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沒有再對商會的事情多加干涉,甚至當真就是採取了一种放任自流的方式,由蕭景言獨自去處理那些問題。
若是蕭景言到她房間裏邊來,將事情說給她聽,她也會很認真地聽了,然後給點兒意見。可蕭景言要是忙亂起來,不同她講這些,她也不會有什麼想法,只任由蕭景言去同那些外來的門派修士周旋。
千仞宗裏頭那些弟子,見到有那麼多外來的修士,都紛紛覺得稀奇起來。
他們倒也不好圍在那些修士身邊做什麼,所以也就只能私下湊到一塊兒去,小聲地討論着那些修士到底是要過來做什麼的。他們沒辦法去騷擾對方,又不能當真去問蕭景言和糯米,於是便私下拿這個當話講。
外頭圍堵着山門的修士雖然已經離開,但即便是這樣,他們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可做。這時候等山門通暢以後,他們才猛然發現,即便是可以離開門派,他們也完全不知道可以做什麼,反倒是顯得更寂寞了。
門派外頭是大大的世界,可他們站在門派前頭的時候,才突然茫然地發現自己竟然一點兒也沒辦法找出想要做的事情來,連着可以做的事情,他們都跟着茫然了。
要說以前人間界還沒有如此動亂的時候,他們還有許多地方是可以去的。更有好些事情可以做。人間界裏頭有好些修士是他們所認識的,又有一些仙城可以遊蕩。哪怕就是離開門派,到外頭去歷練一番,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如今這人間界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他們就是想要去做這些事情,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人間界再不是原先的模樣,根本不可能再讓他們隨心所欲地行動。就拿外出歷練來說,外頭的妖獸鬼精得很,躲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修士在仙林裏邊,本就不如妖獸。這時候的妖獸又比原先的都更出色不少,他們眼看着是要比不上了的。
若不是這樣,那些修士也不會說就獵不到食物。
糯米其實也並沒有想要隱瞞門內弟子的意思。可因為門派裏邊有着那些外人的存在,她必須是作出一副「閉關修煉」的模樣來。別說是她自己了,就連她身邊的柱子都躲入到了屋子裏邊去,連一直在外邊閒晃遊蕩的魃豹都被糯米喊了回來,房間外頭只叫那幾隻半妖守着。
山門前邊那些修士突然離開,正叫那幾隻半妖生出點兒危機感來。不知道自己如今的不作為是不是會讓自己被剋扣口糧,這時候又聽到糯米給他們分配活計,便都興沖沖地開始做起事情來,做得甚至是一絲不苟。
除了蕭景言以外,無論什麼人靠近那個房間,都會被半妖咧着白牙趕出去。
至於蕭景言自己,他倒是常常在門派裏邊走動,卻根本就沒機會同弟子們多說幾句話。因為他身邊可說是無時無刻地都圍着一群同盟過來的修士。千仞宗的弟子總不好當着那麼多外人的面前,去問蕭景言事情的,因而這事情便成了隱瞞一般。
秦廣嵐這個根本不在門派當中的傢伙。自然也不會成為弟子們打探的對象。
先前還有弟子湊到糯米麵前去學話,於是那弟子便成了好些同門的詢問對象。只可惜,那弟子自己也是什麼都不清楚。他到了糯米麵前,倒是想要打聽一番,可那時候事情還沒定下來,糯米也根本沒同他多講什麼。
等如今事情算是塵埃落定,糯米的房間卻也成了禁區,誰都進不去。
那曾經進過糯米房間的弟子苦着張臉,可算是徹身體會了一把蕭景言的感受。他被同門圍着一路發問,簡直都想要哭出來了。誰叫他當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咧。
他耐着性子同所有弟子都說了一次。可還是有人會懷疑,又湊到他面前來,他只好是又將話重複一遍,「我說過了。副掌教根本就沒多說什麼。我當時也是問了的,可她不願講,我能怎麼樣,總不好逼着她開口呀。別問了,我實在是什麼都不清楚。」
「嘖,沒用。」同門都瞧着他搖頭。差點沒將那弟子給氣得發瘋。
不過他也知道,這就是門派裏邊實在沒別的事情可做,於是大傢伙兒才將這麼一丁點兒的事情都認真對待。就好比先前蕭景言回門派的時候,他們根本不是當真那麼將那當一回事,不過是藉此鬧騰而已。
蕭景言若是知道自己和糯米還累得門派裏邊一個弟子得到了同他一樣的待遇,想必都會欣慰的笑出聲來。
那些纏在蕭景言身邊的修士漸漸就少了起來。
他們早就發現同蕭景言商量這事情是沒什麼用處的。先前他們從門派那邊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得到過掌教的叮嚀了,着他們儘量爭取一下,若是當真沒辦法的時候,也只能是答應千仞宗的條件了。
千仞宗開出的價碼實際上已經很不錯了,他們掙足面子以後,也好直接答應就是。
於是便有不少門派夜裏私下尋到蕭景言面前去,答應了他的條件,然後轉身就離開了千仞宗。
他們甚至沒等蕭景言給他們安排人手,就直接先回門派去了,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實在沒臉再呆在蕭景言面前晃蕩。
有了簽下來的契約,那些修士也不怕千仞宗會耍什么小心機。雖然如今人間界已經混亂成了一團,可終究還不至於就在這些方面上作偽。他們也並沒有付出什麼,不過是簽下了一個契約。千仞宗若是不派人到他們的門派去,他們也完全可以不遵守那契約上邊的內容。
那些修士稍微離開以後,蕭景言這才鬆了口氣。
他可算是能在這些修士中間喘一口氣了。
那些同盟過來的修士,其實都是些有眼力的。這時候見到蕭景言身邊圍着的人散了不少,很快也就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過來以前,沒哪個是沒得到掌教叮囑的,這時候見到有人開頭,很快地就陸續同千仞宗都簽下了契約。
這麼一批修士還沒離開,緊接着就又來了新的一群。
只是,過來的修士並沒有很多,也不像先前的人那樣猶豫不決。一旦發現從蕭景言這說不上什麼話,又聯繫不上糯米同秦廣嵐,他們便就已經明白了過來,十分痛快地答應了那契約,反倒是比先前那些修士要省事不少。
等這些修士都離開了以後,蕭景言這才終於可以不再那樣折騰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卻也還是需要安排許多事情。
他同門派裏邊那些弟子一講,那些一路猜測着的弟子們才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不由都有些愕然。
這些弟子絕大部分都是曾經當過散修的,在外頭跑過不少地方,見識也很廣博。聽了蕭景言的話以後,馬上就反應過來,知道這商會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以前在外頭的時候,見過的商會可也不少。只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商會這種東西竟然也會輪到千仞宗這樣的小門派頭上來。而且,這眼看着還是千仞宗挑頭的商會。若是當真能夠建立起來,千仞宗的地位簡直可以說是跟着水漲船高。
鄧靜平呆呆地聽着完了蕭景言說的那些話,不免有些嘖嘖稱奇,呆呆道,「先前我還覺得加入這門派,是我氣運太差。後來在幽冥的時候,我已經換了個念頭。可如今才知道,原來能加入到這門派來,可算是我氣運好的表現呀。」
門派裏邊已經沒有哪個修士不知道鄧靜平的氣運的了,就連那些加入門派沒多久的前玉溪門弟子,都已經見識過鄧靜平的厲害。這時候聽見他這麼講,都跟着鬨笑了起來。
鄧靜平的性子也算活躍,沒事的時候常常會拿當年在門派大會上邊的事情來說,因為大傢伙對這一段過往還是相當清楚的。
只是,唯有一直和他熟悉的弟子才知道,剛加入到千仞宗來的時候,鄧靜平的抱怨可是從來沒停歇過。
以前他可不將這千仞宗當成是什麼好地方,因為每次提起門派大會的時候,那口氣裏頭的抑鬱,簡直是恨不得將他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好好洗一遍,然後再塞回到眼眶裏邊去,同現在這感慨的口吻可是全然不同的。
鄧靜平講話的時候又沒有什麼顧忌,蕭景言先前又同他住在同一個屋裏邊,因而就連蕭景言都知道他先前說起這事情來的時候是什麼德行,不免也跟着笑話了他一回。
等笑鬧夠了,蕭景言才十分正式地同那些弟子講,「這也不是要瞞着你們,實在是先前還沒商量好的時候,說了也沒什麼用處,還平白叫你們心裏存了事情。如今若是願意到那些門派去的,咱們這兒都會算上一筆門派貢獻,還能從副掌教那兒領到一瓶丹藥。丹藥的種類你們自己挑,副掌教能煉出來的,都可以。至於在那門派裏邊你們收了什麼東西,門派也一律不會過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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