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碎的灰布落入水坑,鐵刀向側後多個方向追砍,依舊沒讓持刀人感覺到砍中的手感。明明他看到了身披灰袍的阿蒙神在這個位置,多方面都鎖定了目標,可突襲的結果讓他徒增茫然。
「怎麼回事?」
不只是持刀的千子村正發出困惑疑問,從停滯畫面從醒悟過來的白堊騎士一樣有剎那分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彼此看到對方的臉孔,恍惚間有種詫然驚醒的明悟感。沒有了隔閡,雨水盡情傾灑,怠惰與安逸的錯覺共同侵蝕着暴露在雨中的兩名從者。
簡單眼神交流足夠表明立場,白堊騎士莫德雷德保持戒備,不至於把闖入戰場的千子村正視作立刻要對付的敵人。
「你就是那名少年召喚的從者?很奇怪,你的氣息裏帶着幾分活人的味道。」千子村正嘴上這般說,實則他靠雙眼已經看穿了白堊騎士的身份,甚至模糊看到對方的來源地——神秘的異聞·白堊之城。
如果不是白堊騎士莫德雷德在場,千子村正倒不介意順手解決掉鈴木友紀,投靠他者,違背規則的埃及異聞主神肯定要懲戒,有可能在將來造成麻煩的小傢伙同樣消失最好。
先後順序不重要。神父和粉兔子對鈴木友紀利用的態度,他不認可,為了異星神與使者絕對安全,不是一句「能減輕工作」可以推脫的。不太討喜的蘆屋道滿可就敗在了鈴木友紀手上。
莫德雷德同樣一眼看穿對方掩飾不住的殺意,她的表情變得更嚴肅,神性威懾藉由眼瞳展示。「埃及的阿蒙神像是有針對神靈及神性存在的對策能力,你也具備神性,可能因此揮刀落空了。」
提醒對方當前需要應對的強敵,順帶也是告訴自己先容忍眼前不懷好意的日本刀匠,白堊騎士莫德雷德重新觀察周圍,看起來跟她印象中沒變化,阿蒙神具有的混淆意識的能力,着實不好對付。眼裏可能絕大部分都是真實,但關係到阿蒙神的部分被替換掉了。
莫德雷德感覺自己開始適應對方的套路了,這種沒理由的自信,在兩者之間無形傳遞着。
「我也具備對策神性的能力,如果能讓我砍中祂」千子村正視線在周圍尋找,業之瞳尋找着因果絲線,明明地上散落着被砍碎的灰袍,剛才他接上的劍招應該能封堵了任何逃跑方向。
難道剛才只有一件衣服飄落在白堊騎士面前?
自信之餘,雨水中傳遞的消極情緒也在影響這位剛甦醒的神靈級從者。交織的矛盾情緒中,千子村正只覺得自己的視線在雨中受限,遠不如剛才甦醒過來的時刻。濕婆神「臨走」前囑託他
白堊騎士莫德雷德眼裏,觀察周圍的千字村正突然停止在了一個姿勢上,像是要轉身,但停止在了轉身動作全套的最後階段。
緊接着她看到一塊倒伏的石塊下,水流匯聚,披掛灰袍的黑影再次出現,她眼裏整套重現過程也像是慢動作回放,但帶給她的威脅極具膨脹。
該怎麼應對?追加上濕婆神「傳功」的複合神靈級從者表現跟摩西妮差不多,只華麗揮砍一刀。
「動一動啊!別被那傢伙製造的幻覺欺騙了!」白堊騎士莫德雷德試圖伸手推搡前面的刀匠,奈何她伸出的左手極為緩慢,比不遠處正在成形的阿蒙神慢多了。她意識里過了數秒,手掌只往前移動了半米距離。
「你們一個兩個都很不禮貌啊!認識到該尋求體面退場很難嗎?非要一個不體面的退場形式?真是弄不懂你們從者,拎着把破刀子突然就砍過來,比你還沒素質,像你至少掏出了星之錨。寶具規格算是有檔次了,你看看你前面的日本武者,臨時鍛造一把破刀也好意思拿出手。」
聲音從四面八方匯聚向莫德雷德,一時讓她分心尋覓。
立起的灰袍僅有一套,阿蒙神無聲穿梭在大雨中,速度逐漸恢復正常,祂漂浮到了兩者附近,衣袖下的權杖近距離對着兩者。
出於之前的總結,白堊騎士莫德雷德覺得當前自己所見所聞都有可能摻雜了虛假部分,但又如何區分呢?她一時間也分不清真偽,千子村正可能正在與阿蒙神對戰,也可能她全程處於停滯中,當前所見僅僅是阿蒙神給她編造的「故事」。
所以重新現身的阿蒙神真的?假的?
陷入反覆質疑的白堊騎士莫德雷德試圖再發射一次寶具,卻清晰察覺自己魔力開始不足了。魔力無法跟看油表一樣,事實定值確認,之前只感覺消耗了一些,但一直沒讓她覺得消耗過多。
如今自己身上的魔力不夠自己全力使用七重解放的聖槍,明確的「不夠」反饋,讓莫德雷德終於意識到自己體內的魔力在流失,自己在變得虛弱。尤其因為被奪走了假契約,魔力來源之一的御主鈴木友紀事實上被替換成了阿蒙神。
對方肯定能斷絕魔力層面的支出,相反利用這層聯繫反向吸取也有可能。
不管阿蒙神全程的所作所為,具體方位截至當前時點,莫德雷德以結果推論,只能把對方視作在反覆敲打嘗試開罐,開的正是她這個硬罐頭。
「我知道你在哪裏了!」莫德雷德靠着聖槍的提醒,明悟過來,「硬罐頭」不止她一個。奎師那持續在全城範圍內擴散詛咒,假設阿蒙神在城內,奎師那的詛咒如果能產生一點效果,不至於這種無差別全方位攻勢下,不露出任何「回聲」。
奎師那的詛咒至今仍是搜尋階段,詛咒尋找着試圖咒害的源頭,從結果反推假設條件必有一個為否,可得阿蒙神不在城內或者奎師那的詛咒不夠格又或者詛咒覆蓋不到阿蒙神的位置。
之前莫德雷德認定是第二種可能,如今她明白了,三選其一第三種可能概率更高。
憋足氣力,莫德雷德咬牙大喊,如獅吼的厚重聲音,響徹周圍。
「那傢伙躲在奎師那的身體裏!」
眼前停止的千子村正也是假的,可能劈出第一刀為真,後續被阿蒙神替換了認知。她自己也具備神性,阿蒙神反覆開罐到現在都沒真正控制住她,千子村正額外得到濕婆神的力量,不至於淪落到一下子控制住的程度。
漂浮在兩者附近的阿蒙神明顯動作一滯,連續多道殘影從祂衣袖間散出,試圖從側面纏繞白堊騎士莫德雷德。
這次她不為所動,認定了對方見拿不下自己,轉而要嘗試攻擊藏在她披風下的鈴木友紀。聖槍此刻給她的建議也是「不動」。
當白堊騎士莫德雷德重新睜眼,不只是她身後,周圍到處是聖槍里生長分叉出來的光之枝杈,形成荊棘叢。因為枝杈的引導,順帶還將部分雨水遮擋在外,實質落在她身上的雨水較少。
再看自己身前,也沒什麼被刀劈碎的灰袍,反倒是化為廢墟的環境中可見增添了不少劈斬的痕跡,甚至有兩把折斷的武士刀落在磚石間。
此時廟宇正前方傳來轟然響動,奎師那煩人的詛咒聲戛然而止。
下一刻,千子村正保持着揮刀下砍的動作,瞬間出現在了附近,因為姿勢問題,他收不住力連人帶刀砸在了石板上,將還算完整的一塊鋪地石板砸碎。
從四面八方升起灰袍,各自組成大小不一的阿蒙神形象,當然最大的當數從廟宇正前方河道方向升起如巨人的灰袍黑影。黑影間隱約呈現出一位長須老者的形象,但即便對方如此巨大,仍有真假莫辨的感覺。
這一次阿蒙神沒有發出聲音,單純用上百個灰袍黑影形象注視着金廟內所有還能動彈的個體。
看到此番異狀,白堊騎士莫德雷德感覺對方要動真格了,聖槍也如此反饋她。金廟內持續出現了生命凋零的情況,不出意外阿蒙神正在無差別殺傷這片範圍內的活物。
似乎沒有動作,是因為對方不依靠武器或可見的魔術下手。
千子村正丟下斷刀,瞬間打造一把新的,他瞥了眼算是「盟友」的白堊騎士莫德雷德,他當前態度算不上友善,僅是因為現狀所迫沒法分力。
「祂在把這裏的活人變成傀儡,徹底淪陷後會立刻死亡的。」依靠業之瞳,千子村正一眼看到前方建築內半死不活的印度神民們被抽離某種概念,等抽取乾淨了,化為屍骸的神民重新站起來的場面,跟殭屍也沒區別了。
這種情況也出現在了不遠處失去意識的摩西妮身上,只見她無意識地匍匐着,昏迷中仍雙手試圖抓握周圍物體,掙脫不適感。
見此情況,白堊騎士莫德雷德想到了自己披風下的御主鈴木友紀,可她發覺自己的御主鈴木友紀沒受到影響,保持蹲着姿勢,手握偽聖器抵禦着認知層面的誤導。
不用動腦子思考,莫德雷德立刻就想到了原因,之前一直情報不明,把阿蒙神想得過於全能。對方很多神乎其神的控制能力,恐怕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下——對象目標具備神性。
恰好印度異聞人人因主神毗濕奴帶有神性,上至本尊與化身們,下至普通民眾,全都滿足了阿蒙神的適用範圍。當然她跟千子村正也具備神性,遠不是可以閒心嘲笑印度異聞的時候。
審視自身,莫德雷德發覺自己的對魔力已經被削弱到了E等級,其他不重要幾項能力也有下降,要是自己再拖一會兒,這些基礎能力也會跟魔力放出(光)一樣被徹底奪走。
聖槍總結為越是主動使用,越容易被對方奪取。
正如聖槍總結的那樣,持續使用業之瞳能力的千子村正突然雙眼一閉,發出忍痛哀嚎,不出意外後者的「業之瞳」能力也被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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