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自己冷靜下來了以後,柱子才跟着鬆了口氣。
說實在的,柱子其實也並不覺得自己當真能在那龍捲之間活得命來。只是覺得糯米需要他那麼做,才不管不顧地硬着頭皮去做罷了。如今糯米想明白了,至少不那樣瞎想,他也就跟着沉寂了下來。
他的心思很簡單,只是要將糯米想的東西都給她罷了。
糯米自己拉着柱子走了一段,在洞口就見到了那趴在地上的唐允風,不由愣住了。
「唐……唐……道兄……你這是……?」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露出個目瞪口呆的表情來,還是該假裝什麼都沒見到。
唐允風知道這時候才終於從那些靈木之間回過神來,一扭頭,見到的就是糯米麵上那奇異的神情。而站在糯米身後的柱子,則是微微將腦袋側到了一邊去,假裝完全沒見到裏頭的情形。而唐允風自己卻連柱子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不可謂不尷尬。
特別是他現在維持着的這個姿勢,好像並不是什麼雅觀的樣子。
唐允風自己也跟着呆了呆,緊接着才猛地就回過神來,一下子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袖子和膝蓋上邊還沾着一些在地上蹭上的泥土痕跡。
糯米頗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是。她方才才經歷了一場驚嚇,剛冷靜下來沒多久,馬上就見到唐允風這模樣,就連腦子都轉得慢了起來,面上的表情都還來不及往回收。
唐允風就是麵皮再厚,被糯米這麼緊緊盯着看,又想起自己方才那個模樣,也不由就是面上一紅,還要裝出一個若無其事的樣子來,拍拍衣袖,道,「怎麼……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都沒去問柱子什麼時候離開的。
柱子這時候看上去倒是十分厚道。壓根兒就沒朝着唐允風的方向看一眼。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柱子覺得自己扭頭見到唐允風,就會不自覺地噴笑出來的緣故。
糯米也知道不太好糾結方才的事情,稍微頓了頓。回復了一下心神以後,就絞着衣角同唐允風簡單說了發現衣服碎片的事情。絞衣角是她少年時候的習慣動作,自從她年紀漸長,就已經不再做這樣孩子氣的動作了。可這時候見着唐允風的樣子,卻也不能當面笑出來。只能用這樣的小動作來掩飾和抑制自己的笑意了。
唐允風還能說什麼呢,那麼丟臉的事,他只能假裝從來就沒有發生過。最好是能夠讓糯米覺得方才就只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夢。他趕緊就岔開話題,道:
「若是這樣,想必你門派裏邊總有人是到了這幽冥來的。你也不要着急,哪怕是衣料被撕裂了,也不代表人就落在龍捲裏邊。你讓我瞧瞧那片衣料?」
糯米沒多說什麼,只是將手上的那片衣料碎片遞到了唐允風手中。
那片碎布並不很大,勉強能夠看出上頭有一個用金色靈絲繡上去、如同印染一樣的圖案。那圖案只能看到個大半,在邊緣的地方還有一些被撕扯裂了的靈絲散落在外頭。一看就是硬生生從中撕裂開來的。
唐允風拿起那布碎以後,神色慢慢地就變得嚴肅了起來,低頭盯着那片布碎前後翻看了一遍。
糯米並不覺得唐允風能從中看出什麼東西來,不過是因為唐允風想要看看,她就將布碎遞過去罷了。這時候見唐允風攔在洞口的位置,也沒辦法走進洞穴裏邊去,只能站在外頭等唐允風翻看那東西。
她自己如今心中其實還有些混亂,也拿不定主意該怎麼做才是。這時候站在地窖裏邊,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若是外頭的龍捲弱一些,她說不準自己已經親自跑到外頭去看看了。只可惜她如果當真敢這麼做的話。柱子肯定是會跟着她一塊兒朝外跑的。方才柱子就已經有這樣的想法了,她哪裏敢讓柱子也跟着她一塊兒去做那種傻事。
魃豹如今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並不是想要叫魃豹去外頭找蕭景言那一行人,不過是知道魃豹曾經在外頭進出過,便想問問魃豹是不是在外頭見過蕭景言罷了。
這樣的想法。總有些一廂情願。
若是魃豹曾經見過蕭景言,應當是會同她提起的才是。魃豹就是再冷淡,可在對着她的時候,從來不是一個冷酷的傢伙。魃豹一直知道她在掛心着千仞宗的狀況,沒道理見到了蕭景言他們也不開口。
就在糯米胡思亂想的時候,唐允風已經將拿着布碎的手垂落了下去。淡淡地開口,道,「糯米,你不要擔心。我想這哪怕真是你門派裏邊的哪個門人的衣裳,對方也不見得就是被捲入到風中。你看這布片上邊沒有沾染一點兒血跡,那人又怎麼會是受傷了的呢。」
「咦……沒有血跡?」糯米一呆,抬頭看着唐允風手中的布碎。
她先前可還沒來得及去在意這些。
人都說關心則亂,她見到這布碎的時候,心中一下子就變得慌亂了起來,根本沒心思去在意那些細節。如今被唐允風一講,她才急急忙忙地將布碎拿了回去,細細翻看了一遍,才發現那上頭果然沒有沾染一丁點兒血跡。
若是布碎的主人落在了龍捲當中,被龍捲撕裂,那上頭肯定是該沾了血跡的才是。那龍捲就好似有一個巨大的杵子在中間攪拌的一樣,風如刀刃,將所有捲入到其中的東西都狠狠撕裂開來。若是這破布衣裳的主人當真落入到龍捲當中的話,衣服被撕裂的同時,身體肯定也是被一道割裂,無論如何都會在衣服上頭留下血跡來。
沒有血跡,就代表那衣裳的主人至少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糯米又細細回憶了一番蕭景言所修的法術,期間並沒有什麼體修一類的護體功夫,想來也不可能被撕碎了衣裳可人還完好的。這麼一看,蕭景言就是到了這幽冥來,恐怕也沒受到什麼傷害。
這樣一想,糯米頓時就害羞了起來。
她自己方才實在是太過慌亂,連這麼點兒明顯的事情都沒看到,還累得柱子在一旁跟着她一道不知所措,想想實在是丟臉。幸虧方才那過道拐彎之處,就只有她同柱子兩個人,若是叫旁人瞧見了她那模樣,她肯定是要挖個地縫自己鑽進去的。
這時候,她終於有點兒理解方才唐允風被她瞧見以後的心情了。
「我……我先前竟沒注意到這些。多謝你,有了這話,我就安心多了。等風季平息了以後,我總要嘗試着找一找他們。」糯米微微低着頭,擋住自己羞紅的臉,趕緊向唐允風道謝。
「不謝不謝,這有什麼呢。只要你……」唐允風本來想說只要糯米不將他方才的醜事說出去就好,可見到糯米那微微垂頭的模樣,他突然心中一動,笑嘻嘻地講,「只要你願意幫我開爐煉丹,那一切都不成什麼問題麼。」
他自己幾乎都已經忘記了,先前過來,可不是為了看什麼靈木,而是要求糯米幫忙煉製丹藥的。這時候好不容易讓糯米有了一點兒愧疚的感覺,他可不願放棄這個機會。
糯米一怔,看了看唐允風,又想了一想,竟真的點了點頭。
這開爐煉丹對她而言本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是因為柱子佔據了房間,她沒有能夠安心開爐的地方,所以才要一推再推罷了。如今柱子的事情也已經被打斷了,她趁着這個機會先幫唐允風煉製幾爐丹藥,倒也不算什麼難事。
唐允風見她答應,瞬時大喜過望,側着身子一讓,就要將糯米往房間裏邊推。一邊推還一邊講,「好好好,這可是你答應的。擇日不如撞日,你現在就趕緊先給我開爐煉製一些丹藥,我也好趕緊開始修煉呀。」
至於木工什麼的,他實在是有些受夠了。
這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他趴着看了好久,連柱子如何分辨材料都想不明白,更不要說是真正的製造法器了。他算是明白了,自己雖然靈根天賦過人,可在這木工上頭,看來是沒有什麼天賦。
不過,既然糯米佔了房間要開爐煉丹,就表示柱子暫時不能做自己的事情了。
唐允風一回頭就見到了呆站在一邊無所事事的柱子。他眼珠子一轉,馬上就走到了柱子身邊去,搭話道,「這位……道友。如今你也無事可做。我看你方才一直都在給那些靈木分類,不若你來同我講講,那些靈木之間有什麼關係和分別?」
柱子正呆站在洞口,如同往日一樣幫糯米攔住喧雜,突然被唐允風湊前一問,頓時也是一愣。
他還不太習慣其他修士將他當個正常人看待。不過唐允風開口問了,他自然也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那些靈木的木紋不一樣。有些是天然木紋,有些是拼接而成,有些更是天生斷紋路。不分開來,日後要刻畫陣法紋路的時候就要失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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