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聽到葉梵這話,倒是覺得懷念了起來。
當初她初見這大師兄的時候,他說的不正也是類似的話麼。不過,當初大師兄說這話,是為了破例叫她加入到門派裏頭去,而如今卻是為了拒絕一個想要加入門派的修士,這中間的意思,可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不過,她自然也不好在台上顯露什麼,只能又默默將頭低了下去。
聽到鄧靜平的條件同他說的靈石礦脈,就連糯米自己也生出了點兒拉攏的心思來了,她實在是不明白,葉梵怎麼就這樣堅定地不願意將鄧靜平收攬到玄天閣裏邊。
鄧靜平得了葉梵的拒絕,顯然是已經呆住了,都想不到還能再說什麼,一時間,就那樣傻傻地站在枱面上。
不要說是糯米了,連着花眠都突然生出了點兒懷疑來。
也許,葉梵這次到門派大會上頭來,當着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只是玄天閣的人將他派到這台上來,就僅僅只是為了叫他露個臉,其實根本就沒有給他多少權能,他可能也根本就沒有資格領了弟子回門派去的。
花眠一時間也跟着猶豫了起來。
若是再挑動着鄧靜平在糯米麵前堅持一番,說不準就能夠當真試探出葉梵在玄天閣裏邊的地位了。只是,葉梵將那鄧靜平收入到玄天閣裏邊去,對他而言,也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玄天閣財大氣粗的,可以不在意鄧靜平掌握的那小型靈石礦脈的消息,可鐵生門這樣的中型門派,卻並不能就此無視這樣的一個消息,哪怕沒有人能保證鄧靜平說的是不是真話。他可以最後沒將人爭取到門派裏邊去,卻不能叫門派裏邊的人覺得,他臉爭取都沒有嘗試過,反倒是將人和靈石礦脈朝別的門派推。
當然,誰都知道,站在這台上對着玄天閣撒謊。是件相當愚蠢的事情。
不論花眠心裏邊是怎麼想的,台上的情形已經容不得他再多去思考了。實在是已經有許多門派開口邀請鄧靜平加入了。
糯米呆呆地坐在台上,就靜看着那些修士暗地裏唇槍舌戰的,就為了想要將鄧靜平拉攏到自己的門派裏邊去。幾乎將能說的話都說盡了,就僅僅只剩下那些不太能在明面上說出來的話,只能暗地裏暗示一番的,可從旁看着,已經是十足的夠激烈了的。
她倒也是想要將鄧靜平拉攏到千仞宗裏邊去的。可同台上其他的門派相比,她如今的門派實在是太拿不出手來了。她聽着邊上那些修士說些隱晦的承諾,哪怕就僅僅只是她所能夠理解到的一點兒,都已經比她的整個門派都還要厲害了。如今的千仞宗,又哪裏能拿得出什麼好處來誘惑鄧靜平。
何況,她又是個後來加入到這台上來的,原本就不是正規的大中型門派,她只是沾了蛟蘇青邪惡光,才能夠到這台上來坐着的,就更叫她有些小心了起來。
她甚至不用四處環望。就已經能料想得到周遭那些修士看向她的目光裏邊隱含了怎樣的情緒。她若是乖乖坐着也就罷了,當真倚着這點兒就敢上前去搶人,也許大家看在蛟蘇青的份上,並不對待她如何,可回頭以後,對千仞宗終歸不是件好事兒。
那可不就是給千仞宗多多樹敵了麼。
糯米又悄悄瞥了葉梵一眼,見葉梵依舊是那副淡漠的模樣,也跟着有些佩服了起來。
不論葉梵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拒絕鄧靜平的,可能夠做到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堅持自己的決定的,倒當真是十分了不起的一件事兒。就連糯米自己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加入到周遭的修士裏邊去。朝着鄧靜平發出邀請了。
也就是看着葉梵還滿臉的不在乎,她才能夠猛地清醒過來,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
若是換了秦廣嵐在這台上的話,說不準就要不管不顧的。先將鄧靜平收入到門派裏邊再說了吧,哪怕是用騙的。
糯米一邊在心裏想着這些有的沒得的事情,一邊有些兒心不在焉地聽着台上的修士七嘴八舌說着些陰測測的話。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願意稍微聽一聽,可後來才發現這些修士講話的時候,一句話裏邊說不準藏了好幾重意思,有些她根本就反應不過來。還是等到別的修士接話諷刺了一番,她才知道原來先前那話竟還有別的含義。
這還是她第一次當真見到這些山門管事的修士之間明嘲暗諷的,聽着便都覺得有些頭疼起來。
鄧靜平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被人簇擁在中間拉攏的狀況了,對那些修士的話完全不為所動的,只是直直看着葉梵的方向,道,「我實在是對玄天閣仰慕許久,若是貴派同意,我——」
「你不用再說了。」葉梵根本就不聽鄧靜平的話,也不聽鄧靜平想要再列出什麼好處。
他好像覺得十分厭煩一樣,皺了皺眉頭,突然抬起手來,朝着鄧靜平猛地一揮。
鄧靜平哪裏料到葉梵會突然朝着他打出一道靈壓來,頓時就被逼得連退了好幾步。
「分、分神期中層!中層後階!」
台上那些修士都跟着變了面色。
他們哪怕修為不是頂尖的,各個也是在門派裏邊見慣了人事的,對這修為層次的眼光自然不差。先前葉梵並沒有將身上的靈壓明顯地放出來,他們見着葉梵這樣的年紀,便以為他的修為只同鄧靜平相當,又或是稍微比鄧靜平高上一線罷了。
就連糯米和花眠,當初認識葉梵的時候,他也不是這樣厲害的修為層次的。他這年紀能爬到這個層次上邊,也難怪連玄天閣看着也心熱了起來。
葉梵靜靜地看着他那狼狽的模樣,說道,「你若是能在原地站定,我倒是可以考慮將你收入門派。如今,你已經沒有任何能吸引我的地方了。」
鄧靜平的變色頓時就變成了一片慘敗,顫聲道,「我、我、我??」
他自然是覺得不服氣的。
若不是葉梵突然出手,叫他早有準備的話,他雖然修為層次同葉梵有差距,可也不至於會被一個袖氣就逼退三步的。
只是,這話又哪裏好再說出來。他都已經是被接二連三地拒絕了,如今若是再強要說什麼自己還沒準備好,叫葉梵重新再來一次袖氣的話,可當真是將臉面都要丟盡了。
他都忍不住有些在心中哀嘆了起來。
人人都知道他是個氣運強盛的,他自己也完全明白。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到不了手的,還很可能是自動就飛到了他的面前來,順達得叫他莫名其妙的。而他所得到的東西,往往都是能叫他修為大大躍進的,否則他也不可能在這個年紀就有分神期的修為。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氣運在碰到了玄天閣的時候,卻是大大跌了個跟斗。
鄧靜平看了看周遭那些搶着想要邀請他加入的中大型門派,又看了看那滿臉冷漠的葉梵,心中不由哀嘆連連。
以往他也不是沒有參加過門派大會,平日在外頭當散修的時候,也總是能遇到不少心熱他修為和仙緣的門派家族,想要邀請他加入,就如同這台上其他的門派一般。他總是覺得自己的時機不到,能尋到更好的歸處,這才全然沒有動心的。
這次他好不容易因着氣運,從外頭聽說玄天閣派出管事來參加門派大會。得到這個尋常修士打聽不到的消息以後,他這才又參加到這大會裏邊來,希望能夠如同葉梵一樣,一舉加入到玄天閣裏邊去。
他卻全然沒想到,自己的氣運到了葉梵面前,卻好像化成了一道清風,全然失去了作用。
若是玄天閣不願意接受他這樣的弟子,他另外一個選擇無疑就是六大的圓籙坊。
只是——
鄧靜平小心地偷望了圓籙坊堂主郭清揚,卻發現對方也是一副對他完全不在意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方才將話說得太滿,沒有給圓籙坊一點兒面子。被玄天閣拒絕了的弟子,哪怕別的門派不介意就接收,可同為六大的圓籙坊,卻顯然不願意丟這個臉面。
方才因着糯米上台,鄧靜平就已經在台上站了許久,叫台下那些修士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如今見到那樣多的門派都搶着要邀請鄧靜平入門,他自己卻全然不在意的,頓時就更不滿了起來,台下的那起鬨的聲音也就更大了。
甚至有人嚷嚷道,「這可是怎麼回事兒。都同我們講,說是在台上是被門派挑揀的,還從來沒有聽說哪個散修可以指明要加入哪個門派的。怎麼,難道我們也可以衝到台上,要求加入什麼門派去?」
下頭那些散修一聽,覺得果真是這樣的理兒,頓時也都跟着鼓譟了起來。
鄧靜平咬了咬牙,見葉梵同郭清揚果真都沒有要向他相邀的意思,便側轉身子,突然朝着蛟蘇青的方向施了一禮,道,「既然如此,請讓我加入仙輩大能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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