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糯米當真從那個屋子裏邊出來的時候,已經又過了好幾日了。
開爐煉製初階丹藥,對任何人而言果然都並不是那樣輕鬆的。糯米如今才剛剛進階,根本不可能會對這些丹藥有任何想法同改進,因而也就只能老老實實地按照先前那些玉簡上頭的記述,慢慢地將整個煉丹的過程完整地呈現出來,才能夠完成那些丹藥的煉製。
蕭景言自己雖然沒有守在那房間前頭,但卻仍是派了些雜役弟子在那前頭等着的,也有些使者修士是一併跟在荒地前邊等候着的。糯米才方始推開了那房間的門,就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一時之間,就都跟着湧上了前去,圍攏到了糯米麵前去。
就是有些修士還在門派裏邊別的地方轉悠,可這千仞宗也確實沒有多大,根本沒有地方供他們遊玩的,他們乾脆就都站在了這荒地前頭。反倒是蕭景言同秦廣嵐二人還要忙活着這門派裏頭的大小事務,還得接了門下弟子的消息,才能一路趕過來,自然沒有在這人群裏邊。
糯米完全沒想到外頭居然會有這樣多的修士在等着她,頓時就愣住了。只見面前光線一暗,原先站在屋子邊上的柱子已經大步邁了出去,朝着一群就猛地揮出了拳頭。
她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在開始煉丹以前,曾經有向柱子下過命令,叫他一路守在房間前邊,不許叫人靠近的。這時候她雖然出來的,柱子卻並不懂得自行判斷是不是該中止這命令,便沒頭沒腦地朝着四周的修士攻了過去。
糯米趕緊將柱子喝住了,便見到田甜又在一邊冷冷地看着她。兩人的目光剛一接觸上,田甜就「哼」了一聲,猛地將頭扭到了一邊去,做出一副不屑同糯米交流的模樣來。
實際上,田甜自己心中的那種緊張,卻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糯米還在發愣。面前那些修士就已經紛紛圍了上來,亂糟糟地問道:
「怎麼樣,怎麼樣?」
「丹藥可到底煉製出來了麼?」
「花費了這麼些時日,總不能叫我們白等的吧。」
糯米麵前瞬時就被這些修士擠得滿滿當當的。若不是還有柱子站在她邊上。為她稍微擋開了一點兒人流,這時候恐怕都要已經被人擠垮了。
她趕緊從身上摸出了一瓶丹藥來,拿在手上晃了晃,點頭道,「自然是煉出來了。不知道哪位想要驗證一番?」
「什麼?!」田甜率先驚呼了出來。那驚呼的聲音當中隱含着濃濃的訝異的怒氣。
可如今卻哪裏還有人有心思搭理她的,那些圍在前頭的修士早就已經搶着從糯米手上奪去了那瓶丹藥,然後哄搶着從那玉瓷瓶裏邊將丹藥倒到了手上去。站在圈子裏邊的那幾個修士還能沒人分了一粒,再外頭那些修士,就是拼命往裏頭擠,也就只能是遠遠看着——那瓷瓶裏邊的丹藥根本就不夠他們分沒人一粒的呀。
糯米只是靜靜地站在邊上看着。
橫豎這些都是外頭來的各派使者,修為層次也都有一定的境界了,總不可能當真為了坑騙她這小小的一粒初階丹藥,就拉下臉面來當眾將那丹藥搶走服下的。
她倒是踮着腳朝人群外頭張望了一圈,卻之見到人群一重一重的。她長得不夠高大,根本見不到外頭的情形,也不知道蕭景言同秦廣嵐到底趕過來了沒有。
那些修士先是將丹藥放到了掌心上邊去,稍微檢查了一番,確定了那當真是初階丹藥,這才又扭頭,回身向糯米確認。
糯米這時候自然是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神識延展了出去,以供他們確認的。
以這些修士的修為層次,只要稍微接觸到糯米的神識,再回頭看看手上的丹藥。就能夠確定這丹藥是不是糯米煉製出來的。
這些丹藥裏邊,絕對都會帶着煉丹師的一點兒氣息的,只要那氣息相符,就表示這些丹藥肯定就是糯米煉製的。
糯米既然敢將這些丹藥遞到他們面前去。自然是十分的有自信。他們即便是不查,心裏邊也已經相信了一大半了。等用神識稍微一查探,就更是興奮了起來。
他們相互看了看,又好像是想要避開對方目光一樣,很有默契遞將頭扭到了一邊去。
外頭那些沒辦法擠圈子裏邊的修士就跟着着急了起來,吵吵嚷嚷地問道。「怎麼樣怎麼樣,到底是不是初階丹藥,到底是不是這小丫頭煉製出來的,你們倒是說句話呀。」
那邊的人相互吵着講話,吵得糯米腦子都有些暈乎乎的,才見到了蕭景言和秦廣嵐兩人擠開了人群朝着她走了過來。
蕭景言當先就用一種疑問的眼神看了糯米一眼,對上糯米的笑容以後,他才很慢地鬆了口氣,也向糯米回了個笑來。
三人根本來不及開口說什麼,就已經被湧上前來道賀的修士各自拉住了。外頭那些修士雖然沒有親自檢驗那些丹藥,可見到了手上拿着丹藥的那幾個修士的表現,也都已經全猜出來了。這時候又見到了千仞宗的掌教和總管,哪裏還顧得上旁的。
那些拿着丹藥的修士,這時候才紛紛又將丹藥裝了回去,轉手塞到糯米手上,一邊就拉起糯米說起別的話來,一下子就霸佔住了糯米身前的位置,叫旁人都擠不進來了。
後頭的修士一看,既然沒辦法同糯米講話,這就轉身開始拉住了秦廣嵐和蕭景言。他們畢竟都是千仞中裏邊能說得上話的,有些修士拉不住糯米講話,就轉身拉住了蕭景言和秦廣嵐。在他們看來,效果也都是一樣的。
連着董天鷹也擠在人群中,興沖沖地向着糯米道賀。只不過他到底是個小年青,修為層次不夠旁人高深,連着體型都不如旁人纖長寬廣,根本就沒辦法擠到糯米身邊去,只能跟着周遭的修士一路往前,嚷嚷着些他自己都聽不清的話。
糯米更是有些被嚇住了。不過,她好賴還是記得要面上帶着微笑的。
她是個女修,那些修士總還有些估計,並不會就伸手去拉扯她的衣袖,她並不像蕭景言同秦廣嵐那樣被人拉得都站不穩,卻也到底是無法聽清耳邊那些紛雜的話語來的。她正頭疼着,卻突然又覺得面前猛地一亮。
還來不及抬頭,糯米就已經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這紛雜當中十分清晰地傳到了她的耳朵裏邊來:
「咿,小美人兒,你可出來了麼。你們這千仞宗確實不怎樣,叫我在這等了許久,若不是有個美人兒可以聊天,我可怕要悶死在這兒了。」
糯米都用不着抬頭,就已經能夠認出這人的聲音來了,忍不住笑了笑,道,「聞人少爺。」
她的聲音不大,連她自己耳邊都沒聽清,聞人扉奕卻好似是聽到了一樣,伸出手臂將周圍的那些修士都推擋到了一邊去,頂着後頭的人,同糯米講話,「我就覺得你是很快就會突破的,一聽到你是副掌教的消息,我就親自過來了,正好見到了你開爐成功。小美人兒,你??呀、倒是出落成大美人了。」
糯米一見到聞人扉奕的那身打扮,就忍不住想要發笑,只能努力板着臉,朝着聞人扉奕點了點頭。
這樣混亂的環境當中,哪怕是兩人想要交流,也十分的不容易。
糯米乾脆就不講話了,只是仗着聞人扉奕擋開了人群的一瞬間朝着柱子身後擠了過去。等她擠到了柱子身邊,事情就好辦多了。她一邊指揮着柱子開路,終於將蕭景言同秦廣嵐也跟着拯救了出來。
秦廣嵐如今才終於見識到頭暈的滋味兒,覺得這實在是比當初那些散修上門更可怕。
那些散修到底還是隔着個棚子的,又不像面前這些各個都不能得罪。
等他們稍微離開一些以後,那些使者才慢慢冷靜了下來,想起方才的失態來,也紛紛覺得有些後悔。
依照他們的身份,本不應該吵鬧出這樣大的混亂來的。他們其實應當是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邊,一邊悠閒地吹開靈茶上頭那漂浮着的茶葉碎末,一邊雅致地同秦廣嵐談論這結盟的事情。方才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了,可能是受了環境的影響,居然個個都像是個毛頭小子一樣衝動,可怎能不叫他們後悔。
這時候冷靜了下來,便紛紛都咳嗽了一聲,各自退後了一步。
說到底,也終歸是這不滿二十的初階煉丹師太叫人震撼。好像他們不這樣洶湧,就沒辦法顯示出自己對這煉丹師和千仞宗的重視來一樣。
糯米這時候悄悄都扭頭看了看,只見田甜仍是愣愣地站在人群外頭,倒再沒有叫鬧了,只是眼神有些呆滯,身後一直站着的男修也已經不在了,正用一種十分茫然的眼神朝着人群的方向看過來。她雖然是在看着這邊,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眼睛裏邊去一樣,面上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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