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林蘿心中微微一驚,已然是有些焦急了,忍不住便追問道,「這又是為何?我、我還以為……不、妹子這是怎麼……」
「為何的……」糯米睜大的眼睛,露出了一副詫異的神色來,好像起奇怪林蘿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來一樣,小聲道,「我煉製的丹藥,並不是就屬於我自己的。所需的仙草全是門派裏邊的東西。先前阿蕭沒有講,我也就可以悄悄給你送一瓶。可如今阿蕭已經開口了,我總不好就背着他一直給你送東西。那我豈不是成了反叛門派了。」
「反、反叛門派……?」
「是呀。」糯米又點點頭,面上滿是認真的神色,「哪怕我是副掌教,可也要聽掌教和阿蕭的話,可不能隨意浪費門派裏邊的東西的。阿蕭既然對分配有安排,我自然是聽他的。」
糯米這時候便是下定決心要將所有事情都推倒了蕭景言身上去,見到林蘿的面色一點一點垮下來,雖然有種當面拆穿的感覺,可糯米心裏邊竟然不是那樣的快慰。
柱子還在邊上看着呢,她就是再怎樣不歡喜林蘿,這樣當面拆穿了林蘿,實際上難堪的,恐怕還是柱子。
按照她和蕭景言的想法,其實一點兒小東西,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如今千仞宗這樣的家底,倒也無需在這麼寫東西上邊剋扣。除了心中不爽,覺得是肉包子餵了野狗以外,也談不上什麼損失。
他們只是心中有些不樂意,唯獨柱子,才是那個真正難過的。
在柱子看來,哪怕是送出去了那些東西,他肯定也是心疼的,而且會覺得是因為他的緣故,才害得糯米和千仞宗平白浪費了丹藥。
柱子若是不高興,糯米又哪裏會高興。
她這時候說得隱晦一些。更只是為了不叫柱子難過,一點兒也沒有在意林蘿的意思。
林蘿這時候是當真已經皺起了眉頭來,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從最初就想錯了。
會想要從糯米這裏入手,同千仞宗攀上關係。一個是因為她曾經認識糯米、大致知道糯米的性子。另外也是覺得這副掌教在門派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權利肯定是足夠的。若是哄得糯米高興了,說不準什麼龍肉丹藥都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糯米這樣的修士,林蘿壓根兒就不相信會在千仞宗這樣的小門派裏邊停留多久。說不準糯米被挖到別的門派去,也就是半年一年的事情。同這千仞宗搭關係。可不若直接從糯米身上下手要來得快捷。
只是,如今一看,糯米好似在這門派裏邊根本就沒有什麼地位,更是一副懵懂的樣子,好像根本就不可能被其他門派挖走一樣。
其他門派就是花費再多,只要千仞宗死咬着不鬆口、而糯米自己也沒有那個意思的話,這事情可就根本做不成的。
——怎麼辦。
——要換成從蕭景言身上下手麼。
——還是……
林蘿瞬間已經在腦子裏邊轉過了幾個念頭,很快就打定了主意,有些委屈地笑了笑,卻十分平靜地點頭。道,「妹子說得是。這門派裏邊的事情,咱們懂得不多,自然不能做出反叛來的。我還以為妹子身為副掌教,總歸能有一定的調度,原來卻是我想錯了。這千仞宗的副掌教,竟同其他休閒門派都不一樣。唉、妹子常要顧慮許多,倒是十分辛苦的。」
糯米已經將眼神垂了下去,只看着自己的指尖。
她已經聽出來了,林蘿是在小心翼翼地挑撥。希望她做出一點兒反應來,就好誇大這個是非。她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順着林蘿的話的,可又實在不願意同林蘿多說什麼,只能是默默地低着頭。
可糯米這樣的沉默。卻叫林蘿有些誤會了。
林蘿大概是以為糯米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說千仞宗的壞話,試探了幾句,發現糯米沒有反駁,就開始狀似無意地說起她以前接觸過的一些門派來。那些門派裏邊的副掌教,無一不是些權勢通天的。哪怕是門派聲名在修仙界裏不怎麼顯著,可在門派當中的時候。也沒有那個副掌教是要聽總管的話的。
糯米一直低着腦袋,還是忍不住小聲說了一句,「也沒有哪個門派,是有我這樣年紀輕輕的副掌教。我……多聽掌教和阿蕭的意思,也是好的。我哪裏懂這些事情呢。」
「那自然是的。我也沒有別的意思,看着那蕭總管,總歸是個為你好的,對你又是一往情深。只是……會不會正是因為這樣,才……妹子你如今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價,才會覺得自己在這門派聽話就是。外頭已經有中型門派願意用三部異品功法來換你過去了,你可還不知道吧?」
這事情糯米是當真完全沒有聽說過,如今聽到林蘿講起,不由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異品的功法!
在這人間裏邊,最高等階的功法也就是珍品。而在珍品之下,便就是異品了。雖然對方拿出來的異品,可能都只是一階二階的,可就算是這樣,也足以看出那門派對她的重視了。
這還僅僅只是因為她是個煉丹師。若是叫那些門派知道,如今這條偽龍也是被她用引雷陣法打落的,恐怕她的身價要更高一些。
雖然糯米從來沒有想過要到別的門派去,可這時候突然知道自己身價到了這個地步,也跟着大大吃了一驚。
林蘿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糯米的表情,發現糯米確實不知道這件事,心中不由得意了起來。
只要是叫糯米知道了有門派願意為她付出這麼多,糯米肯定是要動心的。這一動心之下,若是換一個門派,上頭便再沒有壓着什么姓蕭的總管了。而且……
若是糯米央求林蘿幫忙聯繫,到時候那門派如願得了糯米,肯定還會許下一些報酬來。
林蘿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故作驚詫地講,「我只以為你記不住,卻沒想到你是當真不清楚。這千仞宗怎麼……總歸是要同你講了,叫你自己決定,這才好的。怎能……唉……要不、我幫着你去打聽打聽這個事情?」
糯米心中的念頭也跟着轉了一圈。
她雖然驚訝於自己如今的身價,卻並沒有想要離開千仞宗的意思。而且,她若是離開千仞宗了,又怎麼能夠將林蘿的真面目給釣出來。
糯米裝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來,猶豫了許久,這才在林蘿的注目之下搖了搖頭,細聲道,「還是不要了。這樣終歸是不好。我能有如今的成就,同掌教和阿蕭脫不開關係。我也、我也不願意就離了門派……離了阿蕭。哪怕外頭花再多東西請我過去,可沒有阿蕭在旁邊指點着,我也覺得害怕。」
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當真是害羞得緊,根本就不用裝,整句話都說得斷斷續續的,就當真如同是懷春的少女一樣。
林蘿可沒想到糯米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回答,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是尷尬地笑了笑,閒扯了幾句,就直接告辭了。
等林蘿從房間裏邊消失以後,糯米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她從方才就覺得柱子有些不高興,只是林蘿在場,也不好同柱子講什麼。這時候林蘿不在了,她便趕緊跑回到柱子身邊去,拉着柱子的手,輕輕晃了晃,道,「師兄你不要不高興,她雖然當初打着你小妹的名號,可如今我們都知道的,她壓根兒就不是。你小妹肯定是個和善的姑娘,不可能是這樣的。你就不要不高興了。」
柱子靜靜地看了糯米許久,最後才默默地扭開了目光。
糯米以為柱子還在介懷林蘿的事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是,只能也默默地陪在身邊。
她哪裏知道,柱子聽着她們之間的對話,覺得不高興的,並不是因為林蘿。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將自己的那種不悅表達出來。
他本來就很笨,嘴更是拙得要命。
而且……他不高興糯米同那蕭景言太過親近,這話又怎麼可能說的出口來。就是把他給撕了,他也絕不可能叫糯米發現這些。
當初糯米直接將他推到了林蘿身邊去,他還以為林蘿是他小妹,所以他是高興的。雖然這高興當中夾雜着些複雜的心情,可到底也沒有想太多。
可如今同那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他就是再笨,林蘿對他是什麼態度、周遭那些人對他是什麼樣的目光,他全都能看得出來。唯有糯米,從當年在青泉峰上邊開始,就一直是用同一種目光看着他,從來沒有改變過。
哪怕是知道糯米說的是假話,是為了幫他套出林蘿的底細,他卻也還是有些不願意去聽。
這樣的心情,太複雜了。
要不是如今連皺眉頭都是件難事,柱子的眉頭肯定已經擰成了一個緊緊的結。
他緩緩伸手撓了撓腦袋,接觸到自己鐵疙瘩一樣的皮膚以後,只能默默地將手又放了下來。
誰叫他如今已經是這模樣了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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