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韋氏卻沒有立刻開口。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說道:「你跟炎國皇帝……是怎麼回事?」
「……」
薛運臉色蒼白,嘴唇翕動,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韋氏見她半天都沒有響動,有些不耐煩的走過來,伸手抓了一把她的肩膀,說道:「快說啊,你是怎麼會認識炎國皇帝的?」
「……」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
「你又是怎麼會去宮裏當什麼大人?如今,又要給你什麼名分?」
「……」
「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運的腦子裏還有些嗡嗡作響。
韋氏一連串的問題就像是一記一記重錘打在她的頭上,讓她更有些無措。過了許久,她才慢慢的看向一臉焦急的母親,用一種茫然的口吻說道:「皇上……皇上來過我們家。」
「什麼?」
韋氏眉頭一皺,再一想,頓時想起了什麼。
「就是之前,帶着一個孕婦到我們家,用千金讓你出診的那個男人?」
「……是。」
韋氏深吸了一口氣。
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難怪,不同常人。」
她想了想,又說道:「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是皇帝的?他把你帶到這裏來的?」
薛運白着臉,將她離開薛家,又如何跟祝烽在路上相遇,之後發生的一系列的事,直到如今,她進入皇宮成為太醫,都一一的告訴了韋氏。
只抹去了她為皇帝解毒,和貴妃為難她的事。
韋氏聽完,沉默了下來。
薛運說完,也沉默了下來。
她慢慢吞吞的走到一旁的椅子裏坐下,兩隻手抓着一邊的扶手,不斷的用力擰着,好像此刻她攪成一團的心情。
她的確仰慕祝烽,在心裏深深的愛着他。
只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也許任何人都想要親近自己所愛的人,可不知為什麼,在聽到這個消息——皇帝要給她名分的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反倒想要逃。
這樣的想着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瘋子。
為什麼?我不是喜歡他的嗎?
眼前有一個機會可以親近他,可以留在他的身邊,為什麼我反倒想要逃?
難道,是因為貴妃為難自己的關係?
以自己的心性,是絕對不可能在後宮那種地方存活的,這些日子,她雖然只是在太醫院做事,可後宮中那些爾虞我詐的事,她看得也不少了。
連心平公主,都會在人的謀害下,差一點喪命。
自己這樣的,又能活幾天呢?
可是——
她心裏知道,不是因為這個。
後宮的勾心鬥角,貴妃的手段,這些都不是阻止她去親近自己喜歡的人的障礙,她真正想要逃的原因是——
想到這裏,她深吸了一口氣。
起身對着韋氏說道:「母親,你明天就要帶我走,是嗎?」
「……」
這一次,韋氏皺起了眉頭。
她看着女兒蒼白的臉龐,有些失神的眸子,用一種不確定的口吻說道:「你,願意走?」
薛運點頭道:「走,先走再說。」
「……」
「可是我,我不要娶妻,我不能害死別的人。」
韋氏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兒,沉默了下來。
薛運反倒有些急了,她走到韋氏的面前,有些焦急的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先走再說,好不好?」
「……」
「母親,我絕對不能留下來。」
「……」
韋氏抬頭看着她,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慢慢的說道:「為什麼,不能?」
「……!」
薛運被她這樣一問,也問得愣住了。
但立刻就說道:「如果這樣的話,我的身份就暴露了。」
「……」
「家中的叔伯,還不鬧翻天嗎?」
韋氏淡淡的說道:「這裏離白龍城千里之遙,連你跟皇帝認識,進宮做了太醫這樣的事,為娘都未能得知,他們又能知道什麼。」
「可——」
「再說了,」
韋氏慢條斯理的說道:「回去幹什麼?」
「……」
「你既然不願意娶妻,那回去之後,你的身份遲早都是要暴露的,到那個時候,這份家業守不住,還不如你留在這裏做一個太醫,或者——」
她看着薛運,道:「得皇帝給你一個名分呢。」
薛運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會這麼說。
她不可思議的說道:「母親,難道你,不想守住父親留下的這份家業了嗎?」
「當然,我當然想。」
「那為什麼你不願意走了?」
「因為,我改主意了。」
韋氏說道:「我們在白龍城中,雖然也算是有錢有勢,可那裏,終究只是一座小小的城池,生意上的往來,也不過就是來往的那麼幾隊人馬,況且,我們的藥材都是西域的藥材,西來的商人還未必喜歡呢。」
「……」
「可是,若我們能舉家搬遷到炎國來。」
說到這裏,韋氏的眼睛亮了一下:「那我們,就能做這麼多人的生意。」
「……」
「那豈是在白龍城能比的。」
「可——」
「再說守住那份家業,」她微笑着看着薛運,道:「炎國皇帝都要給你一個名分了,那這名分,只怕也不低,若是個妃子就好了。」
「……」
「你若真的入了炎國皇室,那誰還敢覬覦咱們這份家業。」
「……」
「請皇帝下個旨,讓為娘從兄弟那裏過繼一個孩子,那這一切不就都成了嗎?」
說着,微笑着看着她:「也遂了你的心愿,不必逼着你娶妻,更不必去害人性命了。」
「……」
「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若說剛剛,聽到圖公公說的那些話,薛運的周身都在發冷。
那現在,她的身體裏,已經連一點熱氣都沒有了。
她全身戰慄着看着自己的母親,用梗得難受的聲音慢慢說道:「母親,在你眼裏,我就是守住家業的工具。只要能守住家業,你可以讓我娶妻,也可以讓我嫁人,讓我怎麼樣都可以。是嗎?」
「……」
韋氏看了她一眼。
女兒眼中的絕望,也讓她的心揪了一下。
可她還是淡淡說道:「誰讓你不是兒子呢。你是個女兒,娘也讓你做女兒該做的事。嫁人,還是嫁給皇帝,難道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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