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中。
許多人的手機,都是忽然響起。
他們紛紛拿出來。
手機上,是各自師傅發來的短訊。
內容很簡單。
「玉成子來了。」
看見短訊上的字,他們悚然一驚,紛紛抬頭望向門外。
陳陽也收到了短訊,但他並未去看。
半閉着的眼眸,此刻似有某種玄妙的感應一般,讓他睜開了雙眼,望向空無一人的大門。
「他來了。」
陳陽輕聲自語。
大廳之中,眾人的目光,此刻齊齊的望着大門。
玉成子來了。
已經到了酒店?
不少弟子,心頭都是緊張的。
這不怪他們。
就算他們口頭上說着不怕,那也是因為沒有直面玉成子。
此刻他們距離玉成子很近。
且玉成子在暗,他們在明。
如何能不怕?
即使他們知道,玉成子要殺的是陳陽。
心中也難以消除這份恐懼。
哪怕真人在這裏,也極少有人敢說,能夠不怕的。
恐懼,是根植在人心最深處的情緒。
這種情緒極難控制。
在知曉自己與對方實力上有着最根本的差距時,這份恐懼伴隨這條短訊,像潮水一般從心底深處湧出來。
「他來了。」徐凡看着這群道士的表情,判斷出這個信息。
葉秋舫和王靜忽然很緊張,很害怕。
兩女不約而同的抓住了徐凡的衣袖。
這是緊張之下的下意識反應。
「不用怕,這與我們無關。」徐凡輕聲安慰。
他平靜面容之下,也藏着一絲膽怯。
只是沒有表露出來。
「噠,噠~」
腳步聲,從大廳之外傳來。
在座之中,除了張軍等普通人之外,皆是道門弟子。
便是沒有陳陽這般開了耳竅,在長期修行之下,感官也比普通人要靈敏許多。
這腳步聲,從未有過的清晰。
似乎蘊含着某種奇妙的節奏和韻味,每一次鞋底與地磚接觸發出的聲音,都讓眾人的心臟,隨之一動。
「噠!」
腳步聲驟停。
眾人心臟隨之一緊。
一個穿着旗袍,欣長身影的迎賓姑娘,出現在門口,她將手中的紙遞給服務員。
服務員看着紙上的內容,愣住了。
詢問的看向女子,女子點頭。
服務員硬着頭皮,高聲道:「道門,玉成子道長,壽……壽棺一副,賀玄陽真人。」
壽棺一副!
幾乎是同時。
不少目光,轉向了葉秋舫。
先有葉秋舫送鍾。
後有玉成子送壽棺。
葉秋舫低着頭,不敢接觸他們的眼神。
她今日送鍾,並非不懂送鐘的含義。
就是因為明白,才送的。
她要讓陳陽知道,就算你拿下穹山,在我葉家面前也什麼都不是。
結果,卻是看見秦夫隱與聞東來也來為陳陽慶賀。
那一刻,她心底是後悔的。
若能重新選擇,她斷然不會如此衝動。
她現在只希望,玉成子能夠解決陳陽。
就算殺不死他,也要廢了他。
如此,這位新晉的道門真人,會以流星的速度隕落。
不會再有人關注他。
也不會有人記起自己今日送鍾之事。
就連穹山,他們也有了新的希望。
大廳的氣氛,很緊張。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一種叫做危險的氣息。
隨着唱禮聲落下,那腳步聲,再度響起。
一個穿着白色外套的男人走入進來。
男人摘下了帽子,隨手交給迎賓手裏。
黑白參半的長髮不拘一格的束在腦後,乾枯的皺紋消失許多,輪廓竟有幾分硬朗,將不錯的五官襯托而出。
他接着將身上的外套脫下,露出外套下的道服。
他做這些時,慢條斯理,不急不緩。
但眾人卻平端的感受到一股壓力。
這股壓力,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的確築基了。」
「還要上嗎?」
大廳樓下,一間客房裏,幾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看着手機上,從樓上大廳監控傳來的畫面,皺眉問道。
幾秒後,一個男人搖頭:「不上。」
「我們幾個,不可能拿下他。」
「可是……」
「別管了。」男人嘆氣道:「他已經築基,且是耄耋之齡築基,就是不施展道法,僅憑拳腳,我們也不是對手。」
「這麼好的機會,就這麼放棄嗎?」
這幾人是仙門弟子。
軍部知道他們的存在,也知道他們的計劃。
同樣,玉成子也知道他們。
但是沒有人在意他們。
從這便是能夠看出,在玉成子眼中,他們是螞蟻。
在軍部眼中,這幾隻螞蟻的存在,並不會讓玉成子放棄對陳陽的殺意。
而此刻,這些螞蟻也終於認清了自己,並沒有去腦子一發熱,去做壓根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
「恭喜玄陽真人。」
玉成子站在門口,微笑着說道。
陳陽也是一笑,抬起右手:「上座。」
服務員走過去,搬了一張太師椅,就放在陳陽身旁半米的地方。
眾人完全不懂陳陽這是在做什麼。
華崇真等人內心的焦急全部寫在臉上。
玉成子有些詫異。
不由得,又在四周看了一圈。
的確,沒有任何的危險。
他不怕?
玉成子走過去,坐下。
服務員端上一杯茶水,他握在手中,吹着熱氣,問道:「你不怕我?」
「為何要怕?」
陳陽洒然一笑:「你玉成子,值得我怕嗎?」
玉成子望着他,說道:「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即使呂宗師在這裏,我若是現在要殺你,他也攔不住。」
「半米的距離,大羅金仙都擋不住。」
大廳一直很安靜,偌大的廳堂,玉成子的聲音,清晰響在他們耳邊。
聽着玉成子的話,眾人很緊張。
無不是在為陳陽祈禱,捏汗。
「是嗎?」
陳陽好似未能聽出其中兇險,抬手圈地一指,大聲道:「那你可信,在你動手那一刻,我叫你死,神仙也不敢救你!」
玉成子雙眼半眯。
他並不着急。
他有的是時間。
呂宗師等人要趕過來,最快,也得一個小時。
他完全可以騰出半個小時的時間,和陳陽慢慢的聊。
原來的打算,是給陳陽施加壓力,一點一點的施加,從內到外,將他徹底壓垮。
但,陳陽的驕狂語氣,讓他不禁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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