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日月升降輪迴,糯米卻已經感受不到外頭時間的變化了。她甚至不記得要吃東西了,僅僅至少依靠着自己體內靈氣的吸收,而在支撐着整個人的消耗。
她突然進入到了一個玄妙的境界當中去,就好像是已經進入到了那個可以辟穀的狀態裏邊去了,根本無需再從食物當中吸收養分了。
那些食物除了能夠為身體提供養分以外,其實還會在體內留下殘渣。這些渣滓帶着凡世間的俗氣,哪怕是從縹緲幻境裏邊種植出來的靈谷,期間所蘊含的也不僅僅只有靈氣,還是稍微會帶着一些世俗渣滓,不過是要比凡間的糧食要少許多罷了。
真正想要以肉身入聖,白日飛升,首先還是需要將體內的污濁之物盡數排空才是。
然而,如果一個修士一直無法達到辟穀的境界,體內的濁物只會越積越多,使得身體愈發在這世俗凡間沉淪下去。
糯米並沒有刻意地想要培養自己進入到那個狀態裏邊去,只是在開爐煉丹的時候太過專注了,聽着那些仙草的聲音,將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丹爐裏邊去,完全忘記了自己還需要做別的什麼。
等她再推開房門的時候,外頭那些正忙碌着的門人弟子都愣了愣,拿一種十分驚詫的神色回頭望着她,好像都已經不認識她了一樣。
糯米見到了他們的目光,也跟着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卻也沒見到自己身上有什麼奇異的地方,便喊住了離她最近的一個年青修士,略略歪頭,問道,「怎麼啦,都拿這樣奇怪的眼光盯着我看。哪裏不對勁兒麼?」
「沒沒、沒有。」那被喊住的年青修士連忙搖頭,對上糯米眼神的時候,竟然莫名的有些慌張一樣。小聲講道,「只是、只是,只是覺得副掌教你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你、你不是閉關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很快麼?」糯米自己也跟着皺了皺眉,問道。「我這是閉關多久了?」
「也沒有多久,就是過了十來天。」那年青弟子同糯米講了兩句話,這才慢慢鎮定了下來,偷偷打量了糯米一番,突然問。「副掌教,你這是——突破了吧?」
「也許吧。」
糯米自己也有些鬧不清楚,只能含糊地點了點頭。
她雖然的確是感覺到自己的修為有所增長,神識的範圍擴大了許多,連帶着體內的真元力運轉都更順暢了,只是一個動念之間,真元力就幾乎能夠圍繞着體內的靈脈轉一圈。可除此以外,她卻再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了。
以往她自己突破修為等階,又或是在玉簡上頭見到關於進階的描述,那進階總是千難萬險的。期間也會對心境有大起落一樣的影響,同她這樣順暢的變化完全不同。她自己先前的幾次提升,給她的感覺都十分明顯。
這次她若當真是從開光期正式邁入到分神期去,按照以往的經驗,應當不該是這樣的平靜才對。
然而,她又的確是覺得自己眼前的世界開闊了許多,叫她從中發現了無數美好來。她還沒有去嘗試着使用法術,但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法術的威力肯定也跟着壯大了許多的。
她抬頭看了看四周的空地,那上頭立起來的屋子。果然同她原先閉關以前沒有很大的差別。
有些先前建了個基礎的屋子已經搭起來了,而有些原先還空出來的位置,如今才方始搭建到了一半,果然她這閉關的時間並沒有持續許久。
只是。她如今站到了房間外頭的時候,卻很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都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站在千仞宗裏邊了。
她正站在房間前頭髮愣,卻突然見到蕭景言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一見到她,蕭景言面上就露出了笑容來,遠遠地就朝着她喊道。「阿苗,你果真是結束閉關了?我聽着他們說的時候,還有些不信,以為你總要閉關個一年半載的。你——」
蕭景言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頓住了,連着奔跑的腳步也慢慢停了下來,在距離糯米好幾步距離的地方,默默地站了站,像是嘆息一樣說道,「你突破了。」
糯米看着蕭景言的模樣,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是,只能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蕭景言原本就已經覺得自己同糯米之間有着相當大的差距。只是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有點兒年齡的優勢,多比糯米修煉好些年,修為層次上也勉強能夠壓住糯米一籌。可現在,糯米才不過是閉關了十來日的時間,就已經又進行了一次突破,邁入到同他一樣的修為層次上邊來了。
哪怕是他再不願意承認,再不願意面對,糯米卻也是已經在往着他從來不敢想像的層次跨進上去了。
這時候,他才真真切切地又感受到,即便是在這個還完全不成熟的千仞宗裏邊,糯米也是哪個副掌教,而他再怎麼混跡下去,也不過是個長老、是個總管。
他靜靜地看了糯米一陣子,突然開口,「副掌教??」
「啊?」糯米突然聽見蕭景言這樣喊她,不由就是一愣。
以前,蕭景言還從來沒有這樣正式地用尊稱來叫過她。平日說她是副掌教的時候,大都是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就是當着外頭那些弟子的面,也不會叫兩人之間拉出這樣遠的距離來的。
蕭景言卻沒有再繼續自己的話,反倒是笑了笑,邁前了一步,講道,「我們原先都以為你這閉關是要好久的,完全沒料到你這樣快地就突破出來了。你不是說這次是要為煉丹術閉關的麼,怎的反倒是修為層次突破了,你就出來了?」
「煉丹術??我如今已經是初階煉丹師了呀。」
糯米小聲地回了一句,掌心一翻,手上便托住了一個晶瑩的瓷瓶。
就算她沒有將這瓷瓶打開,瓷瓶裏邊那丹藥的逼人靈氣也已經完全滲透到了瓶子外邊來,叫人知道裏頭裝着的絕不是什麼不入流的丹藥,而是真真正正的初階丹藥。這丹藥的靈氣雖然十分澎湃,卻並不凶戾,反倒十分溫和。完全不像是那些不入流的丹藥一樣的不穩定。
蕭景言甚至覺得,這瓶丹藥就是這樣隨手放着一百年一千年,裏邊的藥力都不會流散多少的。
糯米這時候已經眯着眼睛笑成了一道彎月的形狀,「阿蕭你瞧。這是我煉製出來的丹藥。我也以為我要花費好多時間,才能將它們煉製出來的。沒想到這次開爐這樣順利。這麼一來,我也算是個煉丹師了。日後你若是要築基,我也可以幫你煉製築基丹的喲。」
這自然是一句玩笑話。蕭景言呆呆地點了點頭,甚至不知道再接什麼話才是。
他呆怔了半晌。這才猛地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這才終於找回了話來,便朝着糯米講道,「是了,我這次過來,可不僅僅就是為了看一看你出關的。我們門派裏邊如今來了客人,掌教正在招待着的,都有些忙不過來了。聽說你這齣關了,掌教才叫我過來喊你去幫忙。你若是沒什麼事兒,我們還是趕緊先到大殿去吧。」
糯米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聽了蕭景言這樣講以後,也就點了點頭,跟着往大殿的方向趕了過去。
一路上,周遭許多千仞宗的弟子都一路盯着糯米直看,一副要將眼珠子都掉到地上去的模樣。
他們就是再沒有眼光,到底對靈氣也還是敏銳的,能夠看得出來他們的副掌教已經突破了開光期,正式進入到分神期來。這就表示着他們的副掌教並不僅僅是個擁有靈根、可以修煉的修士,更是個天賦極高的。
尋常靈根低下的修士,譬如是如今千仞宗的這些雜役。可能窮其一輩子,都沒辦法突破開光期。
開光期同分神期之間的距離,就好比是天地一樣,又好似凡人同修士之間的差距。
這中間。有靈根沒靈根,能突破不能突破,就是這樣簡單。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一輩子也做不到。完全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
而且,他們的副掌教如今才多大一點兒。
十五?還是十六?哪怕是十七?
這副掌教面上都還帶着些青澀的模樣。臉頰之間那種少女特有的圓潤還沒有褪乾淨,眼神都還是清澈的,裏頭根本沒來得及帶上歲月的痕跡。
只要突破到分神期,壽元就會增加到一百二十歲。同那些四五十歲才突破分神期的修士相比,她實在是還有大把的時間。只要她這輩子不犯暈,衝擊築基期,那已經是明擺着的事情了。
這些千仞宗裏邊的門人弟子,在加入了門派許久以後,終於第一次對他們這個年紀輕輕的副掌教生出一絲敬畏來。
糯米哪裏知道旁邊那些門下弟子的心思,她正一邊趕路,一邊向蕭景言了解着這十幾日的情況。
從蕭景言的話裏邊,糯米才知道了他方才所說的那些客人的身份,居然都是附近大小門派派過來的使者。明面上是說想要同千仞宗招呼一聲,日後多多合作的,但就蕭景言看來,這些門派沒有一個先自提起結盟的事情,想必只是到千仞宗來看一看,打探一番,又瞧瞧是不是有機會能從中挖掘到那靈石礦脈的情形。
這些客人就好像是約好了一樣,在糯米閉關以後,陸陸續續地就都尋上了門來,打着各種各樣的旗號,在千仞宗裏邊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有些使者當場就迴轉了,而有些則是選擇留了下來,再稍微在這千仞宗裏邊再看了看。
如今秦廣嵐在大殿照料着的,自然是那留下來的一部分。哪怕是這樣,也很是有不少了。
糯米倒是可以理解他們這個時候到千仞宗來。那些門派本身也有在門派大會上邊招攬弟子的,自然也需要花時間將他們安頓下來,稍微探討一番千仞宗發展壯大的可行性,再派使者遠遠趕過來。再算上這路上的時間,恰巧就都擠在這幾日到步了。
蕭景言將大殿那邊的情形都給糯米描述了一遍以後,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來,便扭頭說道,「是了,那大殿裏邊,還有一個修士,說是你的舊識,報着你的名號上門的,是鐵生門的人。」
「鐵生門??可不會是花眠吧?」糯米心中一顫,不由追問道。一想到花眠,她的腦袋就開始痛了起來。
蕭景言卻搖了搖頭,「不是,是個年紀小的。他說他叫董天鷹。」(未完待續。)
PS: 謝謝故蕾西邊親打賞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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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那個那個,下次可不可以在月初的時候投給我啦?默默捂臉,對不起我太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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