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宮。
「如果所料不差,你在六蛟聖地中看到的場景,應該是鬼神的一個身外化身。」
胖哥眼中透露着好奇神色,輕聲說道:「自古以來,荒土上就有着傳說,鬼神會來到荒土挑選自己的隨從,得到鬼神認可的荒土生靈,就可以進入幽冥之中,成為鬼神的僕從,得到天大的造化。」
經胖哥三言兩語這麼一說,夏拓點了點頭,大啟少主怕就是鬼神的選中的侍者,不過看樣子來說,似乎又有些不同。
「鬼神選侍,對於荒土生靈來說,可是天大的造化,是一飛沖天的機會,哪怕是失去了自身本有的血脈,對很多人來說也值得。」
回想到所看到黑雲中的身影,夏拓依舊感覺一個激靈,那種瀕臨死亡枯寂的感覺,讓人無法忘懷,這種捨棄血肉之軀,墜入幽冥世界,說起來也並不都是好事。
片刻後,他開口說道:「看來六蛟聖地那裏不能再去了,見好就收吧。」
語罷,夏拓將從六蛟聖地收刮來的靈物拿了出來,由於心有餘悸,他並沒有仔細尋找六蛟聖地中的東西,只是將六蛟聖地龍殿深處的府庫給起了出來。
一共五個府庫,其中一個儲藏着典籍功法,兩個儲藏着靈晶,剩下的兩個裏面儲存着靈物、巫藥、巫寶。
相比於在龍伯聖地得到的資源,六蛟聖地的資源少了一些,下品靈晶一共有七千萬塊,中品靈晶四百三十萬塊,上品只找到了一個小箱子,有百餘塊。
天地靈物一共找到了五件,其中有兩件有被煉化過的痕跡,沾染着血氣樣子,不過血氣並不是屬於六蛟聖地血脈的,顯然這應該是六蛟聖地從外面的闢地境武者體內挖出來的。
除此之外,他在龍殿深處找到了進入法則神域的秘鑰,總算是沒有撲空。
老規矩,靈晶和靈藥收入府庫,典籍功法送入拾遺閣中整理,天地靈物和高階靈物放入靈宮中。
將這些事情忙活完了之後,夏拓從靈宮返回到了族庭,好好休養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將見到的鬼神身外化身的印記,從精神世界中消磨掉。
這種精神層面上遺留下來的威壓壓迫,若是不消除,對於武者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長久停駐在心中,總有一天會化為心魔,在境界晉升的時候出現大隱患。
……
穹光山園,夏拓在水岸旁邊抓着魚竿,他總算是明白為何老神侯沒事要釣魚了,釣的不是魚,而是一種心境。
在消磨了鬼神化身遺留在精神世界的印記後,他元神表面的青色天火最近跳動的很是厲害,若是有超過他境界的強者,就會看到時而會有一縷微不可察的灰色氣流,從他的天靈處飄散出來。
雖說這股灰氣每隔十天半個月才會飄出一次,卻代表着元神的淬鍊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着,元神蛻變到了六成之後,達到了輪迴層次,想要再進一步又變得難了一分,靠的是水磨的功夫。
一縷灰煙不過尺許長,游離若絲,每隔十天半個月從元神中淬鍊出一縷,這種進境已經是非常塊的了。
昊擎從外院外急匆匆而來,眼神中充盈着一抹倦意,對於園中的碧光靈木、亭台樓閣的景象視而不見,來到了夏拓身後。
「弟子拜見師尊。」
「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此急切?」
「師尊,弟子這些日子為祖父晉升闢地境相關事宜忙碌,眼下需要師尊出手相助。」
聞聲,夏拓放下了手中的魚竿,轉頭看向了昊擎,問道:「仔細說說。」
「師尊,祖父年歲已大,加上身有存在太多的暗傷,想要晉升闢地境,就必須對戰體進行修補,我找到了一座古老的巫陣,從其地方汲取生機,用來彌補祖父體內的暗傷。」
「走吧,帶我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接着,夏拓開口,昊擎為了幫助老神將晉升闢地境,從他這裏取走了不少靈物,哪怕是六階的靈藥,他都暗中給胖哥傳音,從靈宮中取了兩株。
至於其他的靈物,他從自己的小私庫中也拿出來不少。
這樣支持昊擎,一來是因為這是自家弟子,還有一個他也想要看看昊擎要怎麼做,若是真的可以幫助昊海神將晉升闢地,那麼對大夏族庭來說,絕對是有很大的幫助。
……
大夏外城,昊家府邸後花園靈湖下方密室。
這座密室修建在了湖水下面,當初因為昊海神將舉家遷到大夏來,夏拓特意在昊家府邸地底匯聚了一條小靈脈。
多年來,這條小靈脈已經將園中的小湖化為了靈湖,將密室修建在靈湖之下,就是要藉助靈脈的靈氣。
地下密室足有百丈大小,以黑色的巨石堆砌起來,看上去很粗獷,沒有一丁點的裝扮打磨,室內沒有石柱子,以懸空巫陣支撐着石頂。
一顆顆蚌珠、寶玉鑲嵌在穹壁上,將室內照亮。
室內四角各立着一個丈許高的銅鼎,鼎下堆積着靈晶,引動靈火,將鼎內一股殷紅的液體煮的滾動,發出汩汩的聲音。
濃郁的藥香,在鼎口積蓄成了一團濃濃的霧氣,順帶着將整個密室都浮盈滿了藥香。
密室中間是一個中間凹陷出長方形的石台,剛好可以承受一名武者仰趟在其中,石台四周刻畫滿了一枚枚符文,勾連在一起,密密麻麻不下幾萬。
這些符文勾連,讓夏拓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古老的巫陣法,不是如今的巫陣形式。
「師尊。」
看到夏拓出現,在室內的青麒出聲行禮,這座密室中一共只有十三個人,除了青麒外,剩下的都是昊擎的親族。
「師尊,我請師弟前來,是想要藉助師兄修煉的生機大道。」
昊擎開口,引着夏拓來到了中央的石台前,這裏散落着數百張獸皮卷,每一張上都畫滿了厚厚的符文。
昊擎在獸皮紙中翻找着,最後找到了一張瀰漫着腐朽氣息的獸皮卷,遞給了夏拓。
「師尊請看,這便是弟子找到的法子,還多虧了從龍伯聖地中找到的傳承典籍,是一部延康時代的獸皮卷書冊內夾着的。」
夏拓接過這張獸皮卷,一上手他就已經察覺到了這張獸皮卷的不同,至少是六階中極高境界的凶獸皮子。
不過似乎時間太久了,加上經過了糅制,本源氣息已經淡薄到了無法察覺的地步。
獸皮卷上有着孔洞,上面印記也有些地方模糊了起來,符文連他都有些看不懂。
「師尊,這個大陣叫做洗靈陣,是一位叫做羸的巫師留下來的,主要是藉助巫陣,以生機洗禮殘軀,讓殘軀恢復到正常水平,甚至蛻變的更強。」
說着,昊擎指了指石室中刻畫滿的符文,接着說道:「密室中的符文,是我求大祭司來刻畫出來的大概輪廓,又照着填充的,靈藥也已經熔煉好。
不過因為有十幾個符文不太明白,所以請來師弟,想要藉助師弟修煉的生機法,對大陣進行梳理一下。
可惜師弟他在梳理過程中頻頻中斷,嘗試了五次都只梳理了大陣的四分之一,然後魂力耗盡,就進行不下去了。」
這時,青麒也開口說道:「師尊,我只是簡單的檢查每一枚符文有沒有中斷的地方,並沒有深入探究,卻感覺自己的魂力被急劇的抽走。」
「對了,師尊,自從這些巫符刻畫完了之後,最近府邸中老是有陰氣匯聚,家中人也說夜晚的時候偶爾可以看到魅影閃過。」
昊擎對着一旁的一位族人示意。
「昊然叔,你來給師尊說一下。」
被昊擎稱作叔叔的是一位中年漢子,實力處於神藏境後期,他來到夏拓近前,先是見禮後,方才開口說道:「族主大人,最近一次見到魅影的時候,就是在前天夜晚。
當時,我從密室離開,準備返回族所,在走過花園的時候,在水面上一道魅影凌空飛越,我當時追了出去,可惜眨眼間魅影就消失不見了。」
一位神藏境後期的武者,話語可信度自然很高,這裏是大夏城,有着侯部氣運籠罩下,不要說鬼魅了,連陰氣早就被眾生之力洗禮。
夏拓微微閉上了雙眼,元神如流水一般朝着四面八方而去,滿出了密室,穿過了湖水將整個昊家府邸包圍。
果然,在家裏的角落中,出現了一絲絲游離的陰氣。
這些陰氣蘊藏的很深,或是在泥潭岩石縫隙中,或是在家中少有人經過的角落,城池上空散落的紫氣剛好沖刷不到它們。
緩緩的睜開眼,夏拓看向了昊擎說道:「延康時代的符文為師並不認識多少,青麒是如何甄別巫陣的,你好好說,我來嘗試梳理一下。」
「師尊從西南角開始,這裏是巫陣中的陰位,按照羸巫師筆記記載,洗靈先敬靈,方才能溝通天地。」
昊擎指着一枚一條蜿蜒如小蛇的符文,開口說道:「師尊,這邊是起手巫符,名為『引』,這在延康時代的巫符中很常見。
順着『引』字巫符開始,就能進入這座符文大陣的內部了。」
精神意念落在『引』字符上,夏拓感受到了一股血氣,不過血氣中血腥味道,已經被靈氣藥香調和,反而有有一種馨香的氣息散發。
就在元神和刻畫的符文相融的剎那,夏拓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意念,在急速的被符文抽離。
難怪青麒感覺精神枯竭,巫符有古怪。
巫符,是古老的人族巫師創造出來,溝通天地的媒介,不過這種新近刻畫出來的巫符,還有這樣詭異的力量,倒是很怪異。
隨着精神意念的沒入,一枚枚血色符文在夏拓的瞳孔深處浮現,這些符文就好像活了一樣,如同一個個人影在遊走。
他的元神意念很快席捲了密室中的所有巫符,這在一刻,所有的符文匯聚竟然衍化出了一片朦朧的場景。
如雲煙霧繞的朦朧光團中,時空晦暗,應該說是一座跳躍着獸火的山洞中,一枚枚符文烏光隱現,匯聚在一座石台上。
石台外立着一個身穿破舊獸袍,還扎着補丁的老巫祭,身影佝僂,他墊着腳伏在石案上砸,他的身旁,一根白骨矛扎在地上,上面如幡子一樣掛着一張獸皮。
石案上躺着一個模樣看不清的壯漢,獸皮覆身,四肢遒勁,青筋如蒼龍漲起,不過胸膛處血肉模糊,已經露出了腑藏,還纏繞着一團黑色粘稠的能量,氣息衰敗到了一定境界。
老巫師嘴角喃喃,乾癟的雙手從獸袍中伸出來,在受傷的身影上緩緩的移動。
這一刻四周巫符猛然亮了起來。
本來很普通的石台,一下子泛起了血光,汩汩能量遊走而來,輸送進了壯漢體內,將胸膛前豁口進行修補。
老巫師沿着石台步履蹣跚的走着,身子哆哆哆嗦,他雙手抓進了壯漢肚子中,將一團團黑氣給抓出來,就這樣看上去已經不行的壯漢,竟然氣息從游離若絲逐漸的恢復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老巫師走到了掛着獸皮的骨矛前,雙手打出了符印,接着就看到本來空白的獸皮上面,一枚枚巫符顯化出來,將山洞中的場景烙印在其上。
……
呼~
瞳孔中場景寸寸崩裂消失不見,夏拓吐出一口氣,一股倦意從元神中傳遞而出,難怪青麒無法檢查巫符,看來是因為魂力不足以承載演化出巫符中烙印的場景。
打量着手中獸皮,夏拓也不由得心生感慨,古老的巫師手段竟然如此詭譎,可以將運轉的場景烙印在相應的巫法中,
毫無疑問,這種存留下來的傳承,後來人只要刻畫符文,就可以引動潛藏着符文中的印記,可以得到身臨其境的感受,這就相當於親手傳授巫術。
「師尊。」
看到夏拓醒來,昊擎和青麒靠近前來。
「這地方太小了,重新選擇地方刻畫巫符。」
按照烙印的場景中,一個肚子都已經撕爛,還繚繞着黑氣瀕臨死亡的人,都可以救回來,未必不能夠給武者洗禮身體。
這位老巫師怕也是一位很強大的存在,擁有這種將場景烙印在巫符中的手段,實際上這種手段如今時代也有,巧兒、螺都可以。
但是……
恐怖之處在於,這位羸老巫師烙印的印記,哪怕是從本體巫符拓印下來的不完整、不規則的巫符,依舊擁有追根溯源的玄奧。
所謂比着葫蘆畫瓢,哪怕是相同的巫符,不同巫師畫出來,都會不同,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顯化出本源印記,足以說明羸老巫師的恐怖。
「將這些日子刻畫的巫符,一切準備過程都整理出來,我會召集族中強者,對洗靈陣進行進一步的討論,然後族庭調撥資源,建立一座更加契合的巫陣出來。」
「師尊,我知道了。」
昊擎眼珠子一轉,看向夏拓說道:「師尊,巫陣建城後,祖父第一個嘗試算是試驗品,到時候不會再要功勳值了吧。」
聞聲,夏拓白了昊擎一眼,這小子腦子轉的真快。
「你將夾着這個巫陣的古老典籍找出來,一併送到族庭,還有我會讓螺長老前來,將出現的鬼魅抓住,到底看看是什麼情況。」
……
三天後,夏園正堂。
獸火跳躍中,一道道身影端坐在石椅上。
老神侯、巧兒、螺、胖哥全都在列,除此之外還有昊擎和青麒兩個當事人。
三天裏,所有人都去了昊家府邸地底密室中,親自感應了一下巫陣。
「螺長老,抓到的鬼魅有什麼發現?」
「只是普通的鬼魅,被巫陣散發的波動吸引來的。」
螺從昊府抓到了大小成型加不成型的鬼魅一共九道,全部都是本能的被吸引來的。
「昊家密室的巫陣並不完整,而且準備材料也最高也不過五階層次,加上並沒有發動,可以想像,一旦運轉起來,還會有鬼魅被吸引來,這點需要防範。」
夏拓開口,他交給昊擎的六階靈藥,還沒有使用,否則重建巫陣的代價就大了,不僅如此,熬製的巫藥也能接着用。
三天時間,大家各自發表了看法,覺得用洗靈陣對身體進一步洗禮,應該是有作用的,這點上統一了思想。
「既然如此,那就在去祖地選擇一處地方,重新構建巫陣,巧兒佈置巫陣的事情交給你和祭天殿,這一次一定要做到事無巨細,不能有大意。」
「巧兒明白。」
巧兒鄭重的點了點頭,昊家密室也是她出手協助刻畫的,雖說只是巫陣的大陣輪廓,但沒有發現其中隱秘,讓她有些沮喪,此刻銀牙緊咬,一定要將秘密都給挖出來。
「胖長老從旁協助,確保巫符刻畫的準確性。」
經過簡短的交談之後,緊接着眾人快速的行動了起來。
新建巫陣的地址選在了萬古山脈西部外圍的一座山谷中,這裏水脈氣息充沛,靈氣溫和。
緊接着四周幾里範圍內,就被戰兵為圍住了,畢竟這裏是山野,巫陣會吸引鬼魅,到時候少不了要將鬼魅擊殺,免得影響巫陣運轉。
數百位人手從巫院和祭天殿、拾遺閣抽調過來,迅速的組建成了以巧兒為主的研究團隊,對獸皮卷上的巫符每一個都進行研究。
有着得至龍伯、烏鳳、六蛟幾大聖地的文獻,開始對巫符進行注釋,然後匯聚到一起,進行逐一甄別,確定含義。
整片巫陣有四萬多道,不過其中好多都是重複的,加上昊擎先前研究過一番,所以並沒有出現入門的難度。
新開闢出來的石洞中,足有一里大小,到處鑲嵌着蚌珠、玉石,照的石洞通明,數百道身影忙碌着,不斷的翻看着一部部典籍和玉簡。
這些塵封了許久的文獻,瀰漫着一股腐朽的氣息,在翻動的時候都需要小心翼翼,很多都黏在了一起。
這種集中人手攻堅一個項目,效果還是很有用的,很多典籍被翻了出來。
比如說此刻夏拓手中抓着一枚玉簡,精神內視,看到的是一道道光溜溜的身影,連身上的毛髮、鱗甲都被扒的精光。
這些身影中人族最多,老弱婦孺皆有,還有各種凶獸,如虎、狼、狐狸、蟒等等,所有的身影都如同立體圖一樣,皮、指、五臟、肌肉,骨頭,都被給解剖出來,並且做出了相應的清晰的圖案。
在精神意念中,感知到這些清晰的三維立體圖,夏拓都想說一句,誰說蠻荒都是土鱉的,巫師果然是一群掌控真理的人。
而真理,來自於實踐。
難怪可以創造出這麼多契合自身的巫術和功法,在古老時代人族先輩的智慧就這麼高了麼,手段也這麼的先進,他都有一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現在的巫師會啥?
放火、放雷,想盡辦法弄死你,卻從來沒有人想過去分析這是怎麼一個過程,其中有什麼變化,這種情況下巫術還要是能有進步,那就怪了。
古老的巫師,不僅追求天地至理,還在挖掘人體潛藏的奧秘。
要不是這一次支持昊擎,這些文獻說不得還得一些事情才能整理出來。
人族先輩,果然窮極天地奧妙,精神層面上,比如今的人族高太多了。
因為洗靈陣的緣故,一個問題就這樣逐漸的被發散。
巧兒帶領的修巫者們,每當找出一個問題的答案的時候,卻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心中的疑惑卻是越來越大,知道的越多,卻發現不知道的更多。
花費了一年的功夫,洗靈陣終於重新佈置出來,這一次的洗靈陣足有一里大小,每一枚符文都有三尺大,以靈晶融化成的靈液混雜着五階獸血刻畫。
自從第一枚符文落下後,這片山野中鬼魅就多了起來,為此螺每天坐鎮在這裏,將鬼魅給抓起來,然而鬼魅就像是無窮無盡一樣,從四面八方襲來。
山洞內每一枚巫符印記中,都流淌着晶瑩如玉髓一樣的膏狀體,充斥着精純的生機和能量,一共四萬七千九百三十枚巫符勾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循環,散發出圓潤無漏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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