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重他們是大門派裏邊出身的修士,都聽說過幽冥裏邊的事情。對於風季,自然也有一定的了解。
在糯米變了臉色的同時,他們也都跟着鬱悶了起來。
這幽冥裏邊的風季可不同人間界的旱澇,並不是每年都會出現的,出現的周期似乎很長,但卻沒有修士去統計過,也不知道到底是隔十年還是十五年才會出現一次。
他們如今才來了幽冥幾個月,就已經遇上了風季,也不知道該說他們是氣運太好,還是流年不利。
以前他們在門派裏邊雖然也曾經聽到不少關於幽冥的事情,特別是樓千重,是正經在六大裏邊出身的。這幽冥原本就是六大用來訓練門下弟子的訓練之地,更是常常會聽說這幽冥裏邊的事情。
可就是這樣,他所知道的也絕沒有糯米多。
樓千重唯一知道的,也就是這幽冥裏邊的風季十分可怕罷了。其他幾個人,知道得恐怕都不如他多。也就唯有糯米,手上有着季風遊記,那遊記的主人可是親身經歷過風季的,記錄得十分詳盡。
到了這個時候,糯米也就再沒必要多隱瞞什麼了,直白地將自己見過先賢記錄的事情說了出來。哪怕是杜樂那樣的修士,也是出身名門的,想來根本就不會貪圖她手上的那麼點東西。
那幾個劍修聽了糯米的話以後,果然對風季更是上心了起來。
他們以前就知道幽冥是個不得了的地方,如今有了糯米的提醒,對此更是重視。只一聽說風季的那些事情,趕緊就有都準備了起來。
按照糯米所說的,他們如今應當要挖掘一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他們沒在這幽冥當中過過日子,自然也不知道這地方哪裏算是藏風的風眼,而哪裏又算是避風的地方。就他們看來,他們如今在住着這個地方就很不錯。既是個靠近水源的地方,又足夠開闊,地下的泥土也十分軟和。挖掘起來都完全不需要花費力氣。
唯一讓他們覺得為難的,便是這地方的土有些太過鬆軟,實在不適合挖地窖。
「哎、我先前不就是說要挖地洞的麼。當時你們還笑話我。沒想到如今還是要用到這樣的法子吧。」
能說出這話來的,自然也就只有唐允風一個了。
眾人聽着他的抱怨。再回頭一想,他先前果然曾經說過要挖地洞的話。可他那時候說的話,同如今這情況哪裏一樣。當時他說起來的時候,可不是為了要躲風的,只是為了逃出那個莫名其妙的光絲陣罷了。
當初就沒有人同意他的意見。沒想到他倒是將這事情記在了心中,這時候找到機會,馬上就把這事情重新拿出來說了一遍。
糯米沒有同他們一塊兒挖地洞,杜樂也不清楚當初的事情,會同唐允風搭話的人都不在,他這話說出來了以後,直接就落到了空處。
樓千重還扭頭看了他一眼,葉梵乾脆就沒有搭理他,只是默默地感受着四周風的變化,想要找一個更安全一些的地方。
唐允風見沒有人搭理他。也覺得無趣,撇了撇嘴,也跟着瞎忙活了起來。
這幾個劍修一旦忙着做這些,這落腳點四周便就沒有人再在外頭巡邏了。
那些新來的修士不覺得,可一直在這地方住習慣了的修士卻馬上就感覺出了不一樣來。他們原本是生活在這地方靠中央的地方,平日根本不會受到什麼騷擾的。不論是外來的修士還是鬼怪,想要到達他們這個地方,肯定還要繞過哪些巡邏的修士才是。
可一旦那些巡邏的修士不在了,他們馬上就顯得有些不習慣了起來。
特別是在風季將要來臨的這時候,許多在外頭的修士聽到了風季的傳言。都紛紛離開了自己原先待的地方,四下尋找起可以躲藏龍捲的地方。
而被苔蘚的光芒包圍住的這個落腳點,便顯得格外的耀眼,十分吸引人的注意力。
糯米這時候還守在屋子附近。不僅僅是因為她要準備之後躲到地底裏邊去的東西,更是因為她要好好看着這個地方。
他們幾個人之間,也總算是想出了一些聯繫的法子來了。
雖然在這幽冥裏邊不能使用傳音符紙,可小型法器還是沒什麼關係的。他們也不是什麼修為低下的。若只是法器,他們也還是能夠驅使。
糯米將自己那撒豆而成的小人分給了那幾個劍修。她自己的小豆子原本是不夠的,可在蘇一丁的那些雜貨裏邊。糯米還發現了類似的小法器。她原先是覺得好玩才買下來的,後來發現這些小人還能夠用來送個信紙什麼的,乾脆就分給了那幾個劍修沒人一隻。
這些小人不能講話,可跑得卻飛快,拿着一張紙條也沒什麼要緊的,正好幫着他們傳遞消息。
沒有了樓千重他們在外頭巡邏,再加上苔蘚如今都種到很外邊的地方去了,好些修士不知不覺地就走遠,在外頭還遇上了鬼怪。
他們這些修士撞上鬼怪,可就不同於樓千重他們那樣瀟灑了,被鬼怪一撞,幾乎就要被留在那地方了。
先前糯米提議他們將鬼怪或是蟲子引回來好叫大家一塊兒對付的時候,還有許多修士出言諷刺。可如今他們自己當真遇上這種情況,哪裏還有心思去思考,一轉身就朝着修士居住的地方猛跑了回來。
四周那些修士一看,這哪裏得了,若是叫那些鬼怪靠近了此處,簡直就要是把這地方夷平。這地方他們是不可惜的,可在夷平的過程中,他們這些人顯然也是要跟着喪命的,因而便是拼命往四處流散,居然沒有多少有心思回頭同那些鬼怪戰鬥的。
糯米聽到聲音出去的時候,外頭已經沒有多少修士在了。
還是錢久見狀況不對,跑到糯米屋子前頭去敲門。
糯米出去一看,眉頭就已經緊緊皺了起來,朝着錢久點點頭,道,「多謝你過來通知我。這些人也太不像話了,不過是一個鬼怪,都跑得沒影子了。」
錢久不由苦笑了一聲,「也不怪他們。我見了鬼怪,也是雙腳發顫。要不是想着絕不能落你一個人留下,早也逃到外頭去了。」
他說得這樣坦白,糯米反倒就笑了起來,連眉間的不高興都跟着散了半分。
不過,如今顯然不是高興的時候。糯米只抿了抿唇,馬上就又將注意力轉到了外邊去,問,「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錢久搖頭,「不知道,我也沒見着。只是聽見外頭那些修士亂鬨鬨地在喊,才跟着跑過來的。」
「……」糯米瞬時有些無語,「都還沒見着咧,就跑成這樣了?」
她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倒是叫錢久鬧了個大紅臉。
在這地方住着的修士,哪一個不是在幽冥當中吃過大苦頭的。他們對上鬼怪的時候,可同糯米不一樣,每次都要留下好幾個同門,其他修士這才得以逃離。因而提到鬼怪,他們首先想到的根本就不是迎敵,而是轉身逃走。
要換了幾年前,糯米同這些修士的心思肯定是一樣的。可她如今跟着樓千重他們久了,也很是殺過幾個鬼怪蟲子的,而且每次都算是有驚無險。這時候聽到說有鬼怪殺過來了,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迎敵,再接着想到的,便是不知道那鬼怪能不能留下血肉屍首來,讓她嘗試着種植一些仙草。
她如今同那些修士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柱子這時候早就站在了糯米身後,眯着眼睛看着外頭那些亂鬨鬨的修士,面上也沒顯示出什麼表情來,卻顯然也正在努力張望着那鬼怪是什麼模樣的。
錢久咽了咽唾沫,又悄悄看了糯米一眼,才發現眼前這小姑娘竟然是認真的。
她是認真地在考慮着該怎麼去戰勝那鬼怪才是。一時之間,錢久的心情不免變得複雜起來。
錢久過來叫糯米,其實心中並沒有對糯米存着任何想法。他並不期待這麼個小丫頭能夠做什麼。只是糯米曾經給玉溪門送過靈谷,他絕不能叫這恩人獨留着面對鬼怪。
它也同外頭那些修士一樣,心氣早就被這幽冥磨得平平的了。不要說是同鬼怪戰鬥了,他們甚至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完全從鬼怪口中逃得命來。
因為從來沒有做到過,所以便不那樣去奢望了。只覺得自己能活下去已經是萬幸。
可見到糯米麵上那平靜的神情,錢久才覺得有點兒恍然。
以前,在人間界的時候,其實他們同糯米的差距還沒有那麼大。
哪怕是在歷練的時候遇到厲害的妖獸,他們也總不會這樣潰散而去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心中竟然就只剩下逃命這個想法了,好像自己死在這個地方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原本可不應該是這樣的。
錢久心中一凜,再低頭看向糯米的時候,目光已經有些複雜了。
「要……怎麼做?」錢久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未完待續。)
PS: 躺平……總覺得離完結越來越遠了(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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