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進去吧。」鄒七月突然出聲,驚醒了周靜。
戀戀不捨的收回凝望着顧飛背影的眼神,周靜送了鄒七月一個十二顆牙齒的笑容:「好啊,七月姐姐,你再繼續教我做衣服,我要給顧飛做衣服!」
「小壞蛋。」鄒七月捏了捏周靜的鼻子:「這麼沒禮貌,都直接叫你爸爸的名字了。」
周靜沒有說話,甜甜一笑當先跳進了門。
顧飛走到無人的海岸,悄悄放出了飛梭,順着信號就追了出去。
沒用多久,在能看到海上的那個芝麻點之後,顧飛收起飛梭,一個猛子扎進了海里,向張子成的船遊了過去。
他們正在海上轉圈,吸引着海獸的注意力,時不時的還往下拋一些海獸肉,似乎已經是撈過一網了。
顧飛悄悄接近,隱藏着身形。借着船的陰影,沒有人發現他們的船底下多了一個偷渡客。
「族長,這顧鍛匠打的道器真是利啊!」這是張明的聲音,顧飛還記得。
張子成的聲音也響起:「前幾日七夜從顧鍛匠家回來,告訴我他以後不修道器了。」
「啊?怎會如此?那以後……」
張子成老神在在,語調上揚:「以後,只換不修!」
蒲草船里沸騰了,所有人議論紛紛,顧飛心道這族長張子成也是個促狹之人。
果然,在議論聲漸止,所有人都望向張子成時,他又輕飄飄的拋出來一句:「顧鍛匠以後一把道器只賣兩塊上品靈石!你們說是修划算,還是換新的划算?」
「我就說嘛,顧鍛匠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想着吸進我們的血。」剛剛還在討伐顧飛的聲音頓時轉了話風。
「兩塊上品靈石,那可是真便宜!」
「顧鍛匠打的過來嗎?」
新的問題又拋給了張子成,就在這時他突然低吼:「噤聲!」
所有人立時安靜了下來,顧飛舉目張望才發現遠處一群海獸正在快速接近。
「張子成竟然能先於我發現海獸群,海上生活了世世代代的漁民們果然有自己的一套。」顧飛心下吃驚,自己在海里守着還比不過人家在船上坐着的。
「準備!」船舷兩側的漁網已經蓄勢待發,顧飛眼尖的發現這群足有三十多隻的海獸群里,有一隻比周圍的海獸稍小了一點圈,但是動作更為敏捷。
「領獸?!」
這隻領獸居然比其他海獸要小,顧飛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是隨後,這群海獸就分為了兩群,一群分散着向漁船聚攏,另有七八隻把它護衛在中間。
護衛着它的海獸叼了張子成撒下的餌,把那塊足有幾十斤重的海獸肉遞到領獸面前,請它享用。
這下顧飛無比確信了,能有這待遇,必是領獸無疑了。
海獸發現了貼在船下的顧飛,目露凶光向他襲來。
而顧飛按兵不動,等着張子成他們撒網。
果然,船驟然加速,兩張巨網從天而降,這大半群海獸居然無一逃脫。
張子成捕獵隊的這張網尤其的大,二十多隻海獸在裏面苦苦掙扎。
領獸似有猶豫,想救,又有些不敢,只派了海獸去幫忙咬着漁網衝擊蒲草船。
蒲草船吃水並不深,顧飛給他們的新武器杆又尤其長,海獸們沒幾下便自顧不暇,倉皇逃竄。
最後這些海獸放棄了,和領獸一起守在一旁。
顧飛眼神一凝,漁民的魚叉把網中海獸扎的奄奄一息,他們也絲毫不動,似乎是在等着什麼。這些海獸們似乎就是在等着這些漁民派人下水,然後趁機襲擊。
所以顧飛也沒有立即動作,他想看看,這些海獸們或者說這領獸到底有多聰明。
在淺層的領獸被殺光後,張明果然跳下了海。
海獸們悄悄接近,而張子成卻毫無所覺。大概是現在海里水波紊亂,海面儘是血水所以影響了他的判斷,張明就這樣只纏着金藻索持着短刀下了海!
張明一下水,隨便張望幾眼後就直接往下潛行,連貼在船底都顧飛都沒發現。
網子下面還有十幾隻海獸需要解決,它們都是點星期的。
但是縱然有點星期的實力,被漁網牢牢捆住,也無濟於事,只能被屠殺。
張明高高的舉起短刀,就要把它送進海獸腦子時,斜刺里突然殺出數隻受傷了的海獸,張明眼看避之不及,心如鼓擂,瞳孔瞬間放大。
畢竟是人,靈活性怎麼能和海獸比?
在十幾米深的海底,張明心道此番是栽了。
就在這時,他背後突然湧起一陣大力,隨後他便被掀飛,一下子飛上了天,隨後又從數十米高的空中落下,臉朝下重重的砸在了蒲草船上。
「咳咳。」張明吐出了一口海水,捂着胸口坐了起來。
「明子,底下可是發生了什麼?」張子成趕緊問道,張明下海沒多久就突然出現在了天上,委實詭異。
「剛剛潛下水,就有一群海獸要來咬我,這時我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就、就飛上天了。」張明的眼神里也儘是迷茫,詭異的是他一點也沒受傷!
「呃……也許是海獸把你撞上了天?」張子成假設着。
摸了摸一點也不疼的背,張明沒法說服自己接受這個結論。
但是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可能?張明晃了晃腦袋,認下了。
「還下水嗎?」剛剛坐了把飛機,又玩了跳傘的張明頭腦還有點不太清晰,他看着張子成問道。
張子成瞅了一眼血水翻湧的海面,瞪了他一眼:「還嫌死的不夠快是吧,下去,下去你還能再活着回來不?」
明顯下面的海獸有領獸帶着,躲在一旁伺機而動,現在下去無異於找死。
張明這才覺得脊背發寒,打了個哆嗦再不提下水的事兒了。
而此時,顧飛已經迅速解決了護衛着的海獸,追着玩命逃竄的領獸遠離了這裏。
顧飛和領獸一追一逃,這領獸比手下的海獸小不是沒道理的,光這速度就不是一般海獸能比的,在海里跟魚雷似得跑的飛快,顧飛的瞬移在海里用的不是很穩,用盡手段也才堪堪吊在它身後。
此時顧飛不由慶幸,辛虧造了信號發射裝置再下的海,要是之前怕早就不敢追了,這種追法還能記得路才怪了!
只見領獸又是一個急轉彎,顧飛一頭往前栽了數十米才穩住身形,調轉方向繼續追了過去。
曾經他用來逗弄半拉子噬星獸的手法,被這隻狡猾的領獸用來對付他了。
「早知道剛剛就趁它不備,直接過去一刀結果了,哪還有現在的事。」顧飛心下暗恨,咬了咬牙,繼續追了出去。
領獸靈活無比,顧飛追的苦不堪言,海里的阻力可比陸地上大多了,他速度大減,而領獸則可以接着海水不停的加速,加速,再加速。
還好,它現在加不動了。顧飛看着越來越近的領獸,又一次瞬移,往前移了數米遠。
但是瞬移並不好用,瞬移出來時他幾乎要重新加速,反而被領獸給多甩了十來米。
顧飛臉上一黑,元力涌動,但是用還是不用顧飛還在猶豫。
他實在是捨不得。
猶豫間,這點星境界的領獸就逃遠了,估算了下用元力也不一定追的上顧飛索性掉頭就回。
這速度,應該是超越了一般領獸的,他……欺負軟柿子吧。
這一追一逃用了不知多久,顧飛感受了一下,張子成的信號源已經離這裏相當遠了,他乾脆駕起飛梭往那邊趕。
抓領獸,也他想的那麼簡單,點星境界就有如此速度,周天境呢?
也許這隻領獸特別快,但其他的,應當也不慢!
他得想個招。
回去的路上,顧飛漸漸有了定計。
飛了有大半個小時顧飛才趕回張子成那裏,他們早已把之前的那一網海獸撈了上去。
顧飛跟了他們一天卻再沒遇到領獸帶隊的海獸群,這領獸在海里着實極其稀少。
這一天,和想像中跟着張子成大混領獸不同,顧飛毫無所獲,他有些沮喪。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顧飛離開船底,繞了一圈駕上飛梭,往臨海部落趕去。
曬乾自己之後,顧飛往魚獲廣場走去。
張杆的隊伍早就回來了,正在處理那些海獸,見顧飛路過張杆遠遠的叫他:「顧鍛匠,今日我們又獵得一隻領獸,您且等等,一會兒就處理完了。」
顧飛停住腳步,張杆的隊伍這運氣是逆天嗎?雖說現在鳥槍換炮,但是之前,他們隊獵到的領獸也一直是最多的。
不多時,張杆就拎了一隻足有兩百多斤的領獸遞給顧飛:「顧鍛匠,這是一隻點星境界的領獸,今天我們交好運了。」
說到這裏,張杆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捕獵隊的眾人也暢快的笑了。
雖然這肉給了顧飛,但是點星境界領獸的材料可是比肉值錢多了!
其實領獸除了獸腦之外,點星期的肉和通竅期的價格相差並不是特別大,因為對這裏的人來說,通竅期的領獸肉都無法吸收多少,何況點星期的?
對張杆他們來說,顧飛送的這套器械,每天多賺的可比這領獸肉多多了。
顧飛沒有客氣,拎着領獸肉往自家走去。
「靜靜,我回來了。」顧飛路過鄒家院子,對着院子裏大喊了一聲。
一分鐘都沒用到,鄒家的院子門就打開了,周靜跳了出來,見顧飛好好的,神色驀的一松。
隨後她注意到了顧飛手上的領獸肉,顧飛對她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一無所獲:「這是張杆大哥他們獵到送我的。」
說着嘴角一垮,樣子有些沮喪。
周靜明白了,但此時並不會細說,只籠統的說:「有肉吃就好。」
「嗯,我去給你燉獸腦去!」顧飛說着就繼續往自己家裏走去,周靜也關上門繼續學裁縫,等着顧飛做好了喚她。
顧飛剛剛把領獸肉處理完畢,該燉燉上,該蒸蒸上之後顧飛的院門又被敲響了。
這次敲門的是張子成,他拎着一隻比張杆送的還大的領獸笑眯眯的站在門口。
顧飛嚇了一跳,不由問道:「張叔,你這只是什麼時候獵的?」
「今日運氣不錯,一出海就獵到了一隻點星境界的領獸。」張子成笑的開心,點星境界的領獸實力強又狡猾,獵到一隻都是一輩子的榮耀,何況這是他獵下的第二隻了。
顧飛目瞪口呆,感情不是領獸難獵而是自己臉太黑?
蹲在船底下都沒發現,人家隨手一撒,就是一隻?
張子成見顧飛有些呆愣,不由分說的把領獸肉往顧飛門口的石階上一放就跑了,壓根不給顧飛付錢的機會。
顧飛苦笑一聲,把領獸肉掂了一下,將近三百斤!
今天可真是賺大發了。
兩隻點星領獸,而且個頭都不小,光獸腦周靜都能喝一星期!
這只不着急吃,顧飛取完獸腦把它洗淨分割好後放進了儲物腰帶。
幹完所有的事,他推開鍛造間的門,張剛還在裏面練習着基礎錘法。
顧飛見他的手法已經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只是欠了經驗,不由滿意的笑了,隨後悄悄地合上房門。
顧飛坐到院子裏,開始思索着給自己造個什麼武器用來在海中捕獵。
而且這個武器必須要有助於他追上海獸。
論及游泳的速度,顧飛肯定不如海獸,再怎麼練也跟不上,除非捨得用元力趕路。
但是抓捕海獸本就是想要補充元力的,若是用元力加速,最後領獸抓到了所得也不一定能填上損失。
顧飛思索良久,最終決定模仿刑宗的勾索,打造一個可以在海里用的勾索。
這個勾索,必須要有極快的彈射速度還必須要儘可能的抵消水的阻力。
刑宗的那種勾索明顯不適用,它們在水中的速度估計連領獸的屁都聞不到。
設計圖在心中改了又改,顧飛終於決定好了這武器的式樣。
海中勾索狀的武器阻力大,那做成子彈頭狀的怎麼樣?
顧飛設計了一款他認為比較適合用於海底的魚鈎,魚鈎外表呈子彈形狀,與魚鈎相連的,還有一個彈射裝置。
借了金藻索的靈感,顧飛準備用一根極細極韌的線連接魚鈎的攻擊部件和彈射裝置。
子彈頭的外型讓魚鈎儘可能的減少在海底遇到的阻力,在魚鈎的彈尖位置做成機關,在觸碰到物體後,能自動變形,變成八根爪子牢牢的扎進其中。
這樣顧飛在追蹤領獸時,哪怕他跟不上,也可以發射魚鈎,把自己和領獸牢牢的連在一起,然後再發動機關,收縮魚線,把自己拉到領獸身邊!
「嗯,設計的很好。」顧飛在心中給自己點了贊。
再優化了細節之後,顧飛再度回到了工作間。
「剛子,停一會兒,我來打造個東西,你在旁邊看着。」顧飛一來就叫停了張剛,自己霸佔了工作枱。
雖說記不起來上次為什麼處理了材料,但現在來看無疑給自己節省了大量的時間。
顧飛取出心目中已經搭配過的材料,開始徒手鍛造。
是了,他並不打算用加熱熔解的方式來處理,那樣做會破壞礦石內部的結構,讓它失了韌性,而魚線對韌性要求極高,所以顧飛打算炫技了。
他取出了七種礦石,經過反覆的鍛打把它們打成比髮絲還細的金絲!
更可怕的是,這七種礦石並非融為了一體,而是條理分明,七股極細極長的金屬絲絞聯在一起,在成型的同時被顧飛牢牢的編織在一起,中間幾無縫隙。
任誰看這都是一根圓潤的細魚線,除非是用放大鏡才可看從顏色上看出這是七股線編織而成的。
顧飛在鍛打的時候,又用上了各種手法,整根魚線更為堅韌,別看只有這汗毛粗細的一縷,但如果拿上品道器去砍,只會是上品道器像豆腐一樣被這跟魚線切成兩半。
魚線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魚鈎更重要。
顧飛足足打造了千米長的魚線,但是這麼長的魚線在造好後團在手裏卻還沒有拇指指節大,實在是細到了極點!
張剛整個人都看愣了,顧飛手上忙着幹活,嘴也緊緊抿着一言不發。
這種程度的鍛造,張剛看不懂,講了也是無用,他現在連基礎鍛法都還沒用熟。
但顧飛此種做法相當於給他開了一次眼界,讓他明白自己可以做到何種程度,這對他未來的路有益無害。
張剛的內心是震撼的,光憑顧飛這一手他就明白顧飛絕對不是鍛匠,至少是那傳說中只有小周天境界才能達成的鍛師境界。
甚至,甚至不止鍛師。
不知為何,張剛心中覺得,哪怕是鍛師也應該做不到自己師父的這種程度。
顧飛打完魚線後手上動作不停,他又敲出了數根韌性極好的鐵絲,然後把它們彎成一排彈簧。
做彈射裝置,這彈簧可是必不可少的,指望自己僅靠靈力催發,就能在水中趕上領獸的速度無異天方夜譚。
隨後顧飛又快速的打造出來一隻袖筒,可以把發射裝置直接裝在自己的小臂外側,這樣不用時不會影響自己的靈活性,用時也會因為袖筒的原因不至於脫手。
最後,顧飛才開始打造魚鈎部分。
魚鈎整體成子彈形狀,彈托部分與彈射裝置相連,彈尖和彈身卻可以變形。
當彈尖受到足夠的壓力時,彈身會迅速彈射出八隻蛛矛般的爪子,深深地抓住前面的物體,而且爪尖在深入肌理後,還會進一步在入肉的爪尖里放出一圈倒刺,便於更進一步抓牢,保證不會被掙脫。
袖筒上還有一個滑輪結構,上面纏着魚線,當彈射出去時魚線快速釋放最遠可達千米,而且可收可放。
在顧飛驅動機關後,滑輪也可以反方向轉動,快速把人和獵物之間的距離拉進。
這實在是一個狩獵利器。
顧飛打好之後,非常滿意的對它看了又看。
這東西不止這海里,在陸地上也可以照樣使用,速度只會更快!
被它粘上,一大片血肉就會被牢牢抓住,再無掙脫的可能。
而且它的爪尖收回並不困難,但是需要顧飛從袖筒這裏操縱,若是抓錯了東西,顧飛也可快速收回,實在是方便至極。
這袖筒的開關,顧飛並非設置的以靈力操控,而是以元力。
如此一來,別人哪怕拿了這袖筒,也只是一個擺設,最多拆了,熔了變成材料罷了。
操縱機關所需的元力微乎其微,顧飛這一點兒元力還是出的起的。
擺弄完魚鈎,顧飛並沒有告訴張剛這是要幹什麼以及怎麼使用的,張剛也沒有問,只是眼睛都不炸一下,半張着嘴站在一旁看顧飛鍛造足足看了五個小時!
顧飛打造好之後,根本不需要實驗就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整個魚鈎的每一個零件都深深刻畫在顧飛的腦海里,每一處材料的韌性強度他都了如指掌,打造完成後,這魚鈎怎麼樣他已經心中有數。
唯一不知道的是,在海里它的表現會怎麼樣,因為顧飛自己都不太了解大海。
把袖筒裝上又卸下,絲毫不影響活動。
靈機一動,顧飛在左臂上又打造了一把袖刀,有袖刀的話,手就能被解放出來做更多的事了。
等把這一套東西都做完,顧飛推開門發現天已經黑透了,鄒家父女正抱着周靜在院子裏等着他們。
「忙完了?」鄒七月打着招呼,周靜跳下了她的膝頭,「蹬蹬蹬」的跑到顧飛身邊,一下子跳到了顧飛身上。
顧飛趕緊接住她,隨後周靜就一臉嫌棄的溜回了地上,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衣服。
顧飛一愣,只見周靜嶄新的繡花小衣上已經沾的儘是鹽粒了。
「呃……」顧飛有些楞,他倒是忘了這回事。
「換身衣服去。」周靜睨了顧飛一眼,顧飛悻悻的回到臥室卻見床上擺着一件素白的外衣。
其上並無任何修飾,淡雅素淨,但卻極得顧飛的心。
他脫下外套,把內里的特殊材質衣服一拍,鹽粒盡數滾落,隨後再把這件素白外衣穿上。
這件衣服極其合身,動了動,顧飛覺得它非常貼合,一點也不影響動作。
顧飛換上新衣,出了院門,鄒七月已經把顧飛在廚房熬煮的領獸肉端了出來,還有她自己做的餅子和學着顧飛做的煎肉。
有人做飯顧飛自然不會嫌東嫌西,他坐下後對鄒七月道謝道:「謝謝七月的衣服。」
說完他還是忍不住補充:「這身衣服,極合我心意。」
「真的?」鄒七月捂嘴笑道:「極合心意?」
周靜也在低頭偷笑,顧飛有些不明所以。
「那你不該謝我,這衣服啊,不是我做的。」鄒七月攤手示意和自己無關。
「那謝謝鄒叔。」顧飛轉頭看向鄒裁縫。
鄒裁縫一捋鬍子:「可別謝我,也不是我做的。」
「那,是誰做的?」顧飛詫異了。
這時張剛嘴裏塞滿了食物,瓮聲瓮氣的說道:「不是你倆做的,莫非是靜靜做的不成?」
空氣一瞬間安靜,張剛看着鄒七月和鄒裁縫的反應不覺停止了咀嚼,自己莫非,猜對了?
顧飛頓時明白過來了,周靜讓他去換的衣服,周靜最近天天在鄒七月那裏學裁縫。
張剛覺得周靜太小,但是顧飛卻不這樣認為。
這麼合自己心意的衣服,定是周靜做的!
顧飛頓時腦海中開滿了花,心臟仿佛在蜜里浸了又浸。忍不住一把抱起周靜,大大的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發出一聲響亮的「啵」。
隨後夸道:「靜靜真能幹!」
接着狀似不經意的哼哼道:「不知如此賢惠能幹的靜靜,日後便宜了哪家小子。」
周靜頓時羞紅了臉,張剛則趕緊咽下口中食物說道:「師父,日後我兒子娶靜靜可好?」
顧飛立時演繹了什麼叫做變臉,他一瞬間由笑變怒,狠狠地瞪了張剛一眼:「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張剛悻悻,縮了縮脖子繼續啃着手裏的餅子,不知自己哪裏得罪師父了。
不過隨後他明白了,自己家的小子,怎麼配得上師父這麼優秀的女兒?
也許只有七夜哥家的小子,未來的族長才配得上!
辛虧顧飛不知張剛此時內心所想,不然……一頓打是免不了的。
……
是夜,夜深人靜,萬籟無聲之時,顧飛看着周靜恬靜可愛的睡顏,心中儘是柔軟。
這樣的周靜,怎麼能讓自己不心生憐惜?
夜更深了,顧飛輕巧的脫下身上這件外套,也躺到了床上。
隨後,他把周靜放進自己的臂彎,輕輕拍着她的背,自己也慢慢陷入了沉睡中。
時隔幾個月的一覺顧飛睡的極好,一早醒來他指點了張剛一些新的手法後又繼續用模具鑄道器。
院子裏的鐵錠已經收了大半,道器也足足鑄了一萬多件,只等找機會慢慢交給張子成了。
知道張子成出海頻率並不高,顧飛也不着急。
兩日後,顧飛再次帶上了數百把道器去了張子成家。「順便」問到了他打算三日後出海,顧飛便心滿意足的回到了自己家。
這幾日顧飛過的舒暢,這些點星境界的領獸肉,讓他的元力在飛速增長着。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己的胃太小了,消化完氣血之力後剩下的殘渣積累在胃裏也讓自己每次吃不了幾十斤就飽了。
「看來要獵更高等級的領獸了。」顧飛心中想着。
吃點星境界的領獸,自己反而能多吃不少,可見境界越高殘渣就越少,那周天境界的呢?是不是能吃的更多?
至於塑魂,顧飛想都不敢想,那不是他吃領獸,而是領獸吃他了。
三日後,顧飛準備充足,在定位於張子成船上的信號移動了一小時之後,他便再度來到了海上。
海面上波瀾不驚,一派平靜,顧飛故技重施。
這次張子成走的有些深,顧飛藏在船底下聽着他們的聊天,不覺有些感動。
「族長,上次的領獸肉,顧鍛匠可收下了?」
「收下了收下了,我放下就跑,他可追不上我。」
「那這次我們再進的深一些,裏面領獸更多。」
張子成的聲音有些猶豫:「上次明子你就差點出事,這次再深恐怕……」
「沒事兒。」張明聲音輕鬆:「我可是被海王爺護着的,不然上次那種情況怎麼能活着出來?」
隨後張明聲音低了些,但顧飛聽的清楚:「顧鍛匠家的丫頭正是需要獸腦的時候,我們加把勁,讓顧鍛匠無後顧之憂,這樣就會喜歡上咱們部落捨不得走啦!」
張明的語氣逐漸歡快,張子成也笑了,但是隨後他語調暗了暗:「顧鍛匠把張剛帶着學鍛造,怕是存着要走的心那。」
顧飛聞言笑了,張子成不愧是族長,從這就看出來了。
「不過我們部落,註定是留不住顧鍛匠這樣的人,我們不該問的不問,他要的東西我們儘量給,日後他若要走,我們開開心心的送他走就是了!我相信他走之前肯定會把剛子教會的,這樣咱們部落也有自己的鍛匠了。」
張子成的話讓顧飛心中涌過一陣暖流,這個世界裏,雖然統治者冷漠無情,但是底層人們之間卻永遠不乏溫情與包容。
這時張子成卻突然畫風一轉:「海獸來了,準備幹活!」
隨後顧飛也敏銳的感覺到了水流一陣不同尋常的涌動,看了看蒲草船兩側搖擺着的線蒲,顧飛猜測張子成應該是通過線蒲對水流的反饋發現海獸的接近。
果然,不多時,顧飛也看到了,一群十幾隻的海獸正在向他們游來。
這隊海獸並無領獸帶隊,被張子成他們很快的解決掉了。
蒲草船繼續在海中游曳着,不堪食用的海獸肉被收集完了材料之後再度拋回海里,充當着誘餌。
又是幾群海獸襲來,顧飛失望的發現這裏面依然沒有領獸的存在。
張子成已經在叫着說再打一網就收工了,看來今日又要一無所獲了,顧飛心中有些沮喪。
蒲草船又在海面上遊了半個小時,隨着張子成的警告,船上再次進入了戒備狀態。
顧飛也在海底里看到了一大群來襲的海獸。
為首的是一隻領獸!
它毫不遮掩,游在了隊伍的最前端,自信非凡。
顧飛真的好久都沒見過這麼自信的領獸了,上次見到的還是主動襲擊張七夜捕獵隊的那隻肥碩領獸。
而這隊海獸,為首的那隻絲毫不比那隻小。
顧飛心中一喜,隨後又是一驚,這群海獸的個頭都不小,各個都有千斤大小,張子成的漁網如何捕得下?
再暗暗估計了它們的實力後,顧飛覺得金藻網也困不住它們。
若非自己在這,張子成的狩獵隊恐怕這次要栽了。
想到自己剛剛來的時候他們說的話,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沒有多想,顧飛決定要救他們。
這群海獸應當是小周天境界,顧飛估計,自己對付它們應該不算難。
畢竟領獸雖然聰明,但是和善用工具的人比,還是差了不少。而顧飛他現在的實力,小周天已經不算什麼。
「只是這元力怕是要損耗不少了。」顧飛這樣想着,看着那氣勢凌人足有成年公牛大小的領獸,不由的舔了舔嘴唇。
「能補回來,也不虧。」
顧飛這樣想着,手上已經有了動作,他反手把袖刀裝上,然後緊了緊左臂上的袖筒。
這群海獸行進速度幾塊,從張子成發現它們到現在,不過數十息的時間,他們就已經離蒲草船不到百米了。
「咻。」的一聲,顧飛魚鈎射出,迅速在海水中劃出一道白線,下一刻就已經穿進了領獸身體裏,然後迅速彈出八隻蛛矛,死死的扎進領獸的皮肉里。
褐紅色的領獸在中招的那一瞬間立馬停住了,隨後原地在海里翻騰了起來。顧飛看的一陣牙酸,他可以想像,被這蛛矛和爪尖二次彈出的倒刺在血肉里紮根,這痛感應當是非常劇烈的。
與此同時,十幾隻海獸得到命令般冰冷的注視着顧飛,向他逼近。
顧飛可是藏在蒲草船下面的,讓這些海獸來了這蒲草船焉能保得住?
元力一閃沒入袖筒內,滑輪立刻倒轉,魚線迅速收縮,顧飛順着這股里如炮彈一般直射向這隻領獸。
在海獸們正在衝刺時,顧飛已經落在了領獸身上。
右臂上的袖刀彈出,顧飛狠狠一紮,袖刀就深深扎進了領獸身體裏。
領獸疼的渾身一抽,隨後拼命甩動着自己那肥碩的軀體。
顧飛借着魚鈎上的利爪,把自己焊在了領獸身上,越掙扎體內的蛛矛扎的就越痛,領獸終於停止了掙扎,顫抖着扭頭看向了背上的顧飛。
它張口欲咬,顧飛卻又給它來了一刀,它欲指揮身邊的海獸攻擊,顧飛的刀卻又往裏深了三分。
縱使是周天境界的海獸,被人死死的貼上然後拿刀捅着也毫無辦法。
海面上的張子成捕獵隊,就看着在離他們百米左右的地方水波翻騰着,卻遲遲不挪動位置。
兩邊的人舉網的手都酸了,海獸卻再也不往前走。
無法之下,海獸扭動了身軀,條件反射的開始奪命狂奔。
可是顧飛可是被固定在它的身體上啊,任他如何加速,除了扯得肉疼之外,並無什麼用處。
顧飛是刻意放它跑的,剛剛的位置離張子成的船太近,若爭鬥激烈一不小心那船就會被拱翻,倘若他們派人下來查看,那一眼就能認出顧飛。
怎麼看在他們捕獵隊的蒲草船下打架都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在顧飛的縱容下,領獸帶着一群無所適從的海獸飛速離開了那裏。
看着距離差不多了,顧飛手中的魚鈎一攪,一陣入肉的尖銳刺痛讓領獸立刻抽搐着停了下來。
落到了顧飛手中,這隻囂張的領獸就已經註定了它的命運,顧飛的袖刀又是「鏗鏘」一聲輕鳴,居然又彈出一截。
然後顧飛從海獸背上輕輕鬆鬆的把它的頭割了下來。
一群漁民接助漁網之利都能以通竅殺點星,他殺一個周天境的海獸自然輕輕鬆鬆。
完整的海獸頭被顧飛收了起來,裏面有他最在意的獸腦。
隨後他元力一動,埋進了海獸血肉中的魚鈎先是倒刺隱沒在蛛矛里隨後蛛矛又縮回變為彈頭狀,最後魚鈎被收回進了袖筒里。
說起來複雜實際上也只在短短一瞬之間,顧飛就收回來魚鈎順便收走了這只是至少千斤重的領獸軀體。
在領獸消失的那一瞬間,十幾隻海獸不再投鼠忌器,不知死活的對着顧飛目露凶光。
這群海獸目光幽綠,看起來有些嚇人,不過顧飛卻是凜然不懼。
一群小周天和點星境界的蠻獸罷了,殺了它們有何難?
隨後,顧飛如火箭般對着海面直飛而出,在離開水中的那一瞬間一隻精巧的飛梭就出現在他的腳下。
顧飛駕着飛梭就往張子成的捕獵隊那裏飛去,和這群蠻獸打,打贏了也沒好處,還浪費時間。他可沒這麼傻。
已經達成目的的顧飛自然是揣着到手的領獸趕緊回去繼續釣魚啊。
徒留一群想要給老大報仇的海獸,茫然的看着空無一人的海底,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因為並沒有離得太遠,顧飛回去的時候張子成的狩獵隊還在議論着剛剛的稀罕事。
「依我說,剛剛肯定是有一隻極為厲害的海獸,一口把它們吞了。」有人自信的說。
另一人提出了異議:「既然如此,為何那海獸沒吃我們?」
「或許……或許它不愛吃人?」
真相如何他們不會知道的,但是剛剛的詭異卻給他們敲了警鐘,或許他們進的真的過於深了些。
之前海底影影綽綽的身形似乎不是他們能輕易對付的。
他們往常捕獵的海獸最高不會超過點星境界,一般來說體型都不會很大,這些小型海獸游得較淺,因為深海它們也不敢去。
說白了,他們平時捕獵的小型海獸都是那些大海獸的食物。
只是他們漁船一般是不會進深海,而大海獸不會來淺海,所以他們捕魚大多數時間是安全的,遇到的也都是數十上百斤一隻的低階海獸。
但是倘若真的遇到了大型海獸,能活着回去的還真的不多。畢竟他們賴以對付海獸的漁網,在大型海獸面前並沒有什麼作用。
並不是實力越強身形就會越大,但是身量大的海獸必定不好惹。
那些影子雖然看的不真切,但一隻最起碼有他們平時獵物的七八倍大小。
雖然後來水波湧起看不真切了,但他們內心卻有些發毛。
在靜靜的等了一會兒確認已經沒事了之後,張子成立馬操縱着線蒲帶着他們逃離了這片危險的區域。
顧飛也鬆了口氣,他想跟着混領獸是不假,但讓這些人以身為餌卻非他所願。
「不過這一次,是大賺了。」想到儲物腰帶里那千斤以上的領獸,顧飛的嘴角就笑開了花。
今日的運氣尤其的好,顧飛又悄無聲息的解決了一隻漏網領獸,張子成的捕獵隊不知怎的,居然又好運的獵了一隻通竅期領獸。
在他們結束狩獵後顧飛就悄悄的走了,回家換好衣服把領獸燉上後沒多久,他家的房門果然被敲響了。
張子成親自把領獸肉送來,而顧飛在收了領獸肉之後又順便去了他家,給他留下了千把道器。
算下來,最初約定好的八千件道器已經快交貨完畢了。
而根據顧飛觀察,臨海部落參與捕獵的成年男子大約有一萬多人,他準備兩萬把道器就足夠他們全部更新換代了。
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做的道器也有這麼些了,而張剛竟是絲毫沒對外透露出自己這邊如何鍛造道器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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