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局的那一份?這……」焦陽一時沒想到高易水竟然會這麼說,有些發愣,正當這時候,卻有一名鏢局的中年人快步地跑了過來,手上還握着染血的刀,左手一把扼住了焦陽的喉嚨,猛然地把他壓在了馬車邊上。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咚」地一聲悶響,焦陽身體談不上柔弱,但鏢局人畢竟習武,又沒有留手,這一下險些把他撞得背過氣去。
他耳邊傳來聲嘶力竭的喊聲「焦陽!長荊鏢局可是為了保護你們的人才死了這麼多人,你現在過河拆橋,就想臨時賣了我們?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場面一時混亂,老儒生在一旁連聲地勸架,而也有商隊的人趕來想要去拉開兩人,然而剩餘的鏢局幾人知曉了商隊的安排,都是怒氣沖沖,拔刀攔住了商隊的人,他們剛剛經歷一場大戰,身上血腥味未散,沒人敢在這種時候招惹,一時間倒是成了僵局。
焦陽看着眼前那張帶着憤怒與屈辱的臉,粘着血液的刀尖就在自己的鼻尖,血腥味直衝鼻腔,他的心中已經膽寒,要不是被他壓着,只怕整個人都得軟下去。
他顫抖着道「你找我有什麼用,這也不是我決定的,是領隊之前跟沈鏢頭談好的,我們預付三成定金,剩下的等送到了目的地就給,可你們這樣子,還怎麼送我們去唐國?只怕半路上就得被山匪劫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們!」鏢局人大聲厲喝。
「怎麼就因為我們了,是沈鏢頭說要走這條路……之前說的跟彭瞎子熟,過路費都能少收點,結果呢?遇上這群悍匪……領隊都死了!」
「我們又不是神仙,我們怎麼可能預料到彭瞎子不在了?」
「那我也不是神仙,請鏢局的錢是商隊出的,也不是我一個人出的,我要真是財大氣粗,多給一些給你們也無可厚非……可……」
「焦陽!你他娘的是拿我們當乞丐嗎!老子殺了你!」鏢局人再度大喊,雙目通紅。
然而就在他猛然刺出的那一刻,卻感覺自己的手上一松,他平衡一時不穩,手上的刀「咄」地卡在車輪子裏,他猛然轉頭,秦軻正扶着身子發軟的焦陽在一旁,沉默不語。
「氣可以撒,但傷人就不應當了。」高易水清淡道「我雖是局外人,但也知道鏢局護送的規矩,若到不了地點,定金不必歸還,但後面的錢,鏢局沒資格拿。現在你們這樣逼迫人家,若是沈鏢頭地下有知,只怕也會因此不悅。」
鏢局人知道高易水是和秦軻、阿布同行的人,雖看不出他身上藏着什麼武藝,卻也不敢輕易得罪,聽見高易水後面的那一句話,一時又眼紅落下淚來「可沈鏢頭已經死了,他看不見了!」
「九泉之下,總會有一雙雙眼睛。」高易水笑了笑,「我知道你們沒有這筆錢,回去了也沒法跟鏢局死去人的家眷交代,可你們要是強搶,等到百年之後,又該如何去見沈鏢頭?」
焦陽咳嗽了幾聲,好不容易緩和了過來,應和道「高先生說得是,事情總得按規矩來,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
「焦老闆。」高易水卻打斷他,繼續之前的話道,「不知道我剛剛所說的條件,你怎麼說?」
「剛剛所說的條件?呃……」焦陽沒想到高易水在這種時候將自己一軍,一時有些侷促,「兩位英雄那份錢,我們商隊當然是要給的……可鏢局的錢……我也做不了主啊。」
「明白了。」高易水笑了笑,對着秦軻和阿佈道,「既然談不攏,規矩總是規矩,我們也不好強搶,那我們走吧。過了黑鷹嶺,到附近人家買幾頭驢或者騾子,總還是能繼續趕路。」
阿布有些無奈,而秦軻轉過頭的時候,嘴角卻是微微上揚,他已經知道高易水的打算,這個「講規矩」可真是擊中了焦陽的死穴,畢竟商隊請他們兩人護送,本就是談價,如果價格談不攏,他們是自由之身,來去自如,誰也無法束縛。
焦陽愕然地看着三人背影,沒想到這三人竟然如此堅決,說走就走,一時愣住,而背後商隊的人頓時大喊起來「焦老闆,不能讓他們走啊!」
他們很清楚,如果秦軻和阿布一走,他們根本獨木難支,不可能再繼續前行,這一路上危機四伏,天知道他們是不是還能有今天這般好的運氣度過劫難。
可他們若想回頭去找一個大些的鏢局,先得花上十天半月走到之前的那座大城,而這種情況下去和鏢局商談,人家肯定也會坐地起價,再拖延拖延,只怕一個月內都出發不了。
這滿載的貨物,若變不成現錢,豈不是就得砸在手裏了?
不少人都往三人離去的方向追了去,打算攔住他們。
高易水笑了笑,他當然會預料到這種反應,而他吹了一聲口哨,輕聲道「阿軻,把你那串葡萄拔出來,不要太多,一點點就好,轉過頭去,裝冷酷,懂不懂?」
「是菩薩……」秦軻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不過他倒是沒有反對高易水的話,順從地握住劍柄,菩薩劍「噌」地出鞘一些,露出精芒,而他轉過頭,冷冷說道「一路上承蒙照顧,但我們已救了你們一次,兩清了,再多……最好還是不要逼我。」
眾人心中一寒,腳步頓時就慢了下來,他們回想起剛剛兩人的可怕實力,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焦陽苦笑着,心想自己這個領隊上任還不到一時半刻,就被人一下子抓住了痛腳,這三人,秦軻和阿布的武修深不可測,他並不擔心,結果沒想到的是,高易水卻是個遊歷江湖的老油條,三言兩語,讓他不得不就範。
他對着三人喊道「三位……留,留步。再等等,等我和他們商量商量,一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而高易水臉上皮笑肉不笑,依然沒有回頭,只是停下了腳步,對兩人道「矜持,矜持,這種時候,正是我們坐地起價的好機會……」
秦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其實他剛才是想說要把自己護送的錢交給鏢局的兄弟們分了,可他聽高易水現在的意思,還是打算大撈一筆?
「你幹嘛?還想多要錢?你要這份錢做什麼啊?」秦軻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廢話。白給的錢你不要啊?」高易水手一招讓秦軻和阿布都附耳過來,說道「我知道你倆確實心善,但也別把個個都當成是像你們一樣的好人,行走江湖,這是大忌!」
他點了點秦軻的肩頭,接着道「就好像剛才那個山匪頭頭,人家一通鬼話連篇你就心軟,呵,你要是武藝差一些,可真得中那一刀。先聲明,你要是不小心死了,我可不會在你墳前哭得撕心裂肺,要哭,也是你那寧馨姐姐和那位身份不明的張姑娘的事兒……」
「誰要死了!誰要你哭了!」秦軻狠狠瞪着他道「還有,什麼叫身份不明,你說什麼呢……」
「就是一種『傻子不懂』的俗稱。」高易水聳了聳肩,想到了張芙的一言一行。
稍微有點見識的都能看出張芙那姑娘出身不凡,不是宮廷也是大富之家,而她送出的那塊美玉,明擺着是產自群芳的通山玉。不過……這小子不知道也好,免得到時沒來由地生出窮小子的自卑來,人家姑娘有意,要是因為門當戶對這種過時的理由壞了一段緣分,那他的罪過可大了去了。
秦軻眉毛一挑,怒道「誰是傻子?」
「你猜。」高易水嘿嘿一笑,拍着兩人肩膀,繼續低下腦袋道「總之……商隊說到底也是有求於你,你要是對他們來說沒有利用價值,人家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就算你背後有那位『諸葛丞相』撐腰,肯定不缺錢花,但此去千里迢迢,難不成荊吳的錢還能長着翅膀飛到你手上不成?有備無患,有備無患,哈哈……」
高易水笑得就差沒捂着臉蹲下去了,「何況,錢多了,我還能請人喝酒不是?到時候我到唐國包一間酒肆,請酒肆里的所有人敞開了喝,讓那些苦於沒錢的醉鬼也有酒喝,這才叫做好事兒呢。」
秦軻哼了一聲,道「你說的是在九江城的你自己吧。」
高易水突然正了正臉色,道「你得知道,這世上,可從來不缺沒錢喝酒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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