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方銘想,禁忌之物會不會在這七八十年的滄桑巨變中遺失?或者,當年那個仲鵬並沒有出現在後來的人口信息數據庫中?似乎有太多偶然。一筆閣 www.yibige.com他想到了中年婦人恐懼和絕望的表情,能讓一個承受了無數次灰飛煙滅的人,露出這樣的神情,禁忌之物該有多可怕?
同時,她強烈的絕望,讓方銘有種預感,禁忌之物恐怕像有些邪物那樣,想把它湮滅在塵世中都不可能,它總會以這樣那樣的方式再次現世!甚至,它會自己找到異能者……
第一個目標是薛仲鵬的兩個後人,一兒一女。他兒子全家出門旅行,方銘潛入搜尋,沒有收穫。女兒那邊,方銘等他們上班之後進入調查,同樣沒有發現禁忌之物的痕跡。
第二個目標是孫仲鵬的孫子——孫衡,孫衡的父親半年前過世,孫衡就成了孫仲鵬唯一的後人。他家住西虹區,一處建於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家屬院內,那個年代還算不錯的居民樓,現在顯出幾分破敗感。
方銘敲響一樓右側房門,開門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穿着背心,雙臂和胸前有幾處紋身,左臂上的彩色紋身最顯眼,他手裏捏着煙,眼神不太友善。
「你找誰?」他上下打量方銘。
「你的爺爺是孫仲鵬吧?」
「有事說事。」
紋身青年說着,並沒有打算讓方銘進房間。裏邊傳來一個女聲,「衡哥,是誰呀?就等你了,快點吧。」
他煩躁的扭頭說了一句:「別催。」
方銘說:「你爺爺留給你們一樣東西,我想收購。」
「什麼東西?」他把煙頭踩滅。
「一個老物件,可能是塊牌子,或者別的配飾。」
「你能出多少錢?」青年盯着方銘的眼睛。
「看到東西再說。」
青年讓開門,「進來吧。」
客廳里煙霧繚繞,四五個青年正在打牌,喝酒。青年把沙發上的兩個同伴趕到一邊,用誇張的語調說:「給這位老闆讓個座,這位是給我送錢的。」
其他幾人嬉笑着,毫無顧忌的打量方銘。青年走進裏間,方銘聽到翻箱倒櫃的聲音,一會,青年端着一個褪色的餅乾盒走出來,「你看看,你要哪個?」
裏邊是幾塊灰土土的物品,有一塊青玉牌子,一塊舊牙雕牌子,一塊長命鎖,剩的那些,有的乾脆就是不知道哪個年代的旅遊紀念品。
方銘拿起看了一遍,「就這些了?」
「我家傳下來的東西就這些了。」
坐在對面的瘦子笑着說:「可不是嗎,衡哥可是把家裏的東西翻了個底朝天,能賣的都賣了。」
紋身青年瞪了他一眼,「祖上的寶貝我可都留着呢,有沒有相中的?我爺爺是大戶人家出身,這些東西都是價值連城。」
見方銘沒反應,他說:「我可以給你優惠,這兩塊一共一百萬。」
方銘說:「沒有我要找的。」
紋身青年說:「你是不是耍我,我費了這麼大勁,你說不要就不要?」
旁邊的一個女孩說:「可不是,最起碼,辛苦費你得出。」
紋身青年說:「豈止是辛苦費,我這翻箱倒櫃的,都驚動老祖宗了,你無論如何也得買,算你便宜點,十五萬,要不,你就別想出這個門。」
一個瘦子說:「識相點,我們都可以作證,你這算是私闖民宅,出點事你可別後悔。」
方銘問:「你打算動手就快點,我趕時間。」
「呵呵,還挺拽。」幾個人站起來,兩個女孩退到後邊,氣氛緊張。
四個青年感覺自己忽然離地,飄在空中,平時喝多了才有這感覺,他們看着旁邊同伴的眼中的疑惑,身不由己的撞在立櫃和電視上,客廳內一片狼藉。
方銘走進臥室,抬腳一掃,房間裏靠牆擺放的大木櫃、木桌的外殼破裂,碎裂的木塊,和櫃內所有的東西,像被風捲起的落葉,離地而起。物品飄在空中的短暫時間,方銘已經全部檢查了一遍,沒有接近禁忌之物的東西。
外邊幾人只聽到裏間傳出下雨一樣的聲音,有很多東西紛紛落在地板上。
方銘開門離去。「不是這家,他家裏沒有類似的東西。」
走過住宅區雜亂的院子裏,方銘又升起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昨天在那家咖啡館院裏的感覺,這種熟悉感到底來自哪裏?
剩餘的目標要麼在國外,要麼在國內其它城市。在金陵已經沒有什麼可做的,方銘決定大家放假休息一天,然後返回燕都。
五個人帶着緊張過後的輕鬆,還有些許遺憾,漫步在古都的街頭。
方銘說:「我們來金陵,幕後人物已經知道了,現在我就發現了兩個監視者,你們說,監視我們的人有什麼打算?」
「現在就有人跟着我們?」老田想要四處打量,馬上克制住,他用拳頭頂着額頭,擺出沉思的姿勢,接着,又仰起臉做出哼歌狀,然後是大笑狀,十秒鐘內換了好幾種姿態。
方銘說:「你表演的有點過了。」
「有嗎,我可是今年金鯨獎最有望獲獎的最佳男配,駕馭這樣一個角色沒有難度。你看看,我的表演,像不像假裝不知道自己被監視,富有智慧的男性?有沒有一種胸有成竹、若無其事的感覺?」
蔡劍鋒說:「他們肯定是打算我們拿到禁忌之物後,再下手搶奪。」
「他們不確定我是否拿到東西,但知道我們掌握了某些線索,大概會來試探。」
……
張岩峰前一晚通宵打遊戲,狀態奇好,被隊友們膜拜為神,他沒有感到驕傲。因為他有不同於其他遊戲玩家的心境,他是末日知情者,人們常常會擔憂沉溺遊戲會不會影響自己未來發展?這種常見的顧慮和不安,張岩峰身上完全沒有,他是個專注、純粹的玩家,這是他不斷獲勝的秘訣。
張岩峰剛剛睡醒,就看到網上遇到的知情者發給自己的一條消息,「逃!」
自己已經簽訂了保密協議,難道有什麼變數?
他仗着體校田徑運動員的身體素質,甩掉了守在家門口的可疑人物,一口氣跑到了地鐵站。還沒喘口氣,他就看到兩個黑衣男人默不作聲的出現在他身後。
張岩峰看見遠處的兩名巡警,他連忙跑去,指着黑衣人對巡警說,「救命,有人要綁架我!」
兩個巡警攔住黑衣人,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張岩峰看到黑衣人掏出一個證件,晃了一下,巡警就不再阻攔。張岩峰剛跑出幾步,一隻針狀物體釘在他的腿上,失去了知覺。
何琳琳自從簽訂了知情者保密協議後,就辭去了工作。她心情倒不錯,自己終於可以理直氣壯的不上班了,告別了單調、疲憊的上班生活,而且還有補償款,先玩些天吧。末日再怎麼可怕,國家會處理,輪不到她操心。
一大早,她從外邊買了早點和一堆零食回來,準備躺在床上,看上一天劇。剛哼着歌走上樓梯,就發現她的房間門開着,一個黑衣人站在門口。
這是,難道他們要變卦?要收回補償款?何琳琳轉身就跑,嗖的一聲,似乎什麼物體刺在自己後頸上,她失去了知覺。
這樣的情景,在燕都的角落裏時有發生。
也有些知情者,對這種情況早有準備,蔡中言就是其中一個,自從以「我想做好人」發帖以來,他就有了很大變化。
這些天,他一反常態,早早來到公司。對每一個進來的職員都熱情招呼,開些令人尷尬的玩笑。公司里人心惶惶,老闆以前可不是這樣,以前幾乎不來公司,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這是要裁員前的愧疚?
直到蔡老闆宣佈全體員工都漲薪,縮短工作時間,大家才鬆了口氣。接下來,他又宣佈,要在公司里建立專門的休閒區,設置vr遊戲館、電影院、按摩館,很多員工私下議論,蔡老闆大概被某個善人附體了。
看看兩個黑衣人走進他的辦公室,蔡中言攤了攤手,「你們來自秘密機關吧,是不是要帶我去什麼地方?我有種直覺,那才是需要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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