅才開,可連接近築基的許晨光,都不是他的對手。」
「去年,陵山湖湖神顯靈,那件事請,你們聽說過嗎?」有一人說道。
有人點頭,有人搖頭。
大部分人還是不清楚的。
從昨天開始,就有人開始討論這件事情。
但一直理不出個頭緒。
「我猜測,湖神之事,很可能是真的。」說話之人,乃是一名仙門的中年男子。
他望着湖中心的陳玄陽,目光閃爍:「這座陵山湖的來歷,你們可有人知曉?」
「曾有縣誌記載,陵山湖,深邃莫測,相傳有神龍居之,舊時池畔有兩島,「彎島如人出臂拳」,池東有兩口水池,謂之龍眼,池東岸曾建有龍王廟,為歷代縣官祭祀求雨之所。清代於此建「清風亭」三楹,文人墨客常吟詠其間。」
男人娓娓道來:「現在有沒有湖神,我不太清楚。但在以前,這座古湖,應該是有的。」
有人問:「你說這麼多,到底要說什麼?」
男人一笑:「還不懂麼?」
「我問你們,湖神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有人道:「攘災平亂。」
男人點頭:「沒錯。」
「但也不絕對。」
「但不管如何,若此處真有湖神,而那湖神又在這些年間飛升離去,或是壽元耗盡而死。那麼,此處湖中,必然留下了符敕!」
「符敕!」眾人聞言,一愕,繼而面露驚喜之色。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吃驚的朝着湖中心望去。
「你的意思是……」
「這位陳真人,恐怕得到了符敕,是以才敕封陵山湖神。」男人目光深邃道:「去年那件事請,恐怕真不是以訛傳訛,也非故意炒作。」
「而且。」男人繼續道:「他在外可曾展現今日這般實力?他又為何要將戰地定在陵山湖?」
「更敢放言,不論誰來,他都無懼挑戰。」
「陵山湖神,這個身份,恐怕才是他真正的底氣所在啊。」
男人感慨萬千:「這般機遇,可遇不可求,卻偏偏被他碰上了。」
他原本也只是有這樣一個想法。
但是看見陳陽腳下那塊石碑之後,他確定,自己的想法,恐怕就是真相。
定然是如此了。
否則的話,他為何不直接在玄武湖擺擂?
因為離開陵山湖,他這湖神的身份,就什麼都不是。
離開陵山湖,別說三戰三勝。
恐怕面對棲霞寺慧覺時,他就已經一敗塗地了。
「這小子,真是湖神?」陳無我眨眨眼,聽着那人的話,覺得還真有幾分道理。
「是個屁。」蔣小明呸道:「這種話你也信?」
陳無我道:「有理有據,為什麼不信?」
「而且,他也不是第一個得到符敕的人。我記得洞庭湖曾經也有湖神傳說,有人專門去洞庭湖尋找符敕,而且還真的尋到了。不過限制太大了,那人根本離不開洞庭湖。」
「這種話聽聽就行了。」蔣小明道:「符敕這種東西,哪有這麼容易遇見。就算遇見,你敢接受敕封嗎?」
陳無我撓撓頭,嘿嘿一笑,沒有說話。
付出與收穫是成正比的。
符敕聽上去是很吊,可限制頗多。
何況,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接受敕封的。
「我來了,我來了!」
遠遠地有個人大喊大叫的跑下來。
眾人看去,就見到一個光頭狂奔過來。
大家眼睛一亮。
有人站起來大聲道:「佛門也接受了挑戰!」
「看來這是要趕在最後一天,跟陳玄陽死耗到底啊!」
「竟然只來了一個人?棲霞寺底蘊果然夠強。」
他們期待的望着這和尚。
雖然,這和尚很年輕。
可就算明知道,這和尚肯定不是陳陽的對手,肯定會被陳陽虐。
但他們還是忍不住期待。
期待看見陳陽虐人。
而且,說不定這和尚是棲霞寺不出世的天才,也說不定呢。
「佛門接受了挑戰?」
劉元基聽着這些人的話,一臉納悶的回頭看,沒見到有人啊。
他走到前來,立刻有人伸出大拇指:「高僧有勇氣,明知不敵,還要挑戰,我很佩服。」
「高僧不必在乎輸贏,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了又何妨?重在參與嗎。」
「去吧,陳真人就在湖中心。」
「高僧稍等,我來幫你通知。」
「讓陳真人上岸來吧,也不要讓高僧輸的太難看。」
劉元基:「喵?喵?喵?」
「陳真人,棲霞寺有人前來挑戰!」
一名熱心修士,大聲的衝着湖中心喊道。
陳陽抬眼看來,很快閉上眼睛。
去特麼的棲霞寺。
這禿子不是佛門的人。
這群人,眼睛真該去醫院好好看看。
「咦,陳真人怎麼不理會?難道沒有聽見?」
「想必剛剛與孔廟交手,累了吧。」
「累了更好,高僧,這可是你的機會啊!」
「快,讓陳真人上岸來戰,你的勝率絕對達到了一成!」
劉元基嘴角抽搐,大概是明白,這些人,好像誤會了什麼。
「我不是棲霞寺的弟子。」
「你不是?」
眾人一愣。
旋即恍然,露出佩服的神色。
「不論你來自哪座寺院,今日今時,你代表的都是佛門。」
「年紀輕輕,聽聞此事,立刻趕來挑戰,佛門弟子也不缺血性!」
「我……」
「高僧不必多說,上吧!」
面對這一雙雙期盼的眼神,劉元基再也忍不住了:「我特麼不是佛門的弟子,你們有完沒完?」
「不是佛門弟子?」
眾人都愣住了。
有人指着他腦袋:「那你這光頭……」
「誰特麼說光頭就一定是和尚了?勞資嫌熱,剃光頭你有意見?」
「那你頭上的戒疤……」
「勞資自己閒的蛋疼點着玩的,有意見?」
「呃…高僧愛好真是特殊。」
「我特麼說了,我不是和尚,高僧你大爺,你才是高僧,你全家都是高僧!」
「呃……高僧息怒,你既然不是,那你為何不早點說?」
「沃日!」劉元基徹底怒了:「我特麼想說來着,你們給我機會了嗎?給了嗎?給了嗎?曰你們大爺!」
狠狠罵了一通,劉元基一甩袖子,朝着岸邊走去。
「這位高……哦不,這個禿子,脾氣真燥,肯定不可能是佛門弟子。」
「我一眼就看出,他絕對不是佛門弟子,佛門弟子,哪裏能有這種滿口污言穢語之人?」
「我也如此覺得,諸君與我,果然眼光相同。」
陳無我等人:「……」
「陳玄陽!」劉元基站在岸邊大喊:「陳玄陽!」
陳陽不理會,假裝沒聽見。
「我干!」劉元基內運真氣,繼續吼道:「陳玄陽,我找你有急事!」
陳陽依舊不搭理。
劉元基也不顧其他人了,直接喊道:「你不是要挑戰那些人嗎?你先把家當給我,我幫你保管,你要是掛了,以後陵山道觀我幫你經營,你那倆徒弟我也幫你一起照顧,還有那小姑娘,你妹妹,你爸媽,你爺爺奶奶,你外公外婆……」
「啪!」
一道巨浪突然捲來,把劉元基拍了個正着,全身濕透。
「握草,哪裏來的浪?」
劉元基抹了一把臉,繼續道:「還有你大爺,你二大爺……」
「啪!」
一道比剛剛更大的浪拍來,直接把他給捲入湖水中。
他剛想游,就感覺身子下面有什麼東西往自己的身上鑽,嚇他一跳。
看清原來是魚,他呼了口氣。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這群魚推到湖中心了。
他懵了。
這些魚,要對我做什麼?
該不會……
握草,禽獸啊,我是公的啊!
「你在這胡言亂語什麼東西?」耳邊響起陳陽的聲音。
「這些魚…是你乾的?」
「嗯。」陳陽道:「沒事趕緊滾,別在這添亂。」
「我怎麼是添亂,我這是來幫你的啊,你說你要是掛了……」
「我掛不掉。」陳陽指了指下面。
劉元基這才發現,他竟然是坐在湖面上的。
「你這…整的可真牛。」劉元基道:「真不用先把東西交給我保管?」
「不用。」
陳陽問:「元一和元行呢?」
「猴子今天把他們送回來了。」
「哦。」陳陽問:「他們…有沒有商談道場分配的事情?」
「商談了,他們說……」劉元基突然止住不語:「我為什麼要跟你說?」
陳陽直接一腳把他踹飛:「滾吧,你還真以為自己有資格參與呢?還來忽悠我?」
陳陽也就是隨口一問,問出口才想起來,劉元基這點身份,怎麼可能知道。
偏偏這禿子竟然反應還不錯,想順勢忽悠自己。
「待在岸邊別亂跑,今晚之後,陵山道場就建成了。別說我不照顧你,來我陵山道場修行,一天一萬塊。這是內部價,對別人我都翻十倍。去把錢先給月林。」
「道場你大爺!」
劉元基飄在水上,大罵一句,說道:「趕緊把我送岸上去。」
「自己游。」
「你大爺!」
劉元基揮着雙手,朝着岸邊游去。
可每次快到岸邊的時候,就會被一波浪打到十幾米開外。
他知道,肯定是陳陽在玩他。
「麻痹的,陳玄陽,你夠小人的!欺負我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你千萬別讓我超過你,不然我天天把你坐在屁股下面。」
「啪!」
又一道浪打過來,他直接沉到湖底去了,半天才爬上來。
陳無我幾人在岸邊看見這一幕,內心引起舒適。
下午三點。
有消息傳來。
玄妙觀與平江門,以平局收尾。
無錫三山道院與南禪寺,也以平局收尾。
這一天,江南有六場切磋。
其中陳陽大勝,其餘道觀,三平兩負。
整體看來,江南道門,並沒有差其它幾家太多。
「黔貴省四家,已經確定道場分配事宜。」白徐子輕聲說道。
林語問:「如何?」
白徐子身為黔貴人,黔貴發生的事情,他總能第一時間得知。
「佛門與我們達成協定,不會對我們發起挑戰。儒教也擺出態度,別人不挑戰,他們也不出手。靈山派和婁山門,則是發起了挑戰。黔貴道協的意思很簡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靈山派他們想要爭搶,那就和他們爭。」
林語微微單頭,旋即詢問:「這兩派,實力如何?」
白徐子道:「他們是黔貴最大的兩座門派,也是武林協會的會長,實力,不俗。」
林語問:「有把握嗎?」
「不知道。」白徐子道:「師傅沒有與我細說,也沒有要我回去。」
他嘆息道:「以我的實力,還不能為道門出一份力。」
其餘幾人聞言,都是詫異不已。
白徐子好歹也是六竅修士,都無法參與其中。
想必,能夠參與這件事情的,至少也得是開了七竅的修士。
他們幾人之中,也唯有左志祥有這個資格。
但他也是剛開七竅不久,怕是也難以出力。
這類事情,早已超出他們的層次。
以他們的實力與身份,只能坐在觀眾席上暗暗憂心,無法參與其中,更別說出謀策劃。
「剎!」
一輛車開來,停在岸邊。
馮克功從車子上下來,向着岸邊走來。
「這麼多人?」
「陳真人呢?」
他被岸邊這數千人嚇了一跳。
這些可都不是普通人,都是修士啊。
就算再差,人家也是半隻腳踏入修士圈子的。
此刻竟然全部聚集在一起。
他看見了劉元基,畢竟,這麼大一顆光頭,在這裏還是非常顯眼的。
他還看見一個男人面朝陵山跪着不起,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陳真人在哪裏?」馮克功走過來,問道。
劉元基道:「他在湖中心。」
馮克功望去,湖中心果然有個人。
來不及震驚什麼的,他衝着湖中心喊道:「陳真人!」
幾分鐘後。
兩人在岸邊面對面。
馮克功苦笑道:「陳真人,你到底都做了什麼啊?」
陳陽納悶:「我沒做什麼啊,我就是擺個擂而已。怎麼了?擺擂也不行嗎?」
「擺擂當然可以,只是……」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拿出手機遞給他:「你看看吧。」
陳陽疑惑不解的接過手機。
屏幕上是微博的熱搜榜。
#陵山湖再顯聖#
#是海市蜃樓還是靈異事件?#
#陵山陵北區萬人堵車#
#陵山湖為何頻頻出事,老母豬為何深夜慘叫,走近科學重開啦#
陳陽撓撓頭:「這個……」
「陳真人。」馮克功道:「這件事情,我們可以幫你壓下去,但是你得向我保證,接下來的任何挑戰,你一定要克制,可以嗎?」
「算是我求你了。」
馮克功滿臉苦色道:「你們之間怎麼爭,怎麼切磋,定下個法子。可是這動不動的就湖神,顯聖什麼的,容易亂。」
「行,我知道了。」陳陽點頭。
雖然他也不是故意的。
不過他料想也不會再有這種事情。
再有十個小時,今天就過去了。
恐怕不會再有人前來。
「這邊的事情,我會幫你解決的。」
馮克功看了一眼現場數千人,頭疼道:「現在不少人都往這邊趕來,想看看湖神,路上已經堵死了。他們這群人要是突然離開,被那些人看見,估計又得引發各種猜想。」
湖神的事情經過發酵,許多住在附近的人,都往這邊趕。
區裏的信號塔已經針對這片地區群發了短訊,告訴他們,陵山湖正在維護修繕,不接待遊客。
總之,現在陵山湖有任何事情,都會引起各種人的猜想。
維護修繕,會有人覺得,為何選在這個時候?
為什麼不讓他們進去看看?
這種情況是最容易產生各種陰謀論的。
「他們明天再走。」陳陽忽然說道。
「誰說我要明天走?」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洪言走過來,與他唱着反調:「我偏就要今天走,偏就要現在就走!」
他們剛剛的對話,洪言都聽在耳中。
只要能讓陳陽吃一點虧,不管是什麼虧,他都樂意第一個做。
他就是看陳陽不順眼。
拍賣會上的飛劍被他買下了,他與楚清歌關係也好。
這一切都讓他感到不舒服。
陳陽認真的問:「你確定現在就要走?」
洪言道:「腿長在我的身上,我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你敢攔我?」
陳陽搖頭:「我當然不會攔你。只不過,你今日有一樁機緣,若是現在就走了,機緣也就沒了。所以,能留下,就留下。」
「機緣?」洪言笑道:「你逗我呢?可別告訴我,你還懂命理之術。」
陳陽道:「命理之術我自然不懂。」
洪言道:「不懂也敢亂說話?那我倒是要問你,我有什麼機緣?機緣從何而來?」
陳陽道:「這份機緣,是我給你的。你不走,我送你一份機緣也未嘗不可。你若走,這機緣,便沒了。」
洪言簡直想要爆粗口。
這種鬼話都能說的出口?
「我今天還就要走,什麼破機緣?我看你就是想讓我們等到外面的人都散了再走,好讓這件事情雲淡風輕的消了。」
洪言冷笑一聲,扭頭道:「各位還要留下嗎?今天可沒有什麼熱鬧可看了。」
立即便是有人站起來。
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的確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而且,他們與陳陽,可是敵對方。
他們是站在佛門、儒教、江湖門派一幫的。
他們一走,便會引發外人的猜想,97號的工作量無疑要增加。
如此一來,97號不會將這份不爽怪罪於他們,而是怪罪陳陽。
就算嘴上不說,心中也會有這份芥蒂。
這種情況,他們樂意看見。
陳陽知曉這些人的想法,語氣微沉,說道:「各位!」
「各位若是留下,便是我陳玄陽的朋友,前事概不追究。凌晨之後,我予各位一份機緣。」
「但想要這份機緣,從明天起,你們,只能支持江南道門,否則,這機緣我既然可以給你們,也能收回來!」
「望各位,三思而後行。」
說完之後,陳陽轉身走入觀景亭中,也不入湖,就盤膝坐在觀景亭內。
「機緣?這等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也能說的跟真的似的。論忽悠,我誰也不服,只服陳真人。」
「真有機緣,我可不信陳真人能平白無故的送給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
「走吧,聽說外面堵車,那就步行吧,許久沒有看過陵江了。」
眾人有說有笑,對於陳陽所說的機緣,無人當真。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便是有三分之二的人離開。
偌大陵山湖,只剩下不到千人。
而就是這一千人,也在慢慢離去。
有一些人留下,並非是相信陳陽所謂的機緣。
而是因為孔廟的弟子在這裏。
他們留下,陪着孔廟弟子,加深感情。
「這群混蛋!」左志祥罵道。
林語道:「沒什麼好生氣的,趨吉避凶,人之本性。陳陽雖然厲害,卻少了幾分沉澱,無法震懾他們。」
「換我道門大宗師在此,就算有人離去,也絕不可能這麼多。」
「走就走吧。」龐松泉道:「強扭的瓜不甜,而且他們就算離去,也無非就是網絡上熱鬧一點。憑空臆想的東西,有幾人當真?」
解守郡搖頭:「你真以為,他們就是單純的離開?」
「玄陽四戰四勝,其他三家臉面無光,這些人支持他們,臉上同樣無光。」
「他們…可能會做出一些噁心人的事情。」
「如果換做我,只要能做,我也會做。」
眾人皺眉不語。
噁心人的事情?
他們很快就知道了解守郡所謂的「噁心人」,究竟有多麼的噁心人。
陵山湖外的路,被封死,禁止任何車輛通行。
導致這條雙向六車道,被堵得死死的。
半天都挪不到一公分。
洪言一行人站在公路盡頭,望着水泄不通的車子,笑道:「我仿佛要突破了,只差臨門一腳。哪位道友願與我切磋一二?」
後面一人十分配合的上前:「真巧,我也快要突破了,不如,你我二人切磋一二,友誼第一,勝負第二,如何?」
「妙哉。」
二人立刻拔劍,當即交手。
一來一回,你一劍我一劍,舞的寒光劍影閃爍不斷。
且速度奇快無比。
前面的車主正煩躁被堵住了。
突然看見有人打架。
「那不是打架,那是……握草,劍仙啊!」
車主立刻拿出手機拍攝。
後面的車主,也紛紛的圍了過來。
人群越聚越多。
被舉起的手機也越來越多。
「我的天,他蹦的好高啊!得有三米吧?」
「三米你大爺,那至少五米!」
「那傢伙是國家跳高隊的吧?」
「我艹屮,那人跳得更高,至少七八米啊!」
後面的眾人,微笑看着。
洪言落地後退幾步,他本想斬出一道劍氣,震碎這些人的三觀。
奈何他能力有限,根本斬不出劍氣這麼高端的東西。
於是他對眾人道:「哪位道友可斬出劍氣?讓我見識見識,刺激刺激我?若是能將我刺激的突破,我必有重謝!」
「劍氣而已,只要能有所幫助就好。」一人微笑着走出來,二話不說,一劍對着空氣斬出。
頓時,一道並不凝練的劍氣,被他勉強斬出。
此刻已至黃昏,這一道劍氣,快速出現,又快速消失。
但卻真實無比的,從眾人視線之中,划過了。
車主們群臉懵逼:「媽媽,我看見神仙了!」
……
馮克功的電話,毫無意外的被打爆了。
他臉黑的能吞人。
陳無我他們坐在這裏,都能感受到不遠處那群人的熱鬧非凡。
他們完全沒有掩飾。
把自身非凡的強大,展現在這些普通人的面前。
留下來的,還有八百多人。
剩下的,全都走了。
這八百多人中,包括從茅山道場出來,來到這裏的兩百多名道士。
期間,陳陽只是向那邊看了一眼。
「機緣送到你們面前,你們都把握不住,怪誰呢?」
夜幕降臨。
這些人簡直就是表演上癮了。
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方唱罷我登場。
一個一個的來,一個一個的表現。
這些普通人手機都快沒電了。
陳無我期間跑過去看了一眼,回來黑着臉道:「太過分了,法術都施展出來了!」
劉元基道:「管他們作甚?也是閒的蛋疼,才會跟猴似的給人觀賞,不嫌丟人。」
龐松泉道:「馮部長,你不去抓他們嗎?」
馮部長搖頭,沉吟許久才道:「法不責眾。」
那裏有數千人。
怎麼抓?
抓一個領頭的,震懾其他人?
有用嗎?
何況,他們難道就不會找藉口?
他們敢這麼做,就考慮過後果。
這件事情直接受到影響的,是他,是道門。
他們此舉,簡直就是把陳陽推倒風口浪尖。
事後,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影響,會逼着道門找一個人出來承擔。
陳陽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唉。」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李玄機長嘆一聲,不僅揉着額頭:「這小子,天生招黑啊。」
這種事情,他想幫都幫不了。
「一齣好戲啊。」南崖笑吟吟的看着亭子裏的陳陽。
他站起來,抖了抖衣服上的泥土,走到亭子:「玄陽,我也走了。」
陳陽抬眼:「原來是南崖真人,怎麼,你也不要機緣了?」
「呵呵。」南崖自嘲一笑:「一把年紀了,還能有什麼機緣。」
「哦,這樣啊。」陳陽問:「那,你是打算添把柴,加把火?」
南崖道:「說的哪裏話,他們在那裏炫耀,世人只知他們的厲害,卻不知我道門的神勇。如此好戲,怎麼能缺少我道門呢?」
陳陽道:「南崖真人,如果你老老實實的待在陵山,不再來招惹我,我其實可以放過你。可是,你為什麼一定要逼着我對付你呢?」
「放過我?」南崖一笑,輕輕搖頭:「玄陽啊玄陽,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也變得不老實了呢?」
「世人皆知你我有怨,你知,我也知。」
「你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陵山,有你無我,有我,無你。」
「你我再沒有機會和解,既如此,這樣的大好機會,我又為何要放過呢?」
他緩緩走進,彎下腰,在陳陽的耳邊,一字一句說道:「如果有機會,我會親手毀了你。哪怕不能,我也很樂意見到你受到誣陷而不能自證的憋屈。」
「我尚且有退路可回崆峒山,而陵山,就是你的退路。陳玄陽,你,無路可退了!」
「下一次,做事之前,一定記住,不要讓我抓住機會。」
「這次,我先給你一個深刻的印象。」
南崖站直身體,對他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陳陽漠然望着他的背影,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抬頭,望着黃昏夕陽下的陵山。
不禁喃喃自語:「輝煌迎來虛偽的看客,黃昏見證虔誠的信徒。」
此時此刻,岸邊只剩下了不到四百人。
其中九成,都是道門弟子。
「他贏了挑戰,又如何?」
「到頭來,還是輸了。」
葉秋舫的心情忽然很好很好。
與她同行的幾個女子,臉上掛着笑容。
她們看着王靜和徐凡,略帶一絲優越感:「多虧當時我腦袋醒目,沒有前來陵山。否則的話,今天該有多倒霉?」
葉秋舫明知故問道:「你們說,這些人鬧得這麼大,道協會不會把他拿出來承擔呢?」
「我好像還沒聽說過,有哪位道門真人,是因為在普通人的社會影響巨大,而被撤去真人身份呢。」
「呵呵。」葉秋舫道:「不過呢,陳真人這麼天才,就算被撤了真人身份,再重新冊封,想必也是一件極容易的事情吧?」
「哎呀,那邊突然亮起來了,一定很精彩,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她們走後,王靜道:「怎麼辦?」
徐凡淡淡道:「與玄陽無關,道門不是傻子,也不會平白無故降下無名之罪……」
話音剛落。
遠處,公路上。
一道耀眼的光芒,緩緩升起。
眾人看過去。
那處天空,火光四射。
而在火光之下,一個蒼老的身影,穿着道服,踏空懸浮。
是南崖。
他們的臉色,很難看。
「這老畜生!」陳無我咒罵道:「他是要害死玄陽嗎?」
是人都知道,他為何敢如此明目張胆,在普通人面前展現如此能力。
他是要將這一切,都歸到陳陽的身上。
即使道協來詢,他也會說,這是陳陽要他做的。
陳陽望着火光下,如同神仙一般的南崖。
南崖似有所感,回頭,隔着數百米,對他一笑。
陳陽也對他一笑。
這般低劣手段,放在平時,或許真會對他造成影響。
但,他卻選錯了時機。
這群人,也選錯了時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轉眼,已經接近凌晨。
而山腳下的那條公路,與數個小時之前,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群眾們情緒依舊高漲。
這群人,輪番上陣,表演一番。
但無論是誰,也比不過踏空而行,於火光下超凡入聖的南崖。
當時針走到凌晨最後一秒鐘時。
陳陽的腦海之中,忽然響起了久違的聲音。
「陵山道場建成,是否現在開啟?」
陳陽從亭中起身,走步而出。
他站在陵山腳下,遙望黑夜中的山峰。
陵山如此安靜,籠罩在雲層與月光之下。
山腳下,卻呈現着與安靜截然不同的非凡熱鬧。
一動,一靜,可謂極致。
「開啟。」
陳陽唇齒輕啟。
下一秒。
大地毫無征由的劇烈晃動。
山腳下,數千修士與數千普通人,皆是一瞬間安靜下來。
他們臉上,閃過一絲惶恐。
但緊跟着,則是瞪大雙眼,望向陵山。
一束仙光,從陵山綻放。
瑩瑩微光,仙氣氤氳,白霧飄散,籠罩着陵山,如人間仙境。
隨着道場開啟。
令人感到恐怖的靈氣,從山中溢散而出。
這股靈氣,以近乎實質化的白霧,覆蓋了陵山方圓數十公里。
若從天際看下,此一處,好似海上明月十三宮。
在靈氣的覆蓋下,眾人精神充盈,疲憊盡消。
口鼻都快要被這股濃郁靈氣堵得窒息。
「陵山道場,今日建成!」
「與我陵山有緣者,四百六十三人!」
「貧道陳玄陽,請四百六十三位道友,入道場,感悟人間大道!」
陳陽的聲音,響起的雖然突兀,卻不讓人覺得驚詫。
好似這聲音就該這時候響起。
下一秒。
陳陽從湖岸邊醒來,穿過這發呆的四百六十三人。
「諸位道友,隨貧道入道場。」
他輕聲起,向着公路走去。
眾人茫然的跟上,心中一瞬間沒了思緒。
腳踩靈氣化作的雲霧,如臨仙地。
他們穿過公路,從數千名修士眼前走過。
這數千人,此刻心中後悔不迭。
機緣,機緣,機緣!
機緣就在眼前,機緣陳玄陽拱手送給他們。
但,他們竟然將之拋棄了!
一行人,來至陵山腳下。
陳陽稽首面對陵山,大聲道:「賀,陵山道場!」
四百六十三人猛然醒來,同時稽首大聲道:「賀,陵山道場!」
……
……
……
【科目三…掛了,不考了。
安心碼字。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求推薦票,求推薦票,求推薦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8s 3.979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